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裁决者 第十九章：阴谋

“老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资格！”

果然，和周易猜想的那样，那位白礼服男子扯了扯衣领，前一秒还带着温醇笑容的面庞，此刻猛然变色，他狞笑一声，左手握拳挥出，向着老人脸上打去。

谁都没想到那位男子会直接出手，那一拳更是在空气中惊起了滚滚劲风，化为一圈无形气浪扩散开，老人瞪大了眼睛，面色通红，竟然不退反进，伸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掌，要和那位男子硬悍，他身边那位小女孩都快哭出来了，一位未经风雨的孩子，往往能最直接的感知到危险到来。

“不好！”

哪怕是周易在人群之中都能看出白衣男子不是普通人，那一拳头看似平淡无奇，可是在骨指之间却缭绕着白色源力，很明显到达了源力外露体表的高等境界，在命徒的阶层海洋中，一位开辟了一道命门的命徒，如果源力不够精粹是绝对到不了这种境界的。

没有人出手，极夜之地的局面了冷眼旁观，他们不愿意引火烧身，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人群窜出。

“啊！”

一声惨叫声惊起了极夜之地老槐树上停歇着的几只乌鸦，这些不详的鸟儿悲鸣着飞离了。

极夜之地，沉默而寂静，所有人都呆呆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一位黑发少年神情无比冷漠，孤身一人挡在了那位老人身前，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的，甚至连他身后那位老人也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一抹感激之情在眼眶中蔓延，那位小女孩也颇为乖巧，对着周易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啊！”

一声更凄惨的嘶吼声传出，宛如将死之人的挣扎，只听周易一声冷哼，放开了手中紧握着的一颗拳头，然而此时那颗拳头已经扭曲了，五指并拢在一起，不断有鲜血落下，如一朵枯萎的玫瑰。

“你...”

白礼服男子满脸狰狞，捂着自己近乎废弃的左手，不断后退，那一双淡红色瞳孔死死瞪着周易，在瞳孔深处，除了憎恨之外，更多的感情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他声音颤抖，强打起精神，问道：

“你是谁？”

极夜之地在北城区堪称落寞的代表，众人皆知，这里是一处没有希望和强者的地方，可是这位黑发少年是从哪里出来的，他根本没有感觉到这个小子的源力波动，甚至此时他连这位少年如何伤害到自己的都没看清。

其实，别说是他，就算是在整个阿森纳城邦，能够感应到卡萨源力的人物也不过那么一两人而已。

有时候在世界上万物都是相通的，血脉，源力，与人一样，一位无知者永远也无法看透一位睿智者的思想，在命徒世界中，卑贱的源力自然无法窥视高贵源力的存在，只是这些道理现在的周易还没资格接触罢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望着在阳光下沉默不语的周易，白礼服男子浑身生出一阵阴寒。

“滚。”

周易悄然散去了手心中燃烧的金色源力火焰，声音冰冷。

“一滴鲜血远远要比一万句道理更有说服力。”

卡萨漂浮在周易身后，黑袍上缭绕着死亡气息，他如一位掩藏了镰刀的死神，望着这位黑发少年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赞赏微笑。

他仿佛在周易身上看见了自己曾经的影子，而且眼前这道影子在某些方面，或许比他还要恐怖。

“美中不足，愚蠢的善良会让更多人遭受灾难。”

卡萨突然轻声呢喃，如一尊恶魔在地狱中绝望的歌唱，与此同时，他看着周易的目光也多了一些惋惜。

吱呀...

极夜之地某间屋子的木门被轻轻打开了，托尔和他的爷爷缓缓从黑暗中走出，那位老人望着周易身后，苍老浑浊的眼眸如被闪电击中了般，不断闪烁着异样的光辉，而托尔却搓着手，盯着对峙着五位陌生人的周易，神情又是震惊又是担忧，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确实，此时场面有些混乱，没人注意到他们，所有人目光都被这位黑发少年吸引了过去，而卡萨则像是一道无形幻影，如果他不愿意，估计在如今的极夜之地根本没人可以看见。

“滚！”

周易又是一声怒吼，他心中却苦笑不止。

尽管其中一人受了重创，可这五道身影仍旧没有离开的迹象，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那扇紫色命门之中的源力已经被他耗尽了，金色源力之火威力巨大，也只能维持那短短一瞬间而已，如今周易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不过这一声虚张声势的作用貌似不小，连同白礼服男子身后的四人在内，皆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有戏。”

周易见状，心中一喜，眯着双眼，装作气定神闲的模样，往前踏出一步。

“你..”

那五人被吓住了，随着周易的脚步又往后退了几步，面面相觑，可就是没有一人敢出手，刚才周易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惊人，白礼服男子在五人之中实力不弱，可是连一分钟都没有撑下去。

就在他们挣扎着要不要暂避之时，一阵淡然的声音从那五人身后传出。

“一个人永远阻止不了杀戮，你们难道忘记了么，在极夜之地可是有着很多没用垃圾，况且，这位勇敢的朋友应该没有战斗的后继之力了吧。”

斗篷在风中烈烈作响，一位披着深蓝斗篷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极夜之地围墙外，他站在那里，仿佛与城墙内的人隔阂了两个不同的世界。

“亡者...”

听到这阵声音之后，五位陌生男子齐齐变色，他们仓皇后退，对着这位神秘人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式弯腰礼仪。

“你可以试试。”

周易心中一突，暗道不好，这位斗篷男给他的感觉很危险，甚至可以比肩南城区夜罗兰家族的人，要知道当初那些家伙可都是借助了卡萨本尊的力量才解决掉，换作周易自己，估计不知死上了多少次了，眼眸一转，周易咬牙强笑，道：“如果你们仍旧选择不离开，我别无选择。”

那位斗篷人巍峨不动，一股磅礴气势却从他身上自然散发而出，他露出一双淡然的乌黑眼眸，望着周易的神情也多了一丝玩味。

“如果你有实力，现在该做的事情不是将我们逼走，而是杀戮，抑或是询问我们背后的指使者，再得到了结果之后，接着想办法解决我们，毕竟北城区没有真的善良。”

“你...”

周易刚想要反驳，身后却传出了一阵浮夸的赞美声。

“北城区伟大的凋亡组织，你们的到来让整个极夜之地都为之欣喜若狂，愿荣耀与你们同行...天啊！黑骷髅，一位亡者竟然亲自出马了，都是小老头糊涂，没有给你们准备一场晚宴。”

一阵锻银靴子敲打地面的急促声响传来，周易面色微微一变，他扭过头，果然看见了极夜之地领主黑鹰正满脸笑容的小跑过来。

“黑鹰，极夜之地第三十任领主了吧，我记得几个月前我就和你打过招呼了，既然你来了，那便说清楚吧，从今天开始，极夜之地归我们北城区‘凋亡’管辖。”

看着适时出现的黑鹰，斗篷男子摸了摸胸前的黑骷髅纹章，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笑意。

“但是这个孩子貌似天赋不错啊，竟然能够将我座下一位开辟两道命门的命徒给打伤了，黑鹰老头，啊？”

“荣耀与亡者同在，宽恕，宽恕...都是我的过错，这只是一场意外。”

黑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那位斗篷人点头哈腰，瞥了眼那位手指断裂失去形状的可怜命徒，更是惊恐了，哪里还有一点当初对着八叔趾高气扬的领主架子，这位老人冷冷扫过一眼周易，瞳孔深处畏惧与惊骇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无尽怒火。

“够了，你们这些家伙什么时候滚出去！”

斗篷人似乎不太耐烦，厉喝一声，很多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咳咳！”

黑鹰领主突然提高了语调，仿佛在他心中突然有了莫名底气般。

“凋亡，尽管你们在北城区作为最神秘的黑色势力组织之一，而且在一年前与黑乌鸦一战都获得了胜利，但是即便如此，你们也不能肆意亵渎我们极夜之地的荣耀！”

黑鹰话音刚落，顿时空气中凝聚了出无数股气流，一阵阵烈风如刀片般响起破空之声，飞速向着黑鹰靠拢，在他身后，一扇黑色命门如神明般演化而出，从中更传出了猎鹰长啸之声。

“命门，其中貌似还养出了一只血脉生灵，黑鹰，你很厉害嘛。”

斗篷人摸了摸下巴，眼眸中闪过一丝古怪的忌惮，忽然笑道：“也罢，愿阿森纳之光笼罩着我们，如今北城区也不乏其他势力介入，为了和平，今天我可以不拿走极夜之地，但是这个黑发小子，我以凋亡的荣耀发誓，我必须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