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终死 第一卷 少年远游 0029 老鬼引路

林小远在旁观察，启灵开慧后自己的视力得到极大提升，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几个少年的眉心纹路似乎并不是独一无二。

有几个人眉心纹路是淡绿色的，形如树蛋仔。

之前那个怀里抱着乌黑老鼠叫做林二丫的小女孩，眉心纹路竟然是一只缩小的灰色老鼠，更特别的是这只老鼠前爪还捧着更小的绿色圆珠。

紧接着，林小远就看到了一个熟人，或者说是曾经的仇人。

来人正是镇长儿子林大壮，大名林东雷。

林大壮额头上的包已经消退了，眼底沉默，眉心中有一柄银色的短刀，身形竟然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不少。

林大壮注意到他们几人不善的目光，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先行出了药铺。

“干他的，在我的地盘上还敢跟我横？！”

林忍冬立马撸起来袖子，几人立马跟了上去。

林大壮出了药铺，又向外面走了几步，而后转头朝林小远他们笑着，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我跟当铺的老人做了一个交易。”他率先开口，神色暗淡。

“啥啥啥？”

“哈？”

“什么？！”

“说啥子呢？”

林忍冬四人都有些发愣，感觉林大壮可能在憋着发大招。

其中林小远非常清楚，当铺里的那个老头子非常神秘。

比如他童年时追蝶路过，余光中看到火光冲天，但再一回首并没有发现异常。

而且，当他把发现说给奶奶听时，却被奶奶很是严肃地警告了。

“当铺台高，盛气凌人，命比草贱。”

而最巧合的是，前不久，这个当铺的老人才出现在林掌柜年少时的故事里。

似乎，当铺老人，已经老了很久。

但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呢？

林小远紧紧盯着林大壮，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肯定知道部分真相。

“比不上你们啊，毕竟林掌柜有功法，你们可以无忧无虑。而我就不行了，如果不跟当铺老人做交易，我很难活下去，更别提报仇了。”

短短几天不见，林大壮竟然看起来瘦了一大圈，但原本的精气神似乎都没有了，连那双原本凶狠明亮的眼睛此刻浑浊无神，隐隐带着些哀伤。

“什么功法？当铺老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们的交易又是什么？”

林小远皱着眉头发问，毕竟前不久才跟林大壮打生打死，他自然不可能让仇敌变强。

林大壮看到林小远眼神中的一闪而过的狠戾，摇了摇头。

“我没义务告诉你们这些，但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些答案，那我们之前的恩怨两清，可以吗？我不会对过往行为道歉，因为我已经挨过你们不少打，所以算起来也是我吃亏。今后我也不会再找你们麻烦，可以吗？”

林忍冬看向林小远，他虽然也很好奇答案，但毕竟林大壮过往的辱骂大都是冲着小远的，他不能替他决定这段恩怨的结局。

林北光和林涛也站在一侧，点头表示支持。

“我以为昨天已经说明白了，我也经替我奶奶和我爹娘他们教训过你了，今后只要你不来惹我，自然两清。”

林小远笑着，他觉得眼前的人似乎不再是威胁了，心神也有些放松。

“两清两清，快讲快讲。”林北光他们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了。

林大壮看着面前几人的朝气，突然一阵向往。账要一笔一笔算。跟林小远他们的恩怨了结之后，他也轻松了不少。

形容枯槁的林大壮站在晨光中，但没有半点蓬勃的朝气。

林大壮笑容诡异，眼中没有半点温度，道：“当铺的老人是鬼。”

林大壮语出惊人，直接把林小远他们四人都吓了一跳。

“瞧你们吓得，我是说，当铺老人的存在跟我们以前听过的鬼故事很相似。”

林大壮看着面前神色夸张的几人，眼中的沉冰稍散，勾了勾嘴角。

“以前听说过水鬼的故事吧，水鬼落水后阴魂不散，需要拉人下水替他，当铺老人也类似。”

林大壮解释道：“其实在我之前，当铺的老人原本想要做交易的人是你爹林掌柜，但二十年前你爹在传承地接受完传承后就连夜走了，所以老人没来得及。”

林忍冬闻言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至于十年前他为何没有继续找人做交易我就不清楚了。”林大壮耸了耸肩，瘦了一圈后，他的衣服明显肥大了不少。

林小远继续追问，“当铺的老人究竟是什么存在？记忆一直清醒着吗？”

“他啊，应该也是天上来的，反正曾经也是修行者，戴罪来这修行传道，因此记忆就没被遮掩，只是修为受损大半。”林大壮语气平淡。

“这些都是昨晚我通过他的考验之后他才心情不错时告诉我的，是真是假我不敢保证。”

林大壮指了指眉心的白色蛇形纹路，接着说：“瞧，当时可把我疼得要死，活活蜕了一层皮。这可是贵品哦，还不赖吧？！”

“这有啥神奇的，我又不是没有。”

林北光撇嘴，他比林大壮厉害多了，当时都没叫疼，但想到林大壮开慧时竟然会蜕皮，他又有些毛骨悚然。

林忍冬和林涛也忍住嘴角的笑意，眉飞色舞地看向身边低头装乖的林小远。

“……”

林大壮看了看林北光的眉心，原本死后逃生的喜悦被冲淡了。

“直接讲吧，交易是什么，为什么要找你做交易，他到底是谁。”林涛也出言，不想听废话。

“当铺老人当年在他的宗门犯了些过错，于是被贬谪到旧土做引路人。”

“引路人并不只是只有他一个人，而是一种代称，有好几类人。”

“一类是犯下重大过错被贬谪的，另一类则是因修行无望而自请回故土养老指点后人的。”

“前一类人想回去并不容易，通常情况下只有两条路：一是在旧土找到稀世宝物上贡宗门，二是能教出有潜力的弟子，若这个弟子最终成为道种后一旦加入当年他的宗门，那么他的刑期就满了。”

“那我爹呢？”林忍冬蹙着眉问道。

“林掌柜好像不一样，他当初还不算拜入宗门，虽有道种实力但不算是真正的道种，所以并没有在相关的册子上留名，自然就没有所谓的贬谪或是晋升一说。”林大壮回答道。

“那我爹能不能打得过当铺老人？”

林忍冬不太甘心，正处于少年期不愿服输的他继续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