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正惊慌失措的找着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碎片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跟在李逸身后的霍沉烟突然蹿了进来。
“这里居然有人!”
明明是在跟身后的李逸说,眼睛却直剌剌的看着地上赤溜溜的两个人,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姐姐!你,你!你和小舅子!”
声音带着哭腔,忙掉头往李逸身上扑去。听到霍沉烟的尖叫声。修竹和浣纱急忙往屋里钻,看见不堪的两人,那男人还是之前自己要许了终身的人,尖叫一声捂着眼睛往外面跑,正好与修竹撞在一起,屋里顿时乱作一团。
李逸一手抱着霍沉烟,看着地上的两人,情绪顿时一落千丈,黑沉着脸,没说一句话,护着霍沉烟往外面走去。
中午时分,安碧柔不着珠翠,一袭青衣跪在李逸的房间里。
“夫君……”安碧柔面色苍白。眼神空洞,但是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不能离开李府,不然,世上之大,已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才开口,李逸便喝止“你闭嘴!我不是你夫君!我这李府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滚吧。”
说到最后,李逸嘴角抽搐,神情痛苦的闭上眼睛。
“夫君!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没有,我没有……”
安碧柔的声音带着哭腔,跪着爬到李逸的脚边,扯着他的衣摆。
“你听我说,我没有……”
安碧柔想要解释。事情并不是他看见的那样,李逸皱了皱眉头,一脚踢在她的胸口,她重心一个不稳,往后跌去。
“你没有?难道我看见的都是幻觉?还说没有?”
李逸气极反笑,指着安碧柔,连连说了几个“好~好!我的夫人。真是给我长脸了啊!可真是好极了!”
安碧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委屈,不甘还有所有的情绪全部混杂在一起,大颗大颗的滚落。
“夫君,夫君!是我不对,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可我弟弟他,根本就已经不算是男人了!他肯定是被人下毒,对,一定是被人下毒,我求你,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赶我走,我出了李府,我是活不成的了。我爹爹会要了我的命的!”
“说了不是你的夫君!”李逸大吼“你还跟我提多年的情分!你和你弟弟滚到一起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多年的情分!”
听到李逸这样说,安碧柔突然止住了眼泪,仰着头,怔怔的看着李逸。半晌,嘴角扯扯,居然上翘成一个好看的幅度。
“是啊,多年的情分。从我嫁进李府,从表哥你变成夫君,这情分好像就渐渐的没了。哦,不对,是从霍沉烟开始,你认识她的时候,我们的情分就没了吧?你如今要休了我,要赶我走,我也无话可说,我是死是活,也终究是与别人没有半点关系的。”
安碧柔说完晃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站了起来。
“我违背爹爹的意思执意要嫁给你,到如今,不过是落得一个这样的名声,说到底也是我自作自受。我走,我这就走……”
安碧柔迈着麻木不堪的腿脚,往门口走去。听她说了这么多,李逸却依然面无表情。她走到门边,李逸才冷冷的说“你今日走出去这个门,你就准备你安家已一族,从此抬不起头。”
安碧柔顿住脚步,眼里全是惊恐,她转头,声若游丝。
“你,你想干什么?”
李逸缓缓的渡着步子,走到安碧柔是跟前,邪肆一笑,贴着她的鼻尖,说道“我说,我会把公示休妻,把你和你弟弟的事情公布于众,让你安家从此,抬不起头!对了,要是你爹爹知道,安家从此断后,不知道会不会高兴的与我对饮三杯呢?”
“李逸!你不放过我,是因为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安家与你何愁何怨!我爹爹,我的家族,你为什么要这样!?”
安碧柔抽搐着身子,拳头攥在一起,眼中苍凉的神色愈甚。
“你要是还想做你的少夫人,我也成全你,但是你,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李逸的笑意更甚。
此时的他,不敢安氏姐弟是因为有人作梗也好,或真是兰氏鬼魂作祟,他都要好好的掌握这个机会,这是他唯一的可以翻身的机会。好好的利用,利用一直立场不明的安青山。
安碧柔回到桐花院,玲珑忙不迭的迎上去。
“去,去看看,霍姨娘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
安碧柔咬着牙齿,眼中狠绝之色让玲珑看了都有些心底发毛。
霍沉烟此时心情不错,一个是因为事情正按照预先的发展,走得很顺利,虽然接下来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并不知道,但印象中,李逸在坟前恸哭,吐血而亡是在年关后不久。
霍沉烟又在陶罐子摆弄,浣纱在旁边,边烧火边问“主子,咱不要去看看那边主子去吗?”
浣纱说的那边主子,正是安碧柔。
霍沉烟抬头,扫了一眼浣纱,浣纱连忙低下头去。难道她现在还在点击安必然?霍沉烟垂下眸子,便说“这给老夫人熬的鸡枞竹荪汤,不如你分一些去给那边主子吧?”
浣纱连连摆头,说“不了,不了,那安主子想必这会子已经被赶出府去尔莲。”
这小丫头,想必是不死心,却又无可奈何。霍沉烟暗自叹了一口气,但愿你早点遇到你的良人吧!
她找了一个很漂亮的贴花瓷盅,乳白色的竹荪漂浮在茶色的鸡枞汤中,霎时好看。这竹荪本是南方特产,霍沉烟也是在旅游的时候意外才知道了这样的东西,竹荪吃的时候清甜可口,齿颊留香,就算是在现代,也是属于名贵佳肴,更是有着南方灵芝之说。她见李府院子里有桂竹,便花了些功夫弄了不少竹荪下来。
“那你不去,便和我一起去寿菊院子吧!给老夫人请安去。”
想着这老夫人其实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只是生在这样的时代,没有知识,又是为了李府,难免吃苦受罪,这气数都要尽了,还没享过一天的福。霍沉烟不过是想着,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霍沉烟换完衣服出来,却不见浣纱,等她拎着汤盅走到门口,浣纱才急匆匆的走来。
“主子,刚刚听到院子后面有响动,走过去却发现是只野猫,还真是奇怪,在这里还从来不曾见过野猫呢!”
浣纱嘀咕着往外走,见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霍沉烟也未多想,主仆两人往寿菊院去了。
近日里,霍沉烟往寿菊院跑得勤了,那边的人刚开始的时候还因为自己以前为难过她心有余悸,后来,见霍沉烟也不提那档子事儿,便也就习惯了。
老夫人见霍沉烟来,又是拎着汤盅。
这些个日子,霍沉烟三天两头的拎着汤盅过来,全部都是自己闻所未闻的东西,今儿又来了,倒不觉有些期待。
听着霍沉烟讲着怎么取竹荪,这汤喝了又有些什么作用,纵使之前对霍沉烟颇有成见的老夫人此时也恨不起来她了。上吗肝号。
看着老夫人神情舒展,芙蕖也觉得高兴,毕竟,老夫人高兴了,她的日子也好过些。老夫人将手中的空了才盅递过来,芙蕖忙上去接,却不料,还没接到手里,老夫人的手一软,哐当一声,汤盅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