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千年 第二回 兄妹情深

“音儿，今天罚若泽的事，你会怪我吗？”。虽然房间里已经熄了灯，但是孟笔希却一直因为白天对若泽下手太重的事情，忧心忡忡的睡不着。他朝右翻了个身，侧躺着望向同样醒着的雅音。眼睛里是深深的自责与不安。

“笔希，我不怪你，你这么做也是有你的苦衷。毕竟做父母，都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只是若恩那孩子，从小无父无母，如若是我，也只能管教自己的骨肉吧！”

“是啊，时间真快啊，一转眼若恩都十三岁了。她那么古灵精怪，冰雪聪明，真的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宝贝。只是恩儿正义感太强，性子太直、太善良。不求什么别的，只是希望她未来能找到一个好人家，我也就放心了。”

“如果真的看到那一天，还蛮舍不得呢！”。雅音想象着未来有一天，若恩凤冠霞帔的和丈夫跪在自己面前拜高堂的情节，又是期待又是心酸。“还记得吴叔把她抱进府的那一天，她才那么小……”。说着，雅音也往左侧过身，看着笔希。两个人一起回忆着这十三年来的种种，不禁满眼都写着知足与幸福。

……

十三年前的一天清早，吴叔正要出府帮老爷办事，一开门便见门口被锦缎包裹着的女婴笑盈盈地吮着手指看着自己，甚是乖巧，便抱回来给老爷夫人看。雅音满眼温柔的望着怀中的婴孩：小手指纤细雪白，吹弹可破的小圆脸蛋儿上，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夜空中的星，有好多悄悄话要讲给自己听，一下子就喜欢的不得了。把手指凑上去刚要戳戳那细嫩的脸蛋，那孩子的小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食指。笔希看着雅音满脸洋溢着的母爱，心里也温暖起来。说，“夫人，这孩子定是与你有缘。我们若泽也三岁了，刚好家里缺个女娃，就收养了她吧！”。雅音喜出望外，微微抬起头与笔希心照不宣的点了个头。“老爷，我们给她起名叫若恩怎么样？”“好，甚好！这女娃的到来，果真有若老天的恩赐。”

若恩从小乖巧懂事，也古灵精怪，调皮机灵。不喜欢闷在家里，经常女扮男装，拉着若泽到城里锄强扶弱。常常为街坊邻里家小孩打抱不平，也经常闯祸，但最终都是哥哥若泽为其受罚挨打，对若恩宠溺疼爱有加。光阴荏苒，如今十六岁的若泽俨然一副温文儒雅，俊朗帅气的模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谈吐处事让人如沐春风；十三岁的若恩也有了少女的模样，出落的亭亭玉立，干净脱俗，更是弹得一手好琴。

但他们都不知道的便是，这一次若泽替若恩受的家法，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哥，你怎么样？”若恩怀里捧着七七八八一堆治疗擦伤和舒络的药罐子，看着后背朝上俯卧在床上的若泽，心里又是一阵愧疚。

“不打紧，嘿嘿！只是大半时间只能像只龟仙人一样趴在床上，实在不是很爽啊！”若泽怕妹妹自责，赶紧打趣的说。

“你为什么老是那么护着我啊，我下次再也不拉着你给我背黑锅了…”看着若泽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若恩心疼的帮若泽揉着肩膀。多多少少帮你这只卧兽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好的！

“傻丫头，我就你一个妹妹，不护着你护着谁？”说这话的时候，若泽努力的朝身后扭着头，想看看若恩脸上都写着什么样的情怀。但脖子僵硬，只好把下巴又搁在枕头上，说：“我这个做哥哥的，可是当真来的，一辈子都要护着你到底的！”

“那你可有得挨打了！金疮药多给你擦点，把下次的也一起给你涂上吧，哈哈~”

两兄妹的调侃和嬉闹声如清爽的夏风，消融了疼痛，吹散了自责

……

一个月以后，若泽又活蹦乱跳的做回他的春风暖男。若恩也有一个月时间没有再到洛城街上闯出什么祸，反而格外的乖巧，每日在书房看看书，练练琴；更有时也会和娘亲一起做做女红。

这两个孩子乖巧的时候，也都是洛城出了名的人中龙凤：若泽饱读诗书，又画得一手好画；而若恩，样貌清丽出众，也弹得一手好琴。这对兄妹，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羡慕。也是这样的原因，每次两人出门“劫富济贫，行侠仗义”的时候，都要去洗衣房偷拿用人的衣服换上。乔装打扮一番，才敢大摇大摆的上街。免得，招揽上给堂堂洛城第一香料商孟笔希丢脸，给洛城最最最风水宝地的孟府抹黑的风险。

这一日，和风徐徐，鸟语花香，春梅压枝，草青木长。若恩练完琴，一路有蹦有跳，踩着自己的影子，习惯性的到若泽房间报到。走到门口，她顽皮的只露出一只歪着的小脑袋朝若泽房里偷看。见若泽低着头神色认真地在纸上勾勒着什么，嘴上浅笑微升，心想：“孟大画家又沉浸在作画的世界里不能自拔了吧？”。可走近了才发现，若恩竟然在画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看着很熟悉的女人。

“哥，在画什么呀？”若恩在哥哥背后，调皮的将双手搭在若泽肩膀，把头凑过若泽肩头问道。

“你看不出来？”若泽故作苦恼的反问道：“看来我画画的水平有待提高了啊！”他一边摇头一边感叹，但手里的笔依然在画布上游走如龙。

“看着很眼熟啊…”若恩很认真的看着那画，心里愤愤不平的泛着嘀咕：“可是你从来都不画人像的嘛~”

若泽收了最后一笔以后，若恩终于看清了脸上的五官，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又兴奋的说，“是我吗，是我吗？”

若泽撂下笔，宠溺的用食指刮了一下若恩的鼻头，“笨，忘了我答应过你的，我若画了人像，那一定是画你。”

若恩顿了一下，望着哥哥细长清澈的双眼，突然调皮的笑笑，眼睛瞬间眯成一条缝，脸蛋上两个浅浅的酒窝，把整张脸都显得特别的精神好看。若恩一歪头把脑袋抵在哥哥肩头上，扯着若泽的胳膊，清甜的说道：“哥哥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