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264章 鬼舞会（3）

阳光透过窗户透进来，带来温暖，新的黎明在地平线上慢慢燃烧。

─…德库林。

伊吉里斯的声音在暮色中渐渐消逝，德库林向他鞠躬行礼。现在，剩下的就交给他了。

“……”

德库林一言不发地抱着朱莉离开了，站在走廊的窗边，望着帝国的日出。

“…教授。”

朱莉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教授…”

她只能说这么多了。她的心脏痛得快要碎了，四肢颤抖。但她不能倒下。至少作为一名骑士不能。

“…我。”

朱莉抬头看着德库林。他抱着她，陷入了沉思。她脑子里充满了各种思绪，呼吸困难，胸口闷得厉害。

“我…”

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疑问，终于有一个问题脱口而出。这个问题简单得像个孩子，却足以表达她的情感……

“…我错了。”

他没有回答。脸上的皱纹一丝一毫都没有动。朱莉则陷入了沉思。道歉是不是太晚了？他只是凝视着黎明，轻声低语。

“朱莉。我不值得你道歉。”

他摇了摇头。

“我杀了太多人，但我毫无悔意。”

朱莉低下头，靠在他的胸口。

“如果目的正确，我会践踏任何我需要践踏的人。”

德库莱恩想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却停了下来。他咬紧牙关，强忍住冲动，转而使用念动力，从她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如果遇到麻烦，我宁愿斩首，也不愿劝说。”

看着德库林抓起的东西，朱莉瞪大了眼睛。

“正如你所想，我是一个恶人。一个卑鄙的恶人，我将面对被我杀害的无数人的地狱之火，毫无救赎的余地。”

“教授，那是——”

那是守护天使给她的魔力石，也是唯一的证据，里面记录着某一天的视频。

“这不是你的错，朱莉。如果这个世界有什么问题，那一定是创造我们的上帝的错。”

朱莉伸手去够魔力石。然而，还没等她——

裂缝-！

它在他手中碎裂了。

嗖……

碎片从他的掌心缓缓流淌。碎片落地，影像从中渗出。如同镜子的碎片，那一天的记录被随意投射。

“朱莉。你快要死了。”

滴滴答答

泪水与魔力石的残骸混合在一起，魔力与水混合，升起蓝色的烟雾。

“我承认。我只是想让你活着。”

德库林松开了朱莉。她抓住他的肩膀，让自己站直。

“那么，现在……”

他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擦去流下的泪水。

“我会放弃。我会试着不去爱你。”

突然，朝阳完全升起来了。

“这是分手，朱莉。”

德库林看着朱莉。她美得令人窒息，令人无法抗拒，如此美丽动人，让他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抱住。他把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朱莉虽然颤抖着，却没有拒绝他的触碰。

“过你自己的生活。”

说着，他像爱抚般按压着她脖子上的穴道，一时间，朱莉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她那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灵却再也无法承受。

“不…”

她倒在德库林的肩膀上，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

他一言不发地看向站在朱莉身后的男人。不，不止一个人。拉韦恩、艾萨克、伊赫尔姆、艾德里安。四个人都站在那里，眼睛睁得大大的。

“带她去。”

伊赫尔姆率先跑上前，听从他的吩咐，将朱莉背在背上，正要拔腿就跑，却又回头看了一眼。

“德库兰。你不去吗？”

“仍有工作要做。”

“……好的。嗯。”

伊赫尔姆没有假装好奇，而艾德里安则试图凑近，头顶上同时浮现出问号和感叹号。

“啊？！刚才那是什么？！德库林——喂，搞什么鬼！”

伊赫尔姆抓住了她的头发。

“你在干什么？放开我！”

“快来吧。”

“看起来很有趣，啊不不不！至少晚点告诉我！”

艾德里安被伊赫尔姆带走了，拉瓦因和伊萨克则是表情僵硬地鞠了一躬后跟了出去。

……德库林凝视着窗角的黑暗。

“有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一个遥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你不爱朱莉吗？”

—…

伊吉里斯沉默了一会儿。

-我爱的人比我的生命更爱她，她选择了那个孩子而不是她自己的生命。

那是一个充满遗憾和悲伤的声音。

——说不怨恨她是假话，但想到自己深爱的人，就连我这个骑士的心也跟着柔软起来。每次看到那个孩子，我都会想起我死去的妻子。

德库林转过头。

—我妻子的死因是冻死的。

一个天生就拥有强大魔法天赋和传奇血统的孩子有时可能会导致母亲患病甚至死亡。

——分娩的那一刻，她的身体从内部冻结。我的妻子在剧痛中死去。

朱莉是冬天里的孩子，她的母亲因冻死而出生。

——……因为有这么一个渺小而阴暗的我。

朱莉生来就带着与泽特和约瑟芬不同的束缚，被选为世界主角的诅咒。

——教授，我无法像您那样爱她。

“……”

德库林一时皱起了眉头，他扬起了下巴，眼中满是难以忍受的愤怒和轻蔑。

“你真可怜。”

咚——！

德库林走开了，他的手杖在走廊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你要去吗？

“…还有工作要做。”

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在这地狱之门关闭之前，他还有工作要做。

* * *

……编织魔力，铸成剑，皇帝的魔法铸就了一把无形的剑。索菲恩挥舞着这把耀眼的剑，如同冬日的寒风般疾驰。

嘘——！

魔剑轻而易举地斩断了血肉，内脏和鲜血流淌在地上。脏兮兮的。然而，皇帝却毫不犹豫。

嗖——！

皇帝的剑法高贵完美，汇聚了皇宫的精华，唯有剑法精髓方能汇聚。她那将一切剑法都融入其中的身影，比任何人都要强悍。同时，她也比一位华丽的芭蕾舞者更加美丽。

“……所以才这么无聊。”

然而，皇帝的演示持续了不到五分钟。祭坛战士们惨遭屠戮，四处散落。她笑着用魔法拂去他们的鲜血，然后看向别处。

“你还好吗？”

“……”

索菲安问教授。教授清了清嗓子，点了点头。

“是的。”

“那么，现在解释一下。你是说你会死吗？”

德库莱恩把他的木钢收起来。

“我既是记忆，也是魔力。所以，如果我和德库莱因合二为一，他会得到那一天的所有记忆，但却无法承受混乱。”

充斥着数百年的记忆与魔力的乱流，就连德库莱因都无法承受。

“当然，他不会立刻死去。但他会变成一具等死的尸体。”

“……”

索菲恩皱起了眉头。

“……如果我不这样做呢？”

如果她不想让现任德库莱因死，把冥界的德库莱因留在这里就行了。只要不让他们见面就行了。然而，这样做也有问题。

“教授，您呢？”

与她共享记忆的教授，索菲恩。他自称拥有记忆和魔力，但想必也是个与原版德库林并无太大区别的灵魂。他思考、感知、说话，而且……爱着朱莉。

该死的。

“作为回忆，我会永远留在这里。”

如果说和原来的 deculein 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不会上厕所，不会吃东西，也不会死。

“……确实，这是一个决定。”

索菲恩冷笑一声。她在国家大事上经常遇到困境，但这次却没有找到妥善的解决办法。

“太阳升起来了。门现在开着。”

教授这么说完就打开了门。

“我们走吧。”

“…我还没有做出决定。”

“对你来说，担心就如同做决定。我已经陪伴你几百年了。别想欺骗我。”

“……”

他说得对。索菲恩挠了挠后颈，教授点了点头。这意味着没事了。

“这值得永远留下来。即使我只是一段回忆，也值得活下去。即使我被困在一个游戏结束的角落，也值得继续下去。从这里，我可以观看。”

“…教授。”

轰轰轰轰轰轰——！

但扰动依旧，各种魔力如同地震般在老屋内回荡，他们可不会像之前那些家伙那么容易对付。

“……快走吧，祭坛快到了。”

教授打开了门。索菲恩向前走了一步，看着他。

“和陛下的回忆。我会好好保存的。”

记忆中的那位教授，仿佛又在上课一样，传达着自己的话语。

“记住，陛下并不孤单。”

“你会知道的。这不是结束。六年零六个月后——”

“走吧。”

“……这个混蛋。”

教授把索菲恩推了出去，她走进了门。

……老宅外，皇宫内。

“唔。”

索菲安站在那里，环顾了一会儿。然后，她又看向门的另一边。她笑了笑，皱起了眉头。

“教授，你看，里面和外面差别大吗？”

宫殿里也布满了祭坛。

-没关系。去那里会更容易些。

教授的声音在门外颤抖着传来。

“在那里会更容易。”

索菲恩抓住魔剑，环顾四周。

“多少？”

穿着长袍的男人很多。情况很不利，也很绝望，但索菲恩却笑了。

“……你知道吗？我有一天和教授讨论过。”

她突然显得很轻松，很有帝王的尊严。

“假装对祭坛全面开战，将所有的力量都聚集到皇宫之中，然后一举将祭坛全部扫除……”

——我们不会杀你。我们也需要你。

说话的男子在人群中地位颇高，他的装束和语气都像是贵族。然而，索菲恩的表情却变得严肃起来。

“你敢打断我吗？”

——抱歉，请跟我们走吧。虚张声势是没用的。

祭坛知道皇宫里的情况。伊萨克和拉文还被关在老屋里，皇宫的核心势力正在大陆各地的神殿里厮杀。所以，现在这里只有皇帝一人。

——就算你是皇帝，你一个人也没办法做什么。

“哼。”

索菲恩哼了一声，放下了手中的魔剑。

“真有意思。我看起来像是一个人吗？”

索菲安的声音里充满了肯定。她既没有虚张声势，也没有精神错乱。

“看。”

她指着走廊两侧，那里矗立着无数的骑士雕像。

“这里不是有很多骑士吗？”

─…

这暗示很强烈，但祭坛那边的人却完全没听懂。索菲恩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拿着。”

她拿出一样东西，扔到走廊里：那是一颗雪花玻璃球。它滚了下来，砸在祭坛主管的脚上。

“……”

不过，身为执事，似乎也有些道理。刚才那位傲慢地打断皇帝说话的男人，突然急切地喊道。

─撤退！

其他人看上去很困惑，但这位高管很快就跑到了走廊的另一边。

“……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撤退了。”

索菲恩唇边萦绕着残忍。他的天赋是化身为雕像。身为骑士，他就是雕像。他能够将自己的意识和魔力注入这座皇宫中无数的雕像，并操控它们，如同操控自己一般。

“你知道这座宫殿里有多少尊雕像吗？”

数以万计。他就是所有的雕像，而所有的雕像就是他。所以，这里就是索菲恩预言的屠杀之地。

“他终于来了。”

裂缝-！

雪球表面裂开一道裂缝，魔力爆发而出。索菲恩笑了。

“真该死。虽然你迟到了，但时机正好，所以我就原谅你了。”

……皇帝的骑士，凯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