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香 第二百三十八章：下聘

“锦阳，明日就是你除孝的日子。”薛世昀年后便一直开始忙了起来。

陆锦阳知道他是在为了他们的将来做努力。

“明日我就派人去你家提亲，也不要再避讳任何人了。”

“恩。”陆锦阳的目光有些躲闪，倒像是有话要说，但却吱吱呜呜的在心中犹豫。

“怎么了？”薛世昀察觉出来陆锦阳的异常，心中一紧。这几日派人送去陆家的信件，陆锦阳也只是淡淡的回答。

薛世昀生怕陆锦阳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因此才会借口将陆锦阳带出来。为的就是要问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我嫁过人。”陆锦阳知道她这样有些矫情，她和薛世昀一路走来已经到了现在的地步，却反过来说自己嫁过人。

但是身为女子没有人不在乎自己在未来夫君心中的感觉。

她嫁过人是毋庸置疑的。

哪怕薛世昀在她的面前从来都不曾提过这件事，但是她却不可以当做没有。按照薛世昀的条件，完全可以配得上郡主，却喜欢自己……再加上长公主和朱祁镇的那么多反对。

薛九紧绷着的眉眼突然笑了起来，看的出来他整个人都是轻松的，显然心情很好。他原先以为陆锦阳百般推脱他最大的可能是因为心有所属，是还喜欢那个忘恩负义的顾瑜轩。

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薛九从来不觉得天是这样的蓝，草是这样的青。

连日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像吃到了糖的孩子。

陆锦阳羞红了脸，有些恼怒的看着薛世昀笑的没有节制的样子。

是她痴心了，原以为他会是个不同的人，可是都一样，男子怎么可能不注重自己未来妻子的名节呢！

何况她嫁过人是的的确确的，又有什么资格奢求。陆锦阳当初甚至已经想好了，顾瑜轩她是说什么都不想在他身边，天下的人愿意笑他也就笑了。她只要好好的待锦盛，将来锦盛有出息的就好。

至于她……一切都不重要了。

强硬的将陆锦阳的手拉在怀中，使她直视着自己的眸子，薛世昀收起眼底的笑意。

薄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的说道，“我喜欢的只是陆锦阳，无关其他。”

“更何况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嫁过人。”知道了陆锦阳是因为什么而变得摇摆，薛世昀的心中也是放心许多。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从前如何我不管。我只要我的锦阳成亲之后，心中只能放着我一个人。”

陆锦阳抬头，对上薛世昀那深不见底的眸子，“其实……其实我和……”

“爷。”暮生的声音蓦地传来打断了陆锦阳要说的话。

薛世昀眉头紧皱的听着暮生在耳边汇报着情况，剑眉也自不自觉的拧作一团。

良久，终于是说完了话，薛世昀好像有什么急事一般，轻轻的摸了摸陆锦阳的脑袋，“安心回家，明天等着我。”

到嘴边的话。又被陆锦阳咽下，薛世昀却是很着急，陆锦阳也没有再做纠缠，“恩，小心一点。”

薛世昀走后，陆锦阳却是将自己的袖子挽起，那上面的守宫砂鲜红的刺眼，其实她想和薛世昀说的是，自己同顾瑜轩成亲两年，但是却并未圆房。

那时的顾瑜轩。还只是利用她而已，心属陆婉儿，怎么会碰她。

……

成亲有六个阶段，称为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陆锦阳守孝的这一年中。薛世昀也没有闲着，早早的派人准备好，陆锦阳前脚除孝，后脚媒人就已经上门。

直接带着两个人的生辰八字，连同薛家的传家之宝，后脚聘礼便跟着鱼贯而入进了陆家，生生的叫街坊邻居红了眼睛。

俞氏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子，却仍旧坚持帮着陆锦阳上下打点，声称哪有姑娘出嫁，是要自己忙活的，如今聘礼已下，也算了成亲的吉日，就在下个月初六，陆锦阳可以好好的等着下个月做新娘子了。

陆元傻笑着上前，却不敢和陆锦阳说话。

帮着俞氏忙活着。

“足足一百二十抬先后抬进了陆家，聘金，聘饼……龙凤烛，香炮鎏金。”

聘礼多少，便代表着女子在夫家之中的地位如何，一百二十抬的聘礼，堪比娶郡主的规制，薛世昀倒是将朱祁镇的命令运用的极端。

锦阳能嫁得好了，老爷您也该放心了。”俞氏脸上带着淡笑。

陆元也跟着笑，笑容有些心酸。“是啊，阳姐儿之前太苦了，总算能过上好日子了。”

薛世昀是朱祁镇身边最受宠信的臣子，锦衣卫都指挥使，内阁大员，正二品的官衔在身，却偏偏娶了陆锦阳。

应天中的人都在说，是陆锦阳好命。

朱祁镇和长公主反对这门亲事，可是薛世昀偏偏不想将就，给了足了陆锦阳面子里子。

“薛大人客气，给了阳姐儿这么多聘礼，老爷，咱们的嫁妆也是不能逊色的，薛家的门第高，长公主又是大明最得宠爱的公主，阳姐儿的嫁妆才更是要足分量。”

“将来在薛家也能挺起腰板。”俞氏一边说着一边和陆元商量都要给陆锦阳筹备什么嫁妆才好。

“这些聘礼，除了那些没法带着的，剩下的定然是都要给阳姐儿带着的，另外当初姐姐留下的庄子铺子的地契还在我那，等着阳姐儿成亲的时候都带上。”

“老爷……前些日子让你去给阳姐儿订制的木器家具都做好了没？”

陆元连连点头，从怀中将那契约拿了出来，薛世昀没有闲着，同样的陆元也准备很久，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来弥补陆锦阳，来弥补他从前对陆锦阳的亏欠。

说起来陆元已经不是第一次嫁女儿了，可是这次确实要比任何一次都来的紧张。

“素三彩十八子攒盘，五彩百宝纹宝格盘，摆设上的沉香木镶玉如意，镀金小座钟一座……”

陆元将府上的账本递到陆锦阳的手中，“这么多年，素心留给你的东西，爹都给你攒起来了，你娘……俞氏又给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了几套最贵重的首饰和头面给你添妆，咱们虽然比不得薛家，也足足准备了九九八十一抬嫁妆……”

陆元有些局促，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陆锦阳没由来的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陆元慌了，“可是觉得爹哪里做的不对。”

陆锦阳摇了摇头，“薛家不差我这些嫁妆的。”陆元真的老了，鬓上也生了许多白发。

除了陆锦盛，是这世上陆锦阳最亲的人了。

陆元却是松了口气，试了试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陆锦阳的后背，“带着吧，这是我和俞氏对你的心意，阳姐儿，爹从前做了许多错事，爹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