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妖纪 049 青鸾

依了灵巧‘遗言’南枫说要娶珍珠，珍珠高兴得差点疯了。

虽说是水族妖物，南枫到底是有是人魂灵体，便按人间的规矩办了。

灵巧站在街对面，远远的看着南枫家院子里的张灯结彩，眼角有些酸涩。终归是如了珍珠的愿。

“你这样值得吗？”不知何时，夏文彦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脸漠然，心里怪难受。

“我也不知道值得不值得，总归是下下策中的完全之策。”

夏文彦先是一怔，而后点头：“要我替你走一趟吗？”

闻言，灵巧点头。她是想进去看看，可若是她去，被南枫发现，这场戏就白演了。

新房，南枫揭开珍珠的红盖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他的心里，到底是空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讲这话的时候，珍珠颔首，红了脸。

南枫轻轻‘嗯’了一声，说：“外面宾客来往，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出了门。其实，外面哪里有多少宾客？陆上的礼，只有少数修为较高的才来观摩，其余的，在舞阳河便送了礼。

珍珠一怔，自己都是他的妻了，他还这样生疏？

不由得一笑，微冷。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门外有敲门声。

她知道，不是南枫。

鬼姬推门而入。

“怎么样？若是当日你没有信我，今日坐在这里的，该不会是你了。”鬼姬意识中，有几分桀骜。

珍珠看来，她的桀骜不过是浮夸的表演。她自己说，是南枫的生身母亲，可南枫根本不曾有过这样一位母亲，若是有，当日还会被父兄削骨割肉，惨死一世？

“你还想做什么？”

珍珠的话冷冷的，以为鬼姬会下不了台阶，尴尬的出了门去。谁知她清浅一笑：“你以后就是我儿媳妇了，我不能怎么样，毕竟，你是我亲自挑的儿媳妇。”

“南枫根本不是你的儿子！若不是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你觉得你还能出现在这里？”说这话的珍珠，颇有几分大夫人的风范。

怎么不是她儿子？鬼姬心中滚烫，当她看见，她与于川简直就是一个人时，就有了答案。加上他的身世，她能肯定，她就是的她的儿子。

至于为什么告诉南风这些时，他不为所动，想必，是他还在怪罪，她当年放弃他的生命吧？

当年的苦衷，她无法言说，她只奢求，有朝一日，南枫能懂。

南枫走到宾客席间，举杯畅饮。

见他步履蹒跚的往自己这边走，夏文彦倒了一杯酒。他多想冲过去一巴掌扔在他脸上，他有什么资格让灵巧受这样的罪？

“夏兄，今日你能来，南某高兴，来，干了这杯！”

本该是夏文彦说祝词，却被主家抢了个先，他是醉了。

夏文彦捏杯子的力度下了狠，梗着脖子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没想到南枫又说：“哈哈，夏兄，好酒量，豪爽！”

杯子丢给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厮，继而伸了个大拇指，笑得毫无形象。

夏文彦忍无可忍，也不管场合，逼近南枫，抓住他的衣襟。

这一动作，让周围的人哄的一声围了上来，毕竟，出了夏文彦，其他的，没有一个是凡人之躯。

“南枫，你最好看紧了你家新娘，如若不然，若是哪天我失手了，可不会给你赔不是！”

夏文彦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咬牙切齿。

若不是灵巧拦了，想必知道珍珠是杀他母亲的真凶后，他就动了手。若不是他怕灵巧伤心，他必当告诉灵巧，黑珍珠和茯苓根本不是巧合，若不是怕灵巧自责，珍珠借刀杀了他娘，他如何会忍到现在！

是仇，总要报的。

夏文彦走到门口，几名宾客已经挡住他的去路。再看南枫，已经酩酊大醉。

“一届**凡胎，还敢在这里撒野！”其中一人说完，另外的人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正直此时，鬼姬从里屋走出来，大喊：“他就是通天灵石的寄主！”

闻言，其余几人大骇，难怪他敢如此放肆！不过，通天灵石的力量早就在世间传开，若是得到通天灵石……本来无心难为夏文彦的人纷纷加入围住他的行列。

“让开！”夏文彦知道兹事体大，低喝一声。

可那些人根本就没打算让开！

听到鬼姬的话，南枫的酒，也在一瞬间清醒大半。他早就知道夏文彦是通天灵石的宿主，但这样被扒开了讲，还不曾料到。

扒开人群，众人以为他要与他们一样，捉夏文彦，取灵石。

谁知，南枫冷冷的看着一处，淡然的说：“你走把。”

此言一出，众人愕然。

“南枫，你说什么？”

“是啊！如何能让他走？他不能走！”

夏文彦怔在原地，南枫又说一声：“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这才反应过来，大步往门口走去。

众人熙熙攘攘，作出要去追赶的意思，皆被南枫拦了下来。

正待此时，青鸾到了，远远就发现这边妖气冲天，想来，居然是妖物在办喜宴！她一定要替天行道，灭了这群妖！

提剑便冲入院子。众人被她浑身的灵力惊到，闪身避让同时，也抬手去袭她。

众人散开的同时，南枫的脸，正正出现在她眼前。

那一瞬，青鸾脑中一片空白。

“妖皇！”

她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低喃一声，就被众人束缚住，无法逃脱。

那一声‘妖皇’众人都听得清楚，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到南枫的那一瞬间，青鸾就失了神。

那一役，她修为尚浅，还是一只火鸟。妖族一统鬼族，两族合围，将灵族所在的傲来国围的水泄不通。她看见横尸遍野，哀鸣齐天，不知延续了多久的大战以两败俱伤告终。

妖皇战死，灵族八员大将如今只有两人守护这灵族。

战死的妖皇，就在她的脚下，她记得妖皇不甘而绝望的眼神。她扑闪着翅膀想去救他，可灵族人设下的护体结界护住灵族的人，她根本无法靠近妖皇！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妖皇的灵力一点一点的流逝，慢慢阖上眼睛，身体变得透明，最后灰飞烟灭。

妖皇死前的眼神她至今记得，她总觉得妖皇不像灵族长老说得那样嗜血成性，为魔猖獗。

有时候午夜梦回的时候，她还能看见妖皇的脸。

刚刚，看到南枫的那一瞬，她便失了神。她感觉，妖皇回来了。

灵巧还在原地等着，看夏文彦独自一人回来，惊慌的问：“青鸾呢！？”

夏文彦脑中嗡的一声：“青鸾去找我了？”

灵巧点头称是。夏文彦谁了句：“去青莲观等我！”便疾步离开。

再回时，夏文彦还是独自一人。灵巧便知道出了什么事。

“真的要去傲来国吗？”灵巧低着眸子，她不敢去。傲来国视妖物，向来是如律针芒。

昨日，鬼姬对着众人讲出那个“秘密”，南枫便说了那一句话。

“去你该去的地方。”

是不是意味着，从此以后各路妖魔都会朝他涌来？

从前他不说，是因为他尚且安全，现在，他不安全了。

夏文彦点头。

“我们不救青鸾吗？”灵巧蹙眉，若真是要去，青鸾怎么办？

“青鸾不会有事。”

他连夜查探，实则是会了南枫。

青鸾被带回舞阳河，被水族派人看守，要救出青鸾，势必是不能可能的了，但青鸾，南枫还是有办法。况且，万一夏文彦去了傲来国，对于他们夺取通天灵石，青鸾还是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如此说来，灵巧便没了声音。她害怕去傲来国，也害怕夏文彦一人涉险。夏文彦不知灵族妖族的宿敌恩怨。如此，便去罢。

只是此行，山高水长，要能平安到了傲来国才能算数。

走前，夏文彦去他娘坟前祭拜，又给若兰上了一炷香。

若兰墓碑上，‘爱妻若兰之墓’几个字铿锵有力。夏文彦磕头，她便在旁边看着，房舍废墟还在，她怀恋自己是若兰的时光。

“你怎么了？”夏文彦大概也能猜到，她是想起从前的事，便问。

“没，只是在想，若是当初，你知道，是我附在若兰尸身上，会怎么样？”

“若是那时啊！”夏文彦笑得很温暖，他想了想，才说：“我也会被吓住把，然后去青莲观，请那十方道士，来把你收了！”

“十方道士会收我吗？”她眨眨眼睛，晨光闪过她的睫毛，晕开淡淡金色的光，煞是好看。

“也对哦，十方道士跟你们这些妖物‘狼狈为奸’，又碍于你的美色，所以我要去别的道观请道士~！”

夏文彦摸着下巴，假意后悔，得了灵巧一记白眼，这骂人的是他，夸人的也是他，是想让她怎样？

见她墨丝如缎，松松散散的洒在身后，已经走远，夏文彦突然有一些迟疑，这，就是唯美的感觉？

暗笑一声，骂自己傻，末了又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正直春花繁盛，一路上倒也称得上美景如画。两人话不多，时而腾云御剑，时而脚踩春草，在山间慢行。

天黑时，还未遇到山村神庙，既找不到投宿的地方，便像从前那样，就地而眠。

“要在这里动手吗？”黑漆漆的夜里，一对如杏美眸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