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252章 牺牲（2）

我有很多话想问你。有很多话想听。有很多东西想得到。有很多东西想给予。我很久以前就想和你在一起。

然而…

看来爱一个人并不足以换来爱的回报。我是不是太晚才意识到这一点？又或许，我只是不想知道。

……德库林还在自杀。因为我太贪心，他每天都在承受着放弃自我的痛苦和煎熬。看着他千百遍地死去，我的心都碎了。都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我……

“不。”

突然，一个安慰的声音传来，西尔维娅转头看向塞拉。

“德库兰告诉你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她笑着擦去西尔维娅脸上的泪水。然而，即便到了这一刻，西尔维娅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塞拉。”

“是的？”

“……你真的是真的吗？”

塞拉曾经说过，她是真实的。她不是西尔维娅制造的假货；她是真实的。

“是的。当然。我是真的。”

塞拉轻笑一声。西尔维娅眯起了眼睛。

“谎言。”

“我是～。你现在不相信你妈妈说的话了？”

“……没关系。我不会逃的。”

“西尔维娅。妈妈也不会逃跑的。”

“……”

塞拉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然后，西尔维娅的脑海里泛起了一丝波澜。

——西尔维亚。

恶魔的声音被困在了她的身体里。那声音似乎与德库林的声音有些相似，如同平静湖面上的涟漪般蔓延开来。但西尔维娅抑制住了它。

——西尔维亚。

“你来得太晚了，愚蠢的恶魔混蛋。”

—…

声音沉寂下来。西尔维娅再次看向塞拉。塞拉张开双臂，将西尔维娅拥入怀中。她紧紧地抱着她，望向窗外。

“…天气晴朗。”

岛上的景色变化颇大。春天来了。百花盛开，蜜蜂嗡嗡作响。新植物萌发，鸟儿在空中飞翔。西尔维娅从未创造过这样的生物。换句话说，那声音正在慢慢开启。

“他很快就到了。”

塞拉说道。西尔维娅温柔地微笑着回答道。

“那么，就此告别了。”

「……！」

塞拉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很快被自豪取代。她把女儿抱得更紧了。

“是啊。真是一次很好的告别……”

* * *

嗖……

温暖的沙滩，平静的海浪拍打着沙滩。

“……喂，伊德尼克。他什么时候来？”

阿洛斯、祖卡肯和伊德尼克正等待着。在那片海的另一边，真正的德库林正在到来。

“很快了。声音完全开启的时间还不久。”

伊德尼克直截了当地低声说道。阿洛斯看了她一眼。

“对了，伊德尼克。德库莱恩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他自杀的事呢？”

“所以这将是戏剧性的。”

“……戏剧性？他以为自己在演戏吗？”

伊德尼克的话让祖卡肯歪了歪头。伊德尼克耸了耸肩。

“是的。反正他就是想被抓住。被抓住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毕竟，他的目的是说服西尔维娅。”

“…的确。”

阿洛斯点了点头。德库莱恩画了魔法阵，但如果没有西尔维娅的配合，魔法阵根本无法实现。

“死几十个人后才抓，还是死一千个人后才抓？后者更有说服力。”他这样逼迫西尔维娅。

“……”

强迫。阿洛斯和祖卡肯知道这个词的含义。他们从伊德尼克那里听到的。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真正的问题。”

为了杀死那个声音，西尔维娅的牺牲至关重要。因为西尔维娅已经与那个声音融为一体。再说，就算他成功杀死那个声音而不伤害她，西尔维娅也无法逃离这座岛。她根本无法离开。

很长一段时间。也许，不是一辈子。

“总之，你的意思是西尔维娅要管理这个岛，对吧？就像……灯塔守护人一样。”

祖卡肯一边嘟囔着，一边抬头望向岛屿中央的长灯塔，望向西尔维娅的住所。

“对。西尔维娅不会死，但她必须在这里度过数年，直到她收获那已经传遍整个大陆的声音。直到她彻底撕碎那缠绕在她身上的声音。”

如今，西尔维娅成了行走的声音。这是她出于孤独的渴望而吞噬恶魔的因果。恶魔的力量极其邪恶，即使魔法阵成功杀死了恶魔，它的力量也会持续困扰她至少十年。

“德库林已经知道这一切了，而且他还强迫西尔维娅牺牲自己。除非西尔维娅牺牲自己，否则他别无选择，只能杀了她。”

这是一种威胁，如果你不接受，我就会继续自杀。

“……这是他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祖卡肯点了点头，阿洛斯再次看向大海。

“哦，嘿。那儿。西尔维娅在那边。”

然后，祖卡肯指向了海滩上的防波堤。西尔维娅正静静地坐着，望着他们。面对着那目光，祖卡肯不禁畏缩了一下。

“我、我得说，要是她偷听了怎么办？她不是又要发疯了吗？”

“……”

当伊德尼克拍打祖卡肯的后脑勺时，西尔维娅皱起了眉头。

“哎哟！这个混蛋……”

“你觉得她会吗？西尔维娅比你聪明十倍。她早就知道了。她只是在等德库林过来。也是为了控制住格瑞克。”

「……嗯哼。」

祖卡肯咳嗽了一声。正如伊德尼克所说，格雷克躲在某个地方，准备杀死原来的德库莱因。

“那里！”

阿洛斯指了指，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远处的地平线上，水花四溅……

“哇。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鲸鱼？”

它正以极快的速度游动。

扑通——！

当他们靠近时，海浪变得越来越汹涌。

“……”

三人默默地看着鱼形的教授。他沿着翻腾的海浪走近，很快便踏上岸边，像美人鱼一样落在沙滩上。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疲惫。

“……”

夕阳下，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用洗净之力擦干身上的水，蓝色的双眼扫视着观众席。阿尔洛斯突然感到紧张，想起了前任德库林的话。她带着本体来到这里，是因为来不及制作替换的傀儡……

“阿洛斯。”

德库林与她四目相对，阿洛斯点了点头。她的心跳加速，但她没有逃跑。这是正确的选择吗？他静静地点了点头。

“开始吧。”

“马上？”

伊德尼克扬起了眉毛。

“不用休息了。毕竟，我存在的魔力好像都散落在这里了。”

“不。”

伊德尼克指着防波堤。

“你不需要见她吗？”

德库林看向西尔维娅。她既尴尬又害羞，只能透过刷子看到她的脸。

“没关系。我需要见她吗？”

“什么？哈。”

听到德库莱恩的话，伊德尼克笑了起来，而西尔维娅则闷闷不乐地捂住了脸。

“我们来发动巨魔法吧。”

德库莱恩将手放在地上。察觉到手的气息，地底深处的痕迹开始蠕动。

“爆破分为三个阶段。首先，死者的灵魂将返回冥界，而那些忘记自我的人将被恢复。”

“嗯，嗯。你比我们更了解魔法阵……”

虽然同意了德库林的说法，但阿尔洛斯的脑海里却突然涌起一个想法。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我还没告诉你魔法理论呢。”

德库林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发动了第一个魔法。

“教授。”

“……”

“教授。”

阿洛斯呼唤德库莱因，祖卡肯和伊德尼克看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

“嘿。这个。魔法理论。”

阿洛斯摇晃着怀里的盒子。

轰——！

岛屿上回荡着一声咆哮，盖过了他们的声音。德库莱恩发动的巨魔法，第一阶段开始了。

“所有不完美的我都在不知不觉中死去，但我却拥有他们的记忆。”

德库林平静地解释道。

“不完美的我，每一刻都只留给我自己。我经历着同样的事情；我体会着同样的事情。”

伊德尼克摇了摇头，把手放在额头上。

“你已经死了1533次。”

周围风起，海浪拍打得有些剧烈。阿洛斯咽了口唾沫。

“……为什么？需要记住吗？”

“你什么意思，为什么？”

德库莱恩向阿洛斯伸出了手。她畏缩了一下。

“这是值得的。”

然而，他的手指却出奇的温柔。他轻轻地拂去她发上的尘土和沙砾。一缕一缕地。

“忘记她是对她的不尊重。”

“唉～”

伊德尼克长长地叹了口气，祖卡肯转身离开。

“你遇见的不是完美的我，但我有你记忆中不完美的我。”

他瞥了一眼席尔瓦。她已经走了，但这是他想对她说的话。

“我不会忘记。”

这或许就足够了。

呼呼……

笼罩岛屿的时间面纱已然揭开。然而，声音的回响与波动依然存在。恶魔的力量早已遍布整个大陆。当然，这没什么好担心的。

西尔维娅·冯·约塞平·伊利亚特。她会留在这座岛上，承担起责任，确保将它找回。无论需要多长时间，无论需要付出多少牺牲。

……就像 deculein 那样。

* * *

萝丝里奥的飞船和冒险者公会的数十艘飞艇降落在了沃西岛，送出了数千名冒险者。

现在，大家都准备离开了。

“…感谢上帝。”

西尔维娅从灯塔上注视着这些景象，小心翼翼地防止发生任何意外。这样，他们就能安全地逃离这座岛屿了。

她的水晶球项链——用德库林的水晶球制成的饰品——突然在她脖子上发出噼啪声。西尔维娅看着它，眨了眨眼睛。

-你能听到我吗？

西尔维娅笑容灿烂，但很快便平静下来回答道。

“……是的，教授。”

—Sierra 在吗？

“不。”

西尔维娅摇了摇头，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她走了。”

德库林回来后，塞拉就离开了。她甚至没有说再见，但西尔维娅毫无怨言。她的母亲信守了她们的诺言。

“但…”

她一边摆弄着水晶球一边问道。

“我很好奇。塞拉真的存在吗？她肯定是——”

——她是真实存在的。

“……”

德库林打消了她的疑虑。他满怀信心地确认塞拉是真实存在的。而西尔维娅则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嘴巴半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塞拉不是骗子。我这么说，不是为了安慰你。

“……”

——这片大陆上有时会发生一些连我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是人类的执念，还是鬼魂作祟。或许最好的解释方式就是通过人物的性格。

游戏的系统叫做特性，就像德库林的精神力一样。就像西尔维娅的三原色一样。

——塞拉也有同样的情况，所以她或许并没有失去记忆，她或许会在冥界等待与你相遇的那一天。

“……”

——因为她那么爱你。

当德库林轻声说话时，西尔维娅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首先，需要详细解释一下机制。究竟是魔法，还是超越魔法的奇迹呢？

西尔维娅环顾着自己的房子，回想起与母亲一起度过的九年时光。这段时光填补了她失去的童年。如今，塞拉走了，房子显得空荡荡的，但她的踪迹却随处可见。

就好像它们是故意留下的一样。

——西尔维娅。你和塞拉一起待过一段时间。

厨房里留下的菜谱，他们一起写的童话故事，冬日里她为她做的毛衣……她都能看到。不，她看不到。她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

——但你甚至没有给我时间表达我的遗憾。

德库林的话里带着几分遗憾和歉意。但西尔维娅却摇了摇头。

“没事的。”

她笑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我妈妈也这么说过。那不是你的错。”

—…

“你还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

德库林沉默了。

“……这样就够了。”

当他思考该说什么时，西尔维娅先开口了。

“那我走了。”

但她还有一件事要做。这是她必须处理的最后一件事，也是她能处理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