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狱外的一处小树林中,青玄堵住朱雀,质问“朱雀,我们都是奉命行事,你不要误入歧途!”
朱雀甩开青玄的手。脸上尽是不悦。
“我的事情你少管!”
她不乐门向来不与外人有所瓜葛,面对此次的任务她本就心中大有疑虑,直到前些时候确认了任务对象就是霍沉烟的时候她才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不祥,不然,门主为何人还没出关,就下达了这样的任务命令。
青玄知道朱雀一直心中挂碍着门主,此次的动作显然已经过激,要是门主知道,朱雀只怕是难逃罪责。
“朱雀,你应该知道。有些心思,你不该动的。”
“我不需要你的提醒。”朱雀背过身去,每次,青玄都会这样告诉她,但是青玄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懂?只是她的心里已经满满的被那神秘的高高在上的门主占据。
看着朱雀风一般消失的背影,青玄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向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其他兵卫听到动静的时候赶来,只有满地晕倒狱卒,牢门大开,可霍沉烟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因为被人劫狱,再次会审之前,霍沉烟被换到了单独间,从狱门口,足足十三道门,层层石锁。
“死,不死。死,不死~”霍沉烟终于对目前自己的处境紧张起来。她蹲在地上。扒着草席子,嘴中念念有词。
“丫头!”
突然一个硕大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草床上,嘴里叫着丫头。
“啊!”霍沉烟一声尖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等看清来人的时候。才发现是好久不见的白凉秋。
“你~你你你·~~”霍沉烟知道自己被锁了无数道锁,所以现在白凉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还真的会认为他是深牢冤鬼。
“你你你什么你,你居然把我当冤鬼!你啥时候见过这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鬼?”白凉秋对霍沉烟的反应嗤之以鼻,‘刷’的一声打开折扇,一尘不染的白衣依旧飘扬。
“见过……”霍沉烟拍拍屁股,站起来,嘴里嘟囔。
“诶,不过我说,你是怎么进来的?进来干吗?有阴谋~?”不过比起诡鬼论,这些问题霍沉烟更感兴趣。
说道这里,白凉秋脸色一正,严肃起来。
“跟我走!我救你出去!”白凉哲抓起霍沉烟的手,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
“不!”之前那什么叫朱雀青玄的来找自己,要自己跟他们走,本来出去之后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不过比起变成逃犯,她倒是愿意多在这里呆一呆,至少能够洗脱罪责。
“你想得太天真,在这里,你这有死路一条……”
白凉秋说的,霍沉烟不是不懂,可不到判死的那一刻,她是不会做一个逃兵的。正要解释的时候远处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
“不好有人来了!”白凉秋眸色一沉,低头,冷言“快跟我走!”
霍沉烟眼中尽是坚定,抽回自己的手。
白凉秋无奈,只好从怀里掏出一直烟灸放进霍沉烟的手里。“不管何时何地,需要帮助,只要拉响这只烟灸,就会有人来救你。”
语罢,抬头,头顶气窗洞开,他飞身一跃,无任何外力可以借助的情况下人已经飞出气窗之外。
霍沉烟藏好烟灸,门外已经有人站在那了。那人穿着大大的灰色斗篷,狱中本就阴暗,因此更加看不清楚来人是谁。
“你是谁?”霍沉烟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人,仅几根木柱之隔,她也能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戾气。
“你可知道你为何要死?”那人的声音有些嘶哑,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我不会死!”霍沉烟大叫。
“那可由不得你,我来,是叫你死得明白,明日高堂之上,也少叫你受些罪责。”
“你为什么要害我!”直觉告诉霍沉烟,这次自己受害,就是这个人策划的阴谋,可是自己从未树过敌人,什么人要这样的狠毒?
“哼!坏人大事,该死!”那人拂袖而去。
霍沉烟呆愣在原地,只觉背心发凉。
看来,自己只是一个挡路的棋子,因为绊了别人脚,所以要被除掉。可自己不过一个毫无背景的李府妾侍,这人为何要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对付自己?难不成这背后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霍沉烟想了一夜,再次在高堂上的时候,已经要定下罪责了。
“堂下妇人,你可知罪!”主堂会审的人惊堂木一拍,对着厅前霍沉烟高喝,本以为自己还能震慑她,却不料霍沉烟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丝毫不动。
霍沉烟眯了眯眼睛,看着主堂会审的人,总算想起来他是谁了。
“兰大人,罪妇不知何罪!”霍沉烟揖深躬圆,深深一拜。
原来那兰大人正是东宫会宴的时候,一起出席还调侃刁难过自己的那人。
“大胆!主使春福下毒谋害安家外戚,就为报一己私仇,按大唐律例,罪当问斩!”
兰大人口若悬河,殊不知,这些词霍沉烟早已经耳熟能详。
兰大人话音刚落,霍沉烟紧接着问“敢问兰大人,我与安家外戚有何私仇?兰大人又是如何得知?”
霍沉烟这一问,兰大人直接愣住了,说好的直接定罪呢?还没想到要怎么回答的时候,门外响起一人拍巴掌的声音。
“何人敢大声喧哗!来人!”用刑伺候四个字还没喊出来,门外拍巴掌那人已经走进门来。
“听闻大理寺卿兰大人办案神速,善断疑案,想来也只是江湖传言罢了!”
霍沉烟回头,那人身背阳光,虽一直看见就躲着走的人,此时看起来居然是那样的威武高大。
“太常伯大人,这样小小的案子,怎么劳动您亲自出马!”兰大人从主席位上走下来,迎着宋琅玕坐了上去。
宋琅玕看着霍沉烟,眼神复杂,不过霍沉烟心里,却落下来一块大大的石头,自己,没事了。
适时霍沉烟想起,宫斗官斗剧里,经常有人用先杀人后喂毒的办法来嫁祸,但这样死去的人通常毒物到不了胃部,而是停在喉头,且脊骨断裂。
在宋琅玕的引导下,霍沉烟当堂请求仵作验尸,果然,和霍沉烟说的情况一丝不差。
虽然不知道幕后凶手是谁,却洗脱了霍沉烟的嫌疑。
霍沉烟回到李府,捏着烟灸,本想着要是自己真的被处死,那就在去看头的路上拉烟灸,可没想到现在居然被宋琅玕救了。
这只是个巧合?还是这场阴谋事关宋琅玕,而他已有所察觉?
霍沉烟小院儿里依旧是冷冷清清,永香和浣纱高高兴兴伺候她躺下,这些个日子,没睡过一个好觉的她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突然睁开眼睛,可眼前全部都是迷雾,耳朵边上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男人女人,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她努力的想要看见那些说话的人,使劲去看的时候,一张一张脸,无数张男人女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她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手搭上那人肩膀,那人转过身来,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原本是巧笑倩兮,可下一秒,那人双手直接掐像霍沉烟的脖子,躲都没法儿躲。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没害过人!你放开我!我没害过人!”霍沉烟拼命的想要掰开那人的手,可那人的手就像是钳子一样丝丝的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喘不过气来。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可怜我阳寿已尽,我借我的身体,让你完成我的夙愿,可你却让我的母亲死于非命!我要你还回来!我要你还回来!”
那人的手越掐越紧,霍沉烟只感觉一口气上不来,不知道是不是挣扎得太猛烈,只感觉脚下一凉,整个人都开始轻松起来。
“啊!”她尖叫着捂着自己的脖子坐起来。低见边扛。
守夜的永香被吓得从床脚踏板上滚了下来,当即察觉是霍沉烟有事,连忙上去询问。
霍沉烟细细的想着梦里的情景,难道是身体的本尊?她掀开被子汲拉着鞋子,坐在桌旁。
“主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永香到了一杯茶放在霍沉烟手边,又取了一件披风给她。
“喝杯茶水压压惊,听老人家说,水一下肚,邪魔外道都不算数~喝完水,再去睡一觉,明儿早上就什么都好了。”
“永香,现在是什么时辰?”她举着杯子到了嘴边又放下来。
“主子,现在刚刚过了寅时,离鸡鸣还有好一会子。”
霍沉烟算了算,差不多才到凌晨三点钟,要是去找夏文彦会不会太早了点?她之前问夏文彦关于郑净持案子的问题,夏文彦支支吾吾的,她总觉他有话没说完,这一定得要问问清楚才行。
“你去,去找这里找夏大人,就说朝时兰桂坊见。”她让永香取笔墨,写下了地址交给永香,让她现在就去找他。
黎明时分,永香回来,霍沉烟还没睡,见永香回来,便要她帮自己梳头更衣,一切都收拾妥当的时候,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