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差使 第三十五章   除夕

那个女人是灵灵的母亲。我今天在照片里看见的就是这个女人。

不过，我真的没想到陆兰台还有这样的本领。

“姐姐！”灵灵一看到我，就激动地想要扑过来。可奇怪的是，周围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力量又把灵灵反弹了回去。陆兰台眼疾手快，一下子抱住了灵灵。

“好好玩！”灵灵竟然一点也没有被刚刚的情景吓到，而是开心的手舞足蹈。有惊无险，我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我立马跑了过去。灵灵很热情地给我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姐姐，我好想你！”灵灵这一声“姐姐”，叫的我心都快化了。

但是，自从我知道她是常岚的姐姐以后，总觉得这个称呼貌似有点不太合适。

“谢谢姐姐帮我找到了妈妈！”灵灵一脸感激地看着我。

我连忙把韩晚庭推到前面，对灵灵笑着说道：“那你要好好感谢这位哥哥了。是他帮你找到你妈妈的。”

灵灵冲韩晚庭甜甜一笑，大声说了句：“谢谢哥哥！”

“不用客气。”韩晚庭有一丝不好意思，扭过头傲娇地回了句。

“灵灵，妈妈带你回家好不好？妈妈给你买新衣服，买玩具，还有好吃的好不好？”陆兰台的声音也变成了温柔的女声。

“好。”灵灵拉着“妈妈”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出礼堂。

这一次和刚刚不同，这次没有那股强大的力量阻碍灵灵离开。

不过，灵灵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透明。

我焦急地朝韩晚庭看去，他波澜不惊地说道：“刚刚阻碍她出来的力量就是她的怨念。刚刚陆兰台说的那句’带她回家’，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等的那句话。如此一来，怨念便消失了。”

“可她的身体怎么会越来越透明？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忙追问道。

“人死了，魂魄最多可以在阳间停留七日。超过这个极限，便只有灰飞烟灭的结局。”

“这么一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会灰飞烟灭？那我们也不能欺骗她！她只是想见见她的妈妈。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她们母女俩见上最后一面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灵灵的妈妈已经失去过她一次了。若让她们见面，你难道要看到她再次失去女儿而痛苦的样子吗？”韩晚庭的一番话让我哑口无言。

对于灵灵来说，灰飞烟灭也许是一种解脱。漫长而又毫无希望的等待远比消亡还要痛苦和煎熬。

我目睹了灵灵消失的全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抓紧“妈妈”的手。

我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但是我一直努力不让它流下来。

身后的树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和韩晚庭几乎同时转过身去看。

我们警惕地观察了一阵子，但是一无所获。

陆兰台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他拍了拍我和韩晚庭的肩膀，好奇地问：“你们在看什么？”

“我刚刚听见那里有动静，不过现在没有了。”韩晚庭的眼睛始终盯着那片树林看。

我看了看时间，立马催促：“糟了，时间快到了，隐咒要失效了。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我送你回去。”韩晚庭话刚说完，陆兰台就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韩晚庭那好看的眉毛又紧蹙起来。

“小何姑娘就由我来送吧。我几秒就能把你送到家。”陆兰台挑了挑眉，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这么神奇吗？那你来送我吧。和韩晚庭一块的话，他还要让我走路呢。”我偷偷看了看韩晚庭，想看看他的反应。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低头沉思。

陆兰台看了一眼韩晚庭，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而后，又对我说道：“你闭上眼睛，数到三就睁开。”

我点点头。心里面还是很好奇的。这种瞬间转移真的太酷了！要是我也会就好了，天天上学就不用走那么远，而且我想去哪就去哪度假，连路费都省了！

糟了，我忘记数数了！应该有三秒了吧。我慢慢睁开眼睛，打量四周，果然是在我的卧室。

温暖的小床好像在召唤我，我的困意一下子泛滥起来。算了，不管那么多了，我倒床就睡。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的生活一直平平淡淡。我不怎么爱出门，平日就宅在家里写写作业，看看书。日子倒也过得惬意。有时候也会和李婉她们几个打打电话聊聊天。

偶尔也会不知不觉地回忆最近经历的一些事情。有时，晚上还会做噩梦。

快过年了，大街小巷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当然，高三党不配拥有美好的假期。快要高考了，我不敢松懈。以前爱看电视的我在寒假里几乎没有怎么看电视，就连话也变得很少。虽然有时候一想起那个什么我连一面都没有见过的血太岁要杀我，我就心烦意乱。我怎么就招惹它了？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

老爸老妈都在厨房忙着做饭，突然有人摁门铃。我连忙跑过去开门。原来是林杰和林叔叔来了。我连忙让他们进来。

林叔叔一进门就被我爸拉到厨房聊天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林杰。

他坐在沙发上，冲我微微一笑。

我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准备去厨房帮老妈。但是老妈说不需要我帮忙，而是让我陪林杰说说话。把客人晾在一边似乎有点不太礼貌。

可我和林杰几乎没有什么共同语言。难不成聊太岁，可那要是被他们大人听到怎么办？算了算了，我还是去楼上待一会吧。

妈妈做了很多菜，也有一些离家近的亲戚来我们家吃饭。几乎每年，老妈都会邀请林杰和林叔叔来吃饭。自从婷姨不在了，他们家开始变得很冷清起来，特别是这种过年过节什么的，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去张罗。父子俩话都很少，整天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

林叔叔这么多年也没有再娶。他的眼神总是透露着忧郁。有时我经过他们家的药店，总是看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门口，出神地看着远处。

小时候我也经常去林杰家蹭饭。因为婷姨做的菜很好吃，好吃到我每次吃到撑了还想吃的程度。

也不知道婷姨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我想肯定是很煎熬吧。不过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婷姨并没有真正的离开，而是时常在人群中远远地看着她的儿子和丈夫。

饭后，大人们都围在一块打起了牌。而孩子们一个个都在抱着手机玩，我往他们那一凑，发现他们不是在玩王者农药就是吃鸡，要不然就是植物大战僵尸。唉，现在年味的确也没有以前那么浓了。

林杰不怎么爱说话。我看他也一直在手机上打字，好像是在给谁回信息。

我突然想起之前常岚和我说林杰谈恋爱的事情。我也挺好奇的，于是就悄悄凑到他那里问道：“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嗯？”他扭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以为没有，心想他这样的学神怎么可能谈恋爱呢？

“你怎么知道的？”他突然来了一句，让我猝不及防。

“听别人说的。”我尴尬地看向别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笑着摇了摇头，无奈地说：“你在哪里听的谣言？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谈恋爱了呢？”

我一怔，连忙翻牌，我可不想引起误会，就解释道：“你别误会啊。我有个姐妹很喜欢你，你毕业了以后要不要考虑一下。我那个姐妹长得可好看了，人又聪明……”

林杰突然打断了我：“晚一点我要去一趟虚无之境。”

“去看婷姨吗？我也想和你一起去看看她。”

林杰点点头。

“还有我刚刚说的那个姐妹叫常岚，温柔善良，貌美如花……你们简直是超级无敌般配！”

林杰没有理会我，直接丢下一句：“晚上十二点出发。你先睡会，到时候我在你家楼下等你。我先走了。”

我尴尬地留在原地。

今年的夜晚格外美丽，烟花绚烂，虽然有时候鞭炮声很吵，但是我还是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在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到了十二点，我偷偷地下了楼。林杰此刻正站在楼下等我。

我拎着大包小包，想把这些送给婷姨当作新年礼物。林杰看到我后，笑着说了句：“你其实不用带这些的。”

“那怎么行，我肯定要带。空手去多没礼貌。别墨迹了，我们快点走。”

刚说完，我就看见邻居阿姨站在我们后面。她看见我和林杰这么晚了还在楼下嘀嘀咕咕的很是好奇。她刚准备问我们什么，林杰飞快地出现在她面前，然后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与此同时，林杰还拉起我的手，刹那间，我的眼睛被一道白色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过了几秒，林杰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们已经到了虚无之境了。我的眼睛有点不舒服，但是我还是很担心邻居阿姨会把看到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妈妈，于是就连忙问林杰怎么办。

他安慰我：“放心，刚刚我用法术让她忘记了。”

我松了口气，但很快又好奇地问：“你们阴差是用手指指着人家的额头，别人就会忘记一切吗？”

“不是，他们只会忘记我想让他们忘记的事情。有时候阴差怕暴露身份，就会用这个法术。”

我点点头。我这才想起之前韩晚庭还打算用这个法术来让我忘记他是阴差的这件事。韩晚庭，我怎么会想到他？呸呸呸，真是晦气。每次他来找我就准没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