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355章 所有人的结局（8）

艾菲琳站在灯塔顶端的无垠山峰上，仰望着天空。她抬起头，仿佛要触碰到星辰。

嗖……

她的眼中注视着那颗从天而降的天体，它就像池塘里的一颗鹅卵石一样沉了下去。

“……”

如果她说她不怕，那绝对是在撒谎。她的手指不停地颤抖，抓挠着袍子的袖子，心脏也怦怦直跳。

“不用担心。”

尽管如此，她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相信现在的自己，相信尚未遇见的过去的自己，也相信德库莱因。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知道吗？”

艾菲琳喃喃自语。

哇喔-

她环顾四周，德库莱恩的心脏实现了迄今为止最宏伟的念力。它驱使着世间所有人，将所有生命带入通往“世界之外”的画布。她看到魔力粒子在地平线上升起，人们在不知不觉中从毁灭的边缘被拯救出来。

裂缝-

灯塔则冰冷无比。那些被困在“世界之外”的人们，将被连接大陆与外界的骑士——朱莉冻结，直到其寿命结束。

“时间非常主观，这很方便。”

当然，这可能需要一万年甚至二十年才能实现。

“就像你睡觉的时候一样。感觉时间都停止了。”

但如果你不承认时间的流逝，那么时间就如同不存在一样。时间取决于人类的解读和感知。

“我有信心。”

所以，茱莉的奇迹，会让世界之外的一切，冻结一段适当的时间，这样，大陆上的所有生命，就能安全回归。

他们会回来的。

“那之后……我们就各自独立吧。”

她再次望向天空。自然的蓝色、清澈的天空，或是黑暗的天空。无论它是什么颜色，平坦的天空总会泛起一道皱纹，像垂下的窗帘一样，被陨石周围旋转的巨大魔力和大气压力扭曲着。

呼呼……

它伴随着咆哮逼近。一旦落地，大陆就会被摧毁，即便凭借艾菲瑞娜的力量也无法恢复。

“教授。”

德库莱恩和埃弗瑞娜早已意识到这一点，于是选择了合作。他们认为陨石的撞击是命中注定的。

“这是完美的咒语。”

然而艾菲瑞娜知道，就算是命运，之后她也可以开辟出一条新的道路。

“教授，您是……”

就算大陆毁灭，这座灯塔也不会被破坏，它的存在也将是一个独特的奇迹。

“……真是世上最完美的东西。”

德库兰创造的最后一个奇迹，蕴含着真理的魔法，被刻在了石头上。

“托你的福，我们就能重建这个世界。只要我做好我的本分就行了。”

那奇迹的本质是复原，是将一切毁灭之物恢复原状。屈服于毁灭的命运，但永不放弃。

“……我可以做到，好吗？”

艾菲琳撅起了嘴。她几乎能听到一个声音说：“你觉得像你这么蠢的人能做到吗？”

“但在此之前。”

还剩下最重要的一步。那就是……

———！

一把利剑划破空气。两把剑交汇，迸发出魔力，将暴雨驱散。索菲恩和奎伊交战，但其他人已经无力阻拦。艾菲琳必须等待合适的时机。

隆隆-！

艾菲瑞娜再次抬头望向天空。的确，那耀眼的预兆，正在毁灭世界……

“艾菲琳。”

突然一个声音叫了她，她怀疑那是不是幻觉。

“……伊德尼克？！”

她迅速回头一看，发现了声音来源。伊德尼克正咧嘴大笑着盯着她。

“怎、怎麽办？！”

“哈哈，抱歉，说服他之后，有点晚了。”

“说服他……？”

她这时才注意到伊德尼克旁边的另一个人，一个穿着长袍的熟悉的男人。

“唵……唵？”

这位沙漠巫师正是罗哈坎最好的朋友——穆尔坎。正是他把怀表交给了她。

“这也是罗哈坎想要的。”

“嗯……”

艾菲琳回头看了一眼。她以为还会有一个人……但那里没有其他人。

“我猜德玛坎不会来了，是吗？”

离开这个世界的**师德玛坎将把自己禁锢起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哈哈。”

“我也在！”

就在伊德尼克苦笑的时候，上方传来一道明亮洪亮的声音。艾菲琳不用看也知道那是谁。

“**师埃弗瑞恩！作为一名**师，我也来帮忙！”

一位面带微笑的仙女迎接了他们，她正是艾德里安娜，时间圣殿的成员之一，魔法塔的前任会长。

“我去攻击那颗陨石！只要陨石稍微弱一点，大陆的复苏就容易多了，对吧？”

“他们也懂德库莱恩那灯塔般的露易娜吗？”伊德尼克灿烂一笑，指着跳起来的艾德里安。

“你明白吗，艾菲琳？你不必独自面对这一切。”

“…是的。”

埃弗琳点点头，对他们表示感谢，这才放松下来。

“那我现在就去。剩下的时间……”

她转身望向远处打斗的两人。

“……我会陪在女王陛下身边。”

* * *

……在遥远的过去。过去，他常常在清晨听着鸟儿的鸣叫醒来，领受神圣的启示，解读它，研读它，记在经文里，然后度过虔诚的一天……

在那个年代，当每个人都是信徒时，没有必要打架，没有必要为了生存而杀死动物或砍伐植物，也没有必要为不确定的未来而担忧或悲伤。

铮铮-！

在过去，他为自己是上帝所造而自豪，只为上帝而活，并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上帝。

“……我不需要。”

奎伊说着，凝视着索菲恩的眼睛。她猩红的眼眸如同火焰般燃烧，透露着蕴藏其中的炽热灵魂。

“因为我只属于上帝。”

嗖——！

剑刃交错，魔力四溅。索菲恩的红色与奎伊的黑暗看似势均力敌，但胜负已分明：奎伊的身体正在崩坏。

咔——！

当索菲恩举起剑时，奎的皮肤剥落了。

嗖——！

她又挥动了一下。奎伊笑着用手抓住了它。

“因为我只为上帝而活。”

人偶的身体无法战胜真正的**，更无法战胜本该是本体的**。这个厚脸皮的人类，根本无法被他推开。

“……错了吗？”

但奎问索菲恩——

“那错了吗？”

他在遥远的过去侍奉过上帝。他是为上帝而生的。他将自己献给了上帝。

“这错了吗？足以被忽视十亿年。”

索菲恩没有回答。然而，这份沉默对奎来说已经足够了。

“索菲恩。”

他体内蕴藏的这个名为索菲恩的灵魂与他截然不同。她拥有一个目标，她活了下来。索菲恩就是索菲恩，她所有行为背后的原则，都是因为索菲恩自己想要如此。

“你赢了。”

奎伊赢不了索菲恩，体能差距太大了。

“……”

但索菲安的目光依然坚定，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哈哈。”

因为她看起来很可爱，所以奎伊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你这么说……德库林错了。”

雨水顺着奎的眼睛流下来。

“德库兰说神的名字是雨，但在这场雨中我感觉不到神，只有我的悲伤。”

呼——！

索菲恩的剑燃烧着魔力。就在这时，奎伊握剑的手化为灰烬，然后——

“上帝已经死了。”

——奎伊的心脏被刺穿了。

沙沙作响。

刀刃深深刺入，发出撕纸的声音。

“……上帝永远不会再回来。只有上帝才能说出谁的解释是正确的，但他已经不存在了。”

奎伊轻轻点了点头。他终于可以承认了。

“或许我早就输了。我对已死之神的信仰，无法战胜你对自己的信仰。”

索菲恩继续割他的肉，直到深深地刺入。她杀死了最后一个信徒。

呼呼……

他的皮肤碎成了粉末，人偶的身体也瘫软了。奎伊从索菲恩的剑下挣脱出来，倒下了。就在她即将挥出最后一剑的时候……

“姐姐。”

又有人叫了索菲恩。她转过身来面对他。

“…这就是我。”

克雷托。她那丑陋的弟弟正泰然自若地向她走来。她真想揍他，却又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即使在这严肃的时刻，她对他依然怀有亲情。

“该死的你。”

索菲安说道。克莱托低头看着奎伊，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微笑。他看着奎伊的皮肤剥落，血肉化为尘土……双膝跪地。

“最后一个就交给我吧。”

“……”

她并不意外，这家伙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毫无顾忌，就是因为奎伊。

“反正他都会死。就算时间不多了，我也想对他说几句话。说完之后，我会承担我的罪孽。”

“哼，你没有罪过。”

碰杯-

索菲恩轻蔑地笑了笑，转身收起了剑。

“他已经认输了。我只是觉得至少可以让他死。”

对索菲恩来说，有比关心失败者更重要的事情。比如她头顶上天空中喷涌而出的巨大热量和魔力。

呼——

轻轻的脚步声临近。

“请进入灯塔，陛下。”

索菲恩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你现在有点厚脸皮了，是吧？”

“……”

她什么也没说。她的头肯定长得太大了。

“月之子，你还拥有我的力量吗？”

“……你想回去吗？”

艾菲琳问道。索菲恩摇了摇头。

“不行，既然本来就是我的，我难道不应该把它拿回来吗？”

“不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艾菲琳指着冰封的灯塔。冰霜已经开始爬上外墙。

“陛下胜利了，奇迹很快就会发生。”

“……你是说德库林的魔法吗？”

“是啊，教授的最终安排。”

艾菲琳骄傲地回答道。她脸上洋溢着对主人的敬意和爱慕。索菲恩多少能体会到她的感受。不如说，这孩子对德库莱因也有着类似的感情……

“你还好吗？”

“嗯，没事。等大陆恢复之后，朱莉骑士会把一切都冻结起来。当然，我也是。”

“那么，皇宫里安全吗？”

“当然。一切都会像以前一样。就像只过了一两晚一样。”

因为洛克拉伦无法消失，艾菲琳接下来低声说道。

“…我懂了。”

索菲恩静静地仰望宇宙，那颗陨石已经冲破大气层，比太阳还要明亮。

“……陛下，我们就冬眠一会儿吧。”

艾菲琳的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担忧。

“是的，我知道。”

然后，索菲恩好像觉得这很荒谬一样点了点头。

“不过，我也没那么好相处。”

“…是的？”

“一旦这一切结束，如果事情安全地结束，当然，最终……”

索菲安停下脚步，露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将会有非常有趣的事情发生。”

……它确实闪耀了。整个世界都沐浴在黎明的曙光中。

隆隆…！

震天动地的冲击。彗星撞击，世界被宇宙吞噬。

…

世界-

一片寂静，仿佛连声音的概念都消失了。即便是在毁灭的瞬间，艾菲琳和索菲恩依然微笑地相视而立。

* * *

—跺脚

——跺脚。

与此同时，耶莉尔正走在冰封的灯塔里。德库莱恩背在她身上，冻伤的西尔维娅则被她抱在怀里。

—跺脚

——跺脚。

她勤奋地向前走去。

“……哦，但我明白。”

耶莉尔低声呢喃。她一遍遍地重复着西尔维娅最后说的话——找到极寒的中心。她能理解西尔维娅的意思，但是……

“中心在哪里？”

她必须找到它。如果能把德库林冻在这种严寒之中，即使计划成功，也还有可能让他复活。

“朱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耶瑞尔大声喊道。她还没冻僵，而且还有充足的氧气可以呼吸，这肯定是因为朱莉在等着她。她甚至可能还在某个地方看着呢。

“朱莉……？”

裂缝-

没有回答，只有冰块噼啪作响的声音从黑暗的走廊里传来。

裂缝-

不，是某人的脚步声。

“什……是谁？！”

耶莉尔的毛都竖起来了。

喀嚓——喀嚓——

即使发出警报，那人也没有停下来，反而靠得更近了。

“啊？”

耶里尔一踏入视野就认出了他是谁。尽管被冻住了，但他依然可以动。

“凯隆骑士？”

-…是的。

他是唯一一个能够在灯塔内保持理智的人，而耶莉尔，正是在朱莉的允许下才得以如此。某种程度上，一个完全冻结的人可以被称为雕像，而任何雕像都能被凯伦操控。

——跟我来。我会奉女王陛下的命令带路。

“哦好的。”

他是一位意想不到的帮手，但并没有被忽视。耶瑞尔大步走近。

隆隆 - -！

可是，走了几步之后，灯塔就剧烈摇晃起来。

“什么！”

尽管墙壁在摇晃，他们却什么也没感觉到。

“这是什么？”

耶丽尔继续说道。

……如此一来，就连毁灭大陆的冲击力，在灯塔内部也只能隐隐感觉到。

——耶莉尔，你想要什么？

凯隆问道。耶莉尔看了一眼背上的德库莱恩。

“你是什么意思？”

跺脚，跺脚——

“我想要的不多，我只……希望我的哥哥能够死得好。”

——…死得其所？

凯伦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还是用轻松的语气解释了原因。

“如果他想长寿，我不希望他这样死去。我希望他死的时候至少能舒服一点。”

每个人都会说德库兰是个恶棍，至少那些不知道他奉献和牺牲的人会这么说。但当他死的时候，如果能更快乐一点，那岂不是更好？

——……这是表达爱意的愿望。

凯隆回答道。耶利尔望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

“也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他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 * *

“一切都会瞬间冻结。”

……世界之外，一个所有生物都被禁锢的地方。

“请大家保持冷静，不要发生争吵，造成人员伤亡。”

西尔维娅一边说着，一边在办公室里准备着最后几步。很快，朱莉的永恒之冬就要降临这里了，所有人都会瞬间冻僵。虽然说“冻结”不太贴切，但或许冬眠更贴切。

“Zeit，我需要你的帮助。”

“……啊？哦，呃……”

泽特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在西尔维娅和她身旁的朱莉之间来回移动。年轻的朱莉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泽特看着她，心中却有些愧疚。

“Zeit。这里有一个来自祭坛的间谍。”

“这让他清醒了。”泽特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啊……是的。我去把他绑起来。”

“不要杀他。他必须受到法律的制裁。”

“……好的。啊，别忘了约定啊，伊利亚特。如果我配合你的话——”

“我保证。我会在弗雷登上空放置一颗人造太阳。”

西尔维娅的天赋将有助于战胜弗雷登的冰河时代。光是这一点，泽特就心满意足了。

“好的。然后……”

不过，还有一件事让他担心。泽特漫不经心地向她招了招手，而朱莉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听到泽特的招手。

“……我有个请求。她好像很困扰。”

“别担心，她是守护大陆的人之一，她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

这句话对泽伊特来说意义非凡。这个说着只守护德库莱因的少女，最终守护了整个大陆。既然她是为了满足德库莱因的所有愿望而来……

“相信你的姐姐，泽特。”

“……”

那一刻，他的眼眶里涌出了滚烫的泪水。

「——嗯。嗯。嗯。」

泽特一边假装打哈欠一边擦掉眼泪，并捶了捶胸口。

“好吧。相信我，伊利亚特。‘外面的世界’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