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朔光年 0304 树仙娘娘的秘密

听到士卒的禀报，穆奕松了口气：“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西路府军来不了呢。”

李林有些好奇：“为何有这想法？”

“你不知道？”穆奕啧了声：“事情闹得挺大的啊。”

李林摇头：“我还真没有听说。”

“也是……你们玉林县与镇西县那边有些远。没有传过去也正常。”穆奕解释道：“西路府军原本驻扎于凌云县，不过后来和凌云县本地的乡军产生了矛盾，之前一直互有攻讦，几天前两军甚至打起来了。”

李林忍不住惊讶了下。

毕竟这样的事情，真的挺……少见的。

他问道：“按理说，西路兵马都监……怎么说也应该比县尉职位大些吧。”

“理论上是如此，但县尉是其实算是文官。”穆奕笑道：“你也知道我朝爱以文治军，况且当地县令和县尉一条心，即使西路兵马都监品阶更高些，却也只能和对面两人维持个相安无事的局面，直到十几天前，县尉因为一个青楼女子与西路兵马都监打起来了。”

李林差点笑出声来。

这事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三人一条心，把地方搞好，顺带合理捞钱不好吗？

你他们玉林县三人组，一起合作得多愉快。

这边怎么反而打起来了。

穆奕起身说道：“走，我们去见见这位西路兵马都监。”

李林也站了起来，倒不是要去看笑话，而是作为同袍，自然得去结识一下。

明日大军便要出征了，双方见个面，熟悉一下，日后在战场上配合，也比较方便。

两人从帐篷中出来，来到军营中间的空地上。

刚好看到有数名人士向自己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位身穿鳞甲，但系着红色披风的男子。

对方一脸的长须，脸看着挺年轻的，但有这长胡子，看起来就老成许多。

对方见到了穆奕和李林，立刻走过过来，抱拳行礼笑问道：“请问哪位是穆大帅？”

没办法……李林一身书生气质，人长得又俊，那种天潢贵胄的感觉太重了。

况且李林和穆奕又是并排而行，因此对方无法第一时间分辨两人谁主谁次，很正常。

穆奕笑道：“我便是了，你可是西路兵马都监，张启？”

“正是下官。”张启向穆奕又多行了次礼，随后说道：“西路兵马归营，编制三千人，实质到达三千人。西路兵马因为某些意外，这才来迟半日，还请责罚。”

穆奕走上前，扶起张启的手臂，笑道：“不必如此，既然都是津郡府军，大家都同兄弟，都是同袍。来了就行，来了就行。”

张启似乎松了口气，笑道：“多谢总都监。”

然后他看向李林：“请问这位是……”

李林抱拳说道：“南路兵马都监，李林。”

“原来是李都监，久仰大名。”张启愣了下，随后再向李林行礼：“原来……你就是李都监啊，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样！”

“张都监听过我的名字？”李林好奇地问道。

“狩灵人出身，实力强大，后被黄知府赏识，成为兵马都监。”张启轻轻拱手：“吾辈楷模。”

李林自己并不清楚，他的成长轨迹，在津郡官场中颇为传奇。

一介白身，未经科举，便能做到了九品文官，八品武官，靠的是什么，幸进。

只要娶个好老婆，就能‘岳丈扶我凌云志’了。

因此李林也不知道‘吾辈楷模’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对方语气有些怪怪的，虽然带着很明显的羡慕。

此时穆奕说道：“人都已经到齐了，你们先各自做事，等到傍晚时，再叫上东、北两路都监，来我的大帐里坐坐，吃些东西，我们好好聊聊，增长彼此同袍之情。”

两人自然同意。

李林则先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内。

先找到了麾下三名指挥使。

“我记得军中物资挺多的，来到这里后，还得到了一次补充。”

三名指挥使点头。

李林说道：“明日大军就要起拔了，战事之中，祸福难料。今晚让大家吃顿好的，多用点肉，明白了吗？”

三名指挥使明白了李林的意思，其中一人说道：“请都监放心，这事我们会办得妥妥的。”

李林点点头，让他们三人离开帐篷。

随后柳蜃从空中降落下来。

不得不说，她一个蛟头人身的真君，突然出现，确实是容易吓着人。

“蜃真君找我有事？”

“我又想吃你的血气了。”柳蜃一对蛇瞳中满是期待。

李林的血气与众不同，她这是有点上瘾了。

李林摆摆手：“这血气是我们活人的基础，岂能随便天天吃。”

“这不公平，为什么胭景她就能天天吃。”

“她自然是不同的。”

柳蜃很不开心地看着李林，随后说道：“等有天我能见着大姐了，必定是她告状。”

说到柳蛰，李林内心一动，说道：“等等，蜃真君，我们再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柳蜃好奇地问道。

“我再给你一滴血气，你和我说说你大姐，也就是柳蛰的事情呗。”

柳蜃有些意动，但还是摇摇头：“不行，大姐很凶的，她不喜欢我们多说她的事情。”

李林又说道：“那两滴？”

柳蜃瞪大了眼睛，她思索了会，从空中飘落下来，说道：“好吧，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那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柳蜃啧了声，不爽地说道。

李林想了会，问道：“你大姐，多少岁了！”

“不知道！”柳蜃摇头说道：“反正在我懂事的时候，大姐就已经是现在的模样了。她似乎没有经历我们这种需要开化的阶段。”

“开化？”

“对啊。”

“你看我们现在这样子，都不是人的模样。”柳蜃一幅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这就是开化阶段。”

“但胭景似乎也没有这个阶段啊。”

此时李胭景也从祭坛中钻了出来。

柳蜃看了眼李胭景，接着说道：“她和我们不同。”

李林一直都很清楚，诡物也是分为两种的。

一种是‘人’死后变的，比如说胭景。

另一种则是天生的精怪成形。

譬如说所谓的南蛮‘自然’神。

那条大蜈蚣，就是自然精怪。

难道柳蜃也是？

李林下意识就打量着她。

柳蜃感觉李林的视线怪怪的，她立刻说道：“我不记得以前自己是什么样子了的，但大姐说过，我们都不是人变的。”

“树仙娘娘……也就是你大姐也不是？”

“不是，我们三个都不是，所以大姐才让我们做了三姐妹。”

李林看向李胭景，问道：“你听说过她们这样的情况吗？”

“我只知道由人死后变成的诡物！自然神我不太了解。”

李林此时有些惊讶地看着柳蜃：“也就是说，其实你不是诡？”

“不知道。”她摇摇头：“你们认为我们是什么，我们就是什么，我们也不在乎。”

李林挺在乎的。

只是虽然不是由‘人’变成的诡，但树仙娘娘和这位柳蜃，似乎都和其它诡一样，也喜欢吸食人的血气。

李林想了想，又问道：“那柳蛰，也就是你们大姐最喜欢什么！”

“她喜欢花，特别是桃花，她的本命法相也是桃树。”

“那她最讨厌什么。”李林问道。

“应该是男人吧。”柳蜃想了会说道：“我记得她很久以前就警告过我们，不要靠近男人，特别是长得漂亮的男人，会出人命的。”

“长得漂亮的男人？”李林表情有些古怪：“她真的这么说？”

此时李胭景在旁边已经开捂嘴轻笑了。

柳蜃使劲点头：“对。不过你长得这么难看，一点都不漂亮，也没有光滑的鳞甲，所以你不会被大姐讨厌的，放心吧。”

李林听到这里，嘴角都有些抽搐了。

李胭景笑得前俯后仰，她忍不住了。

李林皱着脸好一会后，还想再问，但柳蜃却是有些不耐烦了。

她怒道：“你有完没完！我都饿肚子了，要等不及了。”

李林想了想，要想问更多关于树仙娘娘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就先这样子吧，别真惹得这个心性和小孩子差不多的真君生气了。

当下他伸出手，说道：“说好的，只能是两滴。”

柳蜃立刻笑着过来，抱住了李林的左手。

她开嘴长长的嘴喙，开始吸气。

片刻后，她浑身打着颤，晃晃悠悠地飞走了。

李林也打了个寒颤，然后他下意识拍了拍腰子：“还好问题不大。”

李胭景笑了笑，走过来小声说道：“要不要双修，帮你恢复些血气。”

“确定不是……要吸我更多血气？”

李胭景娇嗔地打了下李林的手：“人家好心想帮你，还要被你笑话。”

“现在不是时候，过多会我得去帅帐那里。总都监和四位都监都得到场。”

“哦……”李胭景有些失望。

李林说道：“要不，你和柳蜃聊天去呗，我发现她很喜欢与人交流，你看看能不能探出些别的消息出来。”

“好，我知道，要树仙娘娘的情报是不是！”

“对！”李林毫不犹豫地承认。

李胭景无奈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最喜欢的是她。”

李林哈哈干笑两声：“你先找柳蜃吧，我也准备去帅帐那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