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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家父李世民,请陛下称太子 > 第405章:魏王最后的挣扎

魏王府的正厅内,鎏金兽首香炉里的龙涎香燃得正旺,烟气却驱不散满室的沉郁。李泰穿着一身月白锦袍,玉带松垮地悬在腰间,平日里考究的发髻此刻也散乱了几缕,正焦躁地在青砖地上踱步。

紫檀木案几上摊着一张长安舆图,图上玄武门的位置被朱砂重重圈了个红痕,旁边散落着几封未拆的信笺,封口的火漆印着不同的家族徽记——崔、卢、李、郑、王。

“轰——”

远处隐约又传来一声闷响,不知是玄武门方向的预警炮,还是城中某处的骚动。李泰猛地停步,手指狠狠戳在舆图的玄武门标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柴令武!你说,李承乾那蠢货真敢打玄武门?没了火药工坊,他拿什么轰城墙?拿那些破铜烂铁的投石机吗?”

廊下传来衣袂摩擦的声响,柴令武掀开门帘走进来,他身着玄色常服,腰间佩着一柄鲨鱼皮鞘的横刀,面色比平日更显冷峻。

他先是对李泰拱手一礼,目光扫过案几上的舆图和信笺,才沉声道:“殿下,玄武门的城防是陛下亲自过问的,三层夯土夹着铁芯,别说李承乾剩下那点火药,就是当年突厥人用冲车撞三日都未必能破。依属下看,他这是困兽之斗,想赌一把罢了。”

李泰冷笑一声,抓起案上一封拆开的信笺狠狠掷在地上:“赌?他拿什么赌!”

“如今火药没了,他还能有什么赢面,真以为凭借那些辽东兵,就能打赢父皇吗。”

信笺飘落在地,露出笺上崔盛玉的亲笔字迹,墨迹间却透着几分敷衍。

柴令武弯腰拾起,指尖在“愿效犬马之劳”的字句上划过,眉头微蹙:“魏王,崔盛玉的事,属下也听说了。”

李泰猛地一脚踢在椅脚上,檀木椅子发出“吱呀”一声呻吟,“我待他崔盛玉不薄!五姓七望果然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柴令武将信笺放回案上,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夜风吹进来,带着远处玄武门方向若有似无的金戈声,他望着天边那轮被乌云遮蔽的残月,缓缓道:“魏王息怒。崔盛玉此举,未必能代表整个五姓七望。”

“怎么不代表?”

李泰猛地转身,眼中带着血丝,“崔、卢、李、郑、王向来同气连枝!他崔盛玉是清河崔氏长公子,他去了晋王府,其他几家能坐得住?你看这几封信——”他抓起另外几封未拆的信,“荥阳郑氏说‘静待天时’,范阳卢氏说‘府中染疾,暂难从命’,博陵崔氏干脆连信都没回!分明是看李承乾失势,就想转投李治了!”

柴令武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细密的绢布地图,铺在舆图之上。绢布上用朱笔标注着长安各坊的兵力部署,其中晋王府所在的崇业坊与五姓七望聚居的宣阳坊、亲仁坊之间,画着数条隐秘的连线:“魏王请看,晋王能说动李勣突袭火药工坊,靠的曾经师徒的关系。但五姓七望掌控着关东半数的田庄和商道,论财力,晋王未必比得上我们。”

李泰嗤笑:“财力在这个时候又有什么用,没了五姓的支持,我拿什么跟李治争?”

“他现在有李勣的旧部,有羽林卫的人心,连父皇都……”他没说下去,但眼中的焦虑更甚。

柴令武的指尖点在绢布上宣阳坊的位置:“这不见得,崔盛玉投晋王,是是他的私交,还是崔氏的公议?”

“据属下所知,崔氏宗族内部对站队一事分歧极大,老族长病重,崔盛玉急于立威,才擅自做主。五姓七望从不是铁板一块,他们要的是利益,不是忠诚。”

李泰抓起案上的茶盏,却发现早已凉透,随手又撂下:“利益?现在李承乾要打玄武门,一旦失败,父皇必定废太子。到时候我和李治争储,五姓凭什么选我?”

柴令武的声音陡然压低:“就凭魏王比晋王更需要他们,也更能给他们好处。”

“晋王有李勣支持,还有长孙司徒,五姓若投靠他,不过是锦上添花,话语权有限。”

“但魏王不同,你没有兵权,若想争储,必须依靠五姓的财力和人脉。只要我们放出话去,说事成之后,允许五姓子弟不经科举直接入仕,……魏王觉得,崔盛玉的私心,在这些利益面前算什么?”

李泰的眼神亮了亮,却又很快黯淡下去:“话是这么说,但崔盛玉已经背叛了我,其他几家就算想合作,也会担心我秋后算账吧?”

柴令武走到李泰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给予鼓励。

“魏王可知‘阳谋’与‘阴谋’的区别?”

“崔盛玉背叛,是他个人之过,与五姓宗族无关。”

“我们可以做两件事:其一,立刻修书给崔宗伯,只说崔盛玉私通晋王府,坏了五姓与殿下的盟约,请求老族长主持公道。”

“崔宗伯若想稳住宗族,必定会处置崔盛玉,向我们示好。”

“其二,派心腹去范阳卢氏、荥阳郑氏那里,许以重利,只谈合作,不谈旧怨。五姓七望最看重脸面,只要我们给足台阶,他们不会跟利益过不去。”

李泰还有些犹豫:“可是.”

“万一李承乾真的破了玄武门呢?听说他手下那些辽东兵很是精锐,万一……”

这是李泰最担心的地方,要是李承乾赢了,这大唐,这天下,跟他还有什么关系。

最主要的是,李承乾登临皇位,会给他活路吗。

就像是曾经父皇弑兄杀弟那样,把他跟晋王都给宰了吧。

一想到这里,李泰就忍不住一阵心慌。

毕竟太子太能造了,这几年来,干出的每件事,动静都很大。

尤其是那些辽东兵,当初在朱雀大街,可是强行扛着金吾卫的精锐打,还是以少打多。

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操练他们的,明明不过是番邦小国之民,却一个个跟疯子似的,命都不要了。

正因为见识过,所以李泰才会担忧,玄武门要是真被太子破了会如何。

其实现在李泰心里头,都已经有些考虑‘退路’的想法。

终归还是想把命保住,不能白白送死。

“不可能。”

柴令武斩钉截铁道:“玄武门的守将是陛下的心腹,每一块城砖都查验过。李承乾没了火药,只能靠蚁附攻城,光是城上的滚木礌石就能让他死伤过半。”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侥幸破了外城,还有内城宫墙,陛下早就安排了尉迟敬德率禁军驻守。李承乾败局已定,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柴令武很清楚,现在一定要给魏王足够的信心。

虽然他心里也在担忧,但绝不能表现半点出来。

柴令武顿了顿,从袖中取出另一封密信,封口印着一个不起眼的朱雀标记:“这是属下今早收到的,来自内廷的眼线。”

“陛下昨晚在甘露殿对长孙无忌和房玄龄说,‘若承乾能破玄武门,朕禅位给他又何妨’。这话听着大度,实则是算准了李承乾破不了。陛下这是在等,等李承乾兵败,好名正言顺地废太子。”

李泰接过密信,反复看了几遍,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笑意:“父皇果然还是向着我的……只是李治那小子,最近跳得太欢了。”

看到密信,李泰心里就踏实多了。

父皇肯定比他更清楚李承乾的情况,既然父皇有信心,那肯定就没问题。

“所以我们更要抓住这个时机。”柴令武指着舆图上玄武门与太极宫的连线,“李承乾攻打玄武门,必定吸引所有兵力。我们可以做三件事:第一,让五姓出钱,暗中资助玄武门守军的家属,示好军方。”

“第二,以‘拱卫皇城’为名,召集府中私兵控制宣阳坊至朱雀大街的要道,既能防止乱兵劫掠,又能在陛下面前表功;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柴令武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李泰能听见:“派亲信混入李承乾的败兵之中,等他兵败逃亡时,‘意外’将他截杀。到时候,陛下只会以为是乱兵所为,而我们既能除去心腹大患,又能向李治泼脏水,说他借刀杀人。”

李泰的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闪过一丝惊悸,随即又被贪婪取代:“截杀……会不会太冒险?万一被父皇查到……”

即便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况,李泰心里也清楚,太子真的失败后,父皇也不会舍得杀他。

这一点,很多人早就看出来了。

反而是如果李承乾兵败被杀,不管是谁杀的,都一定会承受父皇的怒火。

“风险与利益并存。”

柴令武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殿下想做太平王爷,还是想坐那把龙椅?若想坐龙椅,就不能心慈手软。李承乾一死,最大的嫌疑人必定是晋王,他刚炸了火药工坊,又手握兵权。我们只需在事后放出些‘证据’,比如几封伪造的书信,就能让陛下对李治起疑心。”

窗外的风声更紧了,远处玄武门方向传来隐约的金鼓之声,像是大战即将爆发的前兆。李泰在厅中踱步良久,终于停下脚步,抓起案上的狼毫笔,蘸饱了墨汁,在一张空白信笺上疾书起来。

“好!就按你说的办!”

李泰写完信,用牙咬开火漆印,重重按在封口上:“崔盛玉的账,先记下。等我当上太子,再慢慢跟他算!你立刻派人去范阳和荥阳,把这两封信送出去,条件就按我们说的提,允许五姓子弟入仕。”

这番话让李泰直接下定了决心。

因为之前突厥的事,父皇对他的期望值已经降低很多。

哪怕再蠢也能明白,上次右金吾卫,说是让晋王参与调查的事情,都已经在表明父皇那边,更属意李治当太子。

现在褚遂良这边暂时已经得不到圣宠,长孙无忌几乎已经表明了站队晋王,李泰哪怕是去求这个舅舅,长孙无忌大概也不会搭理他。

魏王党声势大,可在父皇那边没人说话。

如果没有意外,那么父皇废太子后,必然是晋王为太子。

没有意外,那就只能造出意外来。

柴令武的计策,说进了李泰心里。

如果太子兵败身死,最大的嫌疑人,只能是晋王。

父皇对太子有多喜爱,李泰心里是清楚的,也很清楚如今太子在大唐的声势。

竹纸,曲辕犁,三熟稻,更别提还有当初那首青玉案元夕的词。

竹纸收了寒门世子的心,曲辕犁跟三熟稻,更是搅动天下民心。

青玉案元夕更是在每年的元宵传唱。

谁杀了太子,等于是背负了偌大罪名。

只要把这事泼到晋王身上,哪怕父皇想让晋王当太子都不可能了。

没有了晋王,作为父皇唯一嫡子。

这个太子位,只能是自己来。

柴令武接过信,仔细看了看,点头道:“魏王英明。五姓最看重利,有了这些许诺,他们定会动心。至于崔盛玉……属下会派人‘提醒’他,让他知道,背叛魏王的下场。”

听到魏王同意,柴令武也放松了很多,他真怕这个时候魏王还矫情。

这次,他可是堵上了自己的所有。

也是真切的在这次的计划上,看到魏王夺嫡成功的可能。。

“嗯。”李泰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夜空中那片被战火映得微亮的云层,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李承乾啊李承乾,你我兄弟一场,终究是你自己选错了路。别怪弟弟心狠,要怪就怪这皇位,从来容不得心软的人。”

说起来,祭奠母后的时候,李泰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触动的。

毕竟小时候,三兄弟在母后的养育下,关系是真好。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现在决定要弑兄,李泰心里反而有几分怅然。

柴令武将两封信小心收好,又指了指案上那封崔盛玉的信:“殿下,这封信是否要……”

“烧了。”李泰头也不回,“从今往后,只当崔盛玉从未出过现在我们的计划里。五姓七望,我们还需要他们。”

“是。”柴令武躬身应诺,转身准备离开,却又被李泰叫住。

“那些人,要处理好。”

柴令武点头道:“请魏王放心。”

他知道魏王说的是那些人。

那些杀了太子的人,必定也要随太子而去。

这件事太大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李泰又顿了,迟疑道:“你说,父皇真的会废太子吧。”

他还真是担心,届时太子兵败,父皇心软,只收兵权不废太子。

听上去有些离谱,但这样离谱的事情,心慈手软的父皇还真能干出来。

柴令武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李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依旧语气坚定:“殿下放心。武德九年的事,陛下岂会忘记?当年他能弑兄逼父,今日就不会容忍太子谋反?”

“李承乾败了,太子位必定是空出来的。而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是晋王,只能是您。”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让李泰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

他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一切按计划行事。记住,一定要做得干净,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属下明白。”

柴令武再次拱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魏王府的正厅内,只剩下李泰一人。他走到案几前,拿起那卷长安舆图,目光缓缓扫过玄武门、太极宫、晋王府,最后落在魏王府的位置上。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如同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稚奴……”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你以为靠李勣和长孙无忌就能赢我吗?别忘了,这长安城里,最擅长算计的人,从来不是你。”

夜风穿过窗棂,吹灭了案上的一支蜡烛,光影骤然一暗。李泰却仿佛毫无察觉,依旧盯着舆图上的玄武门,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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