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青春校园 > 医妃权谋天下 > 第137章 巴蜀之行

医妃权谋天下 第137章 巴蜀之行

作者:暮阳初春 分类:青春校园 更新时间:2025-05-30 22:48:30 来源:平板电子书

“为什么不能?”刚说出口,云定初就后悔了,这种话是明显的给他便宜占啊。

果然,入耳的便是调佩的声音,嘴角还泛起了一缕玩世不恭的笑意。

“多的口水都吃了,还在乎这点。”

口水?轰轰轰,她感觉自己的脑袋眩晕到不行,这货居然把接吻那么美好的事儿说得这样难堪。

够恶心的,他吃了她许多的口水,在乎这点儿,主啊,谁来救救她。

真有些受不瘫王日日与她暖昧了。

事事想着占她便宜,甚至还经常对她动手动脚的,她只要一提他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他都有现由反驳。

说他并不喜欢她,只是相互利用彼此,但,同在一个屋檐下,大眼瞪着小眼多无趣,在说,如若别人知道了她们相处的方式,知道她们并没有圆房,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说不定会生出许多的事端,先讲皇宫的云皇后,还有相国爷夫妇,如若知道他们不是真夫妻,甚至至今还没圆房,肯定会拿这件事整出许多的幺蛾子。

虽然这话有一丝威胁的味道,可是云定初细细一想,这件事还真不能让云雪鸢等人知道。

巴蜀在封劂的南北边,途经县郡、河封、南圣等十几座呈蜿蜒如蛇形的城池,长途跋涉了几天几夜,一行终于顺利到达巴蜀。

马车刚驶进了巴蜀,北襄王伸手掀开了轿帘,便看到了有人骑了一匹黑色通透的骏马带着一群将士跑出城门。

冰蓝色对襟窄袖长衫,长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身披黑色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威武不凡,贵气逼人,唇角蓄着两撇胡须。

“奴。”在马儿离马车几米之处,伸手勒住了马缰绳,马儿仰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厮鸣。

由于他勒缰绳的急,马儿是硬逼着停止了向前奔跑的步伐,在原地迅速转了两圈才稳住了向前奔跑的身子。

“大哥。”

“七弟幸苦了,你嫂子已经盼了多时,终于将你与弟妹给盼来了。”

看得出来,庄王是高兴的,毕竟,云定初来是为了给他儿治病。

而他的儿子薄恒世子,他们夫妇已经寻访了天下名医,儿子的病却没有任何的起色,这一次,他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名哑子弟媳身上。

“大哥,薄恒还好吧?”毕竟是一脉相承的亲人,东陵凤真还是挺关心侄子病情的。

“多谢七弟挂念,这两日不是太好,病情有所加重。”

“即是这样,薄恒病情耽搁不到,你赶紧带咱们回府,让定初为他整治。”“嗯。”庄王骑着马,刻意放慢速度走在前面带路,庄王府离巴蜀城门不远,当时修建庄王府时,先皇就亲自下过圣旨,要庄王修筑在巴蜀城最繁华的地带,也不知是不是先皇想弥补自己对庶出长子的亏歉,从庄王修筑的壮观宏伟气派来看,不说偏爱,应该说,让庄王来这富庶之地成为一个封王,在所有的封王中,巴庶算是最富饶的土地,巴蜀的街道即长,又充满了古色古香的味道,而庄王府就建在了街道中心旁边的一座老槐树下。

王府已修建了差不多二十年,然而,乍一看上去,感觉还是刚刚修筑的一般,长廊上雕刻的花案图雕工精细,花式多样,没有哪两朵花儿是完全相似的,可见当初修王府时,先皇并不在乎投注大量的银两,一搓巨资,不过是为了想卖一个心安。

据说,庄王的亲生娘亲,虽是先皇的一名小妾,名叫张莠东禾,她应该是在先皇尚未娶苏氏之前有染的女子,这名女子贫苦百姓出身,曾因无法葬得重病逝去的爹爹,故而披麻戴孝跪在街道上,就在这时,被一个当地的富商看上了,这名富商给了她几锭白银,她便以身相许,后来那名富商迷恋上了她美貌,便将她娶回了家中,只是,富商迷恋她的新鲜劲儿一过去,她就只能呆在房中独守空闺,整日还要受富商原配妻子的气。

先皇有一次带兵与敌军交锋战败,便带着落魄的人马经过,向她讨了一碗水喝,就这样,小娘子与先皇便相互看对了眼,互生情愫,当天晚上,俩人便滚上了床榻,没过多久,张小娘子便怀了孕,富商以为是自己的,生下来见是一个儿子,富商高兴极了,便替他娶名为天绝,意思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上天还赐给他一个老来子。

后来,富商知道了事情真相,还将张娘子俩母子囚禁起来,大富人家的男子哪一个能忍受戴绿帽,娘莠禾母子所受的苦楚自不必去细说,她含泪写了一封血书托人交给了正在因争抢地盘而打战的先皇,先皇东陵芷江这才派了一拔人马,救人之时,还将富商一家抢劫一空,这名姓贾的商人真够倒霉的,不仅被人戴了绿帽,小妾被人睡了,还为人家生下了野种,还白养了那么久不说,辛苦了一生得来的钱财全都被人抢走,慑于那一大群身强力壮的勇士,他也不敢声张,只求勇士们能饶过他全家老小性命,所有的钱财可以任由着他们拿走。

从此后,张莠禾就一直跟着东陵陵江南征北战,尽管在东陵芷江的所有妻妾中,她是最先为东陵芷江生下儿子的,但,终究因她的出身,以及她曾做过别人的小妾而难登大雅之堂,她的儿子便永远地与皇位失之交臂,不过,东陵芷江还念旧情,虽然后来他当了皇帝,妃嫔成君,个个貌美如花,她自知自己不可能比得了那些光彩照人的贵人才人秀女们,也就呆在自己的宫中安份守己,由于她从不谋害别人,也从不与人为敌,对任何都采取淡然的态度,先皇才对他另眼相看,她逝世后不到半个月,东陵芷江就让她的亲生儿子东陵凤泽来了巴蜀这肥沃的地方。

还为她的儿子修了这么一座富丽堂皇的府宅。

其实,东陵芷江这样做是有一定用心的。

也许是为了补偿张莠禾,又或者说,只是为了想安抚长子东陵凤绝,明明是他的长子,是所有皇弟的亲大哥,却因母亲卑微的地位而不能走上九位之尊的皇位。

是人都不会甘心,想让他永远安份的方法,那便是给他天元皇最好的,在其他皇子之上,却又在皇上东陵凤意之下。

如果说王贤妃是东陵芷江最爱的女子,那么,这名张莠禾,便是他最欣赏的女人。

他欣赏她与世无争的淡然性情,对他从来都谦恭尊敬的态度。

许多时候,他只要一累了,或者说被政事骚得心烦,他都会到她的寝宫去,与她谈天解闷儿。

东陵芷江与这名张嫔妃,不像是夫妇,更多的像是知己。

只是,再精明的人也有算错之时,云定初怎么看都觉得庄王不像是那种面相老实的安份人。

从她第一眼在卞梁皇宫养心殿看到他,那时的庄王意气风发,带了许多贡品前去卞梁,想讨好苏后母子,没想东陵凤绝在养心殿不顾母亲在场,硬是因他是长兄,要将自己的位置让他,因这事触怒了苏后,苏后还差一点儿当众将他谋杀,要不是善良的东陵凤绝接过了那杯毒酒想喝,恐怕庄王早已不再人世了。

毕竟,那种场面庄王不可能不喝。

那时苏氏手握重兵,权倾朝野,她想要谋害谁,谁都逃不过,更何况,庄王是自己带着贡品进宫,关起门来打狗,狗怎么可能轻易跑得掉?

庄王是一心想要谋夺皇位,还是憎恨苏氏,是因为后面这个原因,后来,他才选择了抚最小的弟弟东陵凤意登基为帝。

这些都只是云定初的猜测而已。

下了马车,府里便迎出一群人,为首的女子大约五十左右的年纪,身穿是淡白色衣衫,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举手投足间都不难看得出,此女子是一名兰质惠心,温柔贤淑的女子。

她便是庄王府的当家主母庄王妃。

这名王妃据说大有来道,是当初先皇在所有王公贵族大臣中挑了多时才选定的女子,她的娘家在荑国,是当荑国执政者想讨好东陵芷江,所以送了一名臣相千金过来与天元和亲的。

二十几年前,荑国小势微,对于日渐强大的天元根本不敢惹半分,生怕东陵芷江挥师北上,夺取荑国都城上郡,故而赶紧送来了一名在荑国来说身份显赫臣相嫡出千金。

这名庄王妃的确不愧是荑国相国之女,嫁与庄王后,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从不苛责下人,就算有人手脚不干净,她也只会采取说教的态度。

典型的相夫教子贤淑女人。

她嫁与庄王一年后生下了薄恒,张莠禾就是在薄恒满周岁时,听闻太医诊治出孙儿薄恒是脑瘫给活活气死的。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生子,居然是前所未见的脑瘫儿。

庄王妃甘玉姝也许是觉得对不起逝去的婆婆,带着孩子寻遍了天下名医,庄王妃的一生,除了生了个脑瘫儿外可以说是堪称完美的。

她有着最好的家世,嫁了夫君也不赖,虽说不是天元的皇帝,但,至少是东陵芷江的长子,十几个皇子中,只有她们所封的城池最富有。

前半生,庄王妃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也许是连老天都嫉妒她的幸福。

便赐给了她一个无所作为,遭世人唾弃的无脑孩子。

因为这个孩子,她险些没愁白了头发。

“七弟与弟妹辛苦了,我也备好了薄酒为二位接风,快些府里请。”

“见过大嫂。”

“见过大嫂。”

云定初见夫君向庄王妃行礼,自己也不能让人落了话柄子,要知道这里是巴蜀,不是封劂或者北襄。

这位大嫂庄五妃看起来端庄贤淑,待人接物能感觉得出是一等一的好。

同是相国千金,她不想输给人家。

云定初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庄王妃道,“嫂子,先不急着用膳,咱们也不饿,还是先去看薄恒世子爷吧。”

“弟妹远道而来,一路上马车颠跛,风餐露宿,日夜兼程的赶路,是男人都承受不了,何况弟妹这纤细的身子骨儿,嫂子我可心疼了,先用晚膳休息一会儿,薄恒是老毛病,都十几年了,也不急这会儿。”

庄王妃温婉地笑说,将云定初夫妇俩迎进了庄王府。

“唉哟,姐姐,你来了。”

一记娇柔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然后,所有人便看到了一位纤细的美人,一身深兰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对镜梳洗,脸上薄施粉黛,一身浅蓝色挑丝双窠云雁的宫装,头上斜簪一朵新摘的白梅,除此之外只挽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仪态万千地向她们走来。

事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女子与在卞梁相国府里的打扮何止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简直就是改头换面的云定初都快不认识了。

女人嘴角扯着灿亮的笑容,小嘴儿吧叽吧叽说过不停,“唉哟,二姐,早就听母亲说你们要来,妹子我还在叨念,数着指头,算着你哪一日离开封劂,又应该哪一日到,我粗粗算着日子,以为明儿你们才到呢,没想你们走得这么快,噢,对了。”

视线从云定初脸上掠过,停在了她旁侧的北襄王那张冷峻俊美容颜上。

“这好像是襄王,二姐的夫君嘛,妹子湘柔见过襄王。”

“不必多礼。”东陵凤真低垂着眉眼,似乎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看她一眼,神情也显得十分的寡淡。

“二姐,你现在可不得了,名满天下啊,咱们这庄王府,所有人丫头婆子都在传,说二姐一身医术非凡,连‘瘟疫’‘天花’这种绝症都能治好,真令妹子我佩服啊,二姐,薄恒世子天天流口水,流得我满身都是,不知道这病能不能治好?”

云湘柔当着众人这样奚落薄恒世子,庄王夫妇俩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她也不去看他们,径自幽幽又开了口,“二姐,如若你能将薄恒的病治好,湘柔我来生来世做牛做马报答你都成。”

云定初淡淡地瞥了庄王夫妇一眼,见二位面有黯色,又听说云湘柔大婚之夜将薄恒世子踢下床榻的事,心里估摸着,云湘柔与庄王妃相处并不融洽。

看得出来,庄王妃温娘贤淑,她一直在隐忍而已,她是那种有学识,识大体的妇人,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再加上又有了他们夫妇二人在场,她是不可能与媳妇儿掐起来的。

“湘柔,薄恒是老毛病,不急在这一时,先请云王妃用了晚膳再说吧。”

语毕,不再理会云湘柔,脸上弥漫着温柔的笑容,“云王妃,请入正殿用晚膳。”

“没事,庄王妃,臣妾现在也不饿,夫君,刚才在马车上吃了得多,现在臣妾还饱着呢,要不,你先随庄王妃进去正殿用晚膳,臣妾先去瞧瞧薄恒世子爷,如何?”

“也好。”东陵凤真向她投去了一道别具深意的目光,然后,与大哥东陵凤泽客气了一番后,由张卫推着他离开了偏院,进入了正殿休息用膳。

见云定初执意要去黄轩阁为儿子薄恒诊治,不肯先用晚膳,庄王妃只得向身侧的丫头了一个眼色,然后,丫头便跟在了云定初姐妹的身后向世子爷居住的黄轩阁走去。

本来庄王妃想跟着一起去的,可是,云湘柔却在带着姐姐离开庭院时,笑脸盈盈地向她说了一句,“母亲,媳妇儿与二姐许久不见,有许多体己话要说,母亲就不必过去了,你随襄王与父亲进正殿用膳吧,至于,薄恒世子爷,臣妾会好好照料他的。”

在人前装得毕恭毕敬,纵然是庄王妃对这个媳妇有万千意见,也不能当着外人撤了她的台,所以,她只得咬牙点头同意。

伫立在庭院中,庄王妃望着远去的一对姐妹纤细的身影,眼里露出一抹担忧与焦虑,还有一缕暗芒悄然从眼眸底深处划过。

“姐姐,爹爹与大娘还好吧?”云湘柔与她并肩迈着碎小的莲步,以前的云湘柔仗着娘亲得爹爹的宠爱,在相国府中很是嚣张,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当然,只除了刘氏以及刘氏所生的两个子女以外,可以说,在相国府她就是地位最高的人了。

平日里,对下人非打即骂,只有下人稍微做了一点错事,她就会想出恶毒的招儿加以惩罚,她的观念说,治得越厉害,下人才会对她言听计从。

只是,经历了娘亲被大娘抛弃最终惨死,无依无靠的她最后逼不得已嫁入巴蜀,嫁给了薄恒。

“还好吧。”

云湘柔不过是想摸她的底细而已,云定初哪里又会不知。

轻轻地应答了一声,这声音有些模糊,云湘柔对胞姐的回答不甚满意,便皱了秀眉,“二姐,我可是听说,你刚才卞梁回了封劂。”

“对,刚从卞梁回了封劂,可是,我可回相国府,我这人吧,性格就是如初,别人不待见,我也不苦巴巴贴上去,从小大娘就不待见我,自己亲生娘亲不再人世了,也没有回去的必要,他们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又哪里会不好?到是三妹妹我到是见了,在皇宫里过着养尊处忧的日子,皇帝也那么宠爱她,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一身,整个人比原来更容光焕发,统率后宫,母仪天下,是何等着的风光,连咱们相国府都跟着沾光呢,四妹妹,她以后可是要记入史册的,天元贞观第三代皇帝东陵凤意之后云雪鸢,嗯,咱们云府也会跟着名垂青史啦。”

云雪鸢不仅是云琛嫡出千金,又受新帝宠爱,地位显赫,如今的风光更甚于原来。

反观你云湘柔,死了亲娘亲,嫁给了这么一个脑瘫之人,灰败的人生显而易见。

同是相国府之女,同是云琛的血脉,人家的日子在天上,你的就是在地狱,云定初是特意拿云雪鸢与她做比较的。

果然,云湘柔唇际的笑意一寸寸就隐去了。

“三姐风光是应该的,谁叫我是庶出,而你二姐你又过早地死了娘亲,二姐,如若大娘没过世的话,或许卞梁皇宫母仪天下那个人就会是你了。”

果然是比原来聪明了,如若是以前,她这番挑拔早就气得云湘柔牙痒痒了。

今儿知道反过来挑拔她与云雪鸢的关系了。

“我从来没那种心思,其实,四妹妹,有时候,两袖清风,两耳不闻窗外事,平淡的日子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人嘛,纵然你地位再显赫,权利再高,几十年过后,终究也是黄土一坯。”

姐妹说话间已经穿过过了亭台楼阁,步至了黄轩阁。

“夫君,你瞧瞧谁来了。”云湘柔兴高彩烈地冲着屋子里喊着,只是,那兴高彩烈的情绪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恐怕只有她心里最为清楚。

云定初跟在她身后走入黄轩阁正殿寝居,便看到了床榻上躺着一名男子,他身形极为欣长,靛蓝色的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只是,袍子的衣襟敞开着,露出了好大一片古铜色的肌肤,腰间没系任何带子,便让袍子看起来松松垮垮,乌黑的一头长发披散在枕褥间,发丝如段绸缎,有一小绺缠在了他的颈间,还有一缕拂在了敞开的胸膛上。

乌黑的长发映衬得他皮肤更加白皙,唇瓣是红嫣嫣的,整个人看起来也绝对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先皇东陵芷江基因后,宠幸的又个个是美人儿,所以,他的子孙后代才个个都美得不像话。

就连生了重病的薄恒世子爷也是如此这般似妖孽。

乍看,还觉得他是好端端的一个人,与平常人无二,只是,你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眸光涣散,神情有些呆滞,再有,就是他睡的枕头上,雪白的枕褥间还有一大滩的口水印子。

听闻了脚步声,一双凤眸扬起,卷曲纤长的睫毛轻闪了两下,也不见他说话儿,然后,就看到了他淡定的表情,也许,对于任何人来了,他都是这样的一副表情。

毕竟是一个无脑之人嘛。

“夫君,是臣妾姐姐来了,姐姐来为你治病啊。”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云湘柔加快几步走到了床榻边,伸手将他抚起坐在床榻边缘。

“香儿,快去拿梳子,臣妾要替夫君梳头发,瞧这头发乱的。”云湘柔伸手抓住了他脑后的一把乌黑,不停地用手指梳理,嘴里还啐啐念道,“夫君,臣妾都说了,你不能老是睡在床榻上,瞧你,口水又湿了半个枕褥,竹儿,赶紧去拿干净的枕褥过来,将这脏掉的枕褥换掉。”

“是。”丫头们按照世子妃的话去了。

云定初望着手忙脚乱的云湘柔,这戏是演给她看的。

凭着云定初对这位胞妹的了解,她是绝计不可能是一个贤妻良母的类型。

云湘柔慢吞吞地替薄恒世子梳理着满头乱发,梳理好,再拿了个白玉银冠替他戴上,将他从床榻上拉起身,再把衣襟给他整理他,掩住了大片大片漂亮的肤色,装扮一番的薄恒世子看起来也是那么地风度翩翩。

“二姐,你替他把把脉吧,妹子我可是愁死了,他整天连吃拉都不知道。”

无脑的人大小便失禁是正常。

云定初坐到了桌案旁边的凳子上,云湘柔将夫君抚了过来,让他坐在了二姐身边,好方便云定初为他把脉。

薄恒望了云定初一眼,眸子里掠过了一抹淡漠之光,也许是由于俱生的原因,他居然在云定初为他把脉之时甩开了她的手。

“夫君,你做什么呢?”

云湘柔不知道他要干嘛,柔声地安抚着,可是薄恒世子似乎根本不听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整个表情有些狂燥,然后,在屋子里四处乱窝,像一只没头苍蝇。

“夫君,你怎么了?”见此情况,云湘柔吓住了,赶紧跑过去拉他,可是,没想他再次甩开了她的手,这次有些重力,差点让她整个就甩趴到地。

“薄恒,你疯了不成?”

云湘柔见躲在外面庄王妃派过来的那名丫头已经悄然离去,胆子也大起来。

薄恒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什么,可是,他无法表达出来,光滑的额头间有青筋贲起,腮帮子也咬得鼓鼓作响,然后,他开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物,罩在最外面的那层袍子,不一会儿便被他扯个粉碎扔到了地面。

看着雨花石地面被他撕碎的衣衫,云湘柔满脸惊惧,她不清楚这呆子怎么了?

一切刚才还好好的,似乎狂性大发,生怕他伤了自己,她都不敢近他身。

“二姐,你快瞧瞧他是怎么了啊?”

无计可施之时,她只得哀声向云定初求救。

云定初在薄恒甩开她手的那一刻就已经从凳子立起,她没有讲话,双眸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薄恒的一举一动。

而薄恒砸光了所有的东西,高大挺拔的身躯便沿着冰凉的墙角滑坐到地。

由于一番折腾,刚别上去的白玉银冠歪掉了,刚梳好的乌黑发丝也有些零乱,外袍被他脱掉撕碎砸到了地面,还被许多的

瓷器碎片掩埋,他坐在墙角角落,双眼微闭,不断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着,身上只声下了一件雪白的褥衣,褥衣衣襟早已敞开,露出了他一大片蜜色的肌肤,看起来十分的诱人。

而胸膛看起来*的,是体魄强健的类型,俊美无暇的脸孔写满了疲倦。

这世子爷,如若不是脑子有病,绝对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绝佳贵公子,只可惜,也不知道当年庄王妃被庄女宠幸时,是吃了什么药,还是日子选得不对,生了这么一个呆子出来。

庄王妃因为此事而苦不堪言,云湘柔因为嫁他觉得颜面扫地能羞愧难当。

出嫁前就寻死觅活的,难怪她想安份的呆在这巴蜀。

大家惊惧地看着薄恒世子发疯的一幕,以前,薄恒世子从未发地这样的疯,平日里,下人们只要侍候了他吃好睡好,已经要侍候他去上茅厕,他不能生活自理,除了吃喝拉撒,便是窝在床榻上睡觉。

最多也是到院子里去捣树上的鸟窝,或者,捉几只蛐蛐来斗斗玩儿。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喜欢动不动就发怒,有时候还拿花盆砸下人,见什么砸什么,搞得下人们都不敢靠近他了。

庄王妃所说的儿子病情严重,指的就是他这样的燥怒情绪。

简直就是喜怒无常的一个怪人。

由于他刚才砸得很猛,用得力道很大,他的右手食指指节尖有鲜血涌出来,一滴一滴慢慢流到了地面,染上了地面的些许残渣碎片。

见他呼吸慢慢变得均匀,云定初这才不缓不慢走上前,轻轻执起了他的右手把脉,然后是左手,轮翻把了几次脉后,她再用手摸了摸他光滑的额头,指尖的滚烫灼人,居然还发起了高烧。

云湘柔也跟在她屁股后面走上前,弯下腰身,在夫君身上摸了一把,感觉他的肌肤滚烫囊人便惊叫出声,“二姐,他在发热啊。”

云定初没时间去回答她,便冲着屋子里的一干惊吓过度,都不曾发出声音的下人道,“去拧块湿帕子来。”

知道云王妃是有名的医者,几个丫头赶紧离开了薄恒世子爷的新房,不到一会儿功夫便弄来了一张帕子。

云定初让她们把世子爷抚到床上去,再用帕子为他覆盖在额头上。

丫头再帮世子爷换掉了身上的褥衣,待他安安静静睡着了之后,所有人全都撤出了厢房。

恰在这时,庄王妃带着一干下人急匆匆从正殿的方向奔了来,见门扉紧紧关闭着,便冷声问,“恒儿怎么样了?”

“母亲别急,夫君好多了。”

似乎并不太想理她,庄王妃焦急的目光投向了云定初。

“弟妹,我儿到底怎么了?”

“嫂子别急,薄恒世子只是发了一通脾气,他心中有苦闷,没法子向咱们诉说,仅此而已。”

庄王妃又望了门扉一眼,满眸担忧之色,“可有治愈的希望?”

“嫂子,薄恒这种病虽说不是十分罕见,可是,治愈的希望十分渺小。”

听了她的话,庄王妃的心犹如断裂的山崖不断地往下坠着。

“不过,能用一些汤药,让他变得聪明些。”

就现代医学角度来讲,那样发达的医学条件都没办法对脑瘫儿有明确治疗的有效快捷方法,更何况是如此落后条件的古代。

她只能让薄恒不会这样的脾气,只有把握让薄恒不再那样痴呆,用汤药去慢慢调理。

她也不是神仙,如何能马上立竿见影让先天性的脑瘫病患立刻就如常人一般。

“变得聪明些也好,也好。”庄王妃不断地重复着这句,眼睛里又燃起了一抹新的希望。

对于她来说,只要让儿子不一直这样痴傻,那便是此生最大的幸福与满足。

“弟妹辛苦了,赶紧去正殿与王爷用膳吧,他们哥儿俩还在小酌把酒言欢呢。”

“好的。”云定初带着白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黄轩阁。

庄王妃不死心,像是深怕有人要加害她儿一般,推门而入,走至床榻旁,察看了儿子呼吸父均匀,双颊红润,察看了儿子完好无整,瞥了一眼地面上刚被丫头们清洗的残渣碎片,见还有残留的印渍。

秀眉锁起,冷声指责,“还不拿帕子给本妃擦干净,忏在那儿做什么?”

“王妃息怒,奴婢们这就去。”

以前的庄王妃从不轻易动怒,清秀的面容永远弥漫着清浅的笑容,但,自从这个世子妃嫁入府,庄王妃脸上的笑容便少了,眉宇间的刻痕便越来越多。

下人们都知道,庄王妃性情的改变与眼前这名伪善的世子妃有着直接的关系。

搞得她们现在日子都不好过了。

“如若本妃知道了恒儿有什么照顾不周,定不会饶了你。”

淡然地语毕,带着一干丫头婆子拂袖而去。

云湘柔站在原地,目送着婆婆庄王妃消失在花院里的身影,再回头看了看躺在床榻上像死猪一样的夫君。

她的人生自从嫁入了庄王府便开始改写。

她不会就这样屈居于命运的安排。

从白瓷盘里抓了一把瓜子,捻起了颗,将壳儿剥开,白嫩的瓜子塞入嘴里,轻轻地不断地咀嚼。

面情自是休闲庸懒,哪里有半丝的担忧与焦急,可见,刚才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急燥全都是骗人的鬼把戏。

云定初带着丫寰来至正殿,正殿左侧的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摆满了各色的佳肴,庄王与北襄王正面对面坐着,两人似乎相谈甚欢,北襄王双颊绯红,醉眼如丝,举起了杯子,“大哥,以后,咱们还得相互抚持,看看,咱们的兄弟如今还剩了几个?真是令人寒心哪。”

“是啊,咱们要珍惜今天的得来不易,七弟,今儿,咱们不醉不休。”

庄王年长北襄王许多岁,明白的事理又岂会比北襄王少。

两人提起争权之事都大为感慨,无情最是帝王家。

一番争斗之后,先皇留下的皇子只剩下他们两个,再加上皇宫中的皇上,兄弟只有三人了,怎能不令人感叹?

如若他们是寻常百姓家,便不可能自相残杀,亲手送手足上黄泉。

“夫君,庄王。”

“云王妃来了,快,敬大哥一杯,大哥刚才还夸你能干贤淑呢。”北襄王也不顾有他人在场,伸手就将她揽进了怀里。

酒气喷洒在她的脸蛋肌肤上,真是醉得不轻。

平日里的北襄王哪里是这般模样,醉眼惺松不说,感觉脸上还写满了轻浮之色。

剥开了那只霸道箍在她腰间的大掌,云定初端起了酒杯,对庄王道,“弟媳敬大哥一杯。”

“谢了,谢了。”庄王哈哈大笑两声,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尽。

“七弟,见你夫妻如此恩爱幸福,我也就放心了,只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薄恒,他比你小不了几岁,要几时才能拥有你们这样的幸福啊?”

娶了娇妻,然而,娇妻之于他只是一个漂亮的摆设。

其他事还可以去办,这种事,他们父母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所以,这正是庄王夫妇俩焦虑的地方。

“对了,薄恒怎么样了?弟妹。”

“无碍,只是发了一通脾气,摔砸了太多的东西。”

“那就好,那就好。”

“以前也没见他这样,近段时间也不知是怎么了?”

“可否摒退左右?大哥。”

“嗯,好。”庄王是聪明人,知道她有话想对他们说。

庄王妃步伐匆匆而来,听到了云定初的话,赶紧让身边侍候的人全都退下去。

便急切问出,“弟妹,你说吧,薄恒他到底为什么会发疯?”

“可以直言吗?”

“但说无妨。”

云定初凝望着庄王夫妇俩焦灼的面情,掀动红唇一字一句吐出:“世子中了合欢散。”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