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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朕真的不务正业 > 第九百二十一章 求荣得荣,前赴后继

朱翊钧回到了忠诚的顺天府,休沐了三日,不是长途奔波车马劳顿,朱翊钧坐的是大驾玉辂,出门都是缇骑开道,他根本没有感觉到疲惫,而是在处理积压的奏疏。

大明在皇帝南巡,朱载堉不怎么管事,朱常治这个小孩,也管不了事儿,内阁的四位辅臣,有些事儿并不能决断。

第一件事关于陕西旱灾饿死人的追责名册,赈灾粮一定要用于赈灾,也一定要有粮食。

陕西旱灾有**。

朱翊钧拿着奏疏,觉得神奇,平凉府知府的九族难道是批发的不成?人的胆量居然能大到这种地步?真的不怕灾民攻破州县,把这些贪官污吏给生吞活剥了?

陕西旱灾饿死了千余人,主要集中在了平凉府,这引起了所有御史的注意。

府库里没有粮,而西安府发的赈灾粮,都没有用于赈灾。

吏部、户部的清查发现了猫腻,最终确定了这一次的贪腐案,而都察院、刑部、大理寺给的判罚是斩立决,涉案三十二人。

“平凉府的府库里没有粮食,是因为绥远种树种牧草,挪作他用了吗?还是因为要赶陇开驰道的修建,才没有存粮,也没有赈灾?”朱翊钧觉得平凉府知府衙门,大约是在完成圣命和保民生之间,为了升转,选择了完成圣命。

如果是这样,算是朝廷之恶,也不能完全怪平凉府知府衙门胆大包天。

冯保翻找了下,将另外一本奏疏呈送御前,俯首说道:“吏部、户部、都察院,查的很清楚,这件事惊动了德王殿下,德王发了缇骑去平凉府查问了三月有余。”

“府库钱粮,既没有用于种树种牧草,也没有挪作陇开驰道摊派。”

“赈灾粮全都高价售卖了,为了填窟窿。”

朱翊钧拿过了奏疏,看了许久,才拿起了朱笔说道:“人杀了不算完,其家人流放金山城也不算完,刊登邸报也不算完,把案子公布之后,在平凉府衙里立块碑,把这件事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案子颇为复杂,万历十三年,平凉府还是陕西地方,考成上上的知府衙门,平凉府也算是政通人和,这一年,知府衙门来了个经纪买办,经人介绍后,这位经纪买办认识了知府,拿到了府库银的支配权。

平凉府知府交代,都是财迷心窍,才信了经纪买办的鬼话。

这位经纪买办拿着银子到西安府换成了承兑汇票,到了京师进了燕兴楼,投入到了金银市之中。

知府也不是个傻子,派了三个人日夜不离身的盯着经纪买办,起初经纪买办赚了不少的银子,然后,就遇到了金池总督府金船到港,金价暴跌,赔了个一干二净,经纪买办绝望自杀。

平凉府知府衙门损失了十一万银,就开始兜售府库的存粮,填补府库银的亏空,想着朝廷稽查,就火龙烧仓平账,结果没等到朝廷稽查府库,大旱先来了。

平凉府知府衙门上下,都为了这笔只有十一万银的亏空发了疯,在西安府发赈灾粮后,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趁着粮价,高价贩售,然后趁着灾年,兼并了三千顷的土地,算是把亏空的帐做平了。

因为平凉府旱灾饥荒饿死的人最多,朝廷无论如何都要追查清楚,最终把这些事儿,全都查的清清楚楚。

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滑入了深渊。

这个案子最离奇的地方,就是经纪买办居然能说服知府衙门,把银子都拿去金银市里赌博。

按理说官僚最注重的就是稳定,一切不稳定因素,都会畏惧。

缇骑们当然不信是财迷心窍,就反复走访调查,那个已经死了的经纪买办,都进行了全面的调查,最终确定,这个经纪买办背后没别人了。

死掉的经纪买办,是在燕兴楼金银市赚了点小钱的平凉府商人,回到平凉府之后,四处摆阔,平凉府上上下下都流传着这个商人是财神爷转世,这一来二去,三人成虎,传的越来越离谱。

平凉府知府见了这个商人数次,最终认为此人真的有些本事,才招揽为了师爷,负责勾稽之事。

事情的真相有些过于离谱,以至于增加了它的可信度。

陕西总督石星言被言官连章弹劾了,主要是石星言不肯遵从朝廷海陆并举的大计,坚决反对过多投入重开西域。

最关键的是:宁远侯李成梁被偷袭也跟石星言有关。

“怪哉,被石星言坑了的李成梁一言不发,倒是言官们喋喋不休。”朱翊钧翻动着奏疏,石星言有点扛不住了,上了致仕奏疏。

石星言是精算派,他觉得,让李成梁带着三千客兵可劲的折腾就是,折腾多大地盘就是多大地盘,大明重开西域应该以二十年、五十年为尺度,而非一朝一夕,主要是维持进攻和开拓姿态。

陕甘绥太穷了,根本撑不起大规模的开拓。

言官们弹劾石星言的第一个理由,就是不忠君上开辟事,不体国朝振奋意,这是一顶很大的帽子,但石星言只能戴好,毕竟他真的和皇帝的主张不同。

李成梁召集了西域的部族奴酋,拿出了他在辽东的打法,拉一批,打一批,结果李成梁许诺的条件没能兑现,西域这些奴酋觉得李成梁出尔反尔,就偷袭了李成梁。

李成梁手下的客兵,各个都是凶人,偷袭贼人满打满算不过一千二百人,三千客兵,打的对方哭爹喊娘。

奇怪也奇怪在了这里,李成梁只说这些贼人敢偷袭他,他一定会报复,但他奏疏里没说,石星言坑了他,不肯兑现他给的许诺,导致了被偷袭。

“宁远侯和陕西总督的奏疏,都在这里了。”冯保取出了两个密匣,里面是李成梁、石星言的密疏。

朱翊钧确定火漆封口后,打开了密匣,看完了两本密疏后,就直接烧毁了,而后将所有弹劾石星言的奏疏全都盖了‘否’的印章,打了回去。

密疏就是二人,把前因后果讲清楚讲明白,二人的密疏内容,基本一致,和御史言官们的弹劾一致。

这事还真不怪石星言,实在是李成梁以为自己在辽东,以为自己背后是一百万顷的垦荒田,给的承诺太大了,石星言真的兑现不了。

石星言说的对,做的也对,朱翊钧从没去过西北,没去过陕西甘肃,那些地方确实穷,穷的撑不起大规模征战。

朱翊钧一直忙到了日暮时分,才把积压了半月的奏疏处置清楚。

“皇后千岁,带着皇长子殿下在西花厅等候两刻钟了。”冯保见陛下忙完了公务,才俯首说道。

朱翊钧去了西花厅,坐在了太师椅上,笑着说道:“娘子,朕打算册封治儿为皇太子。”

朱翊钧打算立嫡长子为太子,这是朱常治监国之后的必然。

“还是再等几年为宜。”王夭灼看了眼朱常治低声说道:“治儿年纪还是太小了些,现在做太子,恐怕担不起那些个风浪。”

反正朱常治是嫡长子,这太子位基本没有什么悬念,朝臣们也挑不出理来,太早封太子,反而不是好事。

有了太子,有些离经叛道的大明皇帝,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但凡是比较霸道的君王,都和太子的关系有些微妙,比如汉武帝和太子刘据,比如唐太宗和太子李承乾。

在大明当太子也是比较危险的事儿,开辟之初有朱标,朱标一死,朱元璋就跟发了疯一样;

嘉靖二十八年,庄敬太子刚刚在三月十五日行冠礼,十六日加冠,十七日突然爆疾去世。

王夭灼一方面不想让孩子刚刚九岁的年纪,就承担这些风风雨雨,另一方面,也要再看看朱常治是否能肩扛日月,肩负江山社稷。

一旦册封太子,意味着复杂、残酷的政治斗争,就会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扑向朱常治。

朱翊钧仔细权衡了下说道:“朝臣虽然没有请命,但名不正言不顺,朕不册封太子,对于治儿而言,也不公平,不过娘子的担心,也有道理,那就再等等也行。”

朱常治经过这次监国已经是实质上的太子了,他只要自己不犯下滔天的过错,那就没人会废掉他,即便是他长大成人,确实十分平庸。

朝臣们没有因为太子的事上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皇帝有些离经叛道,但没打算废长立幼。

不封太子,对朱常治最不公平。

“父亲,孩儿倒是觉得晚几年极好。”朱常治倒是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的确还小,但不代表他听不懂人话,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思考。

朱翊钧倒是有些惊讶的问道:“为何?”

朱常治眉头紧蹙,思考了片刻,才郑重的说道:“皇叔自从大婚后,就再没从潞王府来宫里看过孩儿了,孩儿还小的时候,他每次过来,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杂耍。”

潞王朱翊镠很喜欢孩子,经常逗朱常治玩儿,但自从变成了‘臣弟’之后,家人就变成了臣子。

对于小孩子而言,朱常治无法理解复杂的政治,可他能感受到亲疏远近,一个亲人不再是单纯的亲人了,朱常治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这种变化。

而且他觉得自己要是成为了太子,那父亲就是父皇,母亲就是母后了。

朱常治曾经不止一次的想,为何亲叔叔会变得如此陌生?想的多了,他便理解了那句,最是无情帝王家。

如果他要是做了太子,是不是也要和叔叔一样,遵守那些繁文缛节?

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对于朱常治而言,爹不是爹,娘不是娘,是父皇,是母后,这件事和天塌了一样的可怕。

朱翊钧听闻,也是有些感慨,宝歧司刚建的时候,他在地里干活,朱翊镠就整天拖着个鼻涕泡,在后面撒尿和泥玩。

可现在,朱翊镠已经完全恪守人臣的本分了,甚至把封地看向了金山城。

“那就暂缓几年吧。”朱翊钧最终做出了决策,反正朱常治这个嫡长子是事实储君。

“治儿养的三花猫死了?”朱翊钧说完了正事,问起了朱常治养的三花猫。

大明皇宫有很多的猫,内府衙门专门设有一个猫儿房,有近侍四人,专门负责养猫,这些宫里的猫,也有三六九等,花色好看的、脾气温顺的都会进献御前和各宫娘娘。

朱翊钧尚节俭,猫儿房的猫从最多百余只降到了十二只。

朱常治养的三花猫,并非猫儿房进献,而是去年四月,朱常治看到了墙角看到了一只在墙洞里躲雨的小猫,大概只有巴掌大小,刚刚满月,花色不是很好,嘴下有一块黑色毛发,看起来有些怪诞。

朱常治养了它,取名墨竹。

彼时刚满月的墨竹,脾气非常温顺,而且很爱干净,从来不会乱吼乱叫,朱常治也就是养,从不会过分靠近,毕竟猫爪子挠一下,咬一口,很容易得疯病,猫儿房的小黄门总是抱着给朱常治看。

朱翊钧南巡去了,刚刚成年的墨竹,生病死在了猫儿房。

“骆叔看过了,确实是病死的,也不是有人要害它,六月的时候下了大雨,它淋了雨就染了风寒,躺了三天,终究是没挺过去。”朱常治有些伤心,这是他长大第一次养活物,结果只陪了他一年。

朱常治继续说道:“父亲,猫儿房养猫的小黄门,吓坏了,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孩儿就想到了先生们教的成语,率兽食人,人是人,兽是兽,不能因为墨竹是孩儿的猫,就责罚小黄门。”

“这番话谁教你说的?”朱翊钧眉头一皱,率兽食人这个词一出,朱翊钧立刻察觉到了异常。

小孩说大人话,一定是大人在教。

朱常治立刻回答道:“是德王叔祖教的,德王爷爷知道我的猫死了,特意进宫来,见我没有责罚小黄门,才告诉了我这个成语,告诉我如果责罚了小黄门,就是率兽食人,哪怕小黄门是个宦官,是家奴。”

“皇叔教的,那没事了。”朱翊钧听闻教的人是朱载堉,立刻放心下来,朱载堉虽然醉心于万物无穷之理,但是他从来都把人当人看。

朱载堉不理政事,但绝对不会放任朱常治野蛮生长,朱常治要是长歪了,那才是天塌地陷的大事。

朱常治摸了摸头,低声说道:“父亲,能跟德王爷爷说一下吗?我实在是对乐理一窍不通,不是孩儿想偷懒,实在是学不会。”

王夭灼万般无奈的说道:“治儿在乐理上,的确没什么天赋。”

王夭灼的音乐天赋极高,但一点没有遗传给朱常治,朱常治是真的学不太会那些乐理,朱载堉也尽力了,在朱载堉看来,在音乐一道,朱常治和皇帝一模一样,朽木不可雕也。

“那就不学了,咱当初,也没学会。”朱翊钧听闻,满脸的笑容,这也是朱载堉这位大科学家、大音乐家的最大遗憾。

第二天清晨,大明皇帝出现在了北大营的武英楼,在北大营操阅军马之后,皇帝召见了京营镇抚司镇抚使,询问了十二人被骗婚的案子,确定得到了妥善处置后,才放下心来。

朱翊钧拿出了刑部的一本奏疏递给了戚继光说道:“大明律增补兵律·军婚条,有定:”

“凡边军、戍卒、征战者,其妻妾女眷,敢有豪强侵占、奸徒诱拐者,主犯斩、从犯流南洋边方之地,知情容隐者同罪,产籍没官。”

“若有本妇自犯和奸,枷号南洋,不得归明。卫所千户、地方里甲知情不举,同罪。”

“若为忠烈遗孀,罪加三等,涉军移交军镇抚司处置,明知故犯者,以谋叛论罪。”

“戚帅今天就张榜公告吧。”

首先涉及到了军兵的案子,要在军事法庭,也就是镇抚司判决,地方判决明知故犯,就是谋反;

趁着军队征战、戍边,霸占军兵妻妾女眷,那就是死刑,但凡是参与其中都是流放南洋,知情不报一律按同罪处置。

如果是妇人自愿和奸,那就是流放南洋,地方不得隐瞒,同罪。

如果是战死沙场的忠烈遗孀,那所有案犯,都要罪加三等。

“臣叩谢圣恩。”戚继光、李如松、马林等人相继传阅之后,行了大礼谢恩。

自从十二个骗婚案出现后,京营其实不想着会有明文的律法这种好事,万历维新十七年了,但朝中兴文匽武的风力仍在。

京营将领的想法,更多的是自保,让把总把好关,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

朱翊钧之前就下旨处斩骗婚案犯,在他的授意下,刑部、大理寺制定了律法条文,增补入了大明会典。

在皇帝离开的时候,兵律·军婚条已经张榜公告,军兵们无不欢欣鼓舞,都在讨论着新律法的公布,其实对于军兵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后顾之忧,才是每个军兵必须要担心的事儿。

陛下一次次的解决了军兵们的后顾之忧。

大明皇帝再次回到了顺天府,对于百官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因为一切一切的不适都消散了,过去十几年的高效又回来了。

皇帝南巡这几个月,政事缓慢,让人无法接受。

勤政的大明皇帝一回京师,就把积累的奏疏,全都批复,像是堵塞的沟渠被疏浚了一样,政如流水。

休沐结束,朱翊钧召开了回京后的第一次文华殿廷议,他看着群臣说道:“朕非常欣喜的看到了都察院的转变,御史们终于不再是朝中大臣们党争的刀斧手,而是逐渐恢复了其本身职能。”

“昔之台谏,或饰太平以媚主,或择甘言而避祸,或为犬牙利刃而攻讦,遂使九阙笙歌,不闻巷哭;紫宸冠冕,难睹黔黎。”

“陆台宪做的很好。”

朱翊钧依旧清楚的记得当初,谭伦朝日坛咳嗽,被都察院御史弹劾坐罪罢免,本来负责纠错的都察院御史,成为了党争工具后,失去了纠错的能力。

而现在御史们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了,开始干正事了。

对于上位者而言,最重要的是要想方设法的建立一套完整的、有效的反馈机制,并且长期维持机制的有效,而不是只听自己想听到的话。

如果只想听到自己想听到的话,那这个机制是失败的,如果不改良,就会陷入‘九阙笙歌,不闻巷哭;紫宸冠冕,难睹黔黎’的困境之中。

“臣惶恐,臣拾前人牙慧,非臣之功。”陆光祖陆总宪出班俯首说道。

不是海瑞打的基础好,他这个陆总宪,对这些个御史言官,也没什么好办法,今日御史们终于干起了正事,是被收拾的次数多了,只能行之者一,信实而已。

“陆爱卿自谦了,这萧规曹随,听起来容易,但要让政策维持下去,非贤臣所能为也,海文忠海总宪颇为严苛,要想将制度维系下去,属实不易。”朱翊钧笑着说道:“看赏。”

萧规曹随,听起来是一种没有自己主张,只知道遵循前人制度,循迹而行的蠢笨行为,但朱翊钧深知,能够萧规曹随已经是大不易了。

赏赐的东西其实不是很名贵,就是一件锦鸡毛呢大氅,东西不贵重,却代表着皇帝的认可。

只要陆光祖不犯错,算是生死包办了,身前事身后名,都由皇帝本人亲自盯着。

生死包办,就是朱翊钧能给臣子的承诺。

“谢陛下隆恩。”陆光祖看到了赏赐,郑重谢恩,陆光祖不求自己死后和海瑞一个待遇,他只希望自己死后,也能葬到西山陵寝,成为万历维新功臣榜上一员,也算是青史留芳了。

海文忠海瑞,求荣得荣,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

大明对于贪腐的罪名,没有十分明确的规定,什么行为才算是贪?什么行为算是权利寻租?大明会典不进行细分。

而陆光祖带着御史们深入理会了这种定义模糊,在反腐的路上,开始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为切入点进行调查,收效甚佳。

这看起来有点不分青红皂白的口袋罪,但对于吏治而言,力度就刚刚好。

现在都察院有了一套全新的办事流程。

御史风闻言事通过种种渠道获得线索,巡按地方后,开始秘密调查;

有了部分证据后,就会请巡抚衙门暂且收押,调查期间,仍然是官身,不会施加刑罚;

如果收押不顺利,对抗调查,衙役、巡检司、都司军兵依次出动;还不顺利,就会请求异地都司军兵;

收押之后,开始增补调查,如果案情十分复杂,巡按御史会报闻都察院,请都察院派遣佥都御史前往调查;

如果都察院佥都御史调查也不顺利,甚至地方对抗情绪严重,就只能请缇骑去了;

缇骑去了都不管用,那就只能请京营了。

绝大多数情况,都不用缇骑,甚至不用异地都司军兵,在巡抚衙门的衙役带着‘语焉不详的牌票’去收押的时候,案犯基本都是面如死灰,连走路都走不稳当,哆哆嗦嗦的被带走了。

牌票,是地方衙门传唤人员、执行公务的正式文书,正常的公文,都有明确事项、明确指令,语焉不详的牌票,就代表着御史已经掌握了部分切实证据,老实交代还能争取个宽宥,坚决抵抗,死路一条。

陆光祖有担当、有办法、有能力、有手段带领都察院,在海瑞走后,依旧能够带领都察院履行职能,反腐抓贪,整饬吏治。

“潞王就藩。”朱翊钧看着群臣说道:“潞王选择了金山城,朕答应了,诸大臣以为,这金山城如何?”

王崇古出班俯首说道:“金山城是大明黄金来源之一,潞王就藩镇守,算是祖宗成法,但是陛下,这事儿,圣母答应吗?”

满朝文武,都不太方便,只有王崇古仗着自己年纪大了,把窗户纸捅破。

分封到金山城那么远的地方,是祖宗成法的王府,就是‘如本国是险要之地,凡遇有警,不分缓急,本国与常选兵马,并从王调遣’的实权王爷。

是拥有兵权、能够调兵遣将的王爷,而不是养在王府里,要谨遵藩禁、什么都不能做的王爷。

太平洋很大很大,就是潞王府能人辈出,对大明腹地也没什么威胁。

潞王之所以要去那么远,就是用空间换权力,朱翊镠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自己被藩禁圈一辈子当个废物的。

他是跟着陛下一起长大的潞王,不是跟屁虫。

潞王愿意吃这个苦,皇帝答应,朝臣们也可以接受,毕竟金山城的黄金是大明财源之一。

最大的问题,就是李太后舍得吗?

“娘亲不同意。”朱翊钧摇了摇头,略显无奈。

朱翊钧回到顺天府已经三天了,李太后都不肯见皇帝,朱翊钧去请安三次,都没见到。

如果朱翊钧执意推行,让潞王就藩金山城,李太后真的敢把自己饿死,让朱翊钧这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活在声名狼藉之中。

“陛下,圣母既然不答应,还是从长计议为好。”王崇古俯首,十分恭敬的说道。

“先准备就藩事宜吧,潞王说,他会想办法说服娘亲。”朱翊钧揉了揉眉心。

朱翊钧请安见不到,朱翊镠去了一个待遇,李太后谁都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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