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第76章 星空与第一声告白

巴士在郊外的小站停下时，夕阳已经西沉。祁野拉着俞淮跳下车，凉爽的晚风立刻包围了他们，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这是哪？\"俞淮环顾四周——简陋的站台，远处连绵的丘陵，还有一条蜿蜒的土路通向不知名的地方。

\"我外公的老家。\"祁野从背包里掏出两瓶水和一包饼干，\"小时候常来。前面有片田野，看星星特别棒。\"

他们沿着土路走了约二十分钟，两侧的麦田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俞淮的手机不停震动——父亲、班主任、林小雨...他干脆关了机。

\"后悔吗？\"祁野突然问，\"逃掉期末考，跑到这种地方...\"

俞淮摇摇头，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祁野停下脚步：\"到了。\"

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草地，四周没有任何光污染，远处是黑黝黝的山影。而头顶...俞淮倒吸一口气——他从未见过如此璀璨的星空，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无数星星争先恐后地闪烁着。

\"漂亮吧？\"祁野铺开带来的野餐垫，\"我妈妈...她最喜欢这里。说这里的星星和她在小时候看到的一样多。\"

俞淮慢慢坐下来，仰头望着星空，脖子上的紧绷感一点点消散。他想起母亲——那个照片中温柔微笑的女子，是否也曾这样仰望星空？

\"给。\"祁野递给他一瓶水和一包小熊饼干，\"简陋了点，但总比饿肚子强。\"

俞淮接过饼干，突然笑了：\"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调皮捣蛋，无法无天。\"祁野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妈妈走后，爸爸工作忙，基本是放养。你呢？\"

俞淮也躺下来，草地有些扎人，但奇异地舒服：\"背公式，做实验，参加竞赛...父亲说玩耍是浪费时间。\"

\"所以从来没玩过？\"

\"有一次...\"俞淮的声音轻了下来，\"六岁生日，妈妈偷偷带我去游乐场。我们坐了旋转木马，吃了...回家后父亲大发雷霆，说会耽误智力发育。\"

祁野侧过身，借着星光看俞淮的侧脸：\"那天...你开心吗？\"

俞淮的眼睛映着星光，亮得惊人：\"最开心的一天。\"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回忆中。一只萤火虫飞过，像一颗坠落的星星。

\"物理竞赛...\"俞淮突然说，\"下周就决赛了。\"

\"我知道。\"祁野点点头，\"你会参加的，对吧？\"

俞淮没有立即回答。他伸出手，指向天空：\"看，北斗七星。\"

祁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突然感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握住了他的——俞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穿过他的指缝，像是一只试探的小动物。祁野屏住呼吸，生怕惊跑这一刻。

\"我不确定...能不能赢。\"俞淮轻声说，手指却坚定地扣紧了，\"但我想试一试。不是为了父亲，不是为了第一名...只是为了我自己。\"

祁野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他慢慢转身，与俞淮面对面躺着，鼻尖几乎相触：\"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考进前100名吗？\"

俞淮摇摇头，呼吸轻轻拂过祁野的脸颊。

\"因为...\"祁野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想证明给你父亲看，我值得...站在你身边。\"

星光下，俞淮的眼睛湿润了。他微微抬头，两人的唇瓣在银河下轻轻相触，生涩而温柔，像是一场准备了很久却依然猝不及防的仪式。

分开时，俞淮的脸红得像晚霞，但眼神不再闪躲：\"我...第一次。\"

\"我也是。\"祁野咧嘴一笑，\"不过技术可以慢慢练～\"

俞淮轻轻捶了他一下，却被祁野抓住手腕，顺势拉进怀里。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看星星，不需要言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小片草地和头顶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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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他们搭乘第一班巴士返回城市。俞淮的手机一开机就被无数未接来电和短信淹没，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条来自父亲的消息：

「回家谈谈。祁志明也来了。」

祁野看到这条消息时，眉毛几乎飞到了发际线：\"我爸？他认识你爸？\"

俞淮同样困惑：\"从没听父亲提起过。\"

两人忐忑不安地来到俞淮家。门一开，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在原地——客厅里，俞教授和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茶几两侧，气氛竟出奇地平和。那男子看到祁野，立刻站了起来：\"小野！\"

\"爸？\"祁野瞪大眼睛，\"你怎么...\"

\"我和俞教授是大学同学。\"祁志明解释道，\"毕业后各奔东西，没想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个男孩，\"我们的儿子成了朋友。\"

俞教授的表情复杂，但不再有往日的凌厉：\"进来吧。我们...需要谈谈。\"

接下来的两小时里，四个人的命运被重新梳理。祁志明拿出了一沓旧照片——大学时代的俞教授竟然也会笑，而年轻的祁志明则搂着他的肩膀；还有一张合影，是祁野的母亲站在中间，两边分别是俞教授和祁志明。

\"我们三个当年是最好的朋友。\"祁志明轻声说，\"你妈妈生病时，月婷——祁野的妈妈——主动去照顾她。那时候我和成峰...有些误会，很久没联系了。\"

俞教授的表情软化下来：\"我不知道月婷后来也...\"他看向祁野，眼神中带着歉意，\"你长得很像她。\"

祁野握紧了俞淮的手：\"所以...您一直知道我是谁？\"

\"不。\"俞教授摇头，\"直到昨晚志明联系我，我才把一切串起来。\"他转向儿子，\"小淮...关于那些条件，我...\"

\"我们知道了。\"俞淮拿出手机，展示教务处的邮件照片，\"您改了祁野的处分条件。\"

一阵尴尬的沉默。祁志明叹了口气：\"成峰，孩子们是认真的。为什么不给他们一个机会呢？\"

俞教授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给他严肃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我...只是不想小淮重蹈我的覆辙。年轻时太执着于事业，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比如看着你长大，比如陪你妈妈走完最后一程。\"

俞淮的眼眶红了：\"爸...\"

\"期末考的事就算了。\"俞教授转过身，表情依然严肃，但眼神已经不同，\"但我有个新条件。\"

祁野立刻坐直了身体：\"您说。\"

\"物理竞赛，\"俞教授看着儿子，\"如果你能拿省一等奖，我就同意你们...交往。并且不再干涉小淮的未来选择。\"

俞淮和祁野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成交。\"

\"至于你，祁野。\"俞教授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期末考成绩出来，如果真能进前100名，我请你吃饭。\"

祁志明大笑起来：\"那我得作陪！看看我儿子怎么创造奇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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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六中师生见证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特训\"。图书馆里，俞淮和祁野成了最早到最晚走的人；午休时间，天台变成了临时教室；甚至放学路上，都能看到祁野一边走路一边背单词的身影。

\"野哥，你走火入魔了吧？\"陈浩看着祁野密密麻麻的笔记，目瞪口呆，\"这还是我认识的祁野吗？\"

祁野头也不抬：\"别打扰我，正记公式呢。\"

另一边，俞淮也在为物理竞赛做最后冲刺。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再把自己逼到崩溃边缘。每当压力过大时，就会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的手腕——祁野总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比赛前一天晚上，俞淮紧张得吃不下饭。祁野骑摩托车带他去了江边，两人坐在堤岸上吹风。

\"紧张？\"祁野递给他一罐热奶茶。

俞淮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易拉罐：\"怕...让父亲失望。\"

\"嘿。\"祁野轻轻扳过他的脸，\"看着我。无论明天结果如何，你已经是我心中的第一名了。\"

俞淮的眼眶发热，他低头抿了一口奶茶，甜味在舌尖扩散：\"谢谢。\"

\"不过...\"祁野坏笑着凑近，\"要是真拿了奖，有什么奖励吗？\"

俞淮红着脸，在他唇上轻轻一碰：\"这个够吗？\"

\"不够～\"祁野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等拿了奖再继续...\"

物理竞赛当天，俞淮发挥出色。实验环节，他创造性地改进了方案，连评委都频频点头。当最后一道大题解答完毕时，他长舒一口气，看向观众席——祁野正对他竖起大拇指，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

一周后，成绩公布——俞淮获得省一等奖，排名全省第三。同一天，期末考试成绩也出来了：俞淮毫无悬念地保持年级第一，而祁野...第95名。

\"我做到了！\"祁野举着成绩单在走廊上大喊，引来无数惊讶的目光，\"95名！看到没！\"

俞淮站在不远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当祁野冲过来想抱他时，他轻咳一声，指了指周围：\"注意场合...\"

\"不管！\"祁野一把将他抱起转了个圈，\"我进前100了！你爸得请我吃饭！\"

同学们哄笑起来，但这次不再是嘲笑，而是善意的起哄。连一向严肃的班主任都忍不住微笑摇头。

放学后，两人来到老地方——学校天台。夕阳西下，整个校园沐浴在金色的余晖中。

\"下周就放暑假了。\"祁野靠在栏杆上，\"有什么计划？\"

俞淮想了想：\"想学钢琴...如果你愿意教的话。\"

祁野眼睛一亮：\"真的？那说定了！\"他顿了顿，\"对了...我爸邀请你去我家吃饭。他说...想看看成峰教授的儿子什么样。\"

俞淮的脸又红了：\"你爸...知道我们...？\"

\"当然！\"祁野骄傲地昂起头，\"他可支持了。说我终于干了件正经事。\"

两人相视而笑。远处，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第一颗星星悄然亮起。

\"祁野。\"俞淮突然说，声音轻柔却坚定，\"谢谢你...闯进我的世界。\"

祁野笑着凑近，在星光下吻住他的唇：\"这才刚刚开始呢，学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