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为何来这里?”
长青和尚按捺住心中的欣喜。
“我要去镇妖关,一路上闲溜达。”
“镇妖关?”长青微微一惊,“此去镇妖关险象环生,最少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
李平安道:“总能走到的,说说你吧,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长青和尚双手合十,“贫僧奉师命一路游历,宣扬佛法,这一路感触颇深。”
李平安确实感知到长青和尚变化了不少。
之前长青和尚的气息,只是比普通武人强一些。
现在却如一轮朝日,隐隐有一股强大的能量在涌动。
气血也更加的精纯、凝练。
“不说这个了,你来这儿多久了。”
“小僧已到此三月有余。”
李平安笑道:“正巧,我还没地方住呢。”
跟长青和尚倒是无需客气。
“这个是自然,不过小僧今天尚有事情未处理完,还需施主陪小僧走上一遭。”
李平安好奇道:“哦?什么事情?”
“是贫僧每日的工作。”
想来长青和尚在这儿混的不错,都找到工作了。
斩妖除魔,还是替人主持法事.....?
李平安伸了个懒腰。
朋友遍天下,走到哪里都不怕。
又可以过一段舒服的日子了。
...........
长青和尚从袖子口掏出一只碗,放在地上。
随后挨着墙角坐下。
李平安:.........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在....要饭?”
“什么话这是!”长青和尚严肃地说道,“此乃化缘。”
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等了许久,碗内还是空空如也。
长青和尚叹了一口气,“今天收成不怎么样啊~”
李平安从背后拿出二胡,“要饭还得看我的。”
长青和尚义正言辞地纠正道:“此乃化缘!不是要饭。”
不多时,悠悠地二胡声响起。
寨子里的人,似乎没见过这物件。
见两个外乡人,在这儿弹奏着不知名的乐器。
三五成群地走了过来,很快便吸引了许多人。
长青和尚看着碗里的钱摞得老高,脸上洋溢着兴奋的微笑。
今天吃面条,可以吃两碗了~
............
炊烟袅袅,一群白鹭翩翩起舞
长虹饮涧、分外妖娆。
在树林的掩映中,在雾气的缭绕中,寨子透出一种安静和温婉。
李平安和长青和尚坐在一处面摊,吃着十万大山中特有的摞瓜面。
“今晚我们睡哪儿?”李平安问。
长青和尚:“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李平安猜到了。
都沦落到要饭了,睡街头就已经很不错了。
吃完了面,二人一牛走在夜色下的寨子。
炊烟袅袅,走过一道石桥。
长青和尚悠悠地说道。
“十万大山一百八十湾,湾湾有故事,桥桥有来历。
那座桥名为宝佑桥,据当地人说。
当年下面是一条河,河水湍急。
那边的人过不来,这边的人过不去。
便有一老僧在此地,坐地化桥。
连接了两岸,现在虽然河水已经干枯,可是这个故事却流传了下来。
贫僧走过的路,走过的桥不计其数。
唯独这座桥,带给贫僧的感悟颇深。”
李平安沉吟片刻:“你是想告诉我,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
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长青:“不!贫僧是想说今晚我们就睡这桥洞底下。”
李平安:.............
桥洞底下盖小被,躲在被子里面抹眼泪。
抹完眼泪无所谓,逢人就说对对对。
李平安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至少这儿还有被子。
挑三拣四并不是他的性格。
一如往常地在睡前,冲击着体内秘藏泥丸。
泥丸虽已门户打开,可也只是一个空架子。
要在期内开牙建府,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李平安略微估算了一下,以现在这个速度。
完全打开泥丸,至少需要十余年的时间。
李平安不着急突破,保守估计奔着二十年去发展。
造房子打好地基是重中之重。
“傻子,别跑!傻子!”
这时,桥上忽然传来声音。
几个孩童将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孩子堵在了桥上。
“你跑啊,你跑个屁!”
为首的一人不由分说上去便是一脚,随后又是一巴掌。
被他打的孩童,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鼻涕流下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告你叔啊,你再告你叔啊!”
把他绑在树上!”
正讨论着该如何处理这家伙时。
忽地有人高喝:“住手!!”
循声望去,只见伊哈拎着一根木棍,怒气冲冲地冲上来。
原本气势汹汹地众孩童见了伊哈,立马慌了神色。
“快跑!那个疯子又来了。”
众孩尖叫一声,撒丫子就跑。
“吃我一个飞脚!”
伊哈猛地跳起来,便是一个飞踢。
先是踢中了为首的一个小胖墩。
小胖墩反手一推。
伊哈再度扑了过来。
挣扎之中,伊哈一个踉跄。
身子一翻,尖叫着从桥上落了下去。
这可将其他人吓傻了,有的呆呆地站在原地,有的掉头就跑。
.........
伊哈眨了眨眼,大头朝下,双腿被人拎着。
“哎,我没死?”
随即眼睛一亮,“是你啊,李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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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乐欢,小时候得过一次病,然后巫婆婆就说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伊哈拿着一竹竿,似乎完全忘记了先前差点死掉的事情。
乐欢鼻中央挂着一道亮晶晶的鼻涕,小心翼翼地跟在伊哈的后面。
“那些家伙等我明天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伊哈愤愤不平地说道,
说完,又转头问道。
“对了,你们在桥底下做什么?”
“睡觉。”李平安平静道。
“为什么要在底下睡觉?”
“没钱。”
小伊哈毫不犹豫:“那正好去我家吧,要不是你,我刚才可能就要死掉了。”
几人先把乐欢送回了家。
乐欢的家住在寨子的靠南端。
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前些年因为父亲死了,母亲也有些不正常。
基本上全靠寨子里人救济。
伊哈拍了拍乐欢的肩膀,“回去吧,明儿我再来找你。”
乐欢呆呆傻傻地点了点头。
随后伊哈便带着李平安他们回了家。
伊哈的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有一个已经年老体衰的爷爷,腿还有残疾。
家里穷得叮咣响。
属于那种长青见了都要留下两个,才能走的程度。
不过好在还有个屋子,能够遮风挡雨。
李平安枕在自己的拐棍上,并没有睡,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长青和尚躺下便睡着了,仍旧是熟悉震天的呼噜。
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人。
不知情的以为是伊哈家里杀猪了呢。
李平安坐了起来,不是被长青吵着睡不着了。
而是听见外面有奇怪的声响。
走出去,才发现是伊哈在后院正拉弓搭箭,瞄着一棵树。
“你怎么还不睡?”
伊哈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个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李平安不由得一笑。
伊哈叹了一口气,“江湖上的事情,你还是少打听。”
李平安:“你不会要用这弓,去对付今天欺负乐欢的那些人吧。”
“他们?”伊哈不屑地哼了一声,”他们不配!这是用来对付那些强盗的。“
李平安闲着无聊,找了个板凳坐下。
“之前就听你提起过,这寨子周边有很多强盗吗?”
伊哈摇了摇头,“就有一伙,叫黑骑帮。
周边的寨子都害怕他们,每年都要给许多钱和东西。”
说到这儿,伊哈更加气愤了。
“一群瓜怂!明明他们就只有几十个人。
我们这么多人根本不用怕他们的!
现在黑骑帮越来越过分,粮食,钱,每年还要好多个漂亮的姑娘。
寨主爷爷老想着息事宁人,可那帮家伙贪得无厌。
只有打,才能把他们打服!”
李平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你们寨子就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吗?”
“有!以前有..很多人,我爹以前还是巡逻兵的统领呢。”
“那现在呢?”
伊哈低下了头,“现在...就有我。”
未了,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乐欢。”
李平安正想安慰他几句,伊哈忽然重新抬起头。
“别看我们现在只有两个人,不过力量不可小觑。
而且我们还会壮大的,到时候把那些强盗全部赶跑。”
李平安由衷地赞叹道:“有志气!”
..............
上窑寨。
残阳似血
驾驾驾!!
黑骑肆虐。
尸体七零八落地躺在地面,散发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的女人被当街拉了出来,凌辱过后成为一具尸体。
如此惨烈的一幕出现在寨子里,却没有人敢阻止,甚至没有人敢露出不忍之色。
所有人都麻木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他们不是在祈祷正义降临,也不祈祷自己有能力反抗。
而是寄希望于敌人会到此为止,放过他们。
十几个寨子中的倒霉蛋被揪了出来,马上的黑骑弯弓搭箭。
一轮齐射,几乎全部毙命。
一个母亲紧紧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不让孩子看见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这一幕。
仍旧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紧紧低着头。
黑骑首领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三日!我最后再给三日。
三日若还未筹齐,屠寨!”
黑骑扬长而去,留下仍旧麻木的人群。
..........
清晨,阳光明媚。
李平安早早地就起床,在院子里归纳吐息。
施展龟息功法。
深吸一口气,内息流转。
使呼吸变缓,呼吸自然顺畅,精神也为之一振。
功夫就是功夫,需要下决心。
牢守一个恒字,寒暑无有始无终。
求速效,易反复。
这样的人是万万修不成的。
吃过了早饭,长青便带着李平安和老牛在寨子里闲逛起来。
二人一牛来到寨子外的一处瀑布前。
瀑布从二十多米高的山脊上倾泻而下,直入潭中。
潭面上始终笼罩着一层水雾,似云似雾,飘渺如仙境。
听着水流敲打石块的声音,十分悦耳。
一翩翩公子手持折扇站在不远处,听见声音了。
微微偏头,扫了一眼二人。
此人乃是黑骑帮的二当家,白羽
“滚滚!别打扰了我家二爷的雅兴!”
这时一旁的手下,便要轰走李平安和长青和尚。
“哎!不可无礼。”
白羽能察觉到对方并非常人,纵使黑骑在此地势大。
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只是萍水相逢。
白羽冲二人略微一拱手,“手下人无意冲撞二位,抱歉。”
“无碍。”
双方都没有要找事的意思,毕竟谁没事愿意出个门,动辄就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