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将尽时，我要杀了你 第75章 雨窗泪与灵魂黑夜

俞淮盯着父亲递来的文件，手指在桌下微微发抖。《b市实验中学转学申请表》几个大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右下角已经盖上了鲜红的学校公章。

\"签了吧。\"俞教授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周一我送你去新学校。\"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拍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俞淮抬头看向父亲——那个在他生命中如同高山般不可逾越的存在，此刻正用那种熟悉的眼神看着他：冷静、失望、不容置疑。

\"如果...我拒绝呢？\"俞淮听见自己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俞教授摘下眼镜，慢慢擦拭镜片：\"你没有选择。我已经和校长谈过了，那个祁野...\"他的嘴角扭曲了一下，\"因为多次骚扰优等生和破坏公物，面临纪律处分。如果你不走，他们会直接开除他。\"

俞淮的胃部一阵绞痛。原来父亲消失的那几个小时是去做这个。他想起昨天祁野浑身湿透地站在他家客厅，为了他勇敢地面对父亲的怒火...而现在，因为自己，祁野可能要失去学业。

\"这不公平。\"俞淮攥紧了拳头，\"祁野没有骚扰我，我们是...\"

\"是什么？\"俞教授锐利的目光刺过来，\"朋友？恋人？还是只是一时糊涂的玩伴？\"

俞淮的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那个词。他自己都不确定他们是什么。那些纸飞机传递的纸条，雨**撑的一把伞，钢琴旁偶然的肩膀相触...这些零碎的瞬间加起来等于什么？

\"一周。\"俞教授突然说，\"我给你一周时间考虑。如果期末考你能保持年级第一，并且...\"他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表情，\"那个小混混能考进前100名，我就暂缓转学的事。\"

前100名？祁野现在的排名是278。俞淮的心沉了下去——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否则，\"俞教授把笔推到儿子面前，\"你签字，我保证不追究那个祁野的责任。\"

雨声填满了沉默。俞淮缓缓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智的选择。\"俞教授收起文件，\"现在去收拾行李吧。周一早上我们...\"

\"不。\"俞淮突然抬头，眼神是父亲从未见过的坚定，\"一周。您说的。我要...试一试。\"

俞教授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随你便。不过记住——愿赌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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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野站在教学楼下，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教导处的谈话比预想的更糟——停学一周，期末考必须进入前150名，否则直接开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连续三天旷课去\"骚扰\"俞淮。

\"野哥！\"陈浩撑着伞跑过来，\"怎么样？老秃驴说啥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祁野勉强笑了笑，\"对了，帮我个忙。我需要高一到高三所有的笔记和重点。\"

陈浩瞪大眼睛：\"你要干嘛？重新做人啊？\"

\"差不多吧。\"祁野望向高三(1)班的窗户，俞淮正低头写着什么，侧脸在雨幕中模糊而遥远，\"一周内，我要冲进前100名。\"

\"你疯了吧？\"陈浩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祁野拍开他的手：\"赌不赌？我要是做到了，你包我一个月的奶茶。\"

\"行啊！\"陈浩咧嘴笑了，\"你要是能做到，我包你一年的都行！\"

放学后，祁野在校门口等了很久，却没看到俞淮的身影。林小雨告诉他，俞淮被父亲接走了，临走时留了张纸条给她。

「特训取消。照顾好猫。——Y」

祁野的心沉了下去。他掏出手机，给俞淮发了条短信：「你爸威胁你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没有回复。

雨越下越大，祁野站在俞淮家楼下，浑身湿透却浑然不觉。15楼的窗户亮着灯，但窗帘紧闭，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掏出笔记本，写了一张又一张纸条，折成纸飞机试图扔上去，但风雨太大，飞机刚出手就被打落。

\"该死！\"祁野一拳砸在树干上，指关节渗出鲜血。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俞淮的短信：

「条件：期末我保持第一，你进前100。否则我转学。一周后考。」

祁野盯着屏幕，雨水滴在手机上，模糊了字迹。前100名？以他现在的情况，简直是天方夜谭。但...

「成交。明早6点图书馆见。带上你的笔记。——R」

发完这条消息，祁野转身跑向最近的24小时书店。如果这是一场战争，那他需要最好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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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周，六中师生见证了一个奇迹。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图书馆时，祁野和俞淮已经坐在角落的位置，面前堆满了书本和笔记。俞淮的声音很轻，但讲解清晰有条理；祁野则全神贯注地听着，时不时提出问题——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哇靠，野哥居然在学习？\"食堂里，几个男生指着窗外——祁野正追着物理老师问问题，手里的小本子上记满了公式。

\"更可怕的是俞淮居然在教人...\"一个女生小声说，\"上次我问他题，他直接给我一本参考书让我自己看。\"

午休时间，两人常常不见踪影。有人看见他们在天台，俞淮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祁野则像块海绵一样吸收着知识；还有人看见他们在放学后的小公园里，祁野一边做俯卧撑一边背英语单词，俞淮则在一旁批改他的模拟卷。

\"第187名。\"周四的模拟考成绩出来时，俞淮轻声说，眉头微蹙，\"进步很大，但...不够。\"

祁野的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但他咧嘴一笑：\"别担心学霸，好戏还在后头呢。\"

周五晚上，暴雨再次降临。祁野送俞淮到家楼下时，两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明天...最后一天了。\"俞淮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你...准备好了吗？\"

祁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差不多吧。不过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嗯？\"

\"如果...我们真的做到了，\"祁野直视俞淮的眼睛，\"你爸会遵守承诺吗？\"

俞淮的睫毛上挂着雨滴，像是细小的珍珠：\"不知道。但...\"他深吸一口气，\"昨晚他问我...为什么这么在乎你。\"

祁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回答？\"

俞淮移开视线：\"我说...因为你让我觉得，即使不是第一名，也值得被爱。\"

雨声突然变得很大，大得淹没了祁野的呼吸声。他想说些什么，想拥抱眼前这个脆弱的男孩，想吻去他脸上的雨水...但最后，他只是轻轻碰了碰俞淮的手腕：\"明天见，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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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早晨，俞淮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打开门，祁野站在门口，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

\"我爸...查到了。\"他的声音嘶哑，\"你爸当年...和我妈的事。\"

俞淮困惑地接过那张纸——是一封泛黄的信件，署名\"林月\"，日期是十五年前。

「成峰：

再次恳请你回来一趟。医生说我的时间不多了，小淮才六岁，他需要父亲...

你宁愿在实验室守着那些数据，也不愿陪妻子走完最后一程吗？

昨天祁护士又来看我了，她带了自己熬的汤...」

信纸在俞淮手中颤抖。祁护士？祁野的母亲？

\"我妈...是临终关怀护士。\"祁野的声音很低，\"她去世前曾经提到过，有个姓俞的教授妻子是她照顾的...但我从没联想到你父亲。\"

俞淮的大脑一片混乱。所以当年照顾母亲的那个温柔护士...就是祁野的母亲？而父亲，因为沉迷研究，连母亲最后的日子都缺席？

\"还有更糟的。\"祁野递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封邮件——校长发给俞教授的，内容是关于祁野的处分决定：期末考试若不能进入前50名，立即开除。

\"前50？\"俞淮猛地抬头，\"但我爸说的是前100...\"

\"他改条件了。\"祁野苦笑，\"昨晚发的邮件。看来...他铁了心要分开我们。\"

俞淮的手无力地垂下。前50名？即使祁野这一周进步神速，这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父亲根本就没打算给他们机会...

\"我...我去找他谈。\"俞淮转身要进屋，却被祁野拉住。

\"没用的。\"祁野摇摇头，\"但我有个想法...冒险的想法。\"

他凑到俞淮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俞淮的眼睛逐渐睁大：\"这...太疯狂了。如果被发现...\"

\"反正最坏结果也是我被开除，你被转学。\"祁野咧嘴一笑，\"不如赌一把？\"

雨又开始下了，轻轻敲打着窗棂。俞淮看着祁野坚定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孤注一掷\"。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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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当天，六中校园气氛紧张。俞淮和祁野被分在不同的考场，但开考前，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计划开始了。

第一科语文，祁野答得异常认真。第二科数学，他甚至提前二十分钟交卷，引来监考老师的侧目。但真正的行动在午休时展开——趁所有人去食堂的空档，祁野溜进了教务处。

\"找到了！\"他小声对躲在门外的俞淮说，从档案柜里抽出一份文件——正是俞教授与校长的往来邮件原件，上面清楚地写着要求将祁野的处分条件提高到前50名。

\"拍下来。\"俞淮紧张地望风，\"快！\"

就在祁野用手机拍照时，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躲到档案柜后，屏住呼吸。

\"奇怪，门怎么没锁？\"是教导主任的声音。

心跳声震耳欲聋。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响起火警铃声——祁野提前设置好的手机闹铃，声音调到最大，藏在垃圾桶后面。

\"什么情况？\"主任匆忙跑出去查看。

两人趁机溜出教务处，混入疏散的人群中。计划成功了——他们现在有了证据，证明俞教授暗中操纵了处分条件。

\"接下来怎么办？\"俞淮小声问。

祁野捏了捏他的手：\"考完最后一科，拿着这个去找你爸。告诉他...我们不会任人摆布。\"

最后一科是物理，俞淮的强项。但开考半小时后，他突然举手：\"老师，我不舒服...可以去医务室吗？\"

监考老师见他脸色惨白，立刻同意了。俞淮摇摇晃晃地走出考场，却在拐角处突然加速——他跑向校门口，祁野已经在那里等着，手里拿着两张车票。

\"确定要这么做？\"祁野问，眼睛亮得惊人。

俞淮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他们跳上开往郊区的巴士，将期末考试、处分威胁和父亲的期望统统抛在身后。

巴士驶离城市，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个逃学的少年身上，像是给予某种隐秘的祝福。

\"我们去哪？\"俞淮问，感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祁野神秘地笑了：\"去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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