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千年 第三十一回 七巧乞巧

素善一梦不起以后，最近的课都上的磕磕绊绊。

艾月又一连几日没去找过夏姐姐他们，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街边的货摊，心里就泛着涟漪，不由得思想着：师父生得高高挺挺，筋骨结实，怎么看都不像是会生病的人。竟会被一场雨，一个梦折腾的神魂颠倒，虚弱无力。说来倒也是怪了，夏沫姐姐给熬的药加上剩下的干药材也都打包带走喝了几日了，身子是早无大碍了，只是师父的人整日都精神恍惚的，好像有什么心事烦神，竟失了他该有的安宁。

“小姐你看，这街上布置的真讨巧呢，五颜六色的好喜气，不知道今天又是个什么日子！”

小洁长到十三岁，也都是在乡下和家人生活，住在远郊，当然也不涉世事，城里人过的节日，从来也轮不上她这个乡下丫头，自然对什么都稀奇。

听到小洁在一旁吱了声，艾月才注意到街上挨家挨户的都是锦缎绕梁，张灯结彩。这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走动的都是穿着打扮形形色色的女子，仔细瞧瞧，还真是第一次觉得，京城有这么多好看的小姑娘。

“大婶，您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这么热闹？”艾月走过一个杂货店，打量了一下卖货的大婶，看样子是京城的老住户了，就顺便打听一下。

“哦吼吼，姑娘怕是还没机会参与过这个节日吧？今天是七巧节，牛郎织女相会鹊桥的日子。织女心灵手巧，美丽聪明，所以凡间的女子在这一天晚上向织女乞求智慧和巧艺，也少不了向她求赐美满姻缘呢！”大婶也不约而同的打量了一番艾月，喜滋滋的问道：“小姑娘，要不要买点针线回去，绣个平安符，或者香囊送给心上人啊？”

艾月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就我这么天真无邪，童叟无欺的样子，哪里看起来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哦~不用了，谢谢啊~”呵呵，呵呵呵......艾月心想，牛郎织女？民间神话？这么玄乎的东西，大家怎么还相信的热火朝天的呢？可是乞巧就乞巧，街上干嘛这么热闹？

“小姐，乞巧求姻缘诶？”你不给大神求一个？哦不对，还有郑公子，差点给忘了。只是这两个人，都这么极品，好难选啊！

虽然小洁旁的擅长不多，犯花痴炒八卦的事情却在行的很。姻缘的事儿，还没等自己主子来得及思考，自己早已经操心的不要不要的。

“怎么？你要给谁求一个啊？”艾月没心没肺的反问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小洁话里话外的意思。

“当然是说你啦小姐，你看你现在命犯桃花，花骨朵儿至少都结了两朵了！你最需要，我不着急！我不着急！”小洁向来捕风捉影，口无遮拦，艾月也一直拿她没办法。

“我才不需要呢！桃树都没有，哪里来的花骨朵？”呵~呵~你是在逗我吗？桃树桃花我都不需要，我看你才需要呢！你全家都需要！艾月连连摇头否认。

对于乞巧求姻缘的事情艾月并不热衷，倒是对街上精巧的布置充满好奇。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眼下已经到了恩泽堂。

“夏沫姐姐，你果然在呢！”艾月朝屋里四下张望，并没有见到若泽的人，就问了句，“若泽哥哥呢？”

“月儿，你怎么来了？若泽他出去了。对了，你师父怎么样了？”不是午时，艾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店里？好不容易若泽不在，本来打算要给若泽绣一个护身符的，这......

“夏姐姐的汤药果然好用。他身子是无大碍了，只是人还是恍恍惚惚的......”大神师父最近上课总是发呆，而且有时候看看书就抬头盯着自己看。和他说话呢，他就一脸的生无可恋让我回去休息，白天都不管着我到底在不在府上了。整天像空气一样的飘来飘去，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好不容易才习惯了的作息这下又不规律了。

“怎么会这样呢？他的风寒，那副汤药必定是药到病除的！他可是还有什么旁的诱因？”

“这么说来，师父那天倒是做了个梦，当时满头大汗的入了梦境醒不过来......”都怪当时太着急，只顾着跟夏姐姐说师父发热无力的症状，难道他现在这样和那做的梦也有关？

“是么......?”做个梦能让自己这么魂不守舍的，看来梦里的事情必定刻骨铭心。心病还要心药医。外体上的风寒已除，怕是这个素师父心里有什么迈不过去的坎儿吧。

“那恐怕只有他自己治得了自己的病了......”

“啊？那他得的是什么病啊？”小洁在一旁听得云山雾罩的，这才终于能够插上一句嘴。

这么严重？连夏姐姐他们都没有办法了？可是师父自己都还病着呢，怎么还能同时治病呢？真是稀奇！艾月见小洁终于和自己思想同步了一把，也没多问，只等着夏沫口里的答案。

“心病。”

“心病？”艾月嘴里反复了一句。怎么听着这么耳熟？记得去凤潮崖那天，义阳也跟自己说了，‘他心里可是病着呢’。原来心病真的这么厉害啊。她一脸茫然的看向夏沫。

“你倒也不必担心，他自然会有方法的。”虽然夏沫从未见过素善本人，但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神通广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对了夏姐姐，你可是知道这街上锦缎绕梁，张灯结彩，热闹喜庆的是为了什么？我们街上听人说是七巧节，不过街上装饰的那么别致，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啊？”拜托拜托，千万别跟我讲什么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

夏沫微微一笑，脸上净是柔媚。她不慌不忙的走到桌边坐下，也一同招呼艾月和小洁过来。

“这乞巧节啊，除了民间女子向织女星乞求智巧和姻缘以外。还有陈列花果，礼拜七姐，赛女红之说。正如先代诗人王仁裕在《开元天宝遗事》里说：七夕，宫中以锦结成楼殿，高百尺，上可以胜数十人，陈以瓜果酒炙，设坐具，以祀牛女二星，妃嫔各以九孔针五色线向月穿之，过者为得巧之侯。动清商之曲，宴乐达旦。土民之家皆效之。街上那么热闹，怕是沿袭了先人的传统吧！对了，听说晚上还有闹彩灯祈福和烟花表演呢！”

“夏沫姐姐好厉害啊，知道这么多！”简直就是生活百事通，移动的文学常识库，美丽的节日小当家啊！引经据典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关于乞巧节的来龙去脉和传统习俗，真是佩服佩服！艾月看了一眼身旁嘴张得老大的小洁，也向夏沫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

“嘿嘿，瞧你说的，我也是听来的。对了，我今天还有点事，可能没法招待你们了，只能改天再请你们来玩了。”

“哦哦，好啊，我本来也只是想问问你师父的情况要怎么改善的，但听你的意思好像他自己就能解决，那我们也不多打扰先回去了！”

出了恩泽堂，小洁才走了没几步，就憋不住心里的话。

“小姐，大家都在穿针乞巧，你说夏沫姑娘是不是也要给若泽公子绣个什么信物才赶我们走的呀？你要不要......也给那个谁做点什么呀？”

“你少来，我哪有那闲工夫做女红？不过你要是实在想要，我也可以考虑考虑！”小洁你什么情况？搞事情哦？艾月一脸的见招拆招，看向一旁的小洁。

步子踩到景缘坊附近的时候，艾月老远的就看见一个红衣箭手。还没等她喊出多琪的名字，小洁又先了自己一步，开了口。

“小姐，站在景缘坊门口的那个不是多琪小姐吗？”小洁一脸的纯真无邪，一副“快表扬我眼力好”的样子望着艾月。

“恩。”艾月只是淡淡一答。我早就看到了好吗？你今天话怎么愈发的多？看来以后需要常常带你出来街上转转，好消耗一下你的洪荒之力了呀！

说着，艾月便拉上小洁朝景缘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