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263章 鬼舞会（2）

朱莉心中，黑暗的余烬在燃烧。那是一种被拒绝、被否定的不祥之感。那是一种因为强调骑士道义，发誓要以剑为生，以剑为死，而被埋藏在心底的诅咒。朱莉隐约知道这一切，但她假装不知道。

……弗雷登的冬天总是下雪。夜风凛冽，冰雹仿佛要将她击垮。朱莉独自忍受着这严寒。她生来就是罪人，是弑母之女。她在家族里毫无资格，也得不到任何东西，只能作为家族的残余苟活。

朱莉承认自己毫无意义。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她就接受了毫无价值的人生。

“……朱莉。你想试试吗？”

然而，在一个寒冷的冬日，她小手握着一把剑。当她感受到剑中涌动的魔力，感受到那颗颗绿色水晶的萌芽，感受到那股魔力将她吸引时，朱莉意识到，如果说她还有一丝值得存在的理由，那也只有这把剑。

“……伤势很重。你以后再也不能握剑了。”

所以，当有一天听到这个消息时，朱莉感觉心都碎了。她浑身颤抖，心中充满了怨恨。她每天都在后悔。

我不应该接受德库林的任务。我不应该保护他。我应该丢下他一个人逃走。都是因为他……

无尽的仇恨和宿怨。但朱莉拒绝它们，否认它们，磨砺着自己的剑。她只责怪自己。不，她已经习惯了独自承担错误。她就是这样生活的，而且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真是奇迹。伤口正在愈合。当然，诅咒还没解除，不过只要你小心滥用魔力，只要……就不会有事。”

战胜它简直是个奇迹。在长辈确诊的那天，朱莉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泽特拍着她的背，称赞她做得好，约瑟芬默默地拥抱了她。那一刻，朱莉确信无疑。

努力从未背叛。不，剑也从未背叛。给予她的梦想依然存在。

“……朱莉。尤克琳家正在考虑你和德库林的婚事。这是个好机会，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一个晴朗的春日，德库莱恩再次出现。泽特说这是个好机会，长老们把她推了回去。朱莉摸索着自己的感情，想起了那个她曾经怨恨的男人。

然而，她无法拒绝。泽特想要，弗雷登也想要。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家人对她说：“我需要你。”

“……别再做危险的任务了。帝国骑士团也别管了。我会把哈德卡因骑士团给你。在那里发展三年左右，然后跟我一起生活。”

德库莱恩提出了这些条件。离开圣殿骑士团，和他一起生活。如果她同意，他会把一切都给她。

朱莉拒绝了。她别无选择。让她放下剑，就等于让她去死。

“……朱莉。你别再执行这次任务了。很危险。你的未婚妻会来。”

随后，德库莱恩将她绑了起来。他勒住她的脖子，说这是爱。她被彻底隔离，不让任何骑士靠近，也不允许她执行危险的任务。

到底-

“……朱莉说她会辞职？真好。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受苦的可就轮到我们了。”

“我知道。真希望她能像个淑女一样生活一段时间。哈德凯恩真好。那个度假村……”

她失去了梦想。那时，她忍不住怨恨他。她忍不住想起第一次。她忍不住大声说了出来。

…我应该让你死。

-顺便一提。

“我对你做了那件事。”

……回到现实，朱莉看向伊吉里斯。他说，一切都是因为他的行为。

“从这里看，你的世界似乎一片朦胧。一切都感觉那么遥远。感觉我的头脑还不到一年就这么清醒了。”

冥界与人间的界线，是无法传承的灵魂的栖息之地。身为骑士，以这种状态存在，实属奇耻大辱。

“朱莉。我说过，骑士不应该有遗憾，但我却留在这里，成为了皇宫里的幽灵。”

伊格里斯低下头，低声说道。

“然而，我的遗憾并不是对死亡的怨恨，而是对我人生的羞愧。”

嗖——

微风拂过木桌上的蜡烛。

“当时，我执着于我认为正确的事情。我觉得我必须阻止德卡兰的计划，而我利用了你。”

朱莉一动不动。她没有思考，也没有行动，就像蜡一样僵在了原地……

“德库林也知道。”

“……”

朱莉茫然地抬起了眼睛。而伊吉里斯则低下了头。

“但是德库林没有告诉你。”

伊吉里斯知道德库莱恩为何试图让朱莉憎恨他。此外，他此刻观察着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朱莉的治愈需要通过憎恨来实现。

“他只是想救你。”

“……”

“朱莉。你有一种特殊的力量。你可能不知道，但你的情绪控制着它。你比我们家里的任何人都更像弗雷登的孩子。”

冬之主，弗雷登。犹克琳娜被恶魔所动摇，伊利亚特被野心所吞噬，弗雷登拥有他们的鲜血，作为血统的证明。

“如果你恨一个人，你的魔力就会变冷。足以冻结世界。”

那股冰冷的魔力依然保留着在她血管中流淌的诅咒，让她得以存活。

“德库林知道这一点，所以他要求你憎恨他。他希望你活下去。”

突然，木桌上的蜡烛突然亮了起来。

“……德库兰一直承受着自己所爱之人憎恨的痛苦。承受这份痛苦让他很痛苦。”

朱莉的眼睛火辣辣的，她的影子闪烁不定。

“我只希望你还活着。”

“……”

她向后仰去，感觉自己突然间就要被淹死。

“朱莉，我为自己感到羞耻。你也一样。”

朱莉心中涌起一股怒火。她不知道那是悲伤还是愤怒——

“…父亲。”

朱莉握紧了拳头。

“你真的曾经爱过我吗？”

伊吉瑞斯没有避开朱莉的目光。

“没错。我一直很怨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妻子。”

朱莉的呼吸停止了，嘴唇颤抖着，然后，听到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她笑了。

“你，不该出生。”

她所积攒的所有情绪，浓浓的时间感悟，都在一瞬间……

如此愚蠢

“…啊。”

朱莉茫然地抬头看着伊吉丽斯。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她一边呻吟，一边咬紧牙关。

“但是为什么……是你。”

她抓起腰间的剑，怒视着父亲。

砰-！

朱莉撞翻了椅子，站了起来，拔出了剑。伊吉里斯继续说道。

“因为你妈妈想要这样，不是我。是你害死了你的妈妈。”

「……！」

愤怒烧尽了理智。她双眼充血，整个世界都被染成了鲜红色。她举起了剑。

「──！」

她尖叫起来。

“……你为什么犹豫？”

但她挥不下去。刀刃悬在空中，颤抖不已。朱莉低下头，痛哭流涕。鲜血从她的嘴唇滴落。

“我知道……这是谎言。”

伊吉里斯皱起了眉头。

“撒谎？你是个傻瓜。朱莉。我什么时候——”

“就算不是谎言，我也会认为是谎言。我……如果我连这点都不做的话……”

轻敲-！

法杖击打地面的响声。气氛瞬间平静下来，朱莉和伊吉丽丝同时抬头。

“……德库林。”

伊吉里斯先开口了。朱莉的脸上满是鲜血和泪水。德库林看了看两人，摇了摇头。

“别再说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缓缓走近，放下朱莉手中的剑，将踉跄的朱莉一把搂入怀中。

“朱莉不会伤害你。那不是朱莉。你知道的，对吧？”

“……”

伊吉里斯叹了口气，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猩红。

* * *

“……哼。真是复杂的命运啊。”

老房子里一间狭小的房间。索菲恩正注视着德库莱恩和朱莉。另一个德库莱恩，也就是记忆中的那位教授，透过水晶球投射出眼前的景象。

“教授，您不难过吗？德库林和朱莉在一起呢。”

索菲安向那个不是德库林的德库林问道。教授平静地回答道。

“这原本是由他决定的。”

“真丢脸。”

索菲安摇了摇头。

“他们不是就这样聚在一起了吗？”

“他们不能。您也知道这一点，陛下。”

“……”

德库莱恩爱朱莉。但他会信守承诺。德库莱恩承诺的结局是分离，因此两人最终无法在一起。

“太阳很快就要升起了。”

“是的。”

索菲恩望向窗外，太阳正慢慢升起。

“你现在要做什么？”

他转向皇帝。

“正如我所说，我是一段记忆。现在，你必须做出决定。”

“…决定？”

“是的。”

教授指着水晶球里的德库林。

“如果我在那里和德库莱恩见面，我们两人的记忆就会连接起来。德库莱恩也会拥有在《魔镜》里和陛下在一起的记忆。”

“……”

索菲安的眼睛睁大了。

“但是，我不知道记住这件事的德库林会怎么样。”

“……这是我的决定吗？”

“是的。我是您的仆人，我遵从您的旨意。”

教授说道。但他的目光却始终注视着水晶球里的朱莉。

“嘿。”

索菲恩拍了拍他的肩膀。教授清了清嗓子，回头看着她。

“所以，现在由陛下决定吧。您要我陪您吗？还是……”

就在那一刻。

─！

一声巨响响彻整座房子，窗户碎裂，天花板也随之颤抖——片刻之后，轰然倒塌。

“他们大老远跑到这里来了。祭坛混蛋。”

索菲恩笑了。教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懂了。”

“不过你还是继续说吧。”

索菲安伸长了脖子。

她并非没有权力，静静守着的皇帝，而是如今她勤奋地磨练着魔力与剑术，索菲恩对她的成长感到好奇。

“教授，当您和那只德库林合二为一时，会发生什么呢？”

教授热身了他的法力。

“也许我会死。”

去死吧。索菲安听了这句话，脸色变得阴沉。然而德库莱恩却沉默不语。

“告诉我更多。死亡意味着……”

轰隆——！

房间的墙壁轰然倒塌，祭坛的一行人从尘土飞扬中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