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裁决者 第三十二章:契约

前一刻那些还在为莺榜上五位天才而高歌呐喊的老人，此时都愣住了，他们瞪着一双看惯了世态炎凉的老眼，浑身哆哆嗦嗦，更有几位偏激老人心肌梗塞了般，老脸青黑昏倒在一旁。

“孽种啊，孽种...”

一位老人有气无力的低吟，周易很有礼貌，站在不远处对这位以荣耀为生命的老人弯腰微笑。

在他脚下是一堆碧玉碎片，来自摩尔的那一枚荣耀徽章，竟然被他给砸碎了。

“周易，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的举动已经亵渎了整个夜莺之鸣荣耀。”

苏德语气冰冷，望着那一地碎片，心中不安，他快步走到周易身边，小声呢喃：“快说是你失手打破了，现在还不算晚。”

“我失手打破了？算了吧，你们的荣耀与我何干？”

周易脸上的微笑如春风般和煦，陡然间露出一抹阴冷。

与此同时，他们最不愿意听见的一句话，最后还是被眼前这位黑发少年吐了出来。

“那鸟榜单我不上了，你们夜莺之鸣与我本来就没有任何瓜葛，所谓的荣耀在我眼里还不如一块面包。”

周易的声音响彻在女神雕像周围，苏德猛然一下子上前要捂住周易嘴巴，可是却被他灵巧躲了过去。

“再见。”

眨眼之间，这道身影远去了，他想离开夜莺之鸣。

“绝对不能放他走。”

先前那位要出手镇压周易的蓝眼眸少年将源力收敛，也慌张了起来，夜莺之鸣的普通居民或许不明白，但是这些天才人物背后都有破晓中的引路人在提点，知晓周易这枚棋子的重要性，如果周易走了，那么成为牺牲品的机会，将可能会降临在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身上。

夜莺之鸣，某处黑暗角落。

“这个小子，不是省油的灯，也难怪极夜之地那种贫瘠地方还能诞生一位智慧先驱，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里的人还是如此奸猾。”

一代冷峻威严的面庞在夜莺之鸣众人印象中，向来如一幅写满了悲壮史诗的古老画卷，但此时他却消失了往日的庄重，像是一位怨妇般呢喃。

“嘿嘿，那个小子。”

毒师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这位老伙计如此失态了，可当这位破晓第二巨头站起身远望着女神雕像时，他也一阵无语。

“这孩子...”

毒师瞳孔中，周易的背影渐行渐远，没有一丝要回头的迹象，苏德等人在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在他们这些人组成的圈子里，大家都是竞争对手，互为天才，没有人愿意放下面子主动去阻止。

“你闹够了没有。”

就在这时，传出一阵庄重的声音，似微风般刮过了整个夜莺之鸣，虚空中弥漫着一股强大威压，让人窒息，只见一位麻衣男子眉心处散发浑厚源力之光，飘然而至。

这道身影刚一出现，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以至于没有人在意周易嘴角浮现的一缕阴谋微笑。

“他是谁呀？”

夜莺之鸣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议论声，不少居民望着突然拦阻在周易面前麻衣男子，都很疑惑，命徒的世界本来就是常人难以介入的地方，而破晓一代在北城区更是一方黑色势力的首脑级人物，如何会轻易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如果他没记错，这还是自己第一次主动出现在夜莺之鸣的平民区。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盯着眼前这位装作没看见自己兀自四顾的混球小子，一代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怒意，他将手按在太刀刀鞘上，拦住了周易。

“走啊，听说这里不太欢迎我，我当然你要走了。”

周易这才假装回过神来，眼眸中露出一点精芒，望着一代的目光却没有任何畏惧。

他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从这一秒开始，倘若他在这个男人面前显露出了半分胆寒之意，那么之后两人的谈话他将会极其被动。

果不其然，一代没有说话了，而是将身上的威势散去，反把凛然的目光投向了苏德等人。

夜莺之鸣榜单上的天才在见到这位麻衣男子之后，仿佛看见了一只深渊恶魔般，浑身颤抖，实力最弱的一人已经在悄悄后退。

一代，破晓神秘无比的掌权人，据说当这个人发怒之时，哪怕是他们的引路人都要退避三舍的可怕存在，何况是他们这些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一代叹息，又将目光投向了周易，眼前这位少年眼眸深邃，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丝怯懦，单是这一点，周易已经完全超过了那些所谓的天才，良久，这位夜莺之鸣的真正掌权人缓缓吐出一句话。

“你想要什么东西，只要能够做到我都可以给你，当然，如果你说是自由，那么很抱歉了，身为破晓一代，我做出的决定不仅仅是在考虑自己。”

“有口难言啊，现在也是一样。”

周易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他知道此时自己已经主宰了这场谈话，不过是否能够得到他想要的，还需要依靠眼前这位麻衣男子的点头。

“第一个条件，夜莺之鸣必须给我提供修炼资源，虽然我不清楚你要我留下来的真正原因，但是我知道那一定很危险，不出猜测的话，应该就在过几日的宴会上吧。”

“哦？为什么要这样说，我留下你只是因为你的天赋不错而已。”

一代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仍旧平淡，如此回应到。

“夜莺之鸣榜单的第十名就需要宴请整个北城区黑色势力的大人物来参观，我又不是一只珍贵的金毛圣猴。”

周易苦笑，或许知道自己的命运被掌控而无法挣脱才是最悲哀的事情。

“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即便是得到了神女的青睐也得不到这种待遇才对。”

一代点点头，发现自己办事的漏洞，不过无伤大雅，周易根本没有能耐逃脱。

“第二个条件，将周围监视我的人全部撤走，我不喜欢洗澡时有人盯着我的屁股。”

“这个也可以，恰好我那里还有几块成分不错的血魂石，吸收之后能够快速提升你的源力，这两个条件都可以答应，还有么？”

一代面色不改，干脆的点头。

“第三个条件，请给我自由。”

“这不可能。”

“不需要太久，每天三个小时就可以了。”

周易语气如礁石般坚硬，道：“不得自由，宁可死亡，如果你可以找出我的替代品，尽管试试。”

“哦？真的么？你认为你很难得？”

一代闻言，似笑非笑，他眯起寒芒四溢的眼睛，一股苍凉杀意升起，如潮水般在他手中流转不息，似乎在某个瞬间，他腰间那一柄赤红太刀被拔出了一部分。

“如果你每天给我三个小时的自由，我会努力让自己变得很稀有，至少会让那些对神女图谋不轨的人相信我不是牺牲品。”

周易也笑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那座歌唱着和平与史诗的夜莺女神雕像。

“以你们的荣耀为保证。”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代并未将手脱离刀鞘，那双沧桑眼眸死死盯着周易。

周易也没有退缩，他此时承受着一股莫大的源力威压，脸上却看不出分毫。

“好，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你暂时留在夜莺之鸣，我会给你送去修炼所使用的血魂石，同时每天让你自主选择三个小时的外出时间，不过你也得记住。”

一代眼眸中有凌厉的杀机在闪烁。

“一旦超过了三个小时，我会算你毁约，而在北城区，没有诚信的人很难活下去，跟我来吧。”

在夜莺之鸣一众人的注目下，麻衣男子和周易一齐退去了，甚至他比周易走的还要匆忙。

“那是谁啊，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他们两人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夜莺之鸣的荣耀呢，那个小子毁了我们的徽章..”

一位涉世未深的少年被他爷爷捂住了嘴巴，龟缩到了人群之中，而其他人也都讳莫如深的互相看了看，心中明悟了大半，隐约猜出了一点什么，望着那位少年离去的背影愈发震惊了。

不一会儿，夜莺之鸣又恢复了平静。

女神雕像脚边，几位夜莺榜上的天才沉吟不语，他们阴着脸，各自离开了，光天化日之下，天空一片清明，却见一位手提煤油灯的老人从黑暗角落中走出，这位老人浑身皮肤褶皱，他默然望着女神雕像上黯淡的名字和不远处散落一地的碧玉碎渣，摇头叹息。

当他再度走进黑暗中之时，镌刻在女神雕像的夜莺榜单上已经多出了一个新名字。

“周易？老提灯人，他不该将自己那污浊的名字留在上面，要知道，他玷污了我们的荣耀！”

女神雕像脚下的一位老者对着提灯人的背影怒吼，他转过身，那张腐朽的苍老面庞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无比恐怖。

“以后你们都会感激我，因为这个名字是我写上去的，为了夜莺之鸣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