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惊鸿 第139章 运筹帷幄（5）

“大嫂！快来瞧瞧，我今天运气好，打了一只鸽子，瞧，还是一只信鸽呢，画眉！拿厨房去，给我小侄女炖鸽子汤。”

沈惊鸿的小叔子，陆晋川同父异母的弟弟陆小圣，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活蹦乱跳地提着一把气枪，枪口还冒着热气，手里拎着的白色鸽子还在他手里扑棱棱地挣扎，看来还没完全断气。

陆小圣歪带着乳白色瓜皮帽，身穿大红格衬衫，外罩了件白色马甲，裤子穿得是时尚米色的背带裤，十分活波。

他见沈惊鸿没有答应，便又大声叫唤，还是没有听见大嫂答应，便直接提着鸽子到了沈惊鸿的房间。

陆小圣风风火火地撞进来，刚迈进门槛，却冷不丁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起，对不起，二少爷！”

原来是二姨少奶奶王绮佳的丫头雪儿，只见她慌慌张张地从沈惊鸿屋里跑出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你跑来大嫂的屋子干什么！莫非你偷拿了大嫂的东西？快自己拿出来，否则给我搜到了，我让你好看！”

陆小圣一把抓住雪儿的手腕，雪儿纤细的手腕被陆小圣拽得生疼，她脸色涨得通红，低着头委屈地求饶：

“二少爷，我没拿，我真的没拿，你放过我吧！”

“真的没拿？”

陆小圣松开雪儿的手腕，上下打量着雪儿，见她身上单薄，手上空空，但也不能排除她把东西藏在别处的可能，何况她一个姨少奶奶的丫头，来大嫂屋里干什么？按陆公馆的规矩，主人不在屋里，其他房的丫头的是不能直接进主人屋里的，这瓜田李下，实在难以洗脱她偷盗的嫌疑。

“你先留下，等大嫂回来问话。”

陆小圣走进屋里。见沈惊鸿和画眉都不在，心想没有走远，可能抱着小紫梳去了花园赏花，便拖了一把檀木椅。坐在门口等了起来。

陆小圣做花边新闻多了，对一点风吹草动，都有着特别的敏感，他认定雪儿肯定捣鬼，便罚她站在原地听后发落。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不多久，画眉抱着小紫梳从花园走了回来，她远远看见二少爷拖把椅子坐在门口，有些疑惑，便招呼着陆小圣，快步抱着孩子，走了过来。

“哟，紫梳，来，给叔叔抱抱。噢__太漂亮了。像大嫂一样漂亮，天生丽质，真是个美人胚子。”

陆小圣连忙从画眉手里接过孩子，他笨拙地抱着小紫梳，做着鬼脸逗着小紫梳。

刚满周岁的小紫梳被逗得咯咯笑，她一边天真地笑着，一边清晰地叫着“叔叔”，陆小圣听到小侄女会喊自己叔叔了，高兴地把小紫梳举到自己头顶，然后又放到自己怀抱。小紫梳笑得更开心了，她雪白圆润的瓜子脸颊，笑起来比花还可爱，大大圆圆的眼睛。黑亮的眸子，像浸在清泉里的两粒黑玛瑙，挺直的鼻梁，秀气小巧，红润润的小嘴唇张嘴笑着，露出两颗雪白的门齿。

“二少爷。雪儿她惹你了？”

画眉见雪儿一副委屈的模样被罚站，同为佣人，不禁起了恻隐之心。

“大嫂去哪儿啦？你先回屋里看看，有没有丢失的东西？”

画眉疑惑地看了一眼雪儿，便跑回屋里，拉开首饰盒看了看，又从衣柜里翻了翻，又跑去打开钱柜，衣物、首饰、钞票都没有少，便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望了望里里外外的陈设摆件，也一样未动，心里便有了底，急步到门口，对陆小圣说：

“二少爷，我已经清点过了，什么都没有少。你是不是误会雪儿啦？”

“既然这样，雪儿你回去吧。”

“谢谢二少爷，谢谢画眉姐姐。”

雪儿正高兴地要离开，刚转身，又被余小圣叫住了：

“等等――”

“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雪儿紧张地问，她担心二少爷逼她说出来大少奶奶房间的原因，她答应过大少奶奶，对自己做线人的身份守口如瓶。

“东西你虽然没拿，但你也没向我说清你为什么来大少奶奶房间？”

陆小圣以娱乐记者的职业敏感，死死抓住这个敏感事情不放，就像华生侦探一样抓住可疑迹象大做文章。

“因为……因为……”可能不会撒谎的雪儿支支吾吾。

“是啊，你为什么来我们屋？你想干什么？是不是你的主子派来盯住我们的奸细？”

画眉被陆小圣一说，也顿时长了心眼，她也觉得平白无故地，雪儿来自己这边干吗？这公馆上下皆知，大少奶奶和姨少奶奶面和心不和，两家除了公众场合聚餐、出游，私底下从不来往，两家的丫头自然也不怎么来往。

雪儿被陆小圣和画眉两双审查的目光逼视着，有些发急，脸色涨得更紫，便背着墙壁，小声地呜咽起来。

原本还同情雪儿的画眉，见雪儿不能自证清白，还有礼无礼地哭起来，便气打一处来，她是公馆的大丫头，按资历，她可以教训小丫头，为了维护自家的少奶奶，也看不惯雪儿装柔弱的做派，便走进屋里，从花几上拿下一把掸尘的鸡毛掸子，抽了一下雪儿的小腿，喝道：

“哭什么哭！难道是我们欺负了你不成？你想让你的主子，直到我们依强凌弱？那你有种，哭大点声啊！”

“画眉姐，你不能冤枉我！”

“冤枉？那你为什么不敢说？你怕招出来，此地无银三百两，是不是？！”

“算了，雪儿，等大嫂回来再处置。”

陆小圣见画眉使起厉害来，这雪儿招架不住，看着模样标志的小丫头不禁起了一丝怜香惜玉。

“画眉！怎么动手打人？！”

沈惊鸿远远看见自家丫头手上拿着鸡毛掸子教训人，脸色不悦，疾步走过来喝止。

“大少奶奶，我们怀疑雪儿是奸细。”

“胡说！好好的一家人，哪有什么奸细！你不要搬弄是非。”

沈惊鸿一边教训自己的丫头，一边亲切地走近雪儿，拉雪儿到身边一看，见她满腹委屈，却一股坚定，知道她没有说出实情，便柔声安抚道：

“雪儿，你受委屈了，没事了，你回去吧！这小蹄子，我平日太惯着她了，等下我让她向你赔礼道歉。”

画眉一听，脸色狐疑万状，她愣愣地望着沈惊鸿，不知自家大少奶奶为什么偏袒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