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想要活下去 第164章 北墙（2）

学者是那些坐在狭窄的桌边，凝视着整个大陆的人。他们因其独特的气质被称为梦想家、怀疑论者或哲学家。他们端坐盘算着外部世界，用自己的理论预测历史的走向。然而，缺乏直接经验的推测和公式往往不被相信，很容易被认为是荒谬的或与现实相去甚远。

即便偶然接近正确答案，对整个帝国来说也并不重要。

“没有足够的理由完全相信。德库林教授当然是魔法界的知名人物。然而，这项研究超出了魔法的范围，就连浮空岛也无视论证的依据。”

因此，皇宫中引发这样的争议并非偶然。德库兰并非巫师，而是一位学者，他发明了这个概念，并设计了一个计算公式来预测这股怪浪的规模。

“当然，任何警告我们都会接受。不过，德库莱恩教授的预测太过悲观，也太过挑衅了。是19年前那场浪潮的15倍吗？”

19年前的那场巨浪，是教科书上记载的重大事件。至今仍有许多人未能忘记那一天的伤痛，北方的几座村庄也依然没有恢复元气。

“简单来说，这就是末世论者的妄想。如果不是因为德库莱因这个名字，根本没人会听。这座神圣之地，根本就不会被这种胡言乱语所左右。”

这是国务卿罗梅洛克的发言。其他大臣们反应不一，但很少有人冲上前来帮忙。当然，德库林的警告令人难以理解，但那是因为他们迁走的尤克琳家族的地位。

索菲恩瞥了一眼罗梅洛克。

“您不相信吗，秘书？”

“是的。”

“难道就没有人能反驳罗梅洛克的话吗？”

站在罗梅洛克身后的派人大声喊道。

“我相信罗梅洛克王子说得对，陛下。”

其余大臣也都退了下去。索菲恩觉得这太可笑了。

“……你太小心眼了。够了！我要听专家的。”

皇宫聘请了大学学者来验证德库兰的理论。

“我是卢顿，帝国大学的数学教授。很荣幸见到陛下——”

“跟这些人解释一下。我不需要听。”

索菲安已经深信不疑地接受了碰撞值的概念。在她看来，德库莱恩的理论本身就完美无缺。然而，不出所料，大臣们却难以相信。

“是的。德库莱恩教授的碰撞值相当复杂。我写了一个计算过程……”

卢顿拉过事先准备好的黑板，开始讲解。

“如你所见，这个碰撞值是一个非常微妙的概念。据推测，德库莱恩教授发明了这个概念，是为了修正怪物波的不确定性。首先，值得注意的是，从数学上来说，运气的因素被排除了。”

大臣们不明白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只是咳嗽着，看着。

“只告诉我们结论，只告诉我们结论。”

罗梅洛克不耐烦地催促他。卢顿点了点头。

“哦，是的。首先，德库莱恩教授的理念在我们学术界得到了积极的评价。当然，还得考虑其他因素——”

“嗯。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比十九年前还要强大十几倍的海浪即将来临？”

“嗯……我也不太确定。我们得去北方比较一下那里的土壤和大气才能知道——”

“如果所研究的样本是错误的，那么无论理论有多好，结果都必然是错误的。”

罗梅洛克以他自己的方式总结道。

“德库林肯定是取错了样本。而且，按照现有的卢哈曼理论，这不就是去年预测的两倍吗？”

“是的。没错。根据卢哈曼的理论，这次巨浪的风险估计是去年的1.87倍。”

33年前去世的卢哈曼是第一位设计出预测巨浪模型的学者。罗梅洛克再次向索菲恩鞠躬致意。

“陛下，让正确的事情保持正确吧。卢哈曼的理论已经正确十七年了。没必要浪费国家金钱去被那个巫师德库林的理论所左右，他可不是学者。”

“陛下，还请多多关照——！”

索菲恩默默地看着他们，上下打量着他们那令人厌恶的脸，然后才开口说话。

“如果 deculein 是对的，你会承担责任吗？”

“……陛下，这不是我的私事——”

“德库林说他会承担责任。他用自己的选择打赌。”

“……”

如果你要胡言乱语，至少你应该承担责任。

“我会加强国防。作为其中一环，从今天起，大陆的军需品将由皇宫垄断。我会将德库林的报告分发给边疆领，让他们做好准备。”

“…啊。”

罗梅洛克紧紧闭上了嘴。索菲安一旦下定决心，就永远不会改变主意，但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如果德库莱恩错了，不，那肯定是错的，所以这件事会成为践踏尤克琳家族的借口。

“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所以你们也准备好迎接冬天的防御吧。”

“是的，陛下。谢谢您……”

说完，索菲恩站了起来，罗梅洛克和大臣们则离开去秘密商议。

“哎呀，德库林那个混蛋，不傻了，突然想干点奇怪的事了。”

“这还不错。他好像在试图破坏自己赢得的名声。”

“十五次……他看的戏还不够多吗？据说他最近在赞助戏。”

罗梅洛克不满地摸着胡子。

“哼。那个混蛋赞助艺术？再说了，他们不是狩猎家族吗？手上沾满鲜血的劣等种族。”

“哈哈哈哈！是啊！”

德库林可以说是这些年来赋予索菲安皇帝巨大权力的头号功臣。

“恶魔猎手和野猪猎手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从一开始就猎杀野猪的家族，只会被人嘲笑。不过，嘛，就算那样还能受到优克琳家族待遇的，大概也就只有优克琳了。”

“哈哈哈哈！真是的，罗梅洛克，你的幽默感也太强了吧！”

他们对 Yukline 的愤怒非常强烈，所以他们的闲言碎语持续了一整晚。

* * *

“我想没人会相信！”

回到塔楼后，我也向艾德里安介绍了这个理论。这是我们这次商务旅行的最终结果，但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持怀疑态度，因为内容太令人震惊了。

“是这样吗？”

“是的。”

主席读着报告，脸色变了。

“我正在研究你提交的碰撞值！不过！”

主席指着其中一段。果然，是结论。

“这也太夸张了吧？！19年前你也来过这里啊！”

我不是。十几岁的德库林肯定是。

“我肯定是的。”

“你什么意思？总之！我简直不敢相信~！”

“相信我。这个冬天我需要你的帮助。”

凭借艾德丽安的毁灭魔法，她至少可以独自封锁一个领地。这并非比喻或夸张，而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独自封锁。

“嗯~好吧！我总是很欢迎使用魔法的机会！缓解我的压力！但是，我觉得边境的人不太喜欢这样！”

艾德里安娜递给我一封信，是弗雷登、德哈曼、德莱克三国北方边境直接发来的[审查请求]。

“如果你不撤回这个理论，他们得花大价钱在国防上！万一之后，怪物浪潮不像你警告的那样来袭怎么办？那些领土就没法恢复了，对吧？！”

“我知道。不过，我不会撤退。”

“哇！你真固执！”

艾德里安瞪大了眼睛。她咧嘴一笑，用手拍打着桌子。

“既然如此，我们就只好去北方支援了！因为德库林教授是我们塔里的人！”

“好的。”

“给你！这是待派遣地点的列表！”

艾德里安递上文件。文件上的难度等级用大号星号标注。

“你自己做的吗？”

“是啊！总之，我得申请火力支援，所以就申请了！星星越多，难度越高！”

我本能地朝顶部看了一眼。

[记录★★★★★★]

─一来就可能死！一定要小心！

“……”

记录。

“Reccordak 将会变得难以忍受。”

雷科达克前线恐怕充满了死亡变量，就连朱莉一个人也难以克服。

“那你就去帮忙吧！”

“……”

“哦，对了！我听说朱莉骑士也在雷科达克！”

这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我试图离开朱莉，但她一个人无法应对北方的风暴。

“但我想起了往日的时光！”

我摇了摇头。

“瞧！你也不想去！”

“不是我不想去。”

“哼！什么？！”

“你这是在逼我。”

“…什么？！”

艾德里安娜吓了一跳，一双大眼睛像兔子一样眨个不停。

“只要不损害我的尊严，我愿意尽一切努力成为下一任主席。”

艾德丽安明白我的意思，她无声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

“……而且。你说过要对这次研究的结果负责的！你站在最前线也不错吧？”

“我想是的。”

“好！那我就派你去雷科达克！”

“是这样吗？”

“好的！这是会长测试的最终入口！两个月后，你和伊赫尔姆将跟随朱莉骑士前往雷科达克！”

“我想我没办法了。”

我点了点头。艾德丽安扬起眉毛，一脸阴沉。

“那么，我走了。”

“是的！那就去吧！”

* * *

这是完全相信德库莱恩警告的结果……耶莉尔大大加强了哈德凯恩边境，也就是面向边境的罗哈拉克地区的防御，她修缮城墙，建造了望塔、要塞和城门，招募军队，训练法师。

“天哪，真烦人。他为什么要说这些奇怪又荒谬的话？”

她不相信。这个疯狂的预言实在太难以置信了。她很想问问，这跟大陆毁灭有什么区别……

“啊啊，要是连家人都不相信的话，你的威信就毁了，我也没办法了——！我烦死了！”

耶莉尔当然不禁怀疑，因为现在消耗的余额高达三亿艾尔内斯。随着冬天的过去，这些成本还会成倍增长。通过地下通道赚到的钱全都化为乌有。

“小姐，我在这里。”

“……”

耶莉尔望着窗外罗哈拉克集中营和正在翻修的围墙。管家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

“你们还想按照计划进行部队部署吗？”

罗哈拉克集中营将部署数万名领地部队和囚犯。计划是让他们联手阻止怪物的浪潮。虽然不知道他们能否协调一致，但这是德库莱恩推荐的方法。

“是的。就这样。”

耶里尔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现在哈德凯恩钱多得是。就算把赚的都赔光，也值了。这几乎相当于他们税收的一半，所以或许还不如用来防卫。

“如果这个预测错了，我们就完蛋了，对吧？”

“…是的。”

“特别是那些相信我们的话并花钱进行防御的庄园可能会要求赔偿。”

“没有法律义务赔偿。”

“我知道。”

耶莉尔简短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踉跄了一下。

“天哪。怎么，我是不是应该希望这个冬天是最糟糕的……？”

尽管如此，他肯定是出于自信才做出这样的预测的。他确信这是正确的。

“小姐，现在撤退的话，也不晚。”

耶丽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她的管家，摇了摇头。

“不。我仍然相信。我必须相信。”

她叹了口气。真是命运啊。她本来不是尤克琳人，却成了尤克琳人。即便如此，他还是认出了她是她的妹妹。

“ImbIth。”

“是的？”

“这是一个缩写词。现在年轻人中很流行。”

“……”

“他是我哥哥。我相信他。”

「……嗯哼。」

管家咳嗽一声，没有再说话。然而耶莉尔却清晰地看到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

“唉……我就知道。”

朱莉请求支援弗雷登的抵抗。准确地说，这是对泽特的请求。但收到的通知却很严厉。

【资金不够，坚持到最后放弃吧。】

这信息很残酷。又或者，他根本不相信德库兰的报告。无论如何，朱莉丝都没有放弃这条战线的打算。

“首席…？”

雷莉关切地叫她。朱莉僵硬地回头看着她。

“……小溪对岸有一个小村庄，大约有30户人家。村里有四五个孩子和六个老人。”

在极北地区，许多居民居住在雷科尔达克周围，因为它具有象征意义。它为那些该死的人提供了一种赎罪的方式，让他们能够更好地度过一生。

“穿过森林，又有一个村子。那里住着五十户人家。村里的猎人们前不久去猎野猪，又碰上了老虎，所以留下来的大多是小孩、妇女和老人。”

朱莉回想起自己所见过的居民们的面貌，重新感受到自己作为骑士的使命。

“雷科达克沦陷后，他们就跑不了了。他们无处可去。”

这里是他们的家，就算他们想逃，也会累得筋疲力尽。

“…是的，我知道。”

雷利叹了口气。

“我能做的不多。要么祈祷德库林的报告是错的，要么战斗到死。”

说完，朱莉看向雷莉，和她一起露出一丝微笑。就像这样，在两人分享彼此的羁绊和玩笑的时刻——

敲门，敲门——

“进来。”

——是的，奈特。

开门的是雷科达克的一名军官，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信封。

“这是给您的正式信函，但很可能是补货通知。”

朱莉点点头，打开了信封。

[巫师火力支援：雷考达克]

她瞪大了眼睛。在北方，巫师是一种非常稀有且特殊的资源。但是……

— 德库林 (deculin) 麾下的一个部门。

——伊赫尔姆麾下的一个师。

─以上两位人士已自愿加入 Reccordak，参加主席职位的审查程序。

名单上写着“deculin”这个名字。字体刻得非常清晰。

冷冷地触动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