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大事不好了!”
安碧柔正对着镜子帖鹅黄,想着这霍沉烟死了,那自己就再也不用这么憋屈了,只是她额头上粉色的细钿在阴郁寒冷的冬季显得特别的不合时宜。(
玲珑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砰的一声推开门,吓得她连额头上的细钿都贴歪了。
“你干什么!连规矩都不要了么!仔细着你的皮!”
安碧柔将手里的细羊毫笔往桌上一拍。怒视着玲珑。
“少夫人,大事不好了,那罐子汤,那罐子汤那破院子里的人给老夫人那里送去了!”
“你说什么!?”
安碧柔站起来,脸色煞白。
“去,快去,快去给药店那里送信,不管谁问他那件事儿,只说不知道便好!去,快去!”
安碧柔吩咐完,玲珑赶紧提着裙子往外跑,半晌了,她还站在原地颤抖不已。这老夫人要是死了。可不是死了个姨娘那么简单!到时候,大理寺肯定要来人,要是查起来,指不定就查到自己这里来了。
现在她让药店那边不说话,线索就在霍沉烟这里断掉了。只要她再动动心思,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
吃了鸡枞竹荪汤之后,老夫人开始口吐白沫手脚抽搐,大夫来了之后,又是扎针又是艾灸,就是不见有好转。
“大夫,您想想办法,您快想想办法啊!”
浣纱着急得团团转,这老夫人是喝了她家主子的汤才倒下的,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脱得了干系!
霍沉烟站在一边,好看的眉毛紧紧的蹙着一起,看着大夫时而凝眉,时而抚须。
“这位夫人,您再想想。老夫人真的没有再吃其他食物了吗?”
听大夫这样问,芙蕖赶紧跳出来,抢答“没有没有,除了午食,老夫人就午睡了,醒来还和我们说了好一会儿话,就喝了她送来的那汤,就这样了!”
李逸听出了芙蕖说的话中的端倪,又转眼望向霍沉烟。霍沉烟秀唇紧抿,自然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
“既然,大夫对妾身送来的汤食物疑心,那大夫检测便知其所以了。”她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当然清楚得很。芙蕖这样说话明显就是在朝她泼脏水,身正不怕影子斜,要检测而已,没做过的事情又有何惧?
“劳请大夫移步。”说完便带着李逸,大夫还有芙蕖一干人等往自己院子那边走。路上又碰见安碧柔往这边来了,虽然李逸脸色没有好脸色,但毕竟是关心自己的母亲,便也没有再多说。
霍沉烟直接将众人带着去了小厨房,小厨房的土灶上的火还没有完全熄灭。灶上的罐子也还热得很,里面的少许汤渣,不过足够大夫拿来识别了。上在协技。
看着大夫将银针扎入汤罐子,银针丝毫变化没有,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大夫手中的银针居然通体漆黑!
“这,这……”大夫一下子也懵了,他只是例行检验,要是没事,便定个疑难杂症什么的,治不治得好那是另外的事情了,没想到,还真的给碰上了,这是汤水里面含有剧毒啊!
霍沉烟脸上一下子变了色,这,这怎么可能!她冲到罐子面前,一把抓住大夫手中的另外几只银针,全往罐子里面扔,无一例外,全部通体漆黑。
“霍沉烟。”
李逸声音冰冷,事实已经摆明了,他走到霍沉烟身边,抓起她的手腕。
“说,下的是什么毒。只要你说出来,我既往不咎。”
从前偶尔可以感受李逸的温柔此刻全数不见,只有冷漠,狠毒,眼中慢慢的狠戾之色,就像是嗜血的狼狗。
“我没有下毒!”
霍沉烟甩开他的手臂,吼道,吓了周围的人皆是一愣,人证物证俱在,她说话居然还能这样有底气!
“你还敢狡辩!”
李逸抬手就往霍沉烟脸上挥去,吓得霍沉烟身子一缩。可脑海里想象的那种火辣辣的疼并没有出现。
“李大人!好久不见啊!”
兰诚正抓着李逸的手,剑眉长鬓,眼中满满的不屑。
李逸回头一看,这才发现,小小的院子里,居然占满了大理寺的人,一起来的,还有京兆尹夏文彦。再一看,夏文彦的人,也是不少,甚至是站到院子外面去了。
“两位大人,别来无恙!”
李逸不满的看着来者不善的两人,却是什么也不敢说。从前还能仰仗李适,现在,不但身无半点实权,更是求升无门。
“李大人,近来朝堂上都见不到你的身影,原来,你在府上都是日理万机,可敬,可敬!”
看似开玩笑的话,兰诚却将他满口是刺的讲了出来。李逸心中一滞,扫到兰诚的身上,问道“兰大人,今日兴师动众的到府上,想必不是来叙旧的吧?”
“呵,李大人要找在下叙旧,是想听听舍妹的闺中趣事还是想起那日与舍妹洞房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做哥哥的?”
“你!”
李逸的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被兰诚顶着发问明明就是拍到他的脸上,他却无可奈何。当日兰芳暴毙,要不是太子爷和三皇子李铎联名到圣上李显那去求情,亏得最后一句,无非就是儿女情长的事情,何必伤了官家和气,又赏了一筐子金银财宝给兰家就此了事,兰诚势必会追查到底。
“李大人,我们今日来,也不是要与你置气,不过是有人去报官,说你府上出了人命大事,我们这才兴师动众。”
见兰诚和李逸脸红脖子粗的,夏文彦忙站出来打圆场。
“夏大人,是我家老夫人!是这个贱人!她下毒害了老夫人!”
一听是有人报官,因跪雪地一事一直怀恨在心的芙蕖立刻跳出来长嘴,李逸想要拦,都拦不住了。
“哦?是这样?这个是大事!如果我没记错,你家老夫人应该是诰命夫人,虽然衔职不高,可也是诰命啊!这等大事,怎的现在才说!”
夏文彦做恼怒状,吓得芙蕖一愣一愣,她之前是说了要报官的,是李逸不让报官吗!委委屈屈的看了李逸好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