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裁决者 第二十三章：尔微的风波

“这是尔微的朋友，我相信和善的语气可以让你们避免很多摩擦，而且斯诺你知道么，尔微对他很不错。”

毒师看出了壮硕少年的敌意，也不恼怒，脸上几根白色绷带在颤抖，他微微一笑，语气古怪道：“而且他还是一位天赋很高的命徒呢。”

“天赋很高，而且尔微还对他不错！”

斯诺心中一股莫名的怒气油然而起，尔微可是夜莺之鸣公认的神女，怎么能和一个外来小子如此亲密。

大脑与肌肉不成正比的他差点将肩上扛着的长剑给扔掉了，斯诺望着周易的目光也警惕了起来，粗壮有力的双手青筋暴起，宛如老树根般狰狞，周易却唯有一阵苦笑，他如何不能听出这是毒师在使劲挑事，不过他也更加疑惑了，那位尔微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魅力，即使真人不再眼前，也能让人为之疯狂。

“斯诺，我先去一代那边，最近北城区确实起了不少风雨，如果可能，你和那些小伙计都需要快些成长起来，就由你带周易去尔微那儿吧。”

毒师语气严肃了不少，言辞之中也透露着一股凝重，斯诺点点头，不在多言，毒师目光中含着古怪笑意，拍了拍周易肩膀，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只剩下一位壮硕少年和周易面面相觑，一时间气氛尴尬了不少。

“你好...”

周易耸耸肩，伸出一只手，刚要介绍自己，可眼前这位叫斯诺的肌肉丰满的少年却像一颗炸弹般被点燃了。

“我告诉你，尔微是夜莺之鸣的神女，血脉高贵无比，而破晓一代的孩子更是和尔微情投意合，你小子，不...毒师说你叫什么来着，对，周易！你别想学着像一只野猪那样，到处瞎拱！”

斯诺声音很大，如三重滔天海浪般层层叠叠，席卷而来，吸引了夜莺之鸣中很多人的目光，周易则是被惊得目瞪口呆，一脸白痴状的望着这位气喘吁吁仿佛受了多么大委屈的少年，而且他还看见了斯诺眼眶中泛着一阵晶莹泪花，周易忽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什么弥天大罪，竟然能让一位酷似石头的汉子流泪了。

“呃...”

周易奋力想要张开像是被石头砸了的嘴巴，但旋即一愣。

“好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而已，你好，我叫斯诺，一重命徒，第一道开辟出的命门是黑剑。”

眼前这位名为斯诺的古怪生命体似乎已经正常了，语气一凝，他气定神闲拍了拍周易肩膀，如一位长者般审视着这个新来夜莺之鸣的小子。

“走，跟我去见尔微。”

微风吹过，斯诺肩上的黑铁剑传出铮铮金戈声，他如一位炽阳猎人般帅气的挑起发丝，对周易撇撇嘴，示意他跟过来。

这一刻，周易感觉周围世界都黑暗了下来，他像是一尊石化的雕像，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得不说在精神分裂道路上走出了很远一段距离的斯诺，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夜莺之鸣的领土不大，一路上他虽然对周易仍旧有警惕，但那却是很纯碎的警惕，没有任何偏见，如果放在北城区其他比较冷血的地方，被误以为要掠夺他们神女的周易此时大概被剥去了半边皮肤了，周易观摩着四处劳作的夜莺居民，忽然想起了自己刚进来那些人看待自己敌意目光，眼眸一转，道：“斯诺，毒师是不是很厉害，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对他很尊重的样子。”

当再度想起毒师风轻云淡之间便将七位命徒无形杀死的场景，周易心中仍旧生出一股敬畏，如果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他绝对不能体会到毒师的恐怖，但进入命徒海洋之后的周易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实力差距巨大，一位命徒怎么说也会有反抗能力，更何况凋亡组织在北城区黑色势力中本就不凡。

“废话。”

斯诺像是看见了一个智障似的，眼眸对着周易一瞪，旋即神情庄严，压低了声音，道：“在夜莺之鸣，‘毒师’拥有着至高无上的荣耀，这不仅仅是一种称呼，更像是一脉永不断绝的传承，不过说到底的话，其实毒师也不算什么，因为毒师身份出自于‘破晓’，只有破晓中每一个人，才能在夜莺之鸣中有着无上权利与其说毒师强，不如说破晓组织中每一个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在夜莺之鸣影响力太大了。”

“原来如此。”

周易恍然道，难怪他仿佛感觉夜莺之鸣中所有年轻人在看见他与毒师站在一起的时候，目光都会有点儿嫉妒，毕竟这也意味毒师对他的一种承认，强者的赞誉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是扬名立万的最好契机，其中深意太多了。

“不过传承又是什么，毒师不是一个人吗？”

“不，毒师不是一个人...不对，毒师是一个人，但更是一种称号，比如我加入了破晓组织，在其中得到了初代毒师的血魂石之力后，也能成为毒师，也就是夜莺之鸣的第四代毒师，所以说‘毒师’到底就是一个无上的荣耀。”

斯诺露出憧憬的神色，周易却低头沉思了起来，他原以为夜莺之鸣的破晓组织不过是北城区一脉小命徒组织而已，故此自己才不会知道，而现在斯诺告诉他这些东西之后，他冥冥中却感觉破晓来历不是那样简单了，一位毒师的称号竟然能延续三代之久，哪怕一些北城区的小家族都覆灭了，何况是一个人。

“周小子，不要害怕，要知道当年我在哈迪斯大域之时遇见到的人可比这个小地方可怕多了，区区一个荣耀三代而已，你能想象一脉延续了万年之久的家族么，繁衍百千代之后，或许还能诞生出一位超越初代先祖的天才，其中或许还有那么一两个开了外挂的畜生，而你无需畏惧，因为唯有那种层次的人，才有资格和得到了卡萨源力的你争锋啊。”

一段冗长而慷慨激昂的吹牛声在周易耳畔回荡，周易面容猛然一凝，五官近乎扭曲，在他眉心之处，一道紫色命门无声上下悬浮，如一尊古老神明在呼吸，命门之下，玄奥而古老的咒文漂浮于空中，沧桑之气在流转，充满了万物未生的荒凉之象，可不知何时起这扇命门前突然多出一位浑身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静静盘坐，浑然天成。

“卡萨，骄傲而又神秘的引路人，前些时刻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老子，你的徒孙，周易，都差点被人打死了！”

周易在心底嘶吼，卡萨却不紧不慢，竟然不知从哪里端起了一盏雕刻着史诗画卷的酒杯，轻轻淬了一口。

“只依靠我你会在短时间内到达一个比较耐看的高度，这也意味着你会死的很快，能力不足天赋弥补，天赋不足智商弥补，智商不足运气弥补，我是你的运气，我想看看除了运气之外你还有什么，结果很悲哀，你他妈还有第二个运气。”

“......”

周易无语，在极夜之地大小算个天才的他被卡萨一顿痛贬，虽然知道是玩笑，可还是有些不爽。

“这是哪里来的。”

周易盯着卡萨手中那奇怪的酒杯，忍不住问道，卡萨不言不语，任由周易盯着他，沉默应对着一切，像极了极夜之地某位系着红色围裙的汉子。

“好吧，对了，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荣耀三代，还有什么延续了万年的古家族，那些怪东西真的存在？”

一万年，连诺亚区区长都能更迭好几位了，何况是一脉家族，沧海桑田，到了那时候连极夜之地都不知道是否还存在，哪里还会有什么家族的存在，生存与淘汰，一个轮回不断重复，有人辉煌，然后凋零，最后陨落，这才是周易心中的世界。

不过卡萨的回答却让他一阵心寒。

“有，而且很多，只是如今的世界我不是很清楚了，谁知道呢，或许和我一样，曾经活在一个时代的人物也没有死去，他们可能不死，他们的荣耀更不会死亡，那些荣耀随着岁月悄然流淌，被后人继承并且继续发扬光大。”

“一万年的传承...那该是存在了多久的岁月，或许一方城邦的兴衰荣辱，对他们而言都只是打了个哈欠罢了。”

周易和卡萨突然沉默了，每次和这个家伙一起对话的时候，他总是能感到自己的无知，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自己的一双眼睛都无法彻底仰望，不过好歹跟着八叔走过了十年流亡之旅，也没有太过震惊，也憋回了那句‘那些家族难不成想要遗臭万年’的怪味调侃，周易稳定下了情绪，而此时，正带着周易去见尔微的斯诺却神情一变，用力拉着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周易，躲在了身边的一处草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