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万草：废柴剑修的崛起神话 第107章 月下论剑，心意相通（二）

林凡所言的剑道，与她自幼在宗门典籍、师长教诲中所接触到的纯粹剑道理论，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然而，那份源于自然的质朴与博大，却又似乎隐隐触碰到了某种剑道更为深邃、更为本源的真谛。

待林凡话音落下，山顶一时只有风声掠过。苏清雪才轻启樱唇，声音带着一丝思索后的清明：“以草木喻剑，以生息养意……林师弟的见解，确是新奇，闻所未闻。我自幼修习清风剑诀，师长皆言，剑者，凶器也，亦是利器，当一往无前，锋芒毕露，不染尘埃，不滞外物。唯有以至纯至粹之剑心，方能通明无瑕之剑意，如此，方能一剑破万法，臻至剑道之无上巅峰。”

她的声音虽依旧清冷，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清晰地阐述着她对纯粹剑道的执着追求。那种极致的锋锐，那种斩断一切虚妄与阻碍的决心，让她整个人都仿佛化为了一柄刚刚出鞘的绝世神兵，即使静静安坐，亦有森然寒光自内而外透出，似乎要将这山巅的夜色都照亮几分。

林凡听得心驰神往，苏清雪的剑道，纯粹、凌厉、极致，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美感。那种“一剑破万法”的无匹气魄，与他从草木中领悟到的包容、坚韧与生机，形成了如此鲜明而强烈的对比，却又奇妙地并非完全对立，仿佛是同一座高峰的两种不同攀登路径。

“师姐的剑道，如九天之上凝结的玄冰，纯粹无瑕，锋锐绝伦，令人由衷敬佩。”林凡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苏清雪微微摇头，月光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了几分：“林师弟的剑道，亦如春日细雨，润物无声，却蕴藏着无限生机与磅礴力量，同样让我大开眼界。剑道万千，法门亿万，本就殊途同归。或许，剑道本身并无绝对的对错高下之分，只有……是否真正适合自己。”

这一刻，两人在剑道理念上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激烈碰撞与深度交流。林凡惊叹于苏清雪剑道的纯粹与那股仿佛能斩破一切的锋锐之气，那种一剑在手、万法皆破的无上气魄让他心折不已；而苏清雪，则对林凡剑道中所蕴含的那股磅礴无尽的生机、那份与天地万物相连的包容以及其中展现出的无限可能性，感到深深的震撼与触动，仿佛在她眼前，徐徐展开了一条全新的、前所未见的剑道之路。

无形的思想火花在寂静的月夜下激烈地迸发、碰撞，两人越谈越是投机，对彼此所走的剑道之路，都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与全新的感悟。

不知何时，苏清雪那双清亮的眼眸中，陡然闪过一丝明悟的光芒，紧随其后的，便是一股沛然勃发的凛冽战意！她没有丝毫预兆地忽然长身而起，如同一株被风唤醒的雪莲，刹那间绽放出惊人的气势。皓腕轻翻，一柄通体澄澈如秋水、剑身流淌着清辉的长剑，已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手中。

“林师弟，言语论道终究隔了一层，不如，你我于这月下，印证一番各自的剑道体悟，如何？”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与期待，那纯粹的剑意邀约，如同一道无形的战书，直指林凡。

林凡亦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自苏清雪身上弥漫开来的、纯粹而强大的剑意，他只觉胸中一股久违的豪情被瞬间点燃，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沸腾起来。他朗声笑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话音未落，他也猛地站起身，右手一把握住了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刹那间，清风山顶之上，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强大的剑意轰然对撞，剑气激荡，卷起地上的枯叶与尘土，在月光下形成一片 swirling的漩涡！

苏清雪的剑法，一如她的剑意，清冷而迅疾，如同月夜下掠过山林的清风，无形无迹，却又无处不在。每一剑刺出，都带着极致的锋锐与精准，剑光闪烁不定，如夜空中点点寒星坠落，看似轻灵飘逸，实则招招直指要害，却又在凌厉之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舞蹈般的飘逸美感。她的剑意，纯粹而凌厉，仿佛真的能够斩断世间一切有形无形的束缚与羁绊。

相比之下，林凡的剑法则显得朴拙厚重了许多。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在他手中，却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不再是凡俗铁器，而是充满了勃勃的生机与坚韧的意志。他的剑招大开大合，时而如扎根大地千年的古老树木，根系盘错，沉稳坚韧，任凭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时而又如山涧中肆意生长的藤蔓，层层叠叠，绵密不绝，将对手的攻势一一化解于无形。剑意流转之间，草木的枯荣轮转、那份向死而生的坚韧、以及生生不息的磅礴真意，被他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两人的剑光，在皎洁如水的月色下激烈地交织、碰撞。草木剑意那股坚韧绵长、生生不息的韵味，与清风剑意那股纯粹极致、一往无前的锋锐，如同两条色彩与形态都截然不同的溪流，时而正面冲击，激起绚烂而危险的浪花；时而又在某种玄妙的平衡下诡异地融合、流转，竟隐隐生出几分相得益彰的奇妙韵味。

林凡手中的铁剑之上，不知何时，竟开始隐隐有淡绿色的微光流转，如同初春嫩芽破土而出时那一抹最纯粹的生命华彩。那是他体内的“万草之心”的力量，在精纯剑意的催动之下，不受控制地、极其细微地显露出来的一丝端倪。而苏清雪手中的秋水长剑，则在对决中愈发清亮逼人，剑气如霜，锋锐无匹，甚至将周围的空气都切割得微微扭曲，发出细不可闻的嘶鸣。

这并非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相搏，更像是一场酣畅淋漓、毫无保留的剑道印证与交流。两人都将自身对剑道的全部理解与感悟，毫无保留地融入到每一招每一式之中，在这广阔的山顶之上，尽情地挥洒着自己的剑意与豪情。

“铿！锵！叮叮当当！”

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清脆而激越，在寂静的山谷间远远回荡。纵横激荡的剑气，吹得崖边的草木剧烈地簌簌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精彩的对决而喝彩。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炷香，又或许是更长的时间。随着一声格外清越悠扬的剑鸣之声响起，如同龙吟凤哕，两人几乎在同一瞬间，身形交错而过，然后各自收剑，默然伫立。

月光依旧如水，温柔地倾泻在他们身上。两人相隔数步，皆是微微喘息，额角与鬓边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但他们的眼中，却都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畅快与深深的满足光芒。

“痛快！真是痛快！”林凡忍不住率先打破了沉寂，由衷地赞叹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

苏清雪那张平日里总是清冷如玉、不染尘俗的绝美脸庞上，也因为方才激烈的运动，浮现出一抹动人心魄的嫣红，如同雪地中悄然绽放的红梅，为她平添了几分平日难见的娇艳与生动。她凝视着林凡，那双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以及一丝……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林师弟的剑道，果真……不凡。”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微喘，却真诚无比。

一种超越了普通同门友谊的默契与深层次的理解，在两人之间悄然无声地滋生、蔓延，如同这山顶之上，于无人知晓的暗夜中悄然绽放的夜昙，无声无息，却又动人心魄，余香久久不散。

山顶的气氛，在短暂而激烈的对决之后，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寂。月华依旧，夜风习习。

片刻之后，苏清雪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她的目光从远处的夜空收回，落在林凡身上，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探究与深思：“林师弟，恕我冒昧。你修为进境之神速，远超常理，今日所见的剑道感悟，更是如此独特新奇，几乎自成一派。这……可是与你自身体质特殊，或者，是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奇遇有关？”

她问得直接，语气却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的疑问。

林凡心中却是猛地一紧！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万草之心的秘密！

这是他身上最大的倚仗，是他能够从一介废柴迅速崛起的根本，但同时，这也是他最大的隐患，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绝不能轻易让任何人知晓！

他面上却竭力保持着平静，甚至努力挤出一丝在苏清雪看来略显憨厚的笑容。他眼神飘忽了一瞬，似乎在认真回忆，然后才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用一种尽量显得淳朴自然的语气说道：“师姐慧眼如炬，林凡这点微末伎俩，果然瞒不过师姐。”

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又像是组织语言：“不瞒师姐，林凡原本资质确实平庸至极。能有今日这点微末成就，说来惭愧，确实是……祖上积德，福缘深厚了一些。数月前，弟子在后山采药时，曾不慎跌落一处隐秘山谷，饥渴交加之际，误食了一株从未见过的奇异灵草。当时只觉腹痛如绞，险些丧命，但昏迷醒来之后，便感觉身体轻盈了不少，修炼之时也莫名顺畅了许多，而且……对这些花花草草，也多了一些莫名的亲近感和理解。”

他这番话，可谓半真半假，滴水不漏。将一切的异常，都巧妙地归咎于修仙界中最为常见也最难以查证的“误食奇花异草”这类奇遇，既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自己修为和剑道感悟的异常，又完美地掩盖了“万草之心”这个真正的核心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