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诛胡传 第26章 一千虎贲奔北坡

张一良回了一趟家，几日不见，小念在宋伊的精心打扮下，已经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小姑娘，开始学弹琵琶了。张一良和小念玩了一阵，宋伊便安排女仆们带小念出去逛街，两人锁紧门窗，光天化日亲亲热热起来。

傍晚时分，张一良悄悄前往慈孝里的联路站，与萧建离商量组建虎贲的事情。他打算明天就回去开始这项工作，时间紧迫，队伍组建好就要出征，以免兀鲁军再次消失。一支临时队伍要打赢一支身经百战的野蛮胡兵，一良显然是信心不足的。

是啊！上一次三十人打人家三百多轻松取胜，夜间突袭是成功的主要因素，那支兀鲁队伍多是些老弱病残之兵也大大降低了战斗的难度。这一次，一千虎贲要打人家八千鲜卑兵，能否找到突袭的机会暂且不说，对方统帅可是一个好战弑杀的狂魔。

两人商定，萧建离召集京畿一带的琅琊兵，组织四五十人的队伍随军出征。不过，这支队伍只能作为虎贲军的备用队伍，隐秘的跟在虎贲军后面，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让虎贲军独立作战。一来用实战磨砺虎贲军，二来减少宗门的损失。

二人定下计策：萧建离立即召集人马，明天晚上在漠南草地的帆连山等候张一良的信号。一良准备好三面旗子，红色表示命令琅琊人按兵不动，绿色表示加入战斗，黄色表示有要事与萧建离商量。

琅琊军主要由豹军和京畿一些武林高手组成，有这样一支江湖势力在身后，一明一暗，一良便可安心指挥虎贲了。这头安排妥当，一良就快马回北大营挑选虎贲骑兵去了。

用了整整一夜时间，张一良在阎缵的北防营挑选出一千名各有所长的骑兵。他们中有胡人血统的，有兽医出身的，也有对漠南了如指掌的；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全军十大勇士，也有军中刀斧手，火夫，御马能手等。五花八门，千奇百怪。

人员挑选好，一良又花了半天来编练这支虎贲骑兵。两百人为一连，从第一连到第五连编排。每连又分成五个排，每排四十人。每排编两个班。连长，副连长，排长，副排长，班长，副班长等一一任命完毕。

这五个连除了骑兵属性，编队时还根据士兵们的第二特长依次编排为奔袭连、强弩连、重骑连、侦查连、后勤连。

奔袭连以御马能手，骑战尖兵等善于奔袭的士兵为主，配最优良的战马；

强弩连除了常规骑兵砍杀技能，还有骑射优势；

重骑连，多是重甲刀斧手，是虎贲军的坦克肉盾连；

侦查连，除常规骑战，每人还要携带匈奴人，鲜卑人的服装和各类胡人用具。伪装侦查，潜入敌营就靠他们了；

后勤连同样以骑战能力为第一要求，后勤服务能力次之。救死扶伤，就地补充军需等由他们着心去。

下午，一良让编排后的虎贲军演练奔袭战，反复演练几回，指挥系统基本成熟。战士们虽然还不能领悟奔袭的重要性，这不重要，只要他们清楚奔袭的要领就好了。临行前，按照一良的要求，阎缵为虎贲军安排了晚餐，大鱼大肉，士兵们放开了吃。走时又给每一位士兵发了干粮，干肉等物。

在帆连山和萧建离密谋一番，虎贲在前，琅琊暗中跟随，队伍向草原深处前进。虎贲骑兵放开了跑，也不讲究编制和阵法，像一群草原狼一样，争先恐后的往前跑。队伍沿着匈奴和鲜卑交界来到上次突袭兀鲁散军的那条河。东方既白，黎明已至，已经行军数日。

接下来有三个方向可以选择，一是继续沿着匈奴和鲜卑交界向北找，二是向东北进入鲜卑腹地，三是进入匈奴境内。一直向北行军，是最有可能遇到敌人的，但可能是一场遭遇战，甚至可能会中埋伏，兀鲁部的鲜卑人此时一定已经知道晋军在找他们。与兀鲁部的战斗，如果不能突袭，必败无疑。

绕道进入匈奴境内是个办法，但这片疆域是南匈奴之地，南匈奴十万骑兵，贸然进入，危险悉数极大。东北方向则是鲜卑的零散部落，向东北数十里，再迂回到正北方，从正北方向南寻敌，突然出现在兀鲁军正北方，突袭之势必成。

虎贲骑兵休息了一个白昼，到了傍晚，吃了些干粮，调转行军路线，朝东北狂奔去了。一千虎贲在傍晚的余晖中驰骋于草原之上。此时正是鲜卑人的晚饭时间，虎贲骑兵来到一泓泉水旁，见到水，便警惕起来，沿着水流方向继续前行，约莫两三里，就看到一片小湖泊。湖泊边上果然驻扎了一个五六十顶帐篷的鲜卑游骑兵。

张一良不及多想，道：前方就是鲜卑游骑兵，杀一人赏白银十两。杀！！！

话音刚落，自己策马加速，穿林是绝世良马，一骑当先，杀向营帐群去。一连是奔袭连，所配的都是一流战马，紧随张一良身后。二连士兵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准备好强弩，跟在一连后面，距离敌人营帐还有数十米，强弩抢先喷射一阵，将鲜卑的外围巡逻兵全部干掉了。

按照先前的演练，一连在敌阵前分左右两队包抄，把正前方的空间留给二连，二连再打一阵强弩，后面三个连赶到后同时发起攻击。

鲜卑人正在吃晚饭，有的嘴里还咬着肉，有的手里拿着个羊腿，有的掕着酒囊出帐看情况，没来得及找兵器就成了箭下鬼。杀声顿起，哀嚎遍野，鲜卑人匆匆忙忙组织抵抗。才冲过来，就被两侧包抄的一连砍了个措手不及，四下溃散。

二连看到一连已白刃见红，收起连弩便杀进阵中。后面几连嫌二连堵了路，也都各自寻路，左右出击，奔袭而去。张一良在阵外观战，从马背的夹子里取出一面小红旗，转身向后招摇了一下，示意豹军不要出击。

张一良发现，这样进军是有弱点的，一连最大的优势是闪电奔袭，要有势如破竹的突发性和接近极限的速度。二连速度跟不上一连，如果让一连保持原来速度正面冲阵，二连的连弩也无法使用，会伤到自己人。

想把二连这个强弩连发挥到极致，他们的速度应该比一连还要快，至少和一连同等。二连在前歼灭敌方哨兵和第一批抵抗之敌，随后大军进去切白菜，突袭效果更佳。二连边奔袭边放箭，到了阵前分左右两队包抄，把正面留给一连，既不影响一连的势能，又能从两翼扼住后边的援兵，让一连杀得更爽，更快。

用好这两个连，是将突袭战发挥到极致的关键。长途奔袭的闪击战，想要以少胜多，每一个环节都要发挥到极致。这就是实战的意义，被实战磨砺过的将领，才是货真价实的。

约莫十分钟后，战斗结束，清理战场统计结果：此次全歼鲜卑军六百八十七人，俘虏牛羊一千多头，战马六百二十七匹。我方重伤六人，轻伤二十七人，战马损失一百多匹。

张一良下令道：六百多匹马的战利品，很好！二连将士优先挑选好马，选最快的，你们的速度必须提上来，跑不过一连，你们全连都去养马去。

稍作整顿后，部队连夜出发，继续朝东北方向去。士兵们问战利品怎么办？张一良下令：全部抛弃，轻装前行。

又行十里路，天已全黑。虎贲骑兵在狂奔中又撞上一个更大的鲜卑游骑帐群。没说的，杀！于是从两里之外冲杀过去。

一连将士已经接近人马合一，协调性最强，跑了一阵将二连抛在身后。张一良驾着穿林回到二连旁边，大声质问：我们二连都是狗娘养的么？你们的鞭子只会抽女人屁股么？

这一激，二连哪敢怠慢，疯了似得朝前穿梭而去，只听得阴风呼呼作响，马蹄踏碎大地一般。不多久，二连超了一连。两强当先，其余三个连紧随其后。二连先冲进了敌区内，射杀了放哨的三十来人，在营帐前兵分两路包抄，一连已经冲杀进去。

这样的调整比之前稍好些，不过，张一良仍然不满意。冲阵后，二连一分为二，从左右包抄，用强弩射杀敌方中军和后军冲上来的援军。然而敌方中后军人数太多，很快便将二连左右两军围住。这个情形把张一良吓出一身汗来，立即让赶到的四连五连去支援二连，这才里应外合，将包围圈撕得粉碎。

后面三个连如若跟不上，突袭比自己人数多的队伍，仍然很危险。

这一仗打了一个时辰。突袭是成功的，然而因为人数悬殊太大，给了敌人缓过神来的机会，敌人的后军甚至还能上马对杀。不过敌人总归是慌乱应战，军心动摇，半点优势都没有。虎贲军全歼鲜卑三千多人，受伤逃走一千余人。虎贲骑兵也战死二十几人，多是二连的。

经历了两次胜仗，队伍像打了鸡血一样，斗志极盛，是时候寻找那兀鲁军决战了。张一良下令虎贲军按照编制列队好，他骑在穿林背后，举起手中的宝剑，动员道：

鲜卑胡人长期侵扰中原，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知道，你们当中就有家人被鲜卑人所杀，你们的妻儿被鲜卑人蹂躏，你们的父兄死于鲜卑人的屠刀下。今晚，我们将与首鲜卑兀鲁军决战。全歼兀鲁，血洗耻辱！

全歼兀鲁，血洗耻辱！全歼兀鲁，血洗耻辱！全歼兀鲁，血洗耻辱！虎贲军震耳欲聋的喊道。

还是挑选最好的战马，还是抛弃所有战利品，还是草原逐鹿一般自由狂奔。队伍来了个大折返，不再沿东北方向行军，而是向西北方向迂回。再行数十里，来到匈奴与鲜卑的北段交界，已是漠北地界。

张一良断定兀鲁军就在漠南，他们劫掠甚多，不可能带着那么多辎重进入漠北。

队伍自北向南行了二十来里，鲜卑与匈奴在漠南的交界带已经搜寻完，却不见兀鲁军踪影。于是派出一队侦察兵前去探查。

侦查结果却让张一良大跌眼镜：化装成匈奴人的侦查小队救了几个重伤的匈奴人，那几个匈奴人告诉侦查兵，此处向西二十里便是朔方城。那朔方城原是匈奴人占据，昨天来了一群鲜卑人，攻城抢走了朔方城……

朔方城是汉朝时的汉武帝刘彻为纪念河朔大捷所建。当时，刘彻派卫青霍去病出兵与匈奴开战，夺回匈奴长期占领的河间，河北，河套地区。为了巩固边防，刘彻从内地迁徙十万百姓来建这座朔方城。朔方虽然暴露在草原之上，没有天然屏障，但城池按照汉城的模式建造：四座城门，四座瓮城，数十座城楼，数十座箭楼，就连护城河也按照汉城规模来建，是漠南最重要的堡垒，没有之一。

朔方城地界自古就是胡人和汉人拉锯抢夺的重地。西周为林胡族所据。春秋时白狄灭了林胡在此地建立游牧王权。秦朝派太子扶苏和蒙恬北伐，夺取了北方广袤的草原地区，在此处设九原郡。东汉末年，中原大乱，这等边疆之地便被匈奴，羌族，鲜卑轮番抢夺了。

其余几队侦查兵也带回了一样的消息，除了确定兀鲁军躲进朔方城之外，还了解到朔方城内的两千多人匈奴兵，战死一千多，逃走几百人。鲜卑兀鲁军在攻城战斗中，也损失了两千多人，目前城内只有五千余鲜卑守军。

这下坏了。张一良想，虎贲是一支骑兵，优势是突袭。现在对手躲进城里，强攻朔方城，必败无疑。

本来想在草原突袭，现在成了攻城战；原本胜券在握，现在没有一点胜算。不过，哪怕灭不了这五千多兀鲁军，拿着之前两仗的战绩回去向朝廷汇报，也算有个交代。这样尴尬的局面，张一良究竟如何决策？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