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213章 进步（2）

一个由魔力石和水晶构成的地下洞穴，没有明确的痕迹表明它是何时或为何而形成的。埃弗瑞恩沿着这条通道继续前行。

“呼…呼…”

越往深处走，她就越觉得喘不过气来。魔力浓度太高，艾菲琳的魔力敏感度又太高，这种副作用在所难免。

“……？”

她额头上满是汗水，继续往下走，突然来到一片湿滑的地面，黑暗中她感觉到脚下有湿漉漉的东西。

“……什么事？”

艾菲瑞妮释放魔力，散发出光芒。在她下方，蓝色的墙壁上，流淌着深红色的液体。

“…血？”

它厚实而干净，在石头上划出一道道细流。埃菲琳茫然地追随着它，找到了它的源头。

“……”

山洞中央有一把椅子，她越仔细观察，眼睛就越睁大。

“教授？”

德库莱恩像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看书。但他的脸色却截然不同。地板上的血迹就是明证。她不能就这样放任德库莱恩不管。

*吞咽*

埃弗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后，从他身后走近他，拖着脚步走到能看见他脸的地方。

“……”

她的心颤抖起来，她屏住了呼吸。

“…教授？”

德库林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保持着直立的姿势。他的皮肤苍白，血管泛青。

“哦…”

艾菲琳伸出手指，将中指和食指放在他的脖子上，试图找到脉搏。

…但是。

–我以为你会为我报仇。

声音从她的胸腔中传出，传遍了整个洞穴。

塔克—

埃弗琳像一个破碎的娃娃一样倒下了。

“……”

呼呼！

木钢震动起来。拜此所赐，艾菲琳的双眼恢复了清澈。她回过神来。

“……哦，教授！”

艾菲琳把手放在了德库莱恩的肩膀上，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想要做什么，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现象。

“赞成——”

“艾菲琳。”

“哦天哪！”

他正看着她，深陷的蓝眼睛如同平静的海面。艾菲琳往后退了一步，握紧了双手。

“…你还好吗？”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悯。一股奇异的感觉像雾一样侵入她的脑海。

德库莱恩的余生如此短暂。她当然知道结局，但看着这一切，却感到莫名的孤独。

“……”

德库林静静地看着她。

“抱歉，我困了……话说，那是什么？看起来像是动物的血。你是在研究嵌合体吗……？”

艾菲琳赶紧想了个办法，她不想让他因为被抓而感到尴尬。

“…教授？”

但即便如此，德库林还是保持沉默。他说话困难吗？他病得很重吗？还是……

“艾菲琳。”

“…是的？”

“……”

一片寂静。德库林再次闭紧嘴巴，疲惫的眼神注视着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在试图看透她。然后，他突然摇了摇头。

“没什么。”

“……”

艾菲琳咬着嘴唇，避开他的目光，指着地板上的血迹。

“我会把这里清理干净的。”

艾菲瑞娜使用高级魔法“炽热凝视”，一眼就让血液全部蒸发，然后再次看向德库莱恩。

“现在……完成了。”

德库林再次闭上了眼睛。

“……”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听到他微弱的呼吸声。还好，他没死，只是似乎睡着了。

“呼。”

埃弗琳在德库莱恩身旁坐下。她脱下长袍，铺在地板上。她粗重的呼吸声现在已稍稍缓和了一些，于是她躺下，试图入睡，但却睡不着。她再次抬头看着德库莱恩。

在她眼里，他的未来和现在，已经重叠了。

“……”

德库莱恩的死。如果这件事发生在一年前，她会称之为因果报应。她会为此鼓掌，享受这美好的时刻。

“哈啊。”

不知为何，她的心一阵闷闷的，叹息声止不住地从嘴里涌出。但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德库莱恩的错。艾弗瑞娜趁德库莱恩听不到的时候，轻声地吐出了自己想说的话。

“…睡个好觉吧，教授。”

*****

我睁开双眼。地下，阳光永远照不到的地方，一如既往地黑暗寂静，只有埃弗琳的鼾声。我望了过去。

滋滋滋……滋滋滋……

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头发乱糟糟的。那件像床单一样铺开的长袍，已经远远地躺在了外面。既然要这样，又何必把它放下来呢？她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一头山兽。

我回想起昨晚突然出现的气流。

“……死亡变量。”

艾菲琳试图杀死我，制造出了一个非常密集的死亡变量。它比我之前面对的任何威胁都要强大数十倍。这小子竟然还有如此强烈的杀伤力。

“……”

但我心意已决，如果当初害怕报复，我就不会把她留在身边。

“我…杀了…”

艾菲琳在梦中说了话。这是一个意味深长的梦，但我摇了摇头。

“没关系。就算有一天你超越了我——”

“Roahawk……过来，你这个胖子……”

“……”

我先检查了一下身体，确认魔力品质已经提升到三级。我的确感觉到了。体内的魔力流动变得更加清晰，速度也大幅提升。如果说之前是普通的电缆，那么现在则是光纤了。

当然，因为是瞬间重建，所以疼痛感还没消失。每次使用魔力，都会有骨头断裂、内脏烧灼般的剧痛，不过这种程度还是可以忍受的。

“…让我们来看看。”

接下来是魔力输出的确认。我用最基本的念动力，在水晶和魔力石砌成的墙壁上试探了一下。我伸出了手。

加油……

一团雾气掠过我的双手，周围的空气随之波动。这股力量与基本的念力截然不同，其威力完全暴露。即便是我，也难以控制它的爆发力，我把它当成自己的肢体来使用——

铛-！

墙壁的一部分被拉出并移到我的手中。

“……”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蓝色碎片，然后抬头望向受损的墙壁。然后，我再次看向蓝色碎片。高级水晶和魔力石通常对魔法具有很高的抗性，但它却像被巨人撕扯下来一样……

“那可把我吓坏了！”

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大，艾菲琳被吵醒了。

“……”

“什……什么？谁啊！”

她用被粘液堵住的眼睛环顾四周。

“…起床。”

她依然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但迟来的问题却接踵而至。昨晚见到的艾菲琳，是艾菲琳吗？

“艾菲琳，谁告诉你可以随意进来的？”

“……我睡觉的时候你总是这么说——”

“把你的眼屎除掉。”

“哦。”

Epherene 用 cleanse 擦拭她的脸。

“我应该一直睡在教授旁边——”

“出去。”

“……”

我和艾菲琳一起走出了山洞。

“哈啊啊啊……”

踉踉跄跄跟在我身后的艾菲琳，和往常一样，傻乎乎的，张着大嘴打着哈欠，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啊？下雨了。”

滴滴答答——

我们走出洞穴时，正如她所说，下起了雨。清晨昏暗的时刻，潮湿的风吹过我们。雨水总会带走泥土的气息，所以今天的花园里充满了花香、草香和泥土的气息。

“嗯～”

艾菲琳闭上眼睛，抬起头。雨水轻触她的脸庞，一股舒适的气息飘进她的鼻尖，她笑了。我像往常一样叫着那个白痴的名字。

“艾菲琳。”

“是的？”

然后，她睁大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

我与她对视。她的眼神清澈透明，没有一丝阴影。我认识的艾菲琳不会说谎。她诚实得如同她愚笨，她的表情和话语都是真理。所以，昨天我看到的艾菲琳，是一个亟待解答的问题。

“…我问你一件事。”

“嗯？”

艾菲琳歪着头。我毫不犹豫地、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有多恨我？”

艾菲琳的眼眸微微颤抖，或许是太过突然，她摆弄着双手，舔了舔嘴唇。

“哦……那……”

她反复张开又闭上嘴巴，然后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

滴滴答答——

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肩膀。

“……我可以先问你吗？”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没关系。”

这时，艾菲琳抬起了头。她仿佛在配合雨滴的节奏，颤抖着。

“教授……讨厌我吗？”

不是仇恨的量，而是它的存在。我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

我不恨她，但也不喜欢她。德库莱恩的感情可没这么简单。对朱莉的爱，对皇帝的敬重，对恶魔的憎恨，金宇镇对妹妹耶莉尔的感情，对肮脏之人的轻蔑和厌恶。除了这些，对艾菲琳的感情已经所剩无几了。

“现在的你，不值得。”

“……”

然而艾菲琳似乎不明白。果然，必须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不恨你。”

“！”

艾菲琳的身体一颤，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着我。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眼里却快要噙满泪水。

“……那、那！那我这就走！”

她突然尖叫起来，头也不回地冲过花园。

“……”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离去。为什么她才得到答案就跑了？难道是因为她出身于某个贵族吗？

“你仍然需要适当的教育……”

我叹了口气，穿过花园。

***

三日后，皇宫内。

“……陛下您要去参加大学入学典礼吗？”

索菲恩向阿罕点点头。

“我会。”

“抱歉，我没理解……不过，你不只是参加入学典礼吗？”

“我自己也要去上大学。我想去听一堂课或者听一堂讲座。”

“……”

阿汉的嘴巴张得大大的，这跟索菲安平时的闲散可不一样。

“你干嘛这么惊讶？就连先皇都上过大学。我就隐姓埋名，去大学体验一下老百姓的生活吧。”

“是啊，没错……陛下已经登基了……”

“没关系，我想做就做。”

“是的，陛下。”

阿罕没有再问，只是鞠了一躬。索菲恩很欣赏他，但不如德库林那么欣赏，后者从不回话。索菲恩笑着，手托着下巴。

“话说回来，德库林现在在哪里？”

“教授在巴拉哈尔。”

“巴拉哈尔。”

“是的。根据传闻……情况相当糟糕。”

“可怕？”

“是的。”

阿涵拿出进宫前收到的报告。皇上们知道阿涵最近很受宠，便催促她代为报告。

“魔血的抵抗……遭到了爆炸。”

“爆炸？”

索菲恩皱起眉头，一把抓起报告。她一读第一页就窃笑起来。

「……哈。这家伙对魔血到底有多大的怨气啊？」

爆炸身亡。照片里，尸体血肉模糊，肌肉撕裂，器官碎裂，几乎看不出是人。就像一颗炸弹在他们的体内爆炸了一样。

“教授是您忠诚的臣民……陛下所憎恨的教授。教授还在贝尔希特守护了魔血，却背叛了他们的信任——”

“这么说，你很清楚。”

当阿罕汇报她得到的信息时，索菲恩满脸惊讶。

“是的，我正在努力学习。”

“无论如何，教授会照顾巴拉哈尔，所以到时候你就可以准备我的身份了。”

“身份…”

“我不能用我的本来身份，而且如果我请领主们这么做的话，这件事情就会传开，所以你去给我找一个可以让我进入大学的身份。”

“是的，陛下。我会这么做的……”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接受女王陛下的命令，她决心要完美地完成它，阿罕只好低下了头。

***

……巴拉哈，皇帝卫队抵达的战场。那里弥漫着血腥味，天空和地面都被染成了红色。

“啧。”

我咂了咂舌，脱下皮手套，像扔垃圾一样扔到地上。

“它已经沾染了鲜血。”

鲜血浸湿了地面。念动力输出大幅提升后，我的魔力还未完全适应。和以前一样，在战场上想要精准地运用念动力，还是有些困难。

“……手套上沾了血会有什么问题吗？”

伊赫尔姆被我看得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而从我身后望向我的骑士们也吓得魂飞魄散。那些魔血俘虏们差点吓得裤子都湿了。

嘘——！

不远处的几个恶心的骑士已经捂不住肚子了。

“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刚进入巴拉哈尔，祭坛的线人魔血就袭击了我们。我只是应对了他们的突然袭击。换句话说，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即便如此，你对这些人来说也太过分了吧？”

可是，是我的流程出了问题吗？就连伊赫尔姆也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我也不想这样。”

准确来说，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因为木钢的精炼度还不够，我只使用了念力，但被击中的人们却像烟花一样炸开了。

“反正他们都该死，这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惩罚吧。”

“比如……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就跟着搭档就行了。”

伊赫尔姆耸了耸肩。我看向身后的骑士们。他们一与我的目光接触，就迅速直起了身子。

“我们走吧。”

“是的！”

就这样，我们向巴拉哈尔的中心进发。

“……”

突然，我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我们身上。它很快就消失了，但我不知怎么地知道那是谁。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所以我自然知道。

艾伦。不，艾莉。那孩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