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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秘史 39.斗法

作者:薛定谔的熊儿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7-08 14:12:06 来源:平板电子书

不日,青唐城举行了董毡与乌思昭和公主的婚事。这日城中载歌载舞,一片热闹非凡。清晨,婚使持节带队,自王庭而出,一路浩浩荡荡前往行宫。乌思使臣特在府邸门前迎候,婚使将昭和公主接入王庭。进入宫门,公主走下步辇,由数位女眷簇拥而入。

只见昭和公主盛装裹身,发辫系各式银饰,耳戴松耳石,颈间环一条玛瑙项链,腕戴玉镯,腰间佩银质奶钩。她面上带上一张薄纱,仅仅露出那两汪清水似的眼眸,显露出无限的媚意,眉眼转动,令人**。举手投足间银玉脆鸣,凝神回眸中风情万种。

青唐王董毡身着华服,在百官的瞩目下走向昭和公主。此前,董毡早就安排手下人去行宫打探了公主的样貌。那日看了公主画像,他已是魂不守舍。今日一见真容,竟比那画像上的人更加美貌生动,一时间已是失了分寸。此时本该由公主走上前来,可他见公主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便不由自主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公主的手。

这位昭和公主说来是乌思王的侄女,其身份本来高贵,但仍不自满,当初听闻联姻之事,便自告奋勇顶替原来的乌思王亲女公主拉珍。这时终于见到了青唐王本人,立时承欢献媚。她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一张千娇百媚的面容,那双眼饱含柔情,似笑非笑地望着董毡。这一眼便让董毡**荡魄。那纤细而柔软的小手不断摩蹭着董毡的手心,只把董毡撩拨得小腹一团火热,下身胀的难受,已是情不自已。

吐蕃风俗淳朴,与中原文化有所不同,其婚典礼节并不繁琐,比之中原王朝帝王大婚可要简单许多。

董毡拉着昭和公主走到了广场中央。有侍女走上前来,奉上一枚璁玉。董毡拿起璁玉放在了昭和公主的头上。这是吐蕃传统的婚礼仪式之一,这块玉又名拉玉,象征这男方的灵魂,将玉放在女方头顶,意指男人情系女人,将自己的灵魂托付给了女人。这规矩其实与㮺教有极大的关系,其中的灵魂观念就传自于原始㮺教。虽然现在㮺教在西蕃的地位被佛教取代,但是这传统仍流传了下来。

与此同时,广场上文武百官下拜,齐声道:“恭贺赞普与昭和公主大婚!”董毡春风得意,说道:“众卿家请起。”他随即宣布封昭和公主为王妃,于此两人大婚还剩最后一道礼仪做法招福。董毡携公主入座,静待两教法师做法。

但见广场上已经布好两个法坛,玄空与另一位老喇嘛各坐在法坛中央。玄空身着黑色法衣,老喇嘛则穿一身殷红色的袈裟,两人身后又站着一位护法,玄空身后自是詹巴南喀,老喇嘛身后就是鸠摩什。

玄空假意闭目入定,其实暗暗睁开一道眼缝,注视着对面那老喇嘛。但见此人年纪约莫有七八十岁的样子,面目并未奇特之处,宛如一位寻常的老人。但若真有谁将这老喇嘛看做常人,那可是太过糊涂了。仔细一瞧,便能发现老喇嘛身外一层淡淡的光晕,如同宝石玉器天然散发的光华一般,莹然生辉,更予人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玄空暗暗感叹:“发璞归真!不愧为西蕃第一高人。”

这老喇嘛就是红教法王上师巴仁喀。此时他看似也在入定,实则在暗运神通,打量了对面的玄空。

巴仁喀中年之时已威震西垂,受万人崇敬,如今年老不问世事,将教中事务尽数交由弟子鸠摩什打理,自己专心参研佛家密乘。半月之前,鸠摩什重伤而归,又带来一则消息,据言教派生死大敌黑教竟寻回一位大辛波教主,此人功力远胜鸠摩什,只一招就将鸠摩什打成了重伤。

此事大为可虑,巴仁喀心想自己已入古稀之年,多说还有二三十年寿命可享。而听闻那黑教大辛波十分年轻,且其功力如此深湛,也绝对不是短命之人。若自己圆寂之后,密宗便再无人能够制衡此人。想到这里,巴仁喀决定亲自出山打压这位年轻的大辛波,如若时机妥当,更准备取下这人的性命。

瞧见对面的玄空,巴仁喀心下一凛:“果不其然,此人周身气息势如日月山川,雄劲浩荡。想必其内功已经达到极深的境界,但他这股气势并非全由内力营造,似乎在其身上更有些不可捉摸的力量内铄于中。怪矣!怪矣!此人看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是何等奇缘能让他练就这样一身武功?为何世间降下如此人物去当黑教教主?莫非这群异教徒又要兴起?不行!今日便不杀他,也定要好好敲打他一番。”

一位礼仪大臣走上前来,说道:“时辰已到,请两位上师做法。”玄空与巴仁喀一齐睁开了眼睛,点了点头。

随后两方都有五位法师各持法器,同时走到了两人身侧。㮺教一方,两人操真言竖幡,另三人持银铃与自鸣鼓。密宗一方,两人打幢,一人持玛尼轮,两人拿金刚杵。这些法器都极为不简单,其材质大多由人骨制成,显得格外神秘。

稍时,这些法器一齐响起,一阵悦耳而震慑心神的天籁之声在广场上弥漫开来。除玄空与巴仁喀外,其余法师口中皆念念有词。

玄空单手合十,三道无形虚劲骤然升起,向着前方三根蜡烛袭去。只闻“噗!噗!噗!”三声,三根蜡烛一齐燃烧起来。这乃是使用凌空内力点燃烛火,中原武林能有这等功力者,不超过五指之数。在场除密宗中人外,皆以为是法术,无不心头大骇,暗道:“难怪㮺教敢于和佛教当面叫板,原来这㮺教上师真有法术。”

巴仁喀见玄空展示这手功夫,正是㮺教护教无上神功,心想:“原来如此,难怪那些异教徒会拥立这么不相干的人为教主,其中缘由就在这里。”他双目怒睁,一改先前那一幅慈悲态,如同如来忿化不动明王,随即双手一合。

玄空心下一凛,这就是密宗无上神通“去烦恼之刀”也叫“火焰刀”。这门武功与自己的黑袈裟神功渊源极深,又都是利用虚空劲力伤人,十分相似,在外人的眼中都是法术。唯有自己能察觉到,巴仁喀合掌瞬间,三道虚劲自他掌缘激发而出。也听“嗤!嗤!嗤!”三声响,巴仁喀面前那三根蜡烛也猛然燃起,其火势似乎比玄空那边更旺一些。

巴仁喀是青唐吐蕃的国师,群臣见他神技惊人,不无拍手称赞。就连上座的青唐王董毡也是大为赞许。而两教的其他法师则凝神观看,心知一场龙争虎斗就要上演,同时口中的经文也不再念出声来,手上的法器也都止息下来,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扰了上师的心境。

巴仁喀三道内劲点燃烛火后,并不收势,直奔玄空而去。顷刻间,玄空身前的蜡烛已被熄灭。

玄空心中冷笑:“想如此轻易伤我,未免太小看人了。”他食指微动,虚劲如化三条无形影蛇向前探去,将巴仁喀袭来攻势尽数消弭,又点燃身前的蜡烛。旋即中指一动,又补上后劲,向着巴仁喀击去。

巴仁喀见势也暗运神功。伴随“波”一声,两人身前的蜡烛同时熄灭,又同时点燃。在场群臣全都看的懵懵懂懂,都知道两教上师正在斗法,可是二人如何相斗却是谁也看不明白。只能凭借那或明或灭的蜡烛瞧个大概。

瞬息之间,玄空与巴仁喀交手数合,心中已然对这位西蕃第一高人有所了解,此人功力不弱于中原三大高手之一的火龙真人。先前,自己没获得黑袈裟神功原文之时,多半不是此人对手,现在则是难说。那边巴仁喀心中震惊程度比之玄空更甚,想自己纵横西蕃数十年,从未遇过敌手,不料今日所遇这年轻人竟如此不好应付。说不得稍有差错,便会晚节不保。

两人刚刚的交手,大有试探之意。现在却不敢再有所保留,均把各自最为高深的法门运使而出。玄空左手单立,数道无形虚劲化作一条条真力所凝的匹练,与巴仁喀隔空相斗。他右手平举与小腹,手心向上,激发出一股股内力不断点燃加旺着烛火。

对面的巴仁喀也是如此作为,其双手微微开出一缝,将功力一半用于与对手缠斗,另一半则加旺自己的烛火。

这六根蜡烛受两人内力所激,呼呼燃烧,那烛火如已经逐渐由黄白色转化为青蓝色。古人愚昧不知其中道理,都以为是神法作怪,实则火焰的颜色与其温度有关,这时烛火在两股世上罕有的雄劲内劲催动下,已经升至五六千度。几乎在一瞬间,六根蜡烛同时焚烧化尽。这一回合可说两人斗了一个平手,若非要论胜负,还是上师巴仁喀稍胜一点,毕竟他练功较长,内力提炼更为纯净,其烛火颜色更为青蓝。

巴仁喀起身合十,对董毡道:“赞普,招福已毕,可与王妃休息了。”

董毡早已安耐不住,纵使两教上师展示世间罕见奇术,他也没有兴趣观看,一心只想与昭和公主圆房。闻言,董毡欢然道:“谢上师!”携公主转身奔宫殿深处而去。

而后,满场众人没有一个退走,全都兴致勃勃地望着场中两教法师,那昭和公主再如何美丽动人,常人也不能享用,佛㮺之争才是本次青唐王大婚的重头戏。

巴仁喀目送董毡离座,转身对玄空道:“喇嘛钦!吾对贵教教理颇有不明,还请大辛波指教一二!”众人均知大国师已然发难,无不耐心静观,广场上变得寂然无声。

玄空不通言语,自不答话。而身后的詹巴南喀道:“大师,我教大辛波修炼闭口㮺之术,不能言语,所有问答皆有吾代答。”

巴仁喀心中暗笑:“故弄玄虚!什么闭口㮺之术,你二人不过以秘音传话相互串通,以为能瞒过本尊的天耳通吗?”遂道:“好!吾第一问,常闻㮺教好献祭,滥杀牛、羊、马等牲畜,又以无慈悲心之邪祟妄尊为神。如此愚昧、残忍之教派以何为赞普做法招福?”

献祭无度乃是原始㮺教一大陋习,常被密宗所诟病,巴仁喀第一问果然以此为题。

詹巴南喀闻言面色不改,与玄空对视一会儿,仿佛两人在意念中交流。巴仁喀则戏谑地望着二者,暗运神功,不料却没听见任何动静。巴宗心中生疑:“这两人真能瞒的住我天耳通?”

其实玄空二人根本没有任何交流,此间涉及㮺教教理,玄空是一窍不通。两人事先商量,一切都由詹巴南喀作答,玄空只在此装出架势即可。

不久,詹巴南喀开口道:“大辛波言,大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前大师所述献祭之法,乃是我㮺教旧时之法。旧法中我教上敬神灵,下伏邪祟,教法朴素,确有不足之处。千年前辛饶祖师化身佛陀普世,而今,我教承袭辛饶祖师所创新法,有九乘上学,有四因乘,五果乘之分。四因乘中夏幸乘有占卦、测算、垛术、医术等四种,囊幸乘有四吟门、九种嚎叫法、四十种酬谢法,楚幸乘可清除妖魔、禳解祸殃、调解纷争,斯幸乘为主要分为八十一种死法和三百六十种葬法,为死者汇集魂意心、平息化解世间悲痛之幸。如此前四因乘已是保罗万象,为青唐王做法招福有何不能?”

佛㮺相争数百年之久,两教相互渗透,詹巴南喀所答新法已是融合了佛教思想。是当年灭佛之时,㮺教自知自身教理浅薄,便明目张胆抄袭佛教典籍,容纳进㮺教经文当中。

众人见玄空神色自如,以为他随意释解,借詹巴南喀之口应答妥当,若清风卷雾,豁睹遥天。实是大能大贤之人,无不暗暗称赞。

巴仁喀闻言心中冷笑不已,暗道:“异教徒果然厚颜无耻,竟剽窃我密宗教理与我密宗辩论。饶是你们再如何奸诈,其教理仍囊括于我密宗之中,正应了中原人那些成语班门弄斧、东施效颦,焉有取胜之理?”正待再次发问,却听詹巴南喀抢先说道:“大师,我教大辛波也存疑问,还请作答。”

巴仁喀道:“请言!”

詹巴南喀续道:“吾闻贵教派九乘次第,大圆满法为最高次第。此法说先前离垢之智,明空赤露,为大圆满。唯真心为本来智慧,再无余法。如此真心一切众生无量劫来,本来刹那未离,特众生不自认知耳。

而贵教派又将佛性分为九乘,显三乘包含声闻、独觉、菩萨,是修行的起始,须历经磨难,才能获得成就。

然大圆满法认为人心本具佛性,心乃诸法本源,只待破除烦恼迷雾,见清净本体,就悟性成佛。既如此,又何须修显三乘?贵教派九乘次第岂不相悖?可见贵教也不过是小乘智浅而已。”

巴仁喀心下一凛,熟没料到此人不以㮺教教理相辩,而从密宗的教理下手,足见此人处心积虑,已然做足了准备。这场辩论怕是不太好取胜。

詹巴南喀向来工于心计,他深知㮺教教理平凡,不如佛教教法深邃而广博、贤善而精湛。数百年前,㮺佛两教不只一次辩论,无不以㮺教失利而终。一旦引两教教法相辩论,必定落于下风,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自己便会理屈词穷。是以他便由密宗自身教法切入,只需证明那密宗教法也有愚钝之处,便能胜了这场辩论。

巴仁喀淡淡一笑,说道:“吾不以为然!此间涉及渐顿之诤,三百年前,中土和尚摩诃衍与我教大师莲花戒就顿悟还是渐悟有一场辩论。最后摩诃衍词约理尽败于莲花戒,从此我西蕃之地以渐悟为本。修我教九乘次第,讲究循序渐进,先修显教三乘,再修外密三乘,最后修内密三乘,需严守戒律,长期修习,逐渐领悟“性空”道理,才能达成大圆满,方能成佛。妄图一朝顿悟,立地成佛,那确是大大的虚妄之想。”詹巴南喀微微点头。

巴仁喀又道:“吾第二问,闻㮺教中亦有大圆满之法,请问修㮺法何达成大圆满?”

詹巴南喀道:“大辛波言,地道皆圆满,因果同圆满,一切共圆满,故称大圆满。大圆满者,即一切皆圆满,无需行五道而圆满;果不靠因,故无需行资粮道而圆满;无内外一明点,故无需行加行道而圆满;不劳而性本佛,故无需行修道而圆满;无此毕竟空,故无需行见道而圆满;无边无心既真如,故无需行究竟道而圆满。修㮺法,起无分别之心,便得大圆满果。无分别心称无所是等持,此等持无三时和上下,无思至清净之地,对内无所等持,对外显化慧力,本质与明力相辅成,容为一体。”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暗想:“㮺教法师所言大圆满与佛法大圆满颇为相近,所提及的无分别与佛法如出一辙,这样看来㮺法也不是愚昧无知之法,大有可取之处。”

巴仁喀心道:“原来这些人打着如此主意,竟意欲在本尊面前蛊惑人心,当真是其心可诛!”又听詹巴南喀提一问,道:“大师,吾第二问,贵教派以‘缘起性空’为论,认为世间一切法,都无自性,其本质为空。然又有‘六大为体’的说法,言‘地、水、火、风、空、识’,五质一神为世间本源,相互包摄,圆融贯通。此二者相互悖驳,是为何故?”

旁观众人大多都是密宗教徒,不禁眉头微皱,不明其中道理。但见巴仁喀莞尔一笑,轻言道:“神识五质,目观为物,心观为空,不观亦为空。”

这短短一句话言简义丰,令在场众人茅塞顿开,不少人情不自禁向着巴仁喀合十拜礼,口中亦言道:“谢上师指点!”詹巴南喀闻巴仁喀巧用无分别之说,化解两种说法之间的矛盾,也是暗暗钦佩。

巴仁喀又即提第三问,詹巴南喀继续作答。……

由清晨到午时,赤日炎炎,直晒的广场文武群臣汗流浃背。佛㮺两教引经据典一问一答,共计各提十问,每人各做出九个答复。围观众人执经问难,也收获颇丰。

㮺教一方,全靠詹巴南喀独立为之,自是功不可没。其才略过人,在中原游历三十余年,于佛教禅宗南派、北派都有涉猎,每遇难题,时而以㮺教经典旁征博引,更有时以中原禅宗的教法为题解,也能蒙混过关。可说这一轮口辩,两大教派算是平手。如此一来,也使得密宗教众对㮺教的印象大为改观。

只见广场之上,玄空与巴仁喀相距五六丈闭目盘坐,玄空是假意思索,而巴仁喀是真忖量。两人身后,詹巴南喀与鸠摩什均合十而立。

良久之后,巴仁喀猛然睁开双眼,仿佛有一缕佛光射出。他微微点头,似乎暗下了一个决定,而后说道:“喇嘛钦!尔等窃我密宗经典,以补自身教法。今日口辩,吾胜不得尔等,尔等亦难胜吾,只得暂且作罢。吾常闻㮺教善法术,可敢比试一二?”

众人见上师巴仁喀邀斗法术,皆心头一震。自上一次佛㮺斗法已有数百年之久,从那以后㮺教衰弱,无力与密宗相斗。巴仁喀作为西蕃第一高手早已归隐多年,几乎数十年没有出手,而对面这位㮺教大辛波深不可测,正是巴仁喀的大敌,两人斗法实乃百年一见的奇观,绝不可错过。众人无不屏气凝神,静待这场大战。

人群中有一位女子悄悄走上前排,正是乌思王亲女拉珍。她的眼神牢牢锁在玄空的身上,自言自语道:“年轻的大辛波,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此时,巴仁喀那天耳通的神功,也捕捉到了一阵说话声。他细细一听,竟是不是吐蕃语,而是汉语。巴仁喀学究天人,通数国语言,早年也修习过汉语,这时就闻詹巴南喀悄悄说道:“教主,属下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稍时斗法仍要依靠教主的神功。请小心!”巴仁喀心神一动,终于也明白了其中秘密,原来对面所谓的大辛波根本不通言语,先前与自己辩论之人其实就是詹巴南喀。想通此节,巴仁喀暗暗冷笑:“这些异教徒果然狡猾无比,连吾都险些被骗过。等一下必须要让你们好好吃点苦头。”

玄空早已为这一战等待多时了,闻言心中振奋,点了点头。随即,场上其余法师包括詹巴南喀、鸠摩什一齐远退。两**坛之上,就只留有玄空与巴仁喀。

但见两人同时双手一合,霎时间,广场之上狂风骤起。旁观众人面色大变,全都不由自主向后退去。一件虚劲所化的袈裟又好似一面气墙,无形有质,在玄空身前凝练而成。他那宽大的黑袍随风鼓荡,十分妖异。

对面巴仁喀口中默念经文,周身衣袖纹丝不动,显得神圣而肃穆,其双掌缝隙中激发出一道无形刀气,比之天下间任何利器都要锋锐,斩金断玉、削铁如泥,这才是“去烦恼之刀”真正的威力。无形刀气以劈山断岳之势斩在那面气墙上,玄空只感浑身一震,又补上一道雄劲,才将这石破天惊的一击抵挡而住。

这应该是迄今为止,两门神功第一相遇。数百年前,㮺教上师以“黑袈裟神功”幻化巫法震慑人心。随后佛教传入西蕃,莲花生大士以大智慧、无上法能创出“去烦恼之刀”,用以抵御“黑袈裟神功”的侵扰。

然而伴随㮺教的衰退,百年间无人能达到当年㮺教上师的境界,随之黑袈裟神功蛰伏。时至今日,这互为宿敌的两门神功,终于有个各自的传人,才有此代表密宗、㮺教两者巅峰武学的一战。

玄空自不甘被动挨打,手指微颤,无形袈裟演化出数道匹练,如虚空中探出的触手向着巴仁喀抓去。巴仁喀双手微微分开,又一道虚空之刃凭空而生,利刃自上而下斩出一圈,将那一道道真气匹练尽数斩断。下劈之际,更将地面上斩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直把众人看得心惊肉跳。

旁观众人只看见两教上师静坐,对于虚空中那无形内劲是毫无知觉,直到看见地上的印记,才懂得其中的凶险。两教上师俨然正运神通相斗,看似毫无威力,但若有人站在中间那一片空地之上,恐怕立时就被法力所伤,或许顷刻间已经身首异处。

巴仁喀双手又合上,如同轻轻鼓掌,那向前斩去的利刃,陡然气势大涨,几乎要将玄空的无形袈裟刺破。

玄空紧咬牙关,丹田间有一股澎湃的真气流涌上四肢,向虚空中凝铄聚力。

两股内劲又一次较力,传来一阵异响,震破了数人的耳膜。只见不少文武大臣,耳孔、眼角都淌出鲜血来。鸠摩什高声喝道:“请诸位大臣退远观战!”话音未甫,众人早已动步,又向后退出十数丈之远。

巴仁喀见自己两次凝力未有建树,也不禁暗暗佩服。他开口以汉语说道:“小子,你很不错,能挡我两记无形刀刃,你叫什么名字?”

玄空闻听对方用汉语交流,微微一惊,但一点不敢有所懈怠,生怕对手发起突袭。说道:“在下玄空,大喇嘛看出我是中原人,佩服!佩服!”

巴仁喀双手微张,无形刀气一分而二,化两把利刃,从两个方向斩去。同时口中说道:“小心啦,玄空!我这双刀斩因去果!”

玄空喝道:“因果循环,皆有定数,岂是你说斩就斩?”双手一拍,气墙延展开来,接住两道刀气。

巴仁喀又是一声“很好!”他双手张开尺许,第三道刀气凝练而出,向玄空头顶斩去。口中喊道:“我三刀斩灭贪、嗔、痴三毒,你如何抵挡?”

玄空无名指、中指、食指微微一动,头顶又生一道虚劲,格挡住当头一击,随即口中言道:“佛曰:‘勤修戒定慧,息灭贪嗔痴’,我瞧大喇嘛戒定慧力不足,欲斩灭贪嗔痴仍需苦练!”

巴仁喀见他随口道出佛门至理,心头一震,手上的攻势就缓了缓,说道:“玄空,你是沙门弟子?”玄空道:“在下出身中土禅宗!”

旁观众人见二者边斗法,边以异族语言对话,皆大为诧异。一时间议论纷纷,有的说:“两人正在想谈,不便让我们这些人听见,这才用了中原语言。”也有人说道:“这必是两位上师势均力敌,彼此起了惺惺相惜之念!”此言出口,立时有人反驳道:“一派胡言,㮺教终究是小乘外道,我密宗上师岂能与他们苟且?”先前那人见好几双愤怒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鸠摩什则想:“㮺教大辛波这一开口,所谓闭口㮺之术算是破功了,如此看来上师胜算不小。”

巴仁喀听玄空自报师出释门,连说三声好,又道;“那今日一战,不仅是代表我密宗与㮺教,更是密宗与禅宗。本尊忝为密宗法王,不敢有损教派威名,你要小心啦。”

说话间,巴仁喀双掌又一次开合,四道刀气斩向玄空四肢。他又言道:“地水风火,四大皆空。”其所言地水风火是为佛门的四大,所有色法皆有四大相生。

玄空双手错开,左手单立,右手托举于小腹,蓦然间气墙散尽,由身外出现一张无形法衣。巴仁喀四道真力斩到玄空身外三尺,虚空中出现一阵扭曲,随即骤然弹开。

玄空双眉一挺,真气法衣又化成一件遮天袈裟向巴仁喀盖去。巴仁喀喊道:“五蕴皆空!”五道气刃动念即至,斩破袈裟。

“六道轮回!”巴仁喀又是一声大喝,如言出法随,六道气刃呼啸而去。

玄空双手一搓,无形虚劲在身前身后左挥右荡,将刀芒尽数挡在身外。百忙之中双手一按,一道虚劲从刀气中穿梭而过,打向巴仁喀眉心。

巴仁喀双目圆睁,目光所向,射出两道劲气将对手的攻势化解。他自功力大成一来,所遇对手大多难敌自己三招两式,是以从未有过似今天这般酣战。巴仁喀虽然是个喇嘛,却也是个武学高手,遇见如此对手忍不住有些激动。

巴仁喀周身气势大振,“去烦恼之刀”终于在此刻运使到了极致。这或许是这门神功问世以来,首次全力施展。当年莲花生大士创功之后,已然无敌于西蕃,极少有人能迫他使出这等绝技。而后数代法王虽也承袭此功,可无一人能将此功练至最高境界,直到传到巴仁喀这一代。他天赋异禀,终于将去烦恼之刀练至登峰造极,然而对手往往功力有限,他的绝技刚刚使出,对手就一败涂地。今时今日,他才有机会将去烦劳之刀全貌施展出来。

虚空中,升起一朵无色莲花,此花由真气所凝,有十八瓣,每一花瓣都是一道去烦劳之刃。巴仁喀虽有心取玄空的性命,仍忍不住起了惜才之心,好心提醒道:“你小心了!本尊十八法莲是为‘去烦恼之刀’最高神通!”

玄空自微末而起,每遇强敌从不退缩,次次迎难而上,心知巴仁喀已施展密宗最高武学,胸中热血上涌,激起了英雄气概,他言道:“大喇嘛无需惦念,在下自有应付之法。”同时也对巴仁喀生出一些好感,相斗数合此人每出绝招必出言提醒,大有对后辈的关照之意。两人相斗并非是有深仇大恨,纯粹是立场不同,若玄空不是㮺教教主,或巴仁喀不是密宗法王,或许两人此时已经化敌为友。

慕然间,那朵虚空之莲飞转,十八柄气刃铺天盖地向着对面飞去。玄空只感四面八方都有敌人的攻势,他双手一分,一张无形法衣在周身流转。无数道气劲,不断撞击在他身外三尺处,发出一声声空响。不多时,无形法衣似乎被撕开一道裂口,一道气刃趁虚而去,直攻玄空面目。

玄空临危不惧,双眼幽光乍起,眉心中飞出一道劲气抵住这致命一击,转瞬间凝练出一面气墙。旋即他心中默念法门,一面面气墙在身前汇聚,只把周身护的密不透风。又有一道道真力所凝匹练,在十八道气刃之中穿梭搅荡,与之周旋。

旁观众人看不见虚空中的剧斗,只能瞧见上师巴仁喀已经汗流满面。另一边的㮺教大辛波,帽檐之下也是汗水淋淋。此时只有静待两人分出胜负。

谁知这一战旷日持久,竟然打了七天七夜。期间众人都已轮番休息了好几次,只有㮺教、密宗的法师,始终守在这里。

“黑袈裟神功”善守,“去烦恼之刀”善攻,玄空与巴仁喀始终维持僵局,都奈何不得对方。两人剧斗七日,不进一点水米,这时都摒弃了招式,纯以两股凌空虚劲对拼,真气也耗近大半。

但见一斜弯月渐渐落下,天光见亮,马上要到第八天。巴仁喀终于开口说道:“你我如此相斗,终是分不出胜负,可敢与我斗一斗拳脚?”

玄空心道:“巴仁喀内功如此深湛,其拳脚功夫也必然了得,想来应是密宗顶尖武学。不过我也有中原禅宗、道门两大教派的武功,未必输于他。只是㮺佛相争,我若使道门武学似乎有所不太合适,若用禅宗武功去打密宗就更加不妥了。”又想,此来只为见识西蕃高人,全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便说道:“大喇嘛,非要决一死战吗?”此言不亢不卑,现出若再战也行有余力,若罢手也可握手言和。

巴仁喀闻言犹豫迟疑,暗想:“我与此人大战七日,从其内功中也能察觉到,他并非跋扈自恣之人,是否必须取此人的性命?再者,我自负身具密宗无上瑜伽,焉知他就没有与之匹敌的高深武学。瞧他神色似乎毫无畏惧,我要杀他也不是十拿九稳,倘若失手为他所杀,那可就坏了。我一人死不足惜,可我死之后,密宗便再无人能与之抗衡。”

转念又想:“可今日如此良机不杀他,将来我寿命享尽,此人再兴风作浪,扰我密宗清净,又该如何?”巴仁喀沉吟许久,心中仍无定数。

玄空自不畏惧,却实不想与他生死相拼。见状说道:“大喇嘛佛法深湛,又具大智慧大神通,是当时高人。不过在下有一席言,大喇嘛未必知道。”

巴仁喀正自犹豫不决,忽听玄空卖起关子,便道:“你有何话说?请讲!”

玄空说道:“我中原道门有一易经,用于卜筮。”巴仁喀听他没来由说起道门,微微诧异:“此人难道是故意令我放松警惕,打算突然发功袭击?不可掉以轻心。”一边听一边警惕。只听玄空续道:“易经共六十四卦,每一卦象都以乾爻、坤爻组成,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乾为显,坤为隐。易经第一卦象就为乾卦,六爻皆为乾。乾为九,坤为六,大喇嘛可知第六爻,上九何解?”

巴仁喀一心钻研佛法,从未涉猎旁派典籍,对中原的道门也只略有耳闻,更不知晓易经。便道:“吾不知,请你明示。”

玄空道:“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巴仁喀若有所思,而后道:“你是想说物极必反,盛极必衰?”

玄空道:“不错!正是此理。”又道:“今时吐蕃四分五裂,有乌思、青唐、脱思麻、敢、阿柴、纳里等部,青唐信佛、脱思麻信佛、敢部信佛、阿柴部信佛,纳里部信佛,都以大喇嘛为上师,唯有乌思信㮺教。可见密宗一幅卦象,六爻中已有五为乾。在下须得提醒,倘若大喇嘛对㮺教赶尽杀绝,密宗又会在西蕃盛极一时。然中原又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的说法,大喇嘛怎知这就是密宗之福?须知当年朗达玛灭佛之时,密宗不也是如此盛状?大喇嘛难道忘记了吗?”

这番话娓娓道来,着实打在了巴仁喀心坎上,引得他深思。其中道理极为浅显,所谓恃强斯有失,守分固无侵,密宗若执意恃强,终究也会衰退。此时玄空刻意将攻势放缓,令巴仁喀能有所余裕多做思考。

远处唯有三人听懂了两人的对话,一位便是詹巴南喀。听到这番劝说之词,詹巴南喀不由得暗叹道:“教主果有不同凡响之处,只言片语也能让堂堂密宗法王覃思。可惜心不够狠,眼下巴仁喀十分矛盾,若再言几句,令其心神不宁,或许便能趁机将之击杀。即便不能一举成功,也定能让巴仁喀落于下风。”

另外两位是公主拉珍与侍女察撒。拉珍望着玄空的背影,螓首轻点,眼神中流露出异样的情感。拉珍在这里足足看了七日,只偶尔稍作休息,那魁伟的身影仿佛对她有一股魔力,让她忍不住去注视。不知不觉间,玄空的一举一动已然牵动了她的心弦。江山多娇人多情,自古美女配英雄。此刻,高傲的公主也被这无双的俊杰所折服。

巴仁喀深思良久,心中仍举棋不定。他毕竟为密宗法王,不得不为密宗将来做打算,今日之事牵动了两大教派的命运,所谓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巴仁喀也不敢轻易走出一步。

便在此时,王宫走出一队人。众人望去,见青唐王董毡正牵着昭和公主的手,缓缓走来。他二人十分亲昵,显然七日之间,两人已经增进了不少感情。再瞧那董毡,一张脸似乎有些发青,眼眶也有些微微凹陷,比之七日之前可是略显萎靡,而昭和公主仍神采奕奕,美艳动人。可想而知,这期间董毡大概没少放纵。采阳补阴,是以公主越发光彩照人,而董毡则显得面黄肌瘦。

董毡走上前来,见巴仁喀与玄空仍静坐于法坛之上,不禁大为诧异,问道:“两位上师怎么还在此处?”立时有人上前禀告道:“赞普小心,前方凶险的很,大国师与㮺教大辛波力斗七日不曾休息,现今仍未分出胜负。”

董毡闻言称奇,他一心都在昭和公主身上,早把那些宗教信仰抛到脑后,对两大教派谁赢谁输都漠不关心。只感觉这一大群人在此斗法,大煞风景,扰了自己与公主散步的心情。又见两人周围的地面,尽是一道道刀劈斧刻的痕迹,每一块青石板都被震出裂痕,如同旱地里的龟裂一般,比之两军交战的战场还要惨烈。本来好好的广场竟被这两个法师搞成如此模样,不禁心中有气,又不能发作。

董毡想了想终于开口道:“两位上师均有大神通,俱是我吐蕃的中流砥柱,实不应该自相残杀,我看二位是不必再比试了。”

此言一出,倒引出不少附议之词。巴仁喀先前已存了罢手之念,终于也心为所动,说道:“玄空,你我两教暂且作罢如何?”玄空道:“此无谓相争,本非我愿,两相罢斗甚好!”巴仁喀又道:“从此以后,㮺教不可在我密宗地界传法,我密宗自也不会犯你㮺教的领域。吾欲与尔等定下盟约,可否答允?”玄空转身看向詹巴南喀,见其微微点头,说道:“如此最好不过!”遂两人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内力收回。由此,本来势同水火的黑红两教,竟然在两人的手中达到了暂时的和平。

这时一位将军从众大臣中走出,说道:“赞普,臣有个法子能让两教**师无需操戈相向,也能分出胜负。”

董毡不耐烦地道:“你说吧!”那位将军道:“前些时日,我青唐五个营的兵将与西夏人会猎于昆仑山下。这支部队久久未归,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是被西夏人歼灭,还是困在茫茫大山中。据言西夏人也已经派出一品堂的高手去探查,想来他们的人也出了问题。昆仑山自古相传是恶魔居住的场所,常人难入其中。卑职想两位**师各有无上神通,定能胜此重任,倘若哪一位能助我军破解其中隐秘,便算是更胜一筹。”

董毡想都没想就道:“准了,两位上师意下如何?”

巴仁喀本是青唐国师,理应为青唐分忧,即便自己不出手,也会派鸠摩什前去。当即一口答允下来。

詹巴南喀闻言,暗自冷笑,传音道:“教主,这些人想让我㮺教白白为他们出力,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昆仑山是西北的禁地,其中大为凶险。我们犯不着去那里,不必非与密宗较高下。”

不想这番言语全落在巴仁喀耳中。玄空尚未答话,巴仁喀微微一笑,说道:“怎么?㮺教大辛波也畏惧昆仑山吗?”

詹巴南喀瞥了巴仁喀一眼,仍传音道:“教主,无需在意旁人的挑衅。”再瞧玄空,见他双眉微蹙,仿佛被昆仑山三字吸引住了,对巴仁喀的言语恍若无闻。

半晌后,玄空终于道:“大护法,我也打算去昆仑山一探究竟。在另一个世界,昆仑山也有着不可名状的隐秘,我更感觉似乎…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

詹巴南喀不明玄空所言何意,也并没追问,只是道:“好!既然您已决定,属下定当遵从!”这便对董毡道:“青唐王,我教大辛波也愿前往。”

董毡心不在焉,草草应了一声,便领着昭和公主上了步辇,去旁处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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