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终死 第一卷 少年远游 0025 暖冰初融

“林叔林叔，我呢我呢？”林北光听到林展柜略过自己只介绍其他三人的宝贝，就知道自己这个绝对不差，甚至更好。

“别急，马上就到你了。珍品之后就是贵品。贵品，也并不多见。这些东西在修行初期还算价值连城，因为就算它们没被灵力洗炼，本身的材质那也是炼器制丹画符纺衣的上上之选。就比如说小北光的黑铁，那黑铁本是极小的一块天外陨石碎片，得灵力滋养之后，品质日后只会更高。”

“嘿嘿嘿，那也不看咱运气，搁在神怪小说里，那我还不得是天神转世！”林北光咧着嘴直乐，原本圆乎乎的小脸蛋满是兴奋的红晕。

另外三人满是羡慕，林忍冬更是直接把那块黑铁抢过来攥在手里打量，没瞧见啥特别之处。

“罕品就更加稀少了，但只要你们以后足够强，自然会遇到。但要记住，日后得到较为珍贵的灵种一定要藏好，切莫声张。”

“稀世就不是你们现阶段能接触的了，我直到现在也就听说过两种而已。锦鲤九尾，画蛇之爪，这些涉及更高层的试炼地，现在你们不要好高骛远。”

“画蛇添足吗？”林涛喃喃，低头沉思。

“最后一种是孤品，这个孤品倒不一定非常宝贵，有些甚至比普品还差。虽说物以稀为贵，但屎到底是屎。天龙屎跟土狗的屎，沾上了灵气，哪个珍贵？”

“天龙的尿都能让蛟蛇之属化龙的，肯定龙屎珍贵。”林北光道。

“狗屎沾灵也有点用，能让人走狗屎运。”林小远冷不丁来一句，把他们都给逗乐了。

“狗屎运算啥，鸿运齐天不香吗？”林北光嗷嗷直叫，激动地手心冒汗，连紧握着的黑铁都有些升温。

“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林忍冬给了林北光一个板栗。还真别说，一直被人敲板栗，现在赏别人一记板栗，简直爽歪歪。

林掌柜年人到中年，看着这几个小孩子闹成一团，竟然满脸慈祥之色。

“小北光啊，可别好高骛远，要知道我们这里是旧土，母体大都是平凡实物，就算有灵力灌溉，灵种能有贵品应该就顶天了，而其他地域那里可是灵力充沛得很，各种生物可不是我们这里能比的，母胎不简单，灵种自然非同凡响的。”

瞧着四个孩子的稍微有点失落，林掌柜连忙安慰：“你们也别气馁，你们基础我比强多了。你看我当年得到的就是一个普品树蛋仔起家，后来花了七年就成正式道种，差点被重点栽培了呢！你们天资比我强，以后成就不会比我低的。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切勿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所以少年人要更加努力啊。”

林掌柜眯着眼，笑起来更慈祥了。

林北光突然发问：“阿叔阿叔，那上次那个林二丫拿着只会发光的老鼠，那是啥情况啊？”

林掌柜笑容一滞，竟有这事？

“坏了，我当时没看到，要不然就阻止了。灵气遇兽，若是运气好，凡兽经开了灵智，那灵兽可就不单单只是灵兽了，那是灵神啊，都是好宝贝啊！运气好点的话，拥有一个灵宠，绝对会是你修道路上坚实的伙伴。”

“不过我没听说过用动物灵种来献祭的，这里面风险太大。而且一个弄不好，肉身就会崩溃。毕竟灌顶也是有风险的，献祭的品质越高，对肉身的要求就越高。虽然说富贵险中求，若是成了会因此得到灵魂层次的升华，但像咱们没背景的，不敢搞这一出，而且灌顶只能在传承地里，据说那里的红光排斥一切有修为和非正统的存在。”

“这些东西你们目前接触不到，我就不多讲了。日后你们会发现这个世界比你们想象中还要精彩。”林掌柜不想再就这个问题延伸下去了。

林北光举手，“话说现在人那么多，以后的灵种不够分怎么办？”

捏着林北光肉嘟嘟的小脸，林掌柜笑眯眯答道：“还能咋样，抢呗。”

林小远的心中一热。

不远的未来，似乎更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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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春分已经过去了十多天，但小镇还是有些寒冷。

仙门开启传承后，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是大门紧闭，不知道是在防着寒风还是别的什么。

药铺这边，林掌柜抬手示意林小远畅所欲言。

“林叔叔，你说越是珍奇之物得到灵气洗练，那所结出的灵种品质就越高。那为什么不专门把灵气分给那些奇珍异宝呢？把灵气分给一些寻常之物那不是有些浪费吗？”林小远眉头紧皱，很不能理解仙人们的想法。

林光头他们几个闻言全都坐直了身子。

“这个就有说头了。”林掌柜神色肃穆，眉宇间满是凝重，语气低沉。

“古书上记载，有位伟大的思想家叫老子，他曾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个均，并不是说要平均分配，而是各得其分，只有这样，才能上下相安。”

林掌柜顿了一下，有些黯然，而后沉吟片刻，继续开口：“世间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但这些都是相对的。小远啊，你刚才的想法虽然不算错，但我希望，你看待问题的时候，要多想一下，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像咱们这样平庸，甚至有些人贫困潦倒朝不保夕。日后哪怕你成了人上人，也不要忘记这一点。”

“这可能就是明明旧土跟其他地域不再适合修行，仍旧会有灵力播撒的原因。一些从旧土走出的仙人们不曾忘本啊。”林掌柜看向林小远，神情庄严。

林头低得很低很低，他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的冷漠心肠在掌柜面前袒露无余。

林忍冬揽过林小远的肩膀，林北光也笑着把林小远往怀里拽，林涛则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少年人的鼓励从来不只是在口头上。

当年那群救我的兄弟们，今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相见。

林掌柜看着面前和睦的四人，眼睛一热，连忙抬头防止泪水滚落下来。

“你们仨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心里你们跟小倒霉蛋一样重要，其实你们的为人秉性我都知道，我对你们要求不多，就两点：先保证活下来，再就是问心无愧。”

“别只顾修行，切莫忘了修心。”

林掌柜头抬45度角，望着空旷的晴空，话语轻飘飘的，落在几个少年的心头。

林小远心中似乎有一面墙轰然倒塌，紧接着便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凛冽寒风。

他本能地恐惧起来，刚想重建高墙，但林掌柜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一般，倾泄到林小远的眉间和心田。

他竟然感受到被寒风吹过的废墟种似乎有一股暖流沁入，那种淡淡的暖比浓烈的寒还要让人沉醉。

林小远攥紧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再松，反复数次，最终还是任由心中抵挡寒风的高墙彻底坍塌，不再去堆砌。

林掌柜数年暖冰，今朝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