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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玄幻 > 从皇宫禁军开始,分身遍御天下 > 第五百七十五章 猛男也文艺?

银翼侯不过两日光景,他便在一片难堪的沉寂中,带着残余的护卫和满心的屈辱,灰溜溜地离开了这座已不再属于他的城池。

他到了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直接逼反化龙门。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善罢甘休。

败退不等于认输,屈辱只会滋养更深的恨毒。

在安全之后,银翼侯便不断向朝廷举报化龙门有造反的图谋。

一封封措辞激烈、盖着他银翼侯大印的密折,如同雪片般飞向京城中枢。

他极尽渲染之能事,将梁进的霸道、天下会的迅猛扩张、以及救灾联盟对官府权威的侵蚀,描绘成颠覆社稷的巨大阴谋。

他的举报,并非孤鸣,得到了六扇门的支持。

六扇门同样认为,化龙门已有反意。

这股来自地方军侯与朝廷鹰犬的双重压力,终于引起了朝廷的重视。

正当朝廷磨刀霍霍,准备对化龙门采取雷霆手段之际,东南沿海的烽火狼烟,却以一种更惨烈、更直接的方式,强行扭转了帝国的视线。

铁蛟帮!

这个纵横东海、凶名昭著的海盗巨擘,竟在这个时候发动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突袭!

他们不再满足于劫掠商船,而是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大乾的沿海卫所和水师!

铁蛟帮的攻势如同飓风过境,迅猛而精准。

他们不仅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更似乎掌握了大乾水师的核心布防机密!

每一次攻击都打在朝廷最薄弱的环节,导致大乾水师损失惨重,沿海防线瞬间千疮百孔。

海盗的屠刀,已经架在了东南五州数百万百姓的脖子上!

其威胁之巨、态势之危,远非一个“意图不明”的化龙门可比。

冰冷的现实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京城刚刚燃起的对化龙门的敌意之火。

朝廷的决策天平瞬间倾斜。

毕竟人家化龙门可没有造反,更没有闹事,而是在兢兢业业救灾。

朝廷在东南要对付的目标,自然改变成为了铁蛟帮。

甚至朝廷还派出使者试图联络化龙门,打算拉拢化龙门一同对付铁蛟帮,只要铁蛟帮这群海盗覆灭,那么化龙门门主加官封爵不在话下。

消息传到石丹琴养病的别院,这位本就因毒伤未愈而形容枯槁的老侯爷,气得浑身颤抖,一口逆血猛地喷出,染红了锦被。

“糊涂!朝廷糊涂啊!”

他捶打着床榻,嘶声力竭:

“化龙门才是真正的腹心之患!驱虎吞狼?焉知那虎不会先反噬其主?!”

然而,他的咆哮和抗辩在朝廷的国策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据说,石丹琴为此郁结攻心,大病月余,几乎去了半条命。

而在东州.

上至大关贵族,下至平明百姓,如今讨论最多的,无异于是“化龙门”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话题能比“化龙门”的热度更高,那么无疑是最近成立的“天下会”!

天下会中为首的门派,便是化龙门,所以百姓们经常将二者一同讨论。

只不过在世人眼中,化龙门神秘莫测,除了一个首席弟子雄霸之外,没人知晓化龙门还有些什么高层。

甚至就连化龙门的门派驻地在什么地方,世人也一无所知。

它如同深海的巨兽,只偶尔露出峥嵘一角,便足以震慑四方。

倒是对于天下会,百姓们了解得非常多。

天下会是一个东州各大门派和各大民间组织构成的救灾联盟,其帮主便是被众人推举出来的雄霸。

就连各地乡县,也都有一些具有影响力的人成功加入了天下会外围,这也使得众人对于天下会并不陌生。

可以说在短短时间之内,天下会如同春藤般在东州的土地上疯狂蔓延,深深扎根。

它不再仅仅是一个救灾联盟的名字,更成为了一个象征——一个超越官府、代表力量与希望的新生符号。

官府的命令有时出不了衙门,但天下会的号令,却能一呼百应。

一种微妙的权力转移,正在东州悄然发生。

天下会中被百姓讨论最多,则是那位倾国倾城的东州武林第一美人——周白凝。

天下会刚成立,她就举家入了会,并且积极奔走在救灾第一线。

她那惊世的容颜,犹如抚慰人心的良药。

她的每一次出现,都能让绝望的灾民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让疲惫的救灾队伍爆发出更强的干劲。

她的名字,她的身影,本身就拥有着难以想象的号召力。

无数原本对救灾漠不关心的富户,只因听闻周白凝在亲自操持,便慷慨解囊;许多犹豫观望的武者,也因仰慕她的风姿与担当,而加入了天下会的行列。

可以说,周白凝以一己之力,极大地凝聚了人心,推动了东州救灾的进程。

灾情,在这股汇聚的力量下,终于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好转迹象。

……

东州城。

又是一个阴雨连绵的黄昏。

雨水敲打着周府精致的琉璃瓦,发出连绵不绝的滴答声。

周白凝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

纵然是五品武者的体魄,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四处奔波,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只想尽快沐浴,洗去一身尘土与疲惫。

匆匆梳洗,换上一身干净的素白长裙,还未来得及擦干发梢的水珠,她便拿起桌上整理好的救灾进度文书,准备前往天下会总舵向帮主复命。

刚走到回廊,一个身影拦在了她的面前。

是她的父亲,周家家主,周勋。

周勋看着女儿苍白却难掩绝色的脸庞,看着她眼底深处挥之不去的倦意,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酸楚。

他重重叹息一声,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白凝,你……瘦了太多了。”

“这些日子,你为天下会奔走,事事亲力亲为,整个人都扑了进去……爹看着心疼啊。”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低沉,带着一家之主的沉重:

“可是白凝,爹不只是你的父亲,更是周家的家主。”

“天下会如今声势浩大,不假。”

“但那石丹琴是什么人?睚眦必报,手段狠辣!他虽暂时退走,可朝廷的心思,谁能说得准?今日怀柔,焉知明日不会翻脸?”

“天下会再大,能大得过朝廷的天威吗?”

“若真有那么一天,石丹琴挟朝廷之命卷土重来……我们周家,岂不是要与天下会一同……玉石俱焚?”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雨滴,敲打在周白凝刚刚因热水而回暖的心上。

周白凝原本听到父亲的关怀,眼中还闪过一丝暖意,嘴角微微牵动。

但当周勋后面的话语清晰地传入耳中,她脸上的那点温柔瞬间冻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平静。

她缓缓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的木窗。

潮湿冰冷的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吹动她额前几缕湿润的发丝。

她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连绵不绝的雨幕,声音清冷得如同檐下滴落的雨水:

“父亲,您还记得城楼之上吗?”

“银翼侯石丹琴,以我周家满门性命为要挟,逼迫女儿就范。”

“那时,若不反抗,周家一样难逃覆灭之劫!”

“难道就因为敌人强大,我们就该引颈就戮,任人宰割?”

她转过身,目光如寒星,直视着周勋有些躲闪的眼睛,嘴角甚至勾起一抹近乎讥诮的弧度:

“况且,如今周家上下,已是我亲手送入天下会。”

“船已离岸,再无回头之路。”

“父亲若在此时心生异志,妄图背叛……您觉得,雄霸帮主会如何处置?”

“周家,一样会万劫不复!”

她向前一步,逼近周勋,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若父亲真有此念,女儿……定会第一个向帮主举报!”

“绝无半分犹豫!”

周勋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

他指着周白凝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胸膛剧烈起伏,显然被女儿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够呛。

他想要怒斥,想要摆出父亲的威严,可看着女儿那双清澈却无比坚定的眼眸,看着她苍白面容下透出的决绝,所有斥责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斥责?

在女儿面临绝境时,他这个父亲,除了眼睁睁看着,又能为她、为周家做些什么?

这种深深的挫败感,让他指向女儿的手,最终无力地、颓然地垂落下来。

周白凝看着父亲瞬间苍老颓唐的模样,眼中掠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然取代。

她不再看周勋,而是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上自己那足以颠倒众生的脸庞。

指尖传来的微凉触感,让她的话语带上了一种历经世事的苍凉:

“红颜祸水……父亲,您知道吗?从小到大,因为这张脸,为周家招来的灾祸,何止十次?”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

“那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为我争风吃醋,拔刀相向。因我而死在擂台、巷尾、荒郊的,已有三十四人。被挑断手筋脚筋、终生残废的,不下百人。至于那些因此结仇、家破人亡的间接伤亡……更是数不胜数。”

“还有那些堵在周府门口,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狐狸精’、‘祸水’,诅咒我不得好死的妇人……她们的声音,从未在我的世界里真正停歇过。”

周勋听着女儿平静的叙述,身体微微佝偻,仿佛不堪重负。

他深深低下头,发出一声悠长而苦涩的叹息:

“白凝……爹娘,还有整个周家……我们都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能平安喜乐……”

他何尝不知女儿承受的压力?

周白凝的美貌,对周家而言,既是稀世珍宝,亦是烫手山芋。

家族上下,无不在她身上寄托着“家凭女贵”的厚望,期盼着她能嫁入真正的豪门显贵,为周家带来无上荣光。

这期望本身,就是一座沉重的山。

周白凝仿佛没有听到父亲的叹息,她的目光穿过雨幕,投向远方天下会总舵的方向,声音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定:

“所以,我想得很清楚。”

“只有依附于东州最强者,依附于能震慑一切觊觎、压服所有非议的力量,才能真正远离祸患,让那些无端的谩骂彻底平息!”

“如今东州最强之人,便是天下会帮主——雄霸!”

“女儿心意已决,此生,必将誓死追随于他!”

“荣辱与共,生死相随!”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决心,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阴沉的天空。

“轰隆——!”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惊雷在头顶炸响!狂风卷着骤雨,猛烈地扑打着窗棂。

惊雷声中,周勋猛地抬起头,满脸惊愕,似乎想说什么。

但周白凝已不再给他机会。

她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着理解、决绝,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警告:

“所以父亲,为了周家,也为了女儿……请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

说完,她毅然转身,白色的裙裾在风中划出一道决然的弧线,头也不回地步入门外滂沱的大雨之中。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裙摆,她却浑然未觉,步伐坚定地朝着那座象征着新生力量的核心——天下会总舵走去。

有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只在心中回荡。

她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男人,贪婪的、痴迷的、虚伪的、懦弱的……他们的眼神,她早已洞悉。

可唯独那个男人,雄霸……

他明明拥有轻易将她占有的力量,甚至在她主动投靠、近乎将自己奉上时,他却始终保持着一种……奇特的界限。

这种克制,非但没有让她感到轻视,反而让她更加确信他的与众不同,更加坚定了追随的决心。

那并非男女情爱的悸动,而是一种对绝对力量与深邃城府的臣服与依附。

……

天下会总舵,位于东州城地势最高、规模宏大的别院。

高墙深院,灯火通明,即使在雨夜中也透着一股森严与活力。

门口守卫的弟子,早已熟悉了这位经常出入的周家小姐。

看到她冒雨前来,守卫们眼中流露出敬意,立刻躬身行礼,并主动告知:

“周姑娘,您回来了。”

“帮主今日在总舵,此刻正在书房。”

周白凝微微颔首致意,雨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她却毫不在意,径直穿过重重庭院,朝着深处那座灯火最为明亮的书房走去。

刚穿过一道月洞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周……周……周姑娘!”

“请……请留步!”

一个带着明显紧张和羞涩的声音响起。

周白凝停下脚步,转身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纤细、面容异常俊秀的美少年,正小跑着追上来。

雨水将他全身淋得湿透,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近乎少女般的玲珑曲线。

湿漉漉的墨色长发贴在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和脖颈上,一双眼睛水润含情,此刻却因紧张而躲躲闪闪,不敢直视周白凝。

正是梁进的师弟,安兰生。

他这幅男生女相、我见犹怜的模样,第一次见到他的人,十有**会将他错认为绝色少女。

安兰生跑到周白凝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俏脸通红,仿佛能滴出血来。

他的视线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泥水的鞋尖,双手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藏在身后,胸膛因奔跑和紧张而剧烈起伏。

“安公子?有事吗?”

周白凝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疏离感。

这种姿态的男人,她见得太多了。

那份羞涩、那份紧张,根源是什么,她心知肚明。

安兰生像是被这声音烫了一下,猛地一颤。

他咬了咬牙,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想要将藏在身后、紧握在手中的东西递出。

然而,当他的目光真正落在周白凝被雨水浸润的脸上时,所有的勇气和准备好的话语,瞬间被那惊心动魄的美击得粉碎!

雨中的她,宛如一朵承露的白玉兰。

水珠缀在她乌黑的发梢、长而卷翘的睫毛上,闪烁着细碎的微光。

雨水并未打湿她的衣衫,一层薄薄的、近乎无形的真气流转在她周身,将雨水轻柔地隔开——这是五品武者内力外放的标志。

这份武功境界,更是安兰生仰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极致的美丽与强大的力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自惭形秽的冲击力。

安兰生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膛,仿佛要破体而出。

巨大的自卑、难以言喻的倾慕、还有被对方光芒灼伤的惶恐,种种情绪交织冲撞,让他彻底失去了语言能力。

在周白凝平静而带着一丝询问的目光注视下,时间仿佛凝固了。

安兰生脸上的血色褪尽,又迅速涌上更深的红潮。

“我……我……我……”

他结巴着,嘴唇哆嗦,最终在周白凝微微蹙眉的瞬间,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我没事!打扰了!”

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然后猛地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拔腿就跑!

慌乱之中,他紧攥的手无意一松。

一支镶嵌着细碎蓝宝石、造型极为精致的白玉发簪,“啪嗒”一声掉落在泥泞的石板路上,溅起几点浑浊的水花。

安兰生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弯腰捡起。

他看也不敢看周白凝的方向,将沾满污泥的簪子胡乱塞进怀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雨幕,消失在回廊的拐角。

那背影,仓惶狼狈到了极点。

周白凝看着安兰生消失的方向,微微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厌倦。

这样的少年,她生命中已出现过太多太多。

那些没有意义的倾慕、无谓的礼物、笨拙的讨好……对她而言,早已是沉重的负担。

她只希望,这个心思敏感的少年,能知难而退,不要再徒增困扰。

她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微湿的鬓角,将安兰生带来的小小插曲彻底抛诸脑后,继续朝着那灯火通明的书房走去。

……

绕过假山,穿过最后一道回廊,梁进所在的书房小院已在眼前。

然而,就在周白凝即将踏入院门的刹那——

一缕琴音,如同山间清泉,带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透过淅沥的雨声,清晰地流淌出来,钻入她的耳中。

周白凝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琴音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惊与狂喜!

琴!

她浸淫琴道十余载,天赋卓绝,远超武学。

若论武功,她在东州尚可,放眼天下则排不上号。

但若论琴技,她周白凝自信,便是放眼整个大乾天下,也绝对是顶尖翘楚!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琴音甫一入耳,周白凝的灵魂便如同被一道闪电击中!

那指法之精妙绝伦,对音色的掌控力之细腻入微,对琴曲意境的诠释之深刻悠远……竟隐隐还在她之上!

更让她心神俱震的是,这琴音之中,竟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与天地间的某种脉动隐隐相合!

她下意识地凝聚目力,望向小院之中。

只见那飘落的雨丝,竟随着琴音的流转,产生了奇异的律动。

无数细小的雨珠,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在半空中轻盈地旋转、跳跃,甚至短暂地悬停、共振,迟迟不肯落下。

这已非单纯的琴技,而是将精纯深厚的内力,完美无瑕地融入了每一个音符之中,以音御物,以情驭气!

这正是周白凝穷尽毕生心力钻研、梦寐以求而始终未能踏入的境界!

“是谁?!”

“究竟是谁在弹奏?!”

巨大的激动如同狂潮般淹没了理智。

周白凝再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什么打扰,心中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见到他!

立刻见到这位琴道圣手!

她甚至渴望能跪地求教!

十几年苦苦追寻的至高殿堂,此刻大门就在眼前!

她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小院,一把推开了书房虚掩的门扉!

“吱呀——”

门开处,屋内的景象,却如同另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周白凝的认知之上!

她呆立当场,如同泥塑木雕,大脑一片空白!

书房内,灯火通明。

而坐在那张名贵紫檀木古琴前的,并非她想象中仙风道骨、手指修长的琴道宗师,而是……

一个高大得几乎要顶到房梁的光头巨汉!

梁进!

天下会的帮主,那个以凶悍霸道、手腕强硬闻名东州的雄霸!

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将那张古琴完全笼罩,那粗壮得如同铁棍般的手指,与他面前那纤细精致的琴弦形成了荒诞而强烈的视觉反差!

然而,就是这双本应只适合握拳砸碎敌人头颅的手,此刻却在琴弦上灵巧无比地跳跃、勾挑、拂动!

一串串清越悠扬、意境深远的音符,正从那反差巨大的组合中流淌而出,充满了整个空间!

周白凝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她的认知里,琴道大家,应是气质温润儒雅,身形清癯飘逸,手指白皙如玉,抚琴时自带一股出尘之气。

而眼前之人……粗犷、凶悍、肌肉虬结、脸上还带着狰狞的伤疤……

他应该是坐在尸山血海旁饮酒的煞神,是号令千军万马的霸主,唯独不该是……坐在这雅致的书房中,抚弄着七弦古琴的琴师!

这巨大的、近乎荒谬的反差,让周白凝的思维彻底停滞。

“铮——”

琴声因她的闯入而戛然而止。

梁进抬起头,那张凶厉的脸上露出一抹与其气质极为违和、却又在此刻显得格外温和的笑容。

他庞大的身躯缓缓站起,如同山岳拔地而起,投下的阴影瞬间将门口呆立的周白凝完全笼罩。

“周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他的声音浑厚低沉,带着一丝赞许:

“这些日子,总舵收到的各处汇报,都少不了你的功劳。”

“亲力亲为,抚慰灾民,凝聚人心……辛苦你了。”

这话并非客套,谢无违送来的简报中,周白凝的名字出现频率极高,她的努力和成效,梁进都看在眼里。

周白凝的视线却依旧死死地黏在那张古琴上,仿佛还未从刚才那震撼灵魂的琴音与眼前这颠覆认知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她的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梁进见状,唇角笑意更深。

他迈开大步,几步便走到周白凝面前。

一只宽厚粗糙、布满厚茧和力量感的大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意味,轻轻按在了她纤细柔弱的肩头。

一股温热而沉重的力量透过衣衫传来,周白凝浑身猛地一颤,这才如同大梦初醒。

她慌忙抬头,撞进梁进那双深邃难测的眼眸中,脸上瞬间飞起两朵红云,眼中充满了羞赧和慌乱:

“帮主!我……对不起!”

“我失礼了!您……您刚才说什么?”

她失神之下竟完全没听清梁进之前的话。

梁进并未因她的失神而不悦,反而笑道:

“无妨。”

“看来周姑娘也是爱琴之人?”

“这琴是我偶然所得,音色尚可。若姑娘喜欢,便赠予姑娘了。”

他指的正是那张紫檀古琴,自然不是天魔琴,但也绝非凡品。

周白凝的心神终于被拉了回来,但巨大的疑问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心中翻滚。

她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是否唐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急切:

“帮主!我……我想请教您……”

话一出口,她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触及某种禁忌,顿时有些迟疑。

梁进按在她肩头的手掌微微用力,传递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声音平和:

“你我不是外人,但问无妨。”

这份“信任”的姿态,拿捏得恰到好处。

周白凝深吸一口气,鼓起毕生的勇气,直视着梁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请问帮主……可知晓古时武林之中,那位被尊为‘音魔’的绝世高手——岳雪枫?”

“传说他琴技通玄,以音入武,曾留下一本旷世琴谱,名为……《凤舞七弦》?”

问出这个问题,周白凝的心脏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盯着梁进脸上的每一丝细微变化,身体紧绷,做好了迎接暴怒、否认、甚至更可怕反应的准备。

这等于是在试探对方是否获得了岳雪枫的传承,甚至可能触及对方不愿为人知的秘密身份。

然而,梁进的反应,再次超出了她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丝毫动怒,反而坦然一笑,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

“当然知道。”

“刚才我所弹奏的,正是《凤舞七弦》中的‘清溪流云’篇。”

轰!

周白凝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他竟然……就这样承认了?!

如此轻易?!

巨大的震惊让她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我……我听闻那本《凤舞七弦》……是被一位神秘莫测、人称‘风中之魔’的高手……从岳前辈的安息之地取走……”

“莫非……!”

话一出口,她便知失言!

这已不仅是试探,简直是**裸的指认!

风中之魔的身份在东州是绝对的禁忌,曾惹得东州武林诸多门派敌对仇视!

她这是在玩火!

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肩头试图脱离梁进手掌的掌控,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仿佛下一瞬,那按在肩头的大手就会化为夺命的利爪!

可梁进的脸上,依旧只有那抹平静到近乎诡异的笑容。

他甚至轻松地耸了耸宽阔的肩膀,语气随意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没错。”

“风中之魔,就是我。”

轻描淡写!

石破天惊!

周白凝彻底僵住了。

目瞪口呆!

她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干脆、如此坦然地承认这个足以引来无数仇家的身份。

这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和应对准备!

梁进看着周白凝那副震惊到失语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微微俯身,拉近了与周白凝的距离,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磁性,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周姑娘非是外人,乃我雄霸完全信任之人。”

“对你,我自然无需隐瞒。”

他的话语如同魔咒,敲打着周白凝惊魂未定的心。

“不过……”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此事关乎甚大,还望姑娘守口如瓶。”

“在我准备好之前,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晓。”

说话间,他那一直按在周白凝肩头的大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微微用力,带着一种更强烈的掌控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

那掌心传来的灼热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清晰地烙印在周白凝的肌肤上。

周白凝猛地惊醒过来,意识到这过于亲密的接触已经持续得太久,太失礼了!

她脸颊滚烫,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股强烈的羞意涌上心头。

她应该立刻挣脱,应该后退,应该保持距离……

可是……

为什么身体却像被定住了一般?

为什么那抗拒的念头如此微弱?

为什么在那双深邃眼眸的注视下,在那强大气息的笼罩下,她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量?

这种前所未有的、近乎本能的羞涩与悸动,让她慌乱失措。

她见过太多男人,早已心如止水。

可此刻,面对这个凶悍又神秘、霸道又坦诚的光头男人,她的心防竟在剧烈动摇!

“帮主……您……您如此信任我……”

她只能借着说话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白凝……白凝发誓,定将此秘密烂于腹中,绝不泄露半字!”

梁进一直观察着周白凝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从极度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此刻的慌乱、羞涩以及那丝被“信任”点燃的奇异光芒。

这让梁进知道,自己精心抛出的饵,已经牢牢钩住了这条美丽的鱼。

周白凝的价值,远不止于她的美貌和影响力。

她在天下会这短短时日展现出的能力、在东南五州日益高涨的声望,都证明了她是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

利用化龙门的资源打造天下会,是他分身独立发展的关键一步。

而周白凝,将是推动这一步加速的强力引擎。

他通过【每日情报】早已洞悉周白凝对《凤舞七弦》近乎痴迷的渴望。

这本秘籍,就是他手中最诱人的缰绳。

时机已到。

梁进缓缓收回了按在周白凝肩头的大手。

那沉重的压力骤然消失,让周白凝下意识地松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

失落?

而梁进接下来的话,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你……真的很喜欢弹琴?”

他问得随意,目光却带着洞悉人心的锐利:

“若是想学这《凤舞七弦》……”

他顿了顿,看着周白凝瞬间亮起来的、充满渴求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我也可以教你。”

“慢慢地……教你。”

轰!

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周白凝淹没!

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

《凤舞七弦》!

她魂牵梦绕、遍寻天下而不得的琴道至宝!

耗费了周家无数财力人脉,最终只换来一次次失望的心灰意冷。

如今,这梦寐以求的瑰宝,竟然就这样触手可及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得来全不费工夫!

巨大的喜悦让她暂时忘却了刚才的羞涩和震惊,只剩下对那至高琴艺殿堂的无限憧憬。

她望着梁进,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光芒。

而梁进,则在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更深层次的掌控正在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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