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上前喊话去了。
而李林则趁机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看到阵法这种东西,李林也有些头大。
他对阵法有一定的了解,但算不上精深,而且从这里看不清阵法的布置全局,也就没办法破阵。
在这种情况还想破阵的话,就只能进入阵中,以身犯险。
老实说,那样子太危险了,李林不想这么做。
几个衙役一起同时大喊,没过多久,便见有个人走了出来。
就是杜非。
他人年轻的,长着还算清俊的脸,可和李林比起来,就有很大差距了。
这不单是容貌,更有气质和气场上的差距。
“李县尉,可否进来一谈?”杜非拱手,很是诚恳地说道。
“不用,我们这样交谈便可。”
“我就一个人,李县尉可是武林中人人称赞的高手。”杜非带着点挑衅的语气说道:“而且这里还都是你的人,难道你还怕了我这个小人物不成?”
李林笑了下,说道:“你先把阵法撤了,如何?”
杜非表情一僵……他没有想到,李林居然发现了。
李林见到他的表情,微笑道:“我是狩灵人,天地气机的扰动对我来说是很明显的,阵法就靠扰动天地气机而从影响人的感官,你觉得我会发现不了吗?”
周围看戏的民众发出了嘲笑声。
他们如果单独对上杜非,当然是不敢怎么样。
可现在李县尉在场,周围还有那么多衙役,他们笑笑怎么了。
难道这个姓杜的贼子敢从院里里跳出来打他们不成!
听到嘲笑声,杜非颇是尴尬,他咬牙说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李县尉,也只是个胆小鬼,不敢单身赴会。”
李林不以为意,反而是笑问道:“你想怎么样?”
“进来和我谈谈,否则这个宅子里所有人,都死定了,他们因你而死。”
李林微微摇头:“你是贼,我是官,哪有贼威胁官的道理。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你好好考虑,等到明日早晨,我就要让人强攻这里了。如果你自首,我可以考虑宽大发落。”
“你不管民众死活?你不是好官吗?”
“我是不是好官,不由你来说。而且我是官,不是傻子。派多些人过来,给我看死他,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走。”
几名捕头抱拳称遵命。
说罢,李林便转身离开了。
他回到家中,后院那里已经备好了美味佳肴。
等两个婆娘为他接风洗尘后,李林美美吃了一顿。
黄磬问道:“阿大身体如何,京城那边,阿母可有消息?”
李林说道:“他似乎并不着急,大娘子和铃妹应该都没有问题。另外……他还纳了个妾室。”
听到这话,黄磬顿时一脸无奈之色:“阿大都多少岁的人,还纳妾。让阿母知道这事,又得闹了。”
李林呵呵笑道:“岳丈老当益壮,这是好事啊。”
黄磬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吃过饭后,李林在书房中,又给纳物戒‘充能’。
时间很快来到傍晚。
李林吃了晚餐后,带上一迭纸人,放进怀里,接着便来到了白府之前。
这里有很多衙役守着。
几个捕头看到李林,立刻走过来拜见。
李林和几人打过招呼后,问道:“情况如何?”
“那人应该还在里面。”周捕头拱手说道:“我们已经将周围全部围了起来,他出来会被我们发现的。”
“这可很难说。”李林笑道:“那小子如何从牢房里逃出来的,现在还不清楚呢。”
旁边有个老捕头出声说道:“县尉请放心,这次我们想了办法,在白府周围铺了一层挺宽的石灰圈子,就算他会隐身,也应该会在石灰上留下鞋印。”
这方法确实不错。
李林点头笑道:“你们也算尽力了。”
几人连称应该的。
李林说道:“你们继续守着,别让任何人出来,我搞点动静出来。”
几个捕头立刻点头。
随后李林找了个有遮挡物的地方,他先扔下十几只小纸人。
这些紫色的小纸人落地后,便四下散开,然后用钻狗洞、爬墙、找到高处借风飘等等各种方式进了白府院子中。
周围的衙役看着这一幕,都感觉有些牙齿酸。
他们这才想起,自家县尉,还有‘纸公子’这个称号。
到此并没有算完。
李林再拿出朱砂和符纸,再在地上摊开一张红纸,接着拿出白纸,用准备好的炭笔,画出了杜非的模样。
他将杜非的小纸人放在红纸上,再用灵气模拟出了一丝恶意,塞到小纸人中。
接着,他便将杜非的小纸人给烧了。
烧着的小纸人,散发着怪异的绿光,接着便是一道黑气从小纸人的灰烬中飞出,直奔白府中而去。
……
杜非坐在三进门的院子中,这里也是最宽敞的地方,适合布阵。
此时他的周围,插着十几条黄色的纸幡,这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杜非实力很一般,但他的阵法很强。
之前能从监牢中逃出来,是他用早准备好的硬纸,做了个**阵法。
那阵法就是安在他身上的。
这便是阵法的最高境界,以己为阵。
只是这种阵法也有个很大的缺陷,对神魂坚韧的人没有用。
毕竟是简易阵法。
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敢在李林之前使用的原因。
有很多技艺不知道底细的情况,会给人很神奇的感觉,但如果知道原理和破绽了,要对付起来很简单的。
阵法也是一样。
他在白家这里布下的阵法,里三层外三层,共六种阵法,别说李林来了,就算总舵主来了,他也能将其困上两三天,然后从空逃脱。
可李林居然不上当。
“他居然能看得到我的阵法,失算了。”
杜非本以为可以将李林骗到阵法中的,结果对方不上当。
激将法也没有用。
这便让他觉得非常难受。
而且现在,他得考虑着怎么才能逃脱的事宜了。
他想了想,想去找白府的员外谈谈,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地下密道之类的。
只是刚起身,便感觉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被很凉的风,吹了一下。
他下意识回头,发现什么也没有。
而且摸摸脑袋,头发上也没有落着什么异物,便没有放在心上。
他正走往这宅子的第四进门,小径的旁边,有棵老槐树,他看见后忍不住笑道:“这些人,种什么不好,种树槐树,不知道这东西坏风水的吗?”
这棵槐树很老了,看着就有种快要断绝生机,并且随时倒下的感觉。
他说完话,刚走两步,就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响起。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
杜非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然后便看到,整个槐树居然倒了,而且倒下的方向,就是自己这里。
“这是啥!”
杜非不是纯粹的武人,他的反应速度和奔跑速度只比普通人快一些。
这老槐树倒下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树冠也很大,他刚才跑两步,便被砸中了。
一声惨叫……约过了十几息的时间,杜非从繁多的树桠中爬起来。
此时他的脸上有好几道伤口,有一道从额头左侧,一直斜斜蔓延到右脸嘴角,并且皮肉外翻,鲜血沥沥流下。
杜非抽了几口气,他用袖子擦了擦脸,便感觉抽刀子似的痛。
而且袖口上满是血,还有很多血顺着下巴往下滴。
接着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了些药粉出来,想抹在脸上止血。
也在这时候,突然有一道劲风吹来。
他手上的粉末猛地散开,很大一部分直接盖到他眼睛里面去了。
杜非顿时惨叫一声,也顾不得擦脸了,双眼捂眼,想擦去眼瞳里的粉末。
只是这些粉末非常吸水,粘在眼中刺激得他非常难受。
双目火辣辣的。
他记得刚才自己坐的位置,有个小池塘。
他便凭着记忆缓缓走过去。
然而双眼的刺激让他非常难受,他走得有些急了,又看不见路,踩到了池塘边上的青苔,整个人滑进池塘中。
咕咕咕咕!
他在池塘里浮沉,使劲拍打着水面,但怎么都站不直身体。
不会游泳的人,只要水深淹过双手撑起来的高度,都能淹死人。
更何况这池塘的水深,已到他的胸口。
杜非数次从池塘里撑起来,但很快又因为重心不稳沉下去。
此时他眼中的粉末已经被水冲刷干净了,可他那张满是伤口的脸上,满是绝望。
因为他真的不会游泳。
从来没有学过的那种。
他在水中挣扎了好一阵子后,渐渐便没有了动静,沉入水底。
李林带着衙役在外面等了好一阵子后,便看到十几个小纸人,每个都抱着两三根黄幡纸从里面出来。
看到这一幕,李林笑了,说道:“阵法破了,带人进去吧。”
几名衙役立刻带着手下,如狼似虎地冲进白府之中。
李林则站在门口,等了会。
然后便看到周捕头走出来,他的脸色有些奇怪:“县尉……杜非那贼人不见了,白员外及其亲眷,皆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李林有些意外,还是让人逃了吗?
对方怎么逃的。
无法理解。
而也在这时候,又有个捕头跑出来:“县尉,找到杜贼人了,他淹死了。”
嗯!
周围所有人,都用害怕又佩服的视线,看着李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