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它永无止境 第二百六十九章 认可

肯黛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原先还在推测，今天下午真正出席会议的究竟会是2号办公室还是7号。如果与是2到6号办公室，通常就是像现在这样，出现一位并无具体身份的负责人与她们对接。

有且仅有7号办公室组建的专项组才会从各地抽调水银针，共同推进项目。过去肯黛响应过多次7号办公室的征召，作为顾问或调查官参与一些与宜居地牵涉较多的复杂任务。

因此，如果是与7号办公室联络，那么现场以投影方向出席的人通常都不止一个。

肯黛若有所思——近两年，总部似乎很少再启用特别行事局来做事了。

“很久不见，赫斯塔女士，这应该是自第三区谭伊刺杀者案以来，我们的第一次正式见面，”负责人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电流杂音，“你看起来恢复得很好，2号办公室为你高兴。”

赫斯塔默默凝视着眼前方形的瀑布光流，没有回应。过去她通常是通过邮件和信息与2号办公室沟通，偶尔也会语音通话，她很少觉得电波另一端是某个与自己熟稔的办事员或是领导者，因为2号办公室的从来不会发出带有某个具体署名的文件或命令，她们的声音也同样千篇一律——很多年前赫斯塔暗暗疑心这是否意味着二号办公室里有一位专门负责和自己对接的工作人员，后来才慢慢意识到，那只能说明她们的声音都被统一处理过。

“你也同样很有精神，肯黛女士，谢谢你愿意出席今天的会议。”

肯黛微微颔首，微笑道：“我的职责。”

“也麻烦跟我解释一下吧，”赫斯塔轻声道，“我们今天的会议是要讨论再次开放使用十二区埃芒里亚的预备役训练基地，为什么肯黛女士也在这里？”

“经过讨论，2号办公室已经决定将目前封存中的埃芒里亚预备役基地重新开放，将此前的预备役训区、教学区、办公区和部分医疗实验区域投入使用，交由目前的十二区监察官——”

肯黛打断了2号办公室的话，她的表情极为严肃：“这是谁的决定——”

“请两位都少安毋躁。”红色的流光开始闪烁，“今天我们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两位同步，稍后我会对你们的疑问进行逐一解答，但在那之前，请两位认真聆听。”

赫斯塔与肯黛同时调整了呼吸，她们的后背不约而同地往后靠了靠，以一种相似的姿态凝视着眼前的光幕。

“总部非常关注近半年来赫斯塔在十二区激起的变化。我们认为赫斯塔的种种尝试是一次激进且珍贵的行为样本，同时，这种尝试是及时且必要的。

“过去AhgAs始终致力于避免直接插手宜居地事宜，不与任何党派或地方势力缔结深度合作，因为我们存在的目的即是攻克螯合病并保护公众远离疾病与螯合物的伤害——”

“但那种方式太被动了？”赫斯塔主动接过了话茬，“也就是说，这一次总部把预备役基地批给我不仅仅是给我一次场地上的支援，而且是对我目前所有行事主张的充分认可，嗯？”

“正是，我们很高兴看见，它以一种自下而上的方式发生。”那道光幕道，“不过十二区的预备役基地与别处不同，我们会严格控制开放与禁入区域，你也必须将相关规则在你的社群内部进行强调，并严格执行。”

赫斯塔正想发问，但开口前，目光悄无声息地扫向肯黛的方向——老人的表情毫无变化。

——十二区的预备役基地与别处不同，肯黛好像很清楚这件事？

2号办公室又强调了一些这方面的注意事项，但始终没有展开解释究竟是哪里不同。显然现在不管是2号办公室还是肯黛都默认她知道这个消息。赫斯塔暗自思量，决定在会议结束或过两天再向2号办公室询问。

“另外，维克多利娅小队近期需要被抽调去完成其他任务——”

“这不行。”赫斯塔答得斩钉截铁，“我这边现在非常需要人手，最近十二区里又有一位贵族收到了刺杀者的死亡预告，这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们——”

“维克多利娅已经申报过了，关于布朗博公爵夫人的死亡预告照片。”那声音答道。

“……是吗？”赫斯塔有些意外，“她都……和你们同步过了？”

“是的，无论刺杀者这一次打算如何复刻它当年在谭伊的暴行，维克多利娅她们眼下都必须优先参与另一项更紧迫的任务。”那声音道，“事实上，从我们的队伍——不论是预备役还是正式作战部队撤离十二区的那天起，我们就不再对此地的公民负有保护义务了。如果不是因为牵涉到前案，你们眼下都可以把刺杀者的案子放一放，调用精力去做些别的。”

赫斯塔略有些意外，她知道当年的事情激起过很多讨论，其中有一条猜测甚嚣尘上也最接近真相——刺杀者就是水银针，没抓到人而已。

考虑到AhgAs对水银针个体的严密管控风格，她们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绕开内部严苛制度，凭借个人好恶在外为所欲为的“例外”。

“……她们的小队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呢？”肯黛低声问道，“你需要我来参与这个会议，也是为了和我同步这个消息吧？”

“是的，“那声音道，”接下来我们会在十二区展开针对深锚的歼灭行动，为期三周，这三周内，请两位继续在岗位上维持正常的工作秩序，争取不要让宜居地内的地方势力干涉到我们的内部行动。”

“早该如此了，如果不是我现在手头事情多，这个任务也应当有我一份的……不过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赫斯塔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为什么偏偏是现在，有什么说法？”

那块鲜红的光幕保持了片刻的静默。

“第一区的水银针会在下个月宣布，她们也将步十四区分部的后尘，于明年新年，正式脱离AhgAs的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