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胭景此时脸色很难看。
她被困住了。
困在一个小小的金钵中。
成了一个‘小人’,动弹不得。
根本无法回去给李林报信。
而拿着金钵的人,全身黑衣,以及蒙着脸。
但李胭景很清楚,这人绝对是佛门的,无论是将自己困住的金钵,还是身上透出的那股子烈阳之气,都能说明此人的身份。
此时这群黑衣人将几辆囚车围住。
而在囚车的旁边,还昏迷了十几个衙役。
“快些,天音功虽然能利用雨夜遮挡声音,但我的元气不太够了。”
“要不是这个女诡突然出来,根本不浪费这么多时间。”
“不过也算是有所收获,这个女诡长相漂亮,又有神智,可助我等修行。”
黑衣人几乎都笑了起来。
他们运劲,将五个空济寺和尚的囚笼打碎,然后说道:“好了,我们走,三师弟,准备撤去天音功。”
“好!”
“等等!”手持金钵的黑衣人突然看向不远处的黑暗:“朋友,出来吧。”
一个年轻男子在雨幕中出现,雨水落在他的脸庞又流下,明明他全身都湿了,却反而给人一种威势越盛的感觉。
小小的李胭景扒在金钵的边边,探着头往外看。
她虽然出不来,但还是能感知外边情况的,此时她双眼迷离:“我男人真威风啊。”
十几个黑衣人如临大敌。
李林长枪横立:“诸位既然来了,就别想着走啊。”
此时,李林的背后出现了一群士兵,这些士兵反应很快,直接他们所有人都包围了起来。
“不是有天音功吗?”其中一个黑衣人向旁边的同伴质问道:“他们怎么发现了。”
“这女诡和纸公子有关系,当然知道。”
手持金钵的黑衣人看看周围的士卒,他开口说道:“纸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各退一步,让我带走几个人,我将这钵中的女子还给你,如何?”
李林笑了:“我是官,这些是囚,你们劫囚,居然敢说互相各退一步,脸在哪里?”
说话的时候,他挥挥手,前边的士卒蹲下,将长枪顶在地上斜持。
接着他们身后的弓手便开始引弓拉弦。
“不用管犯人,直接射,杀无赦!”
随着李林冰冷的声音落下,他往后退,身体隐在士兵之中。
一篷箭雨射了过来。
持金钵的黑衣人见李林如此果决,当下大喊道:“先冲出去!”
十几人立刻便高高跃起。
他们实力都相当厉害,利用轻身术在空中转身,并且还能用双手或者武器拨开射来的箭矢。
第一波箭雨射过去,几乎没有人受伤。
而这也恰好是李林所期待的。
他藏于士兵中,遮挡那些黑衣人的视线,同时双手在快速结印。
他此时的落雷咒,已至大成境界,施放速度已经很快。
虽然对于高手来说,还是有点慢。
但现在是夜晚,还是雨夜。
雨天本来就容易施放落雷咒,况且还是暴雨的情况下。
一道紫色的雷光从黑色的云层中落下,这雷电看起来,隐约是一条龙的模样。
闪电速度极快,直接打在还处于半空中的黑衣人。
李林专门瞄准的,就是那个手持金钵的敌人。
此人惨叫一声,从空中跌落下来,那个金钵先是发出一阵刺眼的金光,可转瞬即逝,也落到地上,滚到一边,沾染上了泥水。
没有了持有者的挟制,李胭景从金钵中脱出。
她立刻回到了李林的身边,眼中满是欢喜。
“你第一时间就来救我,我真的好高兴。”
周围的士卒们看了李胭景一眼,便不敢再多看。
“没事吧?”李林问道。
“没事。”
“那就去护着磬儿她们。”
“但你……”
“这些人还不是我的对手,快去。”
李胭景见男人的语气变得严厉,她无奈地点点头。
其实她更想保护李林。
但没办法,作为妾室,她得听话。
李胭景一个转身,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此时那些黑衣人,都几乎已经跃过了第一层的士兵防线。
但等他下来的时候却发现,外面还有一圈士兵,在等着他们。
两百乡兵,再加上二十多名衙役,其实挺多的。
况且还有一个会落雷咒的李林。
在雨天的时候,李林确实没法用扎纸术,但他的落雷咒,却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被击中的黑衣人,此时勉强爬了起来。
他身上的黑衣几乎都碎完了,但身体依然是黑的,因为表层的皮肤大面积都成了黑炭。
此时外圈又是一阵喊杀声。
近百人形成的长枪阵围拢,一丈长的大枪密密麻麻的招呼过来。
即使那些黑衣人再厉害,能挡下十次长枪的攻击,却挡下不几十杆长枪的攻击。
不到三十息的时间,惨叫声连连,这十几人就被扎成了筛子。
鲜血随着地上的雨水流淌。
苏北走上前,扯开几个黑衣人的头罩和蒙面巾,接着来到李林面前,说道:“都是秃驴。”
李林点头:“意料之中。”
随后李林走到那个还落着的黑衣人面前,问道:“你们明知道空济寺已经被朝廷定性为反贼,居然还敢来救,真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这黑衣人艰难地盘坐起来,他扯掉自己头上的蒙布,然后看着李林,问道:“为何你又强了如此之多!”
这自然也是一个和尚。
“你认识我?”李林问道。
“纸公子……我半个月前,在津郡见过你,虽然只是远远看着。你现在比起半个月前,强得太多了,龙气效果这么好?”
李林挑眉。
见李林不说话,他又说道:“我们没有想着与你为敌,我们只是想救人,即使是看守,我们也只是击晕,没有杀害。为何纸公子却如此容易下令杀人,你身上魔性很重,何不皈依我佛,洗去戾气。”
李林笑了:“别岔开话题,我就是想问你们,为什么要来救空济寺的和尚。”
“世人皆苦,同门有难,我们怎么能不救?”
“如此有善心,鲁郡以北皆落入狄人之手。听说那里的大齐子民苦难缠身,同为大齐子民,你们这些和尚为什么不去救?”
“鞭长莫及。”
李林不屑地说道:“虚伪,听你的口音,是中原地区的人。但你们能千里迢迢来南疆救同门,却没有心思去救更近一些,活得难痛苦的鲁郡百姓,说白了,你们就是人前说一套,人后做一套。空济寺更是藏污纳垢,你们佛门,没几个好人。”
这和尚盘坐着,被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后,他才说道:“李施主口舌之利,贫僧甘拜下风。但你全身戾气,却是不假的,再不加以约束,以后必成邪魔,届时天下人,都会与你为敌。”
李林懒得与他再啰嗦,对着苏北说道:“交给你了,势必要在天亮前问出他的来历,目的。”
苏北抱拳:“是!”
但也在这时候,这和尚突然就垂了下头,一动不动。
李林咦一声,抓起和尚的左手把了会脉,说道:“死了,直接气绝自尽,这和尚还挺有骨气,只是死了也没有用,要查出他们的身份还是很简单的……苏北,处理一下这里,把和尚的尸体都扔远点。受伤的兄弟,都记下来,回去后会有抚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