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香 第七十九章：算账

顾瑜轩前脚刚走，后脚便迎来了暴雨，天空阴沉的厉害，莫名的凭生了几分压抑。

天气入秋，一场秋雨一场寒。

陆锦阳做在杌子上，隔着木槿花镂空窗柩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哗哗的落在地上，一面安安静静的看着茶谱，煮着茶。

大明除了开国的几位皇帝励精图治，为大明江山打好基础，到了后来帝王已经开始懈怠。转而专注其他，一旦政治稳定，经济文化也相应的随之发展起来。

其中茶道就是显著的一位。

从先帝开始茶道盛行，成为贵族小姐必备的礼仪之一，每季度举行一次，都是由皇帝钦点有资格的大族举办。

为的是选拔优秀的人才和培养情操，魁首更是能的皇上的一个亲口诺言。同科举一样的性质，不同的是这是女子的出路。

茶会，以茶会友，较量茶艺茶道的地方。

无论是茶道还是茶艺，都必须具备六个条件，茶，水，人，器，静，雅。

这六个字看起来简单，要做到却是每一项都任重道远。

茶道文化本身便是博大精深，煮茶不但能凝神静气，更能陶冶情操。

只不过先帝御驾亲征被擒，茶道也同样遭受重创，曾经的盛极一时，到现在的无人问津。

代宗皇帝亲政之后，对英宗皇帝的事情比较敏感，茶会已经荒废，如今再应天基本上很少人会专心研究茶艺了。

月蓉静静的立在陆锦阳的身后，看着陆锦阳神情专注的煮茶，“小姐，您当真是要同少爷和离么？”

陆锦阳的手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怎么了？”

月蓉表情认真，她虽然跟着陆锦阳的时间不长，但是却清楚陆锦阳的脾气秉性，知道陆锦阳的固执。

“奴婢觉得顾大人好像变了，同小姐刚成亲的很不一样了。莲生姐姐也觉得顾大人现在对小姐很好，小姐当时也是为了顾大人牺牲很多，为什么如今却似要退缩了。“

陆锦阳温软一笑，“你们觉得是我放弃了。”

有一边摇摇头，“我陆锦阳做事，什么时候放弃过。”

陆锦阳仔细的想了想，她还真的没有放弃过。她选择离开顾瑜轩不是软弱，而是明智。

“打个比方来说。就是我所研究的茶艺。”

“拿煮茶来说，之前人们推崇，是因为皇帝推崇，所以盲目的学习研究，并不知道煮茶本身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茶，水，人，器，静，雅。”

“很多人只专注着后三点，却忽略了前面，其实最至关重要的往往是看似不重要的那些。”陆锦阳一语道破茶艺的关键，很多人只想着如何寻求一副精美的茶具，如何将泡茶的动作做到最美甚至花样，可是她们都忘了最重要的前三点。

递给月蓉一杯，“尝尝看，我煮的茶如何？”

月蓉半知半解的拿过来，喝下，面色的表情有些纠结。

“很苦对吧。”陆锦阳知道，“这是第一遍的茶水，再试试这个呢？”

“是什么感觉？”

月蓉脸色渐渐缓和起来，“还是稍稍有些苦意，但是已经好很多了。”

随之而来的第三杯，“再试试这个。”

月蓉眼中带着惊喜。

“苦味变淡，但是喝过之后唇齿留香，苦中带甘，甘中带苦，奴婢从前只知道喝茶是用来解渴的，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其他的讲究。”

陆锦阳点着头，“是呢，同样都是一壶茶，只是沏出的次数不一样，便有不一样的感觉。”

“而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甚至你们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可是谁又能知道和离之后的路是怎样呢？”

陆锦阳的目光深远，仿佛陷入了沉思，她想了很多事情，顾瑜轩当时对她的接触是早有预谋，这个事实不言而喻，顾瑜轩对她本就是因利而和，与其在这样充满野心，披着虚伪的人皮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陆锦阳还不如洒脱的选择过自己的生活。

哪怕是会因此受到别人的恶言恶语，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喜欢她的人，无论怎么样都会恶意中伤，喜欢她的人，怎么样都会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她。

那样便足够了。

陆元怒气冲冲而来，看着陆锦阳正在气定神闲的品茶，不由得火冒三丈。

“陆锦阳，你的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陆锦阳不紧不慢的吩咐月蓉将茶具收好，“您先喝杯茶。”

却被陆元一掌拍落。

“还是你现在翅膀硬了，可以不用在乎所有人的看法了。”陆元怒声说道。

陆锦阳回了陆家，去了陆赵氏那里请安，也派人去给二房送了礼物，整个陆府之中，只有他这个父亲，到今日还没有去请安。

陆元怎么能不生气。

陆锦阳看着陆元暴怒的样子，“您别生气了，还是先坐下来歇一歇吧。”

“有没有父亲，不是放在嘴上的，而是放在心上的。”陆锦阳目光闪烁，“您知道的，我一直很尊敬您，之所以没有去看您，是怕您正在气头上给您添堵。”

看着陆锦阳低眉顺眼，陆元的语气才稍稍的缓和，“哼，你还知道我正在生气。”

“锦阳，不是我说你，婉儿到底是你的姐姐，你怎么能就那么随便的将她贬为贱妾呢！”

陆锦阳眼底一沉，早就想到陆元回来做陆婉儿的说客，竟然没挨了几日便沉不住气了。

“她不是我的姐姐。她姓李，她叫李婉儿。”

陆元扬手便要打到陆锦阳。

却被陆锦阳倔强的眼神慌了心智。

陆锦阳淡淡的抬着头，直视着陆元的双眼，“打吧，若是你想打，那便打吧，左右这不是第一次了。”

“您是我的父亲，您打我，我说不出什么，可是你说的陆婉儿没错，我怎么都不会同意，路是她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

陆元甩袖。

“父亲。”陆锦阳轻声唤道，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哀伤。

陆元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却停了下来。

“您当年真的是喜欢娘的么？小时候，从懂事开始起，娘便经常和我讲你们相遇的时候的事情，那时候我就在想，娘是这全天下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