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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玄幻 > 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 第4章 金玉良缘

混江湖的谁谈恋爱啊 第4章 金玉良缘

作者:什么的秋观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05-29 20:02:52 来源:平板电子书

洪天二十三年,十月,草原。

三年前,萧灵运刚刚下葬,青城山下的镇子,于是少了一位江湖浪子,也少了一位酒客。

这年的萧冷月,才二十二岁,酒儿只比她大一岁。

十月份的季节,满目便已是银装素裹,草原也成了雪原,满天飞舞着鹅毛大雪,便是身强体壮的戎人,也得裹着厚厚的羊皮袄才能过活。

营帐内,篝火咔咔作响,周围雪地被高温融化成水,自上而下看去,满目皆白的雪原也便浮现一圈圈灰黑圆点。

周围坐着三三两两的戎人,喝酒暖身,高声笑谈着今年扫秋风又从中原那里掳掠了多少东西,哪个部落的女人最野之类的话。

清晨时分,乌达木披着狐裘,独自一人坐在帐内,怀中抱着暖炉,脸色苍白,忽的咳嗽几声,吐出一口黑血。

萨满天抬手撩开营帐外帘,模样依旧年轻得不像话,抬眼打量着乌达木,问:“又去京师刺杀那皇帝了?”

乌达木露出笑容,“尝试一二罢了。”

“刺杀,向来是最愚蠢的法子,只有你这等粗鄙武夫才会觉得单靠个人勇武就能影响天下大势,就算你杀了他又如何?他死前也能将你留在京师……

哪怕他死了,朝廷仍然有百万大军,数不清的大内高手,江湖仍有一心敌视我等的顶尖高手,没有民心,得不了天下,但你若死了,戎人怕是得被赶去万里之外的北冥之地……

……我们早便大势已去,不如趁早放下前朝执念,同我一起钻研飞升之途。”

萨满天轻轻摩挲着腰间的人皮鼓,又一次劝道。

乌达木随手擦擦嘴角,“归根结底,不外乎我技不如人,皇帝我杀不得,他麾下的左膀右臂,总能图谋一二……”

“对朝廷的人耍些阴招也就得了,可别对随随便便对江湖人出手,中原江湖与朝廷此刻尚且泾渭分明,朝廷一口一个‘粗鄙武夫’,江湖一口一个‘朝廷鹰犬’,闹的不可开交,势若水火,

可一旦你胡乱插手,定要打破平衡,中原江湖也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若做得过火,逼得他们与朝廷强强联合,共诛草原……”

“我又不傻。”乌达木随意摆手,打断萨满天的话,“到底替我找着神医没有?再不治,你口中的国师没几天就得去见天神了。”

“天神就在你面前。”

萨满天随口应付一句,侧过身子,有人自帐外走进,相貌堂堂,一袭青衫,气质高雅,似是哪位权贵的嫡长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

俊美青年不偏不倚微微拱手,语气平淡道:

“草原国师,有段时日不见了吧?”

乌达木眼眸轻眯,神情意外,“烛九天,怎么舍得放下你那四季如春的南诏国,来我这落魄草原吹寒风了?”

烛九天,九黎实质上的首领,也是崔向微的师父。

烛九天屈指轻弹肩上雪花,“你被中原那皇帝伤得不轻,除了我,没人能治,医蛊不分家,天下杏林一石,我独占九成九……”

“得了得了,知道你医术高绝。”乌达木靠着软垫,抬手捂嘴又咳嗽了几声,才笑着问:

“想要什么,说吧。”

“痛快,你们草原的宝贝不少,但我只要一样东西……绛珠玉。”烛九天嘴角轻勾。

“为了错金博山炉?”

“为了我自己,绛珠玉可化虚入体,暗含空间之法……”

萨满天不免讥讽笑了几声,“还在琢磨你的龙化之术?烛龙一条长虫,竟让你等九黎如此崇拜。”

“你们天神也不过虚妄,瞧瞧你,为了所谓的侍奉于天,连自己亲娘都杀了。”烛九天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回击过去。

“本国师营帐可不是菜市场,骂什么骂,都消停点。”乌达木又咳嗽了几声,指尖轻轻敲击着怀中暖炉,斟酌片刻才道:

“绛珠玉,我也没有,得去寻……萨满天,不妨为了我卜算一二?”

萨满天冷哼一声,琉璃四玉乃天地造化之物,随意卜算便是妄测天机,定要伤及本源,几十年怕是都痊愈不了……但萨满天不得不承认,乌达木不能死。

不多时,萨满天做法立坛,后喷出一口心头精血,血液洒在雪上,他也是第一次卜算九钟,虽有心理准备,却低估反噬,甚至口不能言。

他眼前发黑,几欲昏厥,勉强撑起几分力气,用指尖在雪上写道:

“辰国长公主,萧酒儿,以南三十里。”

乌达木站在萨满天身后,沉默几秒,没想到这所谓的辰国长公主,居然就在草原。

他淡淡道:“位置,我们告诉你了,能不能抢来,看你的本事。”

烛九天没有回应……他早已消失在漫天雪原间。

……

寒风扫过万里雪原,拂起些许雪花,在地表荡出迷蒙雪雾。

油布搭建的三角帐篷前,一匹白马弯腰吃着草料,酒儿裹着厚实的羊皮袄,俏脸被冻得通红一片,呼着白气,连忙升起篝火,张开小手迎着火势取暖。

酒儿不喜寂寞,却时常与寂寞为伴,已独自在江湖闯荡了四年。

只为爹爹遗愿……找回自己的家人。

她来草原,显然也是担心戎人掳掠了她娘亲与幺妹,这才来此一探究竟。

酒儿自行囊取出肉干,用木棍穿起放在架在火堆上,随意烤一烤,视线则茫然望向北方雪原。

可她一抬眼,忽的娇躯一颤,竟是恍然看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个人,好似他本就在这里。

“绛珠玉,在你身上?”烛九天面无表情俯视着酒儿,平淡道。

呛铛————

回应他的,只有一抹极为刺耳的拔剑声。

……

不久后,晋地边疆一座小镇,早已被大雪覆盖,客栈内,传来极为痛苦的咳嗽声。

酒儿趴在床头,面若金纸,每咳嗽一声,便吐出一口黑血。

西凉盗圣,观云舒未来的师伯,俗名蓝秋霜,乃是一位比酒儿还小五六岁的小丫头片子。

两人已是至交好友。

她跪坐在酒儿身侧,小手轻轻拍着酒儿粉背,眼神担忧,另一只手还端着药碗。

酒儿不是烛九天的对手,被打成重伤,仓皇而逃,来至边关才得蓝秋霜的接应。

也就是蓝秋霜身为盗圣,先天在轻功与隐匿行踪方面超凡脱俗,否则两人恐怕都得被烛九天活生生打死。

酒儿呼吸急促,不断深呼吸,气短而急,听得蓝秋霜一阵揪心,直到酒儿缓和几分,才虚弱问:

“伤势无关痛痒,但他一招一式,似含蛊毒……这是苗疆那边的功夫吧。”

“不差。”蓝秋霜紧咬下唇,“你,你已毒质入心,怕,怕是活不长了……”

酒儿自然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烛九天一身武功明显为毒所创,几招下去,竟将毒质打入酒儿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毒质深入到这种地步,根本药石无医,便是拿来解药,怕也难解。

更何况,酒儿也不觉得烛九天会为自己的功法专门制作解药,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找弱点罩门吗?

此刻酒儿还活着,纯粹是靠绛珠玉源源不断供给的天地灵气勉强吊着命,但绛珠玉也非万能,恐怕也撑不了几年。

“还能活多久?”

“不知……”蓝秋霜用衣袖抹着红肿眼睛,“但听说沟通天地之桥,便可百毒不侵,余下时间,你安心习武,我,我去小西天当尼姑,为你求来真珠舍利宝幢,好不好?”

酒儿如今不过二十三岁的大姑娘,闻听此言,心中不可能不怕。

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和幺妹呐,怎么能死呢?

她与蓝秋霜在客栈里抱头痛哭。

……

哭解决不了问题,不知自己究竟还能活多久,酒儿只能过一天算一天,春去秋来,眨眼三年过去。

酒儿藏着心事,迟迟无法突破那层关隘,行走江湖间,也遍访名医,可得到的答案,只有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绛珠玉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真珠舍利宝幢同样救不了她的命,据小西天方丈所言,若是毒质尚不曾如此深入,兴许还有得救,但酒儿如今已是毒人,贸然接触真珠舍利宝幢,只会化作齑粉……

也是,真珠舍利宝幢只为净化邪祟之物,又不是专门解毒的东西……此刻的酒儿在真珠舍利宝幢眼中,便是不可置疑的邪祟。

在江湖独闯这么些年,娘亲与妹子没找到,自己反而要死了……空活二十余年。

酒儿已经不知一个人悄悄哭了多少次,浑浑噩噩间,听闻宫里出了位医术高超的太医,会一门名为‘点生针’的针灸法……可这明明是辰国一位太医祖传的针法啊。

酒儿看到希望,牵马去了京师,遇到了改变自己人生轨迹的第一个人……洛湘竹的娘亲,燕王妃。

燕王妃看到她,哭得梨花带雨,告诉了她萧冷月的线索。

这消息好似晴天霹雳落在酒儿心中,也将那层沟通天地之桥的关隘,砸碎了几分。

酒儿知道,待寻得幺妹之时,执念已去,念头通达,自己怕是便可沟通天地之桥。

燕王妃说,她自幼体弱多病,若是怀有身孕,怕得难产而死,即便生下娃娃,若是遗传了她的体质,恐怕一辈子也得活在榻上。

酒儿于是将护佑自己三年的绛珠玉送给她……沟通天地之桥就在眼前,哪怕没有绛珠玉,她也不至于立马就死。

燕王妃,兴许比她更需要绛珠玉,只是绛珠玉非俗人能用,若是没有他们萧家的皇室血脉,贸然化虚入体,定有捉摸不定的副作用。

酒儿翻身上马,兀自离去,却又忽的回首,看向燕王妃怀中的绛珠玉。

若她最后还是没能撑住,毒发而死,那这本应吊命的绛珠玉,未来用在燕王妃腹中娃娃身上,是不是也算为她而活?

如此想来,似也不差。

重担与生死压在心头,酒儿很少笑,但此刻她朝燕王妃露出浅浅的笑容,衷心道:

“祝你幸福。”

“恩!”

从冬入春,雪化成雨,烈日炎炎,秋天无际,循环往复。

在江湖寂寞了近十年的酒儿,终于在江南找到了自己的妹妹。

那是很平淡的一天……但那天过后,酒儿不寂寞了。

可直到沟通天地之桥后,酒儿才知烛九天的武功究竟有多么可怕。

武魁高手已是百毒不侵,可即便是武魁,也有蛊王之毒可杀……烛九天的武功,丝毫不逊色于蛊王之毒。

突破那层关隘后,虽是缓和不少,可终究还是会死的。

兴许是五年,十年,二十年……酒儿不知道,她只能在短短的年月中兀自而活,来煎人寿。

她不敢将这件事告诉妹妹……谁也不敢告诉。

她决心寂寞的死去,一如当初寂寞的孤身闯荡江湖。

又是一年,大雪。

“这是谁的墓?”时值两岁的赵无眠,站在辰国太子妃的墓前,脚踝都没进雪中,他疑惑看向用手帕擦拭墓碑的酒儿。

“我娘,自我记事起便从没见过她,爹爹寻了她一辈子,没找到,我在江湖寻了近十年,也没赶上……你要叫她奶奶,明白吗?”

说至伤心处,她兀自啜泣,与萧远暮很像……不,应该是萧远暮像她。

“你不是不让我叫你娘吗?我可以叫她娘亲的,怎么样,酒儿姐姐?”

酒儿用自己的剑鞘,在赵无眠的额头轻轻敲了下,没有回答。

赵无眠捂着额头,这是他第二次见酒儿哭。

第一次,是酒儿捡到他的时候……

赵无眠为了让气氛轻松点,笑着道:

“听说你是沟通天地之桥的高手,江湖顶尖……那我倒是不用担心你哪天死在什么地方,否则还要为你收尸立碑……

那多让人难过呀,难道等我成亲,再带着娃娃来祭拜你,对娃娃说,

瞧,这是你爹爹的娘亲,你要叫奶奶,不过爹爹平日都叫她姐姐的,但你可不能乱了辈分叫她姑姑,知道吗?若是叫错,我就用你酒儿奶奶的剑鞘敲你脑袋,就像她敲你爹爹一样。”

酒儿又用剑鞘敲了下赵无眠的额头,破涕而笑,

“我若当真死去,定是孤零零的,绝不让你知道,也省的你辛苦给我收尸……”

“那我还得找,就像你找姨娘一样,跑遍江湖去找你。”

酒儿又笑了笑,却是扯开话题,

“油嘴滑舌……你才两岁就想着成亲的事儿?年关时在饭桌上,你还说要让你冷月姨娘给你寻个童养媳?”

“我说着玩的,又不是真想要,我平生最讨厌包办婚姻。”

“如果那小丫头比我长得还漂亮呢?”

“世上没人比你漂亮……但也不是不能考虑。”

酒儿哑然失笑,缓缓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雪花,朝赵无眠伸出小手,

“走吧,元宵后我们就离家,去江湖看看……若能帮你找个漂漂亮亮的娃娃亲,似也不错。”

赵无眠伸出手,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背对着墓碑,走在大雪纷飞间。

“这么说,你心底有人选?能不能提前给我透个底?”

“不行……”

……

洪天三十五年,太祖高皇帝驾崩,消息传出,酒儿却是领着赵无眠去了燕云。

五岁的赵无眠满心不解,搞不懂酒儿忽的来燕云作甚,但他随着酒儿跑遍大江南北,却还没来过燕云,倒也新奇。

此刻冬至,大雪压境,入目所见,银装素裹,来往军士,策马而驰……燕云作为边关重地,离军还当真不少。

赵无眠知道自己是反贼,不免心中微凝,暗自戒备,结果却瞧酒儿竟是领着他,一路来至燕王府。

他错愕看向酒儿,“姐姐,咱要投敌不成?”

“投什么敌?我朋友住在这里,待会儿见了,你要叫她姨姨,不可没了礼数。”

“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藩王家里还有人啊?”

“我与她虽有书信来往,但身份敏感,如非必要,不会来见……但那狗皇帝得了报应,死在京师,此刻谁还有闲工夫管我和你姨的事?”

言谈间,两人在丫鬟的带领下,走进后院一间屋内。

屋里点着安神香,烧着地龙,暖烘烘的,茶海小案上摆着药碗,已喝了一半,乃是安胎药。

屋内软塌处,幔帐掩着,周围侍立着丫鬟,此刻一只素手探出幔帐,轻轻拉起,露出一张稍显虚弱的妇人面庞。

妇人穿着睡裙,小腹隆起,明显已有身孕,且临盆之日,明显就在这几天。

燕王妃望着酒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抬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口中则道:

“本来说,要在京师诞下,但听殿下要来,才托着大肚子跑来燕云等殿下……这位就是你曾提起过的远空吧?”

“姨姨好,但我叫赵无眠……”

赵无眠的后脑勺被酒儿拍了下,后被牵着来软塌侧坐着。

酒儿打量燕王妃的肚子一眼,又好奇摸了摸,“什么时候临盆?”

“估计也快了。”燕王妃眼神柔和,“绛珠玉,我一直收着……”

没有酒儿,燕王妃显然不知该如何将绛珠玉化虚入体,酒儿当初也没想到燕王妃居然拖到现在才怀孕……不过也没差。

“有我在,你们定可母女平安……可是给娃娃起名了?”

燕王妃看了眼挂在墙边的剑与鞘,想了想,“王爷一介粗人,哪会起名……多亏有殿下,娃娃未来才能健健康康的,便是让她叫殿下声娘也不为过,不如殿下给她取个?”

“我也是粗人,从小就跟爹爹习武,打打杀杀,没读过多少书……”酒儿看向赵无眠,“你平日能说会道,还给我讲那么多故事……你取一个?”

赵无眠生平第一次给人取名,不由正经了几分,“他(她)是男娃女娃?”

“姑娘。”

“妹妹啊……洛湘竹如何?”

“有何寓意?”

“没什么寓意,单是我喜欢。”赵无眠挺胸。

话音落下,燕王妃也不由掩嘴轻笑,倒觉得酒儿这养子有趣。

酒儿也笑了笑,却是道:“你喜欢便好,毕竟这是你未来的媳妇。”

赵无眠愣在原地,神情错愕,不可置信看向酒儿。

酒儿不似说谎,燕王妃神情也没什么变化,显然,这是酒儿与燕王妃早就商议好的。

赵无眠这才稍显呆愣望向燕王妃的肚子,没想到自己当初只是随口一言,酒儿竟记在心里,真给他找了个娃娃亲……

他忍不住道:“等这妹妹生下,还是别提此事为好,她长大后喜欢嫁谁便嫁谁,何必单吊我身上。”

“以我和你姨的感情,你日后少不得与她交集……怎么?觉得自己没有魅力,这妹妹便是自小同你一起长大也喜欢不上你?你不是还同我讲过贾宝玉与林妹妹的故事?未来你这妹妹余生皆要与绛珠玉为伴,与你怕也是一起‘金玉良缘’。”

“金玉良缘?什么故事,同我讲讲。”燕王妃好奇问。

屋外大雪如幕,拍打在屋檐廊角,寒风呼啸,屋内则温暖如春,不时传来几声谈笑声。

可后来,赵无眠还是没能与洛湘竹促成一起‘金玉良缘’。

燕王妃四年后死了,酒儿也不见了……赵无眠再没什么心情去寻他的湘竹妹妹,仅在蜀地成都,遥遥看了她一眼。

近些时日,村里多了位落难来此的小娘子。

这小娘子生得可怜,天生不会说话,只是出手阔绰,细看眉眼,定是美人,村里人都猜她来头肯定不小。

因这小娘子认得中原的字……中原的字,在南诏是只有权贵才能学的。

小娘子似也听不见,往常有些村姑干完农活,寻她聊天,她都没什么反应,只是用茫然的眼睛看过来。

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小娘子干脆装聋,以此掩饰自己听不懂南诏话。

只能靠肢体交流,太不方便,去小娘子家的村姑也便渐渐少了……直到她们有天瞧见小娘子用板车拉着她的相公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娘子的相公太俊,村姑们哪见过这般男人,哪怕回去后免不得被家里男人说道,可她们每日就是忍不住想来瞧瞧,说是帮衬小娘子,实则还是借此机会,偷偷看小娘子的相公。

在村姑们热心的帮助下,荒废许久的屋舍小半个月便干干净净,墙上没了蛛网,屋上瓦片换成崭新,窗前挂有腊肉,就连院中一口枯井,也被拔出杂草,井水充盈。

小娘子是个心善的人,次次都会给村姑们赏钱,拜此所赐,村里的男人也不甚在乎自家婆娘去小娘子家偷偷看男人了。

反正那男人貌似得了什么病,只顾得卧榻昏睡。

村里人都猜小娘子年纪轻轻就如此照顾这男人,定然有天会不耐烦,迟早改嫁。

但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娘子也不干活,单靠积蓄采买生活物资,余下时间,不是牵着马驮着她那相公在村里四处溜达透气,就是和她相公在村郊池塘钓鱼,寸步不离。

她钓鱼,他就枕在小娘子腿上睡觉。

村里人都觉得,小娘子定是爱惨了这男人,哪怕这男人从未睁眼瞧过她一眼。

平淡的一天,小娘子问村头王寡妇家里买了只鸡,村里人都觉小娘子是积蓄花光,准备搞些生计,直到听得小娘子的院子中传来一声声鸡鸣与扑腾翅膀的声响。

过去一瞧,才知小娘子早晨买了鸡,是想杀了它给相公炖汤,补补身子,结果笨手笨脚又生得心善,一晌午过去,愣是没逮到那鸡,反倒被鸡溜了两个时辰。

小娘子委屈得直掉眼泪。

最后还是王寡妇亲自帮忙杀鸡拔毛,小娘子连连鞠躬道谢。

王寡妇瞧这小娘子如此愚钝,又如此年轻,像极了刚嫁人的小媳妇……不免想到自己刚嫁人的时候,忍不住连连比手势,劝小娘子还是趁早改嫁为好。

你还年轻,莫要因为一个男人糟蹋了自己一辈子……这男人哪怕长得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等你未来积蓄花光,孤身一人自力更生,还得照顾这么一个拖油瓶,可不知得有多苦。

小娘子总是摇头。

一天夜里,小娘子双手扶着水桶,稍显吃力打了水,在炉子上烧开,倒入浴桶,便合上门窗,脱去男人的衣物,伺候他洗澡。

小娘子神情平和,对男人的身子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于将男人搀扶进浴桶后,自个儿也轻拉腰带,露出雪腻光洁的肌肤,一同没进热水中。

小娘子知道,她与男人清清白白,也知道男人是自己堂妹的意中人,可在异国他乡相依为命……

小娘子抬起手指尖滑过男人的胸膛,她总是靠这种方式,与他说话……

她不知什么时候,男人才能苏醒。

于是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的,在这种异国他乡的环境下,小娘子不免心生寂寞,这里的生活,哪怕银子再富裕,也很艰苦。

一座寂寞的村子,一栋寂寞的屋舍,一位寂寞的女子,她已不快乐。

但她要学会忍受。

洗完澡,她为男人换上干净衣裳,自己则提着衣篓,带着男人的脏衣服。

积蓄再多,也有亏空的时候,小娘子不知若积蓄花光,她该如何……她不怕付出自己的劳力讨生活,近些日子,她的手都红了,布满了劳作的痕迹。

她只怕自己离开男人去干活后,男人忽的醒来,却找不到她,更怕有什么不轨之徒趁她不在,将男人掳走。

由此小娘子并未点灯,单靠着月光清洗衣裳。

水盆里倒映着夜空一轮明月,埋入衣裳后,很快明月细细碎碎。

可衣服洗至一半,小娘子耳边忽听村里传来马蹄声……村里只有她一个人有马……这种时候,会有谁来呢?

小娘子心中感觉不妙,连忙起身,安抚了下栓在院中受惊马儿,后循着月色,悄悄走出院子,朝村里的小广场打量。

广场上,聚集着一堆骑着高头大马的江湖客,粗略看去得有二十多人,皆是手持火把,面容冷硬,佩刀带剑,气势汹汹,明显不是善茬。

此刻为首一人,正与村长叽里咕噜,说些什么,语气居高临下,村长卑躬屈膝。

后村长忽的抬手指向小娘子的家中方向,广场江湖客骤然喧哗起来,大喜过望,似是搜查许久,终于找到正主……

小娘子心头顿时一跳,小脸一白,连忙回屋,正欲带着男人逃命。

可推开房门后,榻上却空无一人……

他人呢!?

瞧见窗户碎开……有人闯进来了?

小娘子眼前一黑,竟是当场瘫坐在地,身后不远处传来杂碎的马蹄声,明显是来抓她,可她也恍然未觉。

水盆放在她的手边,井水清澈,细细碎碎反射着月光。

不知何时,不远处的马蹄声渐渐没了动静,似是翻身下马,悄声潜伏……可小娘子什么都没想,兀自落泪。

忽然间,小娘子眼角余光,透过水盆内的澄澈月光,看到了一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一张苍白的脸,一身沾染血迹的衣裳,一柄斜跨在腰的横刀。

小娘子的心猝然开始跳。

连忙回首,心跳又是近乎停止跳动。

她从没想过,那男人会这样忽的出现在她身边。

两人凝视着彼此,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男人忽的伸出一只手,右手拇指竖起,其他四指握拳,然后竖起的大拇指向前弯曲两下,后朝小娘子笑了笑。

小娘子直勾勾盯着男人看……她还记得,这是当初在晋地时,男人第一次教她的手语。

意思是‘谢谢’。

作罢,男人说:

“湘竹妹妹,你我之间的娃娃亲……还作数吗?”

——————————

有点耐心让秋观细细将这段剧情写完行不行啊……

好歹也是长篇。

短短几章怎么可能写出韵味来……都追到这了,也知这本不是什么快餐,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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