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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朕真的不务正业 > 第八百六十六章 先射箭后画靶,现在行不通了

田一儁的谋划里,要让军队逐渐脱离皇帝陛下的掌控,他的想法非常简单,那就是将斗争的范围从边军扩大到京营,虽然没有过于详细的规划,但田一儁觉得是可以实现的。

因为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就发生在宣德、正统年间。

在永乐年间还在战无不胜的大明军,在宣德、正统年间开始系统性的败坏,尤其是作为顾命大臣的英国公张辅,在正统年间,被排挤到无法上朝,正统二年,王骥以英宗密旨杀都指挥安敬。

正统二年的时候,明英宗朱祁镇才刚刚十岁,连字还认不全,他在正统元年三月才开始上学,怎么给王骥下达密旨?

历史上发生过,所以田一儁以为自己可以,循道而行就是了,但是田一儁忽略了朱翊钧不是朱祁镇,张居正、王崇古更不是三杨。

朱翊钧看完了完整的案卷,以田一儁为首的贱儒们认为,大明京营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不能刀刃向内。

大明皇帝和戚帅相互配合,振武十七年以来,大明京营逐渐形成了‘上报天子下救黔首’的军魂,这一纲领,就是最大的问题。

无法刀刃向内的京营,外战自然天下无敌,但只要出动平叛,京营内部就会产生分歧,只要有了分歧,就到了贱儒熟悉的领域。

现在大明上下团结一心,团结在皇帝的周围,进行万历维新,没有过于严重的分歧,甚至连贱儒心心念念皇帝掌权后皇帝和太傅反目成仇的戏码,都没有上演,张居正在万历五年、九年,就那么轻轻松松的归政了。

而皇帝在掌权后,也没有对约束极其严格张居正进行清算。

贱儒一直等的分歧没有出现,心急如焚,杨巍如此、田一儁亦是如此。

田一儁觉得大明军无法刀刃向内,否则会出现分歧。

但其实他们完全想错了,大明军是可以平叛,这就是贱儒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根本不知道权力二字究竟是如何诞生的。

权力的诞生,权力的诞生,不是讲故事,不是搞叙事,更不是靠一张嘴。

权力是现实的暴力梳理生产关系,基于生产关系演化出了道德,道德催生秩序,秩序之下,才有权力,暴力、生产关系、道德、秩序、权力这个演进的过程中,暴力是唯一的现实。

戚继光在万历元年入京第一次面圣,跟皇帝交谈的时候,他就说:他在平倭的时候,让南兵保持战力的根本是军纪,而军兵认可军纪,是一年十八银的军饷,打赢了恩赏不会被克扣,打输了大家一起挨罚。

大明京营也是如此,军兵之所以完全认可严苛的军纪,是因为从入伍到退役,从生到死,都有保障,这就是共识形成的现实基础。

贱儒根本不把穷民苦力当人看,在他们眼里,京营军兵,不过都是些亡命徒而已,最是容易上当受骗,会乖乖的跟着他们鼓噪出的胡言乱语而行动,但他们从来不会想,到底要怎样的物质投入,才能搅乱京营。

连钱都不想付,还想让精锐跟着一起造反?!

贱儒更没有把军兵当成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军兵不是一个个数字,而是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执着、有自己的坚持,他们有自己的亲朋好友,他们对这个世界有自己的评判和理解。

可是正统年间,败坏京营的成功,让田一儁认为他也可以做到。

贱儒们是不认可暴力是权力的基本根源,也不认可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的深意,因为在景泰八年,掌握了京营的景皇帝、于谦,就被什么都不是的太上皇朱祁镇,给夺门了。

于谦更是束手就擒,夺门之变后第三天,于谦就被朱祁镇下旨斩首示众了,在正统十四年组建的新京营,在天顺元年被彻底解散。

夺门之变的发生,让贱儒们有理由相信,权力不是来源于暴力。

可当时的情况下,于谦能怎么办?该怎么办?景皇帝朱祁钰没有子嗣,难道让于谦带着京营取而代之?

他们也从来没有真的理解过上报天子下救黔首究竟是何意,这句话的意思,在大多数军兵的概念里,救黔首就是报天子,报天子就是救黔首,这从来不是互相矛盾的两个概念。

对于京营而言,如果皇帝下旨刀刃向内,那一定是出现了需要被杀死的贼人,吊民伐罪为王师,因为上报天子下救黔首,后面一句是:陛下剑指之处,大明军兵锋所向!

京营十万军兵,每年要领超过三十五银的俸禄,二十五银的基本饷银,还有十银的各色恩赏,而且这些饷银都是当月发,比如二月初五发了本月俸,二月份还没过,饷银已经到手。

他们享受了北大营的军城,直接属于大明京营的三级学堂以及讲武学堂,他们享受了无限的殊荣,每一名战死的军兵,都要刻在忠烈祠之上。

对于京营军兵而言,以前是好男不当兵,是贼丘八,现在,他们可以挺直了腰杆做人,军兵们有时候,也会想,陛下给这么多钱,究竟什么时候要起事造反?

要不然这么多东西,拿的实在是有些烫手了。

贱儒真的把斗争化扩大到京营,最终的结果,也只会是皇帝带着京营,再打一遍江山。

“田一儁还未认罪。”朱翊钧坐在五凤楼上,看着源源不断传来的只言片语,眉头紧蹙,这些个贱儒有些难缠了,面对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对台下六千举子,众目睽睽之下,田一儁依旧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而不是自己的方向出了问题,这不是朱翊钧想看到的局面。

“陛下,贱儒是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因为他们已经抛开事实不谈了,连任何事实都不谈,只谈论自己猜测、臆断的人,怎么可能觉得自己有错呢?是世界有错。”张居正解释了为何田一儁不肯认错,这种贱儒,昨天有、今天有、明天还有。

当事实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就讲事实;

当规则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就讲规则。

这就是贱儒的基本诡辩逻辑。

张学颜看着刑台摇头说道:“田一儁就是五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他现在还觉得自己不该死,因为他是礼部右侍郎,是正三品,按照八辟法,他可以议贤、议能、议贵。”

“刑不上大夫,其犯法,则在八议轻重,不在刑书。”

刑不上大夫,被注解为,如果大夫犯了法,就要八议所犯错误的轻重,其惩罚不在刑名之上。

经过廷议之后,廷臣们认为田一儁该死,因为他是反贼,更是叛徒。

比如此时脑袋缩的跟个鹌鹑一样的沈鲤,平日里沈鲤可是喋喋不休,但今天,他一言不发。

因为田一儁是礼部侍郎,礼部出了这么一个东西,他这个大宗伯负有一定的连带责任,人万士和本身是个贱儒出身,管着礼部十多年从未出事,轮到沈鲤这个骨鲠,反而出了这么一件事。

“就看不得大明好,看不得百姓们丰衣足食,看不得穷民苦力过几天踏实日子,他死的时候,就知道错了。”沈鲤看着田一儁,嘴角抽动了下,带着几分埋怨,田一儁这么搞,他沈鲤三年白干了。

沈鲤好不容易通过各种绩效考成,获得了圣眷,结果全都被这个田一儁,一次性的还了回去。

在王崇古宣判后,公审宣告结束,田一儁还要活一段时间,等到把逆党全部抓完之后,才会按个筛选,防止有人遭受类似于徐渭被无故关押七年之久的冤案发生。

胡宗宪庾死天牢,也是政治性案件,而徐渭被连累坐罪。

举人们在缇骑的安排下有序离场,这可能也是某些举人一生唯一一次面圣的机会,名落孙山后,选择归乡的是多数,其实很多举人也知道自己考不中,就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给自己一个交代。

夏宗尧回到了客栈的时候,才发现客栈已经换了东家,他打开了书箱,看着书匣子里放着崭新的精印本书籍,矛盾说、公私论、生产图说、阶级论两卷、大明算经、天演论、人择论、解刳图说、卫生预防与简易方等等。

夏宗尧打开了矛盾说,立刻眉头紧蹙了起来,因为和他过去读到的完全不同,内容是一样的,但是注解上却天差地别,他现在拿到的矛盾说,是陛下亲自注解的,过去很多想不通的地方,立刻就想通了。

比如矛盾说开篇明义,就告诉所有人,矛盾说不是什么经义,只是观察万物无穷之理的办法,矛盾相继,而且不是突然而然,突然出现,而是在知行合一致良知的基础上实现。

比如矛盾说强调万事万物的普遍联系,风吹动了池塘的水面,吹皱了春水,也将月影吹散,而月影是月亮的倒影。

一切的事物存在普遍联系,揭示了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大明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决定,最终缔造了大明国朝的最终走向,不要觉得自己的选择无用,每一个人的每次选择,都在悄然的改变着这个世界。

比如矛盾相继,就是解决一个矛盾,新的矛盾就会出现,松江府通过还田令,解决了人地矛盾,但很快劳资矛盾就成为了松江府地面的主要矛盾,而这个新的矛盾,对大明国朝提出了新的考验,过往的经验已经没有参考经验,大明要走出新的道路来。

如此种种,当夏宗尧看完了陛下注解的矛盾说,他才恍然大悟,看不明白,不是他的错,是有人在矛盾说传播过程中,故意曲解了其中的关键。

当夏宗尧打开阶级论的时候,面色铁青!这次不仅仅是注解的问题了,而是删改!

他之前看到的阶级论,是存在大量删改的,不仅删除还修改,把整个阶级论改的面目全非,读起来晦涩难懂不提,读完就是读错,很多内容都是南辕北辙。

阶级论的第一卷讲阶级,即大明各阶层的划分。比如,他过往读到的阶级论里,是没有穷民苦力这个阶层,乡贤缙绅是最下层,这样一来,乡贤缙绅就是江山社稷的根本,那穷民苦力是不是人的问题,始终困扰着夏宗尧。

那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可是国典里,居然没有他们存在的痕迹,现在他没有困惑了!

这类的错误比比皆是,造成了阶级论在传播上的巨大困惑,举人都看不明白,更别提秀才、蒙童了,读的明白才有鬼。

大明万历维新重要的思想政治成果,在传播过程中,被人为的扭曲了。

夏宗尧用力一拍桌子,愤怒无比的大声说道:“陛下说多读书,少上读书人的当!果然如此,简直是可恶,他们怎么敢修改经义!也是,他们连事实都敢修改!”

举人们要等待会试的结果,这几日,举子们在京师频繁的参加各种鹿鸣会、同乡会、诗会,其实就是人际交往,谁飞黄腾达了,日后能说我跟他一起喝过酒,日后有什么事儿,还能请求帮助。

这一聚集,皇极门公审的话题,就是绕不过的,这谈着谈着就开始讨论皇帝赠礼,有人说发的儒袍是分地域的,北方是厚实精纺毛呢,南方则以棉布为主,有人说书箱都是极为昂贵的木材制作。

这谈论自然谈到了书箱里的书籍,这不谈还好,一讨论,大家全都发现被骗了!

各地有各地的骗法,但各地均不完整,歧义极其严重。

熊廷弼和袁可立没有参加任何的聚谈,因为他们俩是张居正的门生,没人敢到全楚会馆叫他们。

熊廷弼早就习惯了,他就懒得去那些诗会,都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诗强说愁,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关键是写的诗词也不好,甚至还不如陛下。

陛下写的诗词,已经足够离经叛道,不讲格律了。

袁可立则非常庆幸,他入京就带了七两银子,哪有那么多钱置办参加聚谈的行头。

去参加诗会,绫罗绸缎得来一身、配饰、折扇、发饰要来一套,出门在外,你得有一架车,别人都是豪奢的皇庄出品,你不够有钱,也得租一辆,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诗会,会有个伴儿,这个伴儿也是争奇斗艳的一种。

京师的诗会和河南的诗会没什么不同,而且京师更加奢靡,你带的伴儿不上台面,会被人笑话,而且这种笑话是十分直接的,根本没人找你说话。

这种诗会,早就不是吟诗作对,聚谈讲义,已经变成了一种隐形的斗富。

袁可立在河南就懒得去,去这些诗会,挨那些莫名其妙的羞辱,还不如在家里读两本书。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北方很难看到杨柳成烟的盛景,那得去李成梁心心念念的江南,虽然李成梁被皇帝委派了西域开拓的任务,但李成梁觉得,日后自己一定要死在江南,辽东实在是太苦了。

三月初一,是会试放榜日,熊廷弼和袁可立一起坐车前往东华门,熊廷弼和袁可立不熟,袁可立进了全楚会馆都在全力备考,两个人师出同门却没有怎么说过话。

“其实你要去,全楚会馆是有车和女伴的。”熊廷弼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告诉他,如果实在是想去诗会,全楚会馆什么都有,皇帝赐的各种车架,多到必须送到西山宜城侯府去。

张居正的家在西山宜城侯府,占地三千亩,虽然大半是山水园林,但建筑面积也有超过三百亩了,是京师第二豪奢宅院,第一豪奢宅院是戚继光的奉国公府,一样的占地三千亩。

“我不去,去了就是花钱,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袁可立看着窗外人头攒动,摇头说道:“其实也没意义,我不喜欢诗会的调性,袖手谈心性,能谈出什么?”

“我也不喜欢,兄台有所不知,有的时候,连贱儒也讨厌贱儒!”熊廷弼一笑,大家都讨厌贱儒,这就是有共同话题了!

“哦?愿闻其详。”袁可立对这件事十分有趣,他觉得自己日后可能的敌人就是这些贱儒,当然他得考得上进士才行。

“海文忠海总宪留下的遗泽之一,都察院御史挑水事。”熊廷弼随便选了一个素材,开始了讲述贱儒是如何为难贱儒的,这件事是京师的趣闻。

熊廷弼讲完后,总结性的说道:“有趣的是,自那之后,都察院御史们就再也没有以咳嗽之类的事弹劾过臣工了,大多数御史上奏也没有引起过陛下的雷霆震怒,大约是失去了御史这把尖刀,所以,一些藏在背后的人,就必须要亲自出马了。”

海瑞对都察院的改良是行之有效的。

“是怕被陛下威罚吗?”袁可立总觉得御史们是害怕皇帝进一步加重责罚,御史们为了一个挑水排班,都能吵到打起来的地步,这完全是斯文扫地。

挑水也就罢了,干点活就干了,可从都察院到甜水井这段路,实在是太难走了,因为沿街做起了‘看猴戏’的买卖,沿街店家的二楼,全都是慕名而来的看客,他们站在二楼看热闹,御史挑水可是京师四景之一。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可不仅仅是大明皇帝。

这四景分别是全楚会馆扔辣椒、王崇古杀子、都察院挑水、黎牙实坐牢,并称京师四大风景线。

黎牙实坐牢这个风景线,主要是他编的那些个有趣的笑话,之所以是笑话,而不是谣谶,是因为很多内容都不太符合现状了,是过去的问题得到了解决或者极大的改善,大家看了也只会会心一笑,而不是联想到朝局。

如果不解决问题,那黎牙实编纂的就是谣谶,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

要是皇帝有意解决问题,那就是风景线之一了,比如黎牙实就尖锐的批评过边军欠饷的问题,说朝廷假装发饷,军兵假装打仗,连饷都不发,没有叛乱,已然是忠心耿耿了,就已经解决了。

熊廷弼摇头说道:“也不尽然,以前贱儒都是先射箭再画靶,现在行不通了,因为靶子会还手。”

“挑水这件事让御史们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挑水就没水喝,这听起来有点废话,但在之前御史们,完全不了解水窝子是怎么运作的,这句废话,反而让一部分的御史们了解到了,不能抛开事实。”

就像是脑袋就应该长在脖子上,不挑水就没水喝这种废话,反倒是让御史们初步接触到了行之者一,信实而已这句话的概念。

人一旦理解了这种概念,就跟中毒了一样,很难伪装成没有中毒的模样。

御史这种风气上的改变,是海瑞改良都察院的结果,这是对大明风力舆论是巨大的修正。

“先生和海文忠有仇怨吗?我在河南听闻了很多不好的传言。”袁可立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张居正和海瑞的关系。

很多人都说,张居正和海瑞是死敌,海瑞这十六年来,一直想置张居正于死地,因为张居正又贪又腐还包庇门人,戚继光、李成梁、王如龙等等将领的银子,张居正都收。

“文忠这个谥号,是先生主张的。”熊廷弼叹了口气说道:“先生和海文忠哪有什么仇怨,都是为了国朝,都是为了大明中兴,若是有仇,那也是跟王崇古有点解不开的恩怨罢了。”

张居正当初不肯让海瑞回朝是怕海瑞碍事,毕竟重病要下重药,万历维新有些出格的举动,海瑞又是出了名的硬骨头。

文忠这个谥号,就是张居正竭尽全力争取到的,礼部本来定的是忠介,但皇帝不准,张居正专门和沈鲤就这个问题,进行了全面的沟通,最终以元辅力压礼部反对意见,确定了这个仅次于文正的谥号。

海瑞虽然指着嘉靖皇帝的鼻子骂的十分难听,但海瑞是自己的忠臣,是世宗的忠臣、是先帝的忠臣,更是陛下的忠臣。

“原来这样!”袁可立这才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张居正在士林风评不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隆庆六年,先帝龙驭上宾后,张居正不准海瑞回朝做官。

海瑞是好人,那张居正一定是坏人了,这种二元对立是极为普遍的观念,但海瑞从来没觉得张居正有错,海瑞说张居正是工于谋国,拙于谋身,张居正为海瑞谋求了文忠谥号。

“那全楚会馆扔辣椒的事儿,是真的吗?”袁可立左右看了看,低声问起了先生的八卦。

“额,这个的确是真的,先生嗜辣如命,到了无辣不欢的地步,陛下几次劝说不行,就直接上了手段,这两年扔的少了,因为…”熊廷弼往前凑了凑,笑着低声说道:“因为农学院搞了一种不辣的辣椒,是从墨西哥总督府传来的,叫青椒,当年安东尼奥送给陛下的礼物之一。”

“先生要吃辣椒,庖厨就放青椒,后来先生只能徒叹奈何。”

要吃辣椒可以,庖厨也放了,总不能说没有辣椒吧?青椒不是辣椒?

有人喜欢甜、有人喜欢咸、有人喜欢辣,人都是这样,酸甜苦辣,有些自己偏执的喜好,但辣已经影响到了张居正的身体,那就由不得张居正自己做主了。

这些年张居正的身体比过去还好,每天要锻炼身体,饮食还要健康,但凡是健康,那自然是少油少盐少辣少刺激性没滋没味,嘴巴淡出鸟来。

有一次张居正就对骆思恭发脾气,说那天牢里的犯人都比他吃的有滋味,再约束严格,他就和黎牙实一道去天牢吃饭了!

骆思恭不语,一味的扔辣椒,让张元辅找陛下发脾气去,他是听命行事,而且骆思恭还说,就是到诏狱吃饭,还是他来管,他是缇骑。

张居正愤怒的甩了好几下袖子,又无能为力。

“到了。”马夫停车,熊廷弼和袁可立这两位全楚会馆的学子,下车站在了东华门之前。

熊廷弼和袁可立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会元是熊廷弼,榜眼是袁可立,探花是吴道南,他们三个人的名字专门放在一个榜上,字体很大,老远就看到了。

“咦,我中了,哈哈我中了!我中试了!”人群中突然一个人跳的老高,抓着旁边的人,用力的摇动着,大声的喊道:“我中了,中了!”

这人正是夏宗尧,他的文科成绩不错,算学或者说理科成绩不算差,综合成绩就到了前四百名,夏宗尧根本不顾旁人的眼光,满面通红,逢人就说他中了。

有些学子甚至没有胆气自己来看榜,等人敲锣打鼓去报,若是有人讨要赏钱,那就是榜上有名,若是无人问津,大抵是名落孙山了。

“我中了,哈哈,额…”夏宗尧抓着熊廷弼摇动了下发现没摇动,又抓着袁可立摇,也没摇动,才换了人去摇,中了贡士的夏宗尧有点疯魔,这种亢奋的症状,一般要持续好几天。

夏宗尧一步三跳的跑远了,没有一点点的斯文可言。

“练过?”熊廷弼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袁可立问道,袁可立看起来不太像文弱书生。

袁可立点头说道:“隆庆元年,河南闹了洪灾,流民遍地乡匪成群,大小学了点武艺傍身,岳飞是我们河南汤阴人。”

岳飞在黄河南北有大量的庙宇,习武人数众多,因为乡匪横行。

“你别看我,我可打不过你,你去考武状元都行,我可不行。”袁可立一看熊廷弼的眼神就知道坏了,熊廷弼想打架,跃跃欲试。

穷文富武,袁可立就是学了点武艺,勉强算是文武双全,但上阵杀敌真不行,他也就是在十六岁那年,带着乡民、配合衙役,剿灭过山匪而已。

熊廷弼和袁可立看了看榜,情绪十分稳定,熊廷弼甚至有点心虚,因为皇帝改了考题,全是他最擅长的领域,这要考不了第一,他就对不起自己天才的名号了。

袁可立是非常意外的,因为他针砭时事,没有对万历维新歌功颂德,反倒是得了最高评价。

熊廷弼和袁可立坐车回到了全楚会馆的时候,得知了有客人来访,而且客人是来找袁可立的。

陆树声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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