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378章 穷途末路

浴火城峡谷街。

诡诈队“最后”一位干部正透过那斑驳的玻璃窗户向外无神地张望着。他两眼呆滞，射向外部的眼光甚至连面前的窗户都未能穿透——在这样看似运筹帷幄的伪装下，实则隐藏着一颗焦躁不安的内心。

螺旋阶梯下快步窜上来了一只“暗面敌役”的老鼠——对这位惆怅而又忧郁的“主人”而言，他既想来者能为自己带来一个逆天改命的好消息，又害怕这道未启封的信件会是敌人给他带来的最后通牒。

“有结果了么？”干部并未转身，依然背着身子对着玻璃问道，“如果不是好消息的话你就走吧，我也不需要你们‘暗面敌役’再为我提供什么情报了。对亚蒙大人而言，这最后的一步棋没有被我给走成功，那无论是我还是‘邪鬼’都已经是无用之物……或许连这支控制罪恶之都许久的诡诈队也马上会成为一片毫无价值的浮云，无声无息地消散在天地间了……”

身后并未再传来任何声音，这倒是让干部的心中多了一分期待——难道带来的消息是对自己有利的么？他的脚立刻便有了反应，想要转过身去一探究竟，可下意识的稳重却让他又停顿了下来——那一正一反两种完全对立的结局只在他转身之间。

他等了约有两分钟，脑子也在在这段时间里不知闪过了怎样的画面，又构想出了何种结果，而正当他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想要面对时——身后却再次传来了从步道里向上走来的急促脚步……

“卡斯特罗大人，有人求见！”

来者是一名传命的诡诈队员。他毕恭毕敬，眼神微垂，情绪平静，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外界那已然掀起的翻天覆地的浪潮影响。而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倒是让此刻有些焦躁的卡斯特罗心中升起了一丝满意的欣慰。

“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人会来见我？”

“来者不愿通报身份，他命在下传话，说是来与大人您一同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暴的。”

“哦？口气这么大，这狂妄的家伙难道知道我即将要面对的东西么？”卡斯特罗有些惊讶，随即转过了身来，“莫非又是哪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想要在我穷途末路之际提供什么廉价的便利……”

“拜访者的身上满是污垢，且毛发凌乱，似是长途跋涉而来……连他的脚爪上都有很明显的已经凝固了的血迹……”诡诈队员又补充了一句。

“嗯？”卡斯特罗眉头一皱，突然意识到来者的身份应该并不简单，“什么人竟不惜长途跋涉也要来见我？”

他并非愚蠢之人，在此时浴火城已被嗜血队大举入侵的紧要关头，自己的命运前路如同盲人摸象一般，根本就无法窥见真正的未来。此时，即使是远在悬空城之中的亚蒙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能完全逆转这种局势，可就在这样绝境的关头，竟然有人能为了与他共同承担风险而舍命前来，这不得不让卡斯特罗的心中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情感。

“他还有说了什么话么？”卡斯特罗追问道。

“除了刚才汇报的那些，来者还补充道‘要是你们的‘鬼点’大人还在怀疑我的身份的话，就让他慢慢浪费本来属于抵抗嗜血队的时间吧’。”

卡斯特罗心中一惊，随即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慌道：“快！快让他进来！”

诡诈队员退下后，不大一会儿便有两阵凌乱的脚步从阶梯下方急促地传了上来——而那位神秘来者的面貌也很快出现在了卡斯特罗的眼前。

“天眼？”卡斯特罗惊得叫出了声——眼前之人竟是长期跟随在亚蒙身边的智囊之一，“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呵呵，我都这般模样了你还能认出来，搞得我心里暖滋滋的。”

来者的面貌确如刚才的诡诈队员所汇报的那样，蓬头垢面、满身尘土，因极度的疲倦而充满了猩红血丝的眼睛和那已浮肿的脚掌都在述说着他从悬空城到这儿一路的艰险。对于几乎不参加战斗的诡诈队智囊而言，如此的长途跋涉几乎快要了他的性命……

不过天眼仍旧是挤出了一抹笑意，随即扶着那冒出地面有近半米高的螺旋阶梯瘫坐了下来。

卡斯特罗连忙示意一旁的诡诈队员退下，然后快步走到了天眼的身边：“你……你到这儿来干嘛？你不是应该在亚蒙大人的身边吗？”

天眼瞳孔中的目光迅速地黯淡了下来，他低着头看着深色的地板，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亚蒙大人已经离开了。”

“你说什么？”卡斯特罗头顶的两只耳朵一下子支了起来，“什么叫他已经离开了？”

天眼顿了一顿，仿佛无法将如此沉重的两段话连在一起叙说般:“亚蒙大人已经放弃继续和嗜血队争胜了，他认输了……如今的他已经离开了悬空城，不知前往何处去了。”

“怎么会这样……”卡斯特罗如遭霹雳，他整个人晃了晃，连脚下的步子也开始出现了些踉跄。他向后退了两步，然后也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这……这么说，我们已经是被抛弃的棋子了？”

天眼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顿了好几秒，似乎在思考一个更加妥善的回答方式：“不能这样说……亚蒙大人在临走之前让我自己选择了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怎么，他给了你什么选择？”卡斯特罗瞥了一眼天眼，眼神中出现了些怪异的神色。

天眼依然垂着头，耷拉在眼前的凌乱毛发让他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只正值壮年的犬类，反倒像是一条快要濒临死亡的暮年老狗。他的语气也十分沉重，仿佛已历经了世间的万种劫难……

“他让我选择，到底是跟随他一起离开，还是到浴火城来与你一同抵抗嗜血队……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两种选择说到底无非就是生与死的区别。跟着他走，我可以安然地活下去，可来到这儿，我便躲不开那死亡的结局。”

“既然如此，那你还到这儿来干嘛？”卡斯特罗疑惑地反问道，“你应该很清楚，多你这一条命也不会对结局有任何影响。”

“呵呵，我当然知道。”天眼苦笑了一声，“可凡事都得有始有终，既然我们选择了从这条路开始，自然要有面对它结束的勇气。在亚蒙大人的手底下我们见惯了站在本不属于我们身份所在高度上的许多事物，相较于其他同类而言，我们的日子要过得幸福快乐得多，而现在，我们也需要鼓起勇气面对那本属于我们的结局了。”

“可他自己却没有勇气面对，不是么？”卡斯特罗的语气突然变得冷冽，并毫不掩饰地开始表达起自己内心对亚蒙的不满来，“这一切自他开始，而他却在需要承担结果的时候选择了逃避，反倒让我们来替他承受！”

“不能这么说……亚蒙大人也从来没有以身入局，他只是一个操盘手，而我们只是自愿成为了他手中的棋子……我们选择相信他的能力，所以才愿意拿自己的这条性命跟着他赌，不过没想到的是他却输给了一个自己从未重视过的对手……”

卡斯特罗并不认可天眼的这种说法，他怒气冲冲地重新走到了自己常在的玻璃窗户前，然后气鼓鼓地背过身去看向了窗外：“我们的这位亚蒙大人，一生万物都被他算入了脑中，怎会有真被他轻视的对手。说到底，不过是实力欠缺而被对方打败了罢了！”

“呵呵呵，也确实如此。”天眼无奈地笑了笑，“可我们也怪不得他，这实则也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么？”

“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卡斯特罗突然提高了音量回道，“我只不过是希望在输的时候他能义无反顾地跟我们站在一起，我们既然选择了一起开始，那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能安然退场？”

“说到底，你不就是不甘心吗……”

“没错！”卡斯特罗猛地转过身来，冲着天眼厉声道，“我就是不甘心！我们以身入局，可为什么无论大事小事我们都要完全地听命于他？倒头来输掉一切的代价他却不承受半点？天眼，你别以为我们这位诡诈队长真的有那么神机妙算，他要是真厉害就不会需要‘暗面敌役’的辅助！说白了，有这样一个方便的工具，谁不能在罪恶之都中叱咤风云啊，他其实就是把别人鼠三的功劳全都算在了他的身上！我告诉你，倘若我是诡诈队的队长，那我们的结局不一定会比他差！”

“够了！”天眼猛地拍了一下地板，沉声打断道，“注意你的态度，卡斯特罗！那可是我们的队长！”

“他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队长了！”怒气冲冲的卡斯特罗偏过脑袋来反驳道，“他已经主动放弃掉这个头衔了！”

“就算如此，他曾经也是！你是要否定自己在诡诈队里的一切吗？”天眼的情绪也被卡斯特罗的话语给点燃，尽管他的身体已虚弱不堪，但胸膛中的恼怒和怨气还是尽可能地发泄了出来。

“我的一切不是他给的，是我自己争取来的！”卡斯特罗虽然压低了一些自己的音量，但言语之中的不满情绪仍没有半分消退，“不瞒你说，亚蒙他早就知晓了我的这份傲气，他也知道我没有你和万华镜两个家伙听话，所以才将我放到浴火城来成为无上冠冕的卧底。当时我并没有公开对他的命令提出异议，这也是出于我对他的尊重。可你也看到了，现在我们的结果——这就是他纵观一切、运筹帷幄的结局！”

“你是在怪罪亚蒙大人把你放到了浴火城，而不是派我或是万华镜前来吗？”天眼紧皱着眉头，语气中也开始对自己的这位同伴有了明显的不满，“如果是这样的话，卡斯特罗，你最好在我动手前离开这儿！别忘了，就算是峡谷街这块地盘也是亚蒙大人赐予你的！”

“鬼点”眉眼一挑，反倒是对天眼这话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想到，这个长期跟随在亚蒙身边的“智囊”之一，竟然还生出了点跟战栗相似的脾气：“算了吧天眼，你压根不是这方面的角色。你别忘了，我可是‘邪鬼’的领袖，真要动起手来，不说你真正的水平如何，就是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只会简单地输在我手里，再说了，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么？”

“你大可以试试。”天眼似乎是认了真，坐在地上的身子竟直接站了起来，一脸凶相地正对着眼前的卡斯特罗。

卡斯特罗看着对方这犯轴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没想到这位前来与他共同抗敌的队友竟是这般油盐不进：“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对亚蒙大人有什么执念，以至于他现在把我们都卖到了嗜血队的手里你还这么维护他的名誉！你这是愚忠你明白吗？”

“我接受我们失败的结局，但这不是怪罪亚蒙大人的原因。”天眼严肃地回应道，“你别忘了，要不是亚蒙大人，你我可连现在的地位也不会拥有。哪怕是你嘴里的‘邪鬼’也是有了亚蒙大人的允诺后才听命于你的。”

“得了吧，还什么‘邪鬼’，不都是他手里信手拈来的工具罢了，别说得这么重要，如今也都是冢中枯骨了！”

“怎么，‘邪鬼’失败了？”天眼惊了一瞬。

“哼，谁能抵挡得住那位堂堂嗜血队队长的铁蹄啊！”卡斯特罗轻蔑地应了一句。

“看来诡诈队的失败也并不全是实力的问题……”天眼一边自说自话着眼睛一边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卡斯特罗，“队伍内部出现意志不够坚定的家伙也是原因之一……”

卡斯特罗见天眼如此犯轴，心头的气也按捺不住地冲了上来。他的脸色迅速变化，连身上的黑色“鬼点”也似乎变大了许多……

“你是认真的么……”

两人的距离随着天眼的缓步向前而越来越近，就在那道临界值即将被打破时，螺旋阶梯上却又传来了一道劝慰的话语：“都省省力气吧，你们这愚蠢的样子真让我想起了深渊队的那群愚蠢家伙……”

第三者的加入让卡斯特罗和天眼都找到了下坡的台阶——他们彼此都愤怒地转过身去，谁也不再看向谁。

“和自己的队友一决高低，这在什么时候都是最愚蠢的行为，你们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了吗？”

来者缓步走出台阶的阴影区域，并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娇小的身躯展露在从玻璃窗外透进的斑驳光线当中，可那双异色眼眸中所发散出来的精光却仿佛要将外边人类世界的灯光都给压得黯淡下去。

“别糟践我，万华镜，要是你还想在这儿待的话。”卡斯特罗满不在乎地应道。

“呵呵，伟大的‘鬼点’大人，您就不能放下你那无用的傲气来谈谈现实么？”万华镜轻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再在言语上争得高低又能如何呢？难道多骂两句亚蒙大人就能让嗜血队退兵，从此不再进犯浴火城了吗？”

“哼！”卡斯特罗虽然知道万华镜所言不虚，但自己却仍在委屈与恼怒的气头上，随即赌气地将头给偏向了一边。

眼看卡斯特罗不愿妥协，万华镜才又看向了近处的天眼——那本是自己“政敌”的后者此时看起来却好像顺眼了许多：“怎么了天眼大人，亚蒙大人有了您的辅助还是没能掌控万方么？事到如今还得和我们一起思索对策解决麻烦，难道卡斯特罗的话就一定全是错的么？”

天眼也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面对着万华镜的质问，他也选择扭过了脸，并紧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可不是起内讧的时候，诡诈队从创立之日起就没有遇到过如此危急的形势。我们这艘船如今也遇到这般滔天的风浪了，要是这时候还想争个谁是谁非，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大家就一起沉没在嗜血队的这股浪潮当中吧！”万华镜顿了顿自己教育的口吻，随即看向窗户边的“鬼点”说道，“连最新消息都已经没勇气听了么，卡斯特罗？我已经替你接收了，想知道情报的内容吗？”

卡斯特罗仍一动不动，装作漠不关心的模样，但那双微微抖动的耳朵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

“‘邪鬼’的任务失败了，队伍全军覆没……但在那之前，他们确实差一点就击杀了白狼。”

听到这里的卡斯特罗猛地回过头来，两只瞪大的眼睛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存在于世上的东西一般：“差一点，你说的差一点是什么意思？”

“狼群及时出现并救下了他，你手下的‘邪鬼’也是他们干掉的。”

“狼群？就是那群曾经在大寂之森里从深渊队包围圈中救下了嗜血队的狼群？”卡斯特罗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完全是……目前看来白狼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完全操控了这支比当初‘猛毒队’还要强大的队伍，并将他们都给带到了浴火城来……”万华镜的语气虽然较为平静，但紧皱的眉头和凝重的面容却也说明了他忧虑的内心，“不仅如此，我想抵地城的陷落应该也有他们的帮助。”

“这家伙……真是个疯子……”卡斯特罗的双目有些失神，短短数天时间，他仿佛经历了从天堂到地狱的蜕变，“他竟然能把狼群带到有如此多人类居住的浴火城里来……他是想拉着整个嗜血队为他一起陪葬么？”

“那些狼难道也都没有脑子么？人类可是他们的天敌，就算不是为了活命，哪怕是送死也不应该选择到浴火城里来吧？”一旁的天眼也突然开了口。

“所以我才说白狼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特殊的方法，能让狼群不惜直面人类也要进入浴火城……要知道，当初雷伯特利仅仅依靠一支数量不多的‘猛毒队’便建立起了整个罪恶之都的‘冠冕’秩序，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白狼手里的狼群数量要比那时候的‘猛毒队’还要多得多……”

“原来是有这张底牌……难怪嗜血队在后面的战斗中总是战无不胜……”卡斯特罗思索道，“我当初就感到奇怪，凭借深渊队那已几乎是碾压般的实力差距，怎么会在大寂之森里已然包围嗜血队后还能将他们给放跑……狼群的出现我本以为只是个巧合，没想到竟是属于嗜血队的一股势力……”

万华镜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仅如此，现在回过头来的我们还能分析出，白狼掌握这支狼群队伍的时间应该就在那之后不久——至少在‘大寂之森’的时候肯定是还没有彻底掌握的，否则他不会冒着嗜血队被团灭的风险临到最后时候才让狼群前来救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嗯，这么看来白狼还真是个可怕的家伙……不仅自身实力强大，还有着这般搜集强大队友的能力。”天眼也赞同地回应道，“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在罪恶之都外让那些狼群都听命于他，他的实力在那些嗜血的野兽面前恐怕算不得厉害吧……”

“可惜的是‘暗面敌役’的情报搜集范围只限于罪恶之都……”万华镜有些惋惜地说道，“城外的那些老鼠根本没办法为鼠三所用，这在情报网上也是我们诡诈队唯一的漏洞……”

“可就是这么个唯一的漏洞，却让白狼给钻了进去！”卡斯特罗咬着牙，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家伙！事到如今这罪恶之都中的秩序真的快要被他给完全颠覆了！”

天眼不置可否，但眼神中的失望却反映着他已经开始在心中接受那悲惨的结局了。

“倒也不是完全无计可施。”万华镜看了看两个愁眉苦脸的家伙，忽然略有得意地说道。

“什么意思？”卡斯特罗一挑眉头。一旁的天眼也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来，仿佛在看一个做出奇怪动作的可疑家伙。

“世间万物都有其特有的弱点，十全十美的东西是不存在的。”万华镜继续说道，“有了狼群加持的嗜血队从表面上看似乎无懈可击，但实则是一道被白狼强行撑起来的脆弱势力。只要找对方向，稍作推动，那他们的崩溃也只会在转瞬之间。”

卡斯特罗眯了眯眼睛，却仍是满脸的茫然：“我不明白……你指的弱点是什么？亚蒙大人可是将目标放在过他们的内部，可还未等到嗜血队内部瓦解，我们正面的抵地城就已经被攻破了。”

“正因为那次计划的失败，才说明了亚蒙大人找错了方向。”说到此，万华镜便将目光重又放在了天眼的身上，“是亚蒙大人自己证明了——即使是他这样的人物也无法做到十全十美，即使是他也依然有着无法达成目的的计划失误。”

天眼虽对万华镜评价亚蒙的行为有些不满，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也让他无法辩驳，只能赌气地反问道：“那你所说的弱点又是什么？就一定会比亚蒙大人的计划还要周全吗？”

“我没有计划。”万华镜昂起了脑袋，仿佛对自己的观点信心满满，“非要说有的话，那执行我计划的成员就是白狼和他们嗜血队本身。”

听着万华镜这不知所云的话语，卡斯特罗和天眼面面相觑，但谁都没能从对方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真是两个蠢笨的家伙！就你们这个脑子也配在诡诈队里待这么久？”万华镜没好气地骂道，“白狼何其高傲的存在，他难道会坐视狼群影响到自己在嗜血队中的威严么？”

天眼二人的瞳孔突然放大，仿佛是恍然大悟了一般。

“任凭白狼何其强大，也不可能是单一狼群成员的对手，留着这么大一群威胁在身边，他岂不是寝食难安？”万华镜继续解释道，“我们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控制了这批狼群，但当他们共同的敌人消失后，白狼一定会对他的这些战友下手——削弱狼群的力量他才能坐实自己首领的位置，否则狼群之中倘若出现一个信仰与他相悖的存在，那他的威信又从何而来呢？”

“你的意思是……嗜血队最大的敌人其实是那些帮助他们的狼群？”

“他们的敌人多了去了，甚至还轮不到那些不惜冒险也要到浴火城里来的狼……”万华镜不屑地应道，“就算是眼下天明之后在街道上密集出现的人类，也是他们永远都无法战胜的对手……”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

“等待。”万华镜肯定地点了点头，“就等待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