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裁决者 第二十一章：破晓的援手

周易将怀中最后一枚阿森纳铜币扔进了少女面前的破碗中，刚要起身离开，却隐隐约约听见远方传来一阵如闷雷般的轰鸣，周易望着席卷而来烟尘，暗道一声不好。

不得不说，在北城区这种高贵的慈善举动真的十分罕见，这位陌生黑发少年在瞬间就引起了不少人都关注，一堆大小乞丐抱着破碗，正从远方风尘仆仆赶来，而那阵声音，也是由那群乞丐的脚步声组成。

“走。”

斗篷男子不想惊动他人，赶忙拉扯着周易逃跑了，凋亡组织在北城区势大，仇家也不少，尤其是在如今风雨飘絮的阿森纳，很多外界势力都在悄然入主着这座古老城邦，七人脚步很快，不一会儿就离开了人声鼎沸的城区街道。

“毒师，他是好人。”

望着周易渐渐远去的背影，那位少女嘴角含起一丝温和笑意，她捡起了破碗中那一枚斑驳铜币，仿佛在兀自呢喃，可是没人发觉一位裹着满头白巾的古怪老头悄然出现在这位少女的身后，也盯着周易的背影，只是那若隐若现的冷冽眼眸中绽放着一抹警惕目光。

“北城区没有好人，而且他和凋亡组织的人走在一起，就足以证明那个小子并非是一只黑色土地上的善良羔羊，尔微，你在‘破晓’中是年龄最小的成员，会被一双古怪的瞳孔蒙蔽双眼也不是意外。”

老人浑浊眼眸中没有一丝神采，只是低声说道。

“不呢，尔微第一道命门是‘真实之眼’，能够看出来，他不是坏人。”

少女笑了笑，似乎在反驳，尽管她脸颊上布满了油污，但仍旧掩盖不了上面泛起的一丝红晕。

老人微微一愣，眺望远方，却发现那位黑发少年已经不见。

“刚才你的举动很危险，如果被其他黑色组织发现了我们是凋亡的人，他们很有可能会想办法将我们吞掉。”

斗篷人在北城区是一把老手，很快就寻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望着眼前这位有些手足无措的周易，冷笑道：“慈善家，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想好什么？”

周易继续装傻，在他身后白礼服男子突然一声怒吼，抬起拳头就要望周易脑袋砸下去，拳风之声如海浪呼啸，这一拳头如果打实了，哪怕他的身体被卡萨源力改造了很多，估计也难以招架。

“滚！”

就在危机时刻，斗篷人忽然出手了，他左手趁势打出，一股淡淡的黑色气流在他手心中凝聚，并且顺着空气急速蔓延开来，那位白礼服男子被黑气缠绕，身形一震，竟然不由自主向着后面倒退了几步，手中力度也一散，一拳头像是棉花般砸在了周易背后。

周易瞳孔微微一凝，心中对这位斗篷人的评价再度提高了一分，能够以源力干涉一个人的举动，这绝非普通强者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是加入凋亡，还是要死，没有第三种选择。”

斗篷人没有在意白礼服男子那欲哭无泪的面庞，他稳定下情绪，又堆起满脸笑容，对周易道：“一位年纪不大的少年能够激发源力，并且在一分钟之内将一位开辟了两道命门的命徒给废掉，不得不说你的天赋很让人羡慕，如果你愿意加入凋亡，我和极夜之地黑鹰领主之间的约定也可以作废。”

丝毫不顾及白礼服男子愈发憎恨的神情，斗篷人和其他几位同伴都赞同的点点头，对周易投来了一道道善意的目光，只是他们的举动却很直接，将周易团团围住，封锁了他有可能逃跑的所有路线。

确实，一位十八岁开辟出命门的少年，放在繁华南城区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在被无知和贫穷笼罩的北城区，周易实在是太富有诱惑力了，尤其每个黑色组织想要长久传承下去，都需要大量的新鲜血液补充，倘若一年，哪怕是半年没有新人加入，那么即便是在鼎盛的势力，底蕴也会有被耗尽的那一天。

“加入凋亡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我必须知道你们和黑鹰之间的交易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跟我说仅仅是为了我，那实在太虚伪了。”

再三确定了自己连屁股后面的路线都被堵住之后，周易无奈一笑，眸子中闪烁着思索神色。

斗篷人眯起眼眸，沉吟半晌，一圈淡淡的源力波动从他身上散开，正飞速向外界蔓延。

“具体真相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能告诉你，这是尼古拉家族嘱咐给我们的一件事情，而我所知道的，也仅仅是幕后主使是尼古拉家族而已。”

良久，斗篷人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的低声道：“尼古拉家族给了我们凋亡组织的黑色头目一笔丰厚的报酬，而代价也只是需要我们去极夜之地耀武扬威一番罢了，你能想象吗，那是一笔足以让凋亡走出北城区的报酬。”

斗篷人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已经扭曲了，眼眸炽热无比，但他几乎瞬间便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恢复了冷静之后，沉默的望着周易。

“而你也不过是黑鹰老头拜托我顺手解决的一个小麻烦罢了，象征的代价是一枚阿森纳金币，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我倒是可以将那一枚阿森纳金币给你。”

“尼古拉家族...应该不是阿森纳城邦的势力，而且请出北城区老势力凋亡组织，也只是做这样一件小事，那个家族的底蕴未免太可怕了。”

周易低头沉思，他不会愚蠢到去询问尼古拉家族的来历，北城区黑色势力有着极其严格的规则，即使遇上了生死危机，也休想让他们从嘴巴里吐出半个字，而且不知为什么，从壁垒黑乌鸦与南城区夜罗兰家族那一战开始，周易总感觉一股苍茫风云正从阿森纳城邦外界席卷而来，八方黑色势力蠢蠢欲动，而一切风雨的矛头直指之处，正是自己定居的那片小土地，极夜之地。

“想好了没有。”

斗篷人有些不太耐烦了，语气急促，扫视着四周，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你真该庆幸这里是黑乌鸦的地盘，而他们最近又遭到了一些巨大的打击，要不然你现在已经被失去耐心的我们撕成了碎片...”

“我拒绝！”

斗篷人话语还未说完，便凝固在了咽喉中，他看着抬起头嘴角上扬出一抹弧度的周易，一阵奇怪声响从他嘴巴里发出，那是笑声，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斗篷人那对乌黑眼珠中隐着一抹寒光，道：“你说什么。”

“我拒绝。”

周易耸耸肩，道：“如果你没有告诉我凋亡组织争夺极夜之地的真正原因，说不定我还会陪你们玩一下，毕竟我对北城区地下势力的格局还是有几分兴趣的，但是现在，我得赶快回去了。”

周易隐隐能感觉到，从斗篷人嘴中说出来的尼古拉家族并不是一脉简单势力，他需要赶在八叔之前回去，先将那个想要把自己置之死地的黑鹰给解决了，然后在观摩下北城区的动荡时局，其实时间很紧迫，想要在无数狗熊死后站起来并成为唯一英雄的人物，一定要学会在混乱时代下寻求机遇，八叔一直是这样说的，周易也深信不疑。

斗篷人一愣，随后露出了恍然之色，能成为凋亡组织中得到黑骷髅纹章的高层人物，他在转念之间明白了前因后果，顿时瞳孔深处燃起一股怒火，身为一位开辟了三道中阶命门的命徒，他已经有十年没有经历过这种愤怒了。

“杀。”

不喜欢浪费时间的他从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六位命徒齐齐向着周易逼近，四面八方被封锁，除了背水一战之外，周易再也没有其他选择。

黑色源力在白礼服男子身躯中飞速扩散，顺着脉络凝聚于双手之上，将源力覆盖在体表之上，凭借**也能够开山裂石，这是命徒最直接也是最劣等的战斗方式之一。

“嘿嘿，终究还是要死嘛，你真愚蠢，难道不会假装答应么？”

白礼服男子在极夜之地被周易打得最狠，此时怨念也最深，很不得立刻将这个小子撕开，最主要的是他身后有一位亡者坐镇，周易即便再强，也无法掀起什么风雨，不然这个小子也不会乖乖跟着自己来到这里了，一念及此，白礼服男子不禁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卡萨，他们要杀我？”

但所有人都没想到，此时此刻，这位黑发少年眼中竟然没有一丝惊慌，周易呢喃低语，声音模糊，结合他在极夜之地的惊人实力，六人齐齐往后倒退一步。

“动手吧。”

周易猛然一闭眼，他浑身松懈，陷入了空灵状态，要让卡萨来掌控他的身躯，然而在很长时间后，仍旧没一点动静。

“卡萨先生？”

周易眉毛轻佻，一阵变色，他忽然感觉不到卡萨的存在了，在他眉心处的那扇紫色命门仍旧散发着古老沧桑之气，阵阵古老赞歌从那枚玄奥字符门后传出，如死神般的卡萨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孤独盘坐在这扇门前。

“卡哥！”

“萨大爷！”

“你个混球！”

抑扬顿挫的嘶吼声如一曲悲壮挽歌，周易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近乎要命的关头，那位名为卡萨的引路人不见了。

“瞎吼什么！”

白礼服男子早已经难以按奈悲愤情绪，此时第一个出手，而且不再像极夜之地那样有所保留，双拳如蛟龙般打出，一阵阵黑色源力在他拳骨之间飞舞，若是被打中，一块山间大石头也得裂开。

周易眼眸凌厉无比，身躯一侧，如鲶鱼般从两双拳头的缝隙中躲过了这一击，但这已经是极限了，不同于极夜之地，眼前一共有六位命徒对他动了杀机，说到底周易还只是极夜之地一位刚刚进入命徒世界的少年，没有足够经验和实力，想要以一敌六根本是痴人说梦，何况不远处还有一位‘亡者’级别的人物在冷眼旁观。

拳风，腿劲，掌气，在源力催动下这些街头斗殴的手段都成为了杀人利器，周易身处于六人中央，避无可避，就在他试探性的想要躺在地上时，鼻腔中却涌进了一阵怪异的气味。

“恩？”

斗篷人嗅了嗅空气，眉头一皱，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与此同时，在这处偏僻角落的四面八方，都涌出了一股碧绿色气体，如烟雾般扩散，瞬间笼罩了这里。

“黑夜之前的岁月，黎明未启，黑夜未逝，那个时刻北城区辉煌仍在，位于阿森纳城邦荣耀之巅的明珠，名为‘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