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明 第466章 舍得（上）

华历十一年正月十五日，万磊正式卸任大总统一职，并搬出居住了十年的华园。周天寿也于当日宣誓捍卫大华民国宪法，正式成为第三届大总统。随着万家的搬出，他也举家搬入华园。

与有一妻一妾两个老婆的万磊不同，周天寿只有一个正妻杨氏，并没有纳妾，算得上是模范夫妻。杨夫人为他生下两儿一女，可谓幸福美满。

万周两家也称得上是世交，不只是万磊与周天寿称兄道弟，杨夫人与傅闱和赵雪儿也是相交多年，万远与万胜就常与周家二小子一起上学一起厮混，那些上树摘枣下河摸鱼的事就没少一起干。

眼看着万家要搬出华园，甚至还会远走海外，周家上下都很是不舍。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万磊还是会硬下心肠离开。而万家的行李也不多，只带个人随身之物，很多东西都留在了华园之中，甚至于那些送给万磊的私人礼物也打包封存在了库房之中，作为国家财产留待以后处理。

而周家也没有对华园进行太大的改动，只是将那些归他们居住的私人房间进行了简单的翻修，很多办公区域和会客区都维持原样。因为周天寿也知道，华园更像是一座旅馆，而他周家只是暂时的住客，虽然住期有些长，不过到期后他们也得像万家一样搬出去，所以尊重与保持华园原样，这也是大总统的责任。

万家搬出华园后，将暂居在后海子边上一座小寓所内，这座小寓所离华园只有几百米，不过大街两边却挤满了数万送行者，这些人默默地站在道路两旁，见万家乘坐的马车缓缓驶过，不由得潸然泪下。

万磊虽然卸任大总统，不过作为前任总统，还是受到国家优待的，按照大华民国宪法规定，卸任大总统不但有退休金可拿，还有特工保护，直到去世为止。而万磊又是开国大总统，待遇更优，生活肯定是无忧的。

这不，周天寿刚搬入华园，就签发了第一号总统令，同意参议院的提议，晋封万磊为开国公，还给了一大块封地。不过这块封地有些怪异，因为它远在大东洲，根本就不属于大华民国的领土。

虽然封地远在海外，不过这正是万磊想要的，而晋封公爵是参议院的决定，参议院还给万磊一个特权，那就是组建军队，甚至还可以购买和装备武器。

当然，这个特权只能出了大华民国疆域才有效，因为在大华民国，军队是国家的，是不允许私人拥有军队的，就算是有大功于国也不能例外。参议院给万磊出境建军之权，这也算是打宪法的擦边球了。

不管怎么说，万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在留京的这最后的两个月中，他开始处理自己的私产，大部分股分被转到北平大学名下，交由励学基金会管理，小部分股分归到北平孤儿院名下，作为儿童慈善基金。

万磊将个人财产如倒豆子一般地往外送，傅闱与赵雪儿也不多说什么，她们也知道，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反正他们也快全家移民了，这些身外物不要也罢。而万磊本人也知道，他这些所谓的私产，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借着大总统的名义取得的，现在还回去，也算是还之于民了。

所谓无官一身轻，不过这对万磊而言是不适用的，正月开议会，他还要以总统顾问的身份列席会议。渡过了文山会海，他还要督办大东号与小东号的船员招聘和物资采购问题，毕竟大东洲远在大洋彼岸，几千人渡海，吃喝用度都不能省。

另外，大东洲是蛮荒地带，上岸之后一年半载还不定能定居下来，要事先准备这段时间所急用到的各种物资。其中，采购的清单中不只有煤油粮食之类的必备物资，还有其他各种必要物资，比如说各种必要的机械设备，比如说各种大东洲没有的动植物，这些都是要带的。

二月中旬，万磊带领全家离开了北平城，随行的还有近三千人，他们同乘一列火车前往金陵，因为大东号与小东号都停在金陵城外，船员与物资都已基本上到位，就等万磊带移民团前来了。

大小东号是万磊自己出资建造的，早在几年前就开始兴建了，去年年末就付使用了，多次试航，性能都达到了预期。而大东号是大型邮轮，可载旅客四千人以上，再加上船员，全船可载五千人以上。

小东号是一艘重型驱逐舰，船员一千人以上，除了还没有装上舰炮之外，其他方面的性能都是最优的，而且驱逐舰内还屯积了大量枪支弹药，足够装备一支两千人以上的军队，这将是万磊在大东洲打拼的第一份资本。

三月初二，所有先期准备工作结束，所有船员和旅客都已经登船，万磊带着妻儿出现在大东号上，向码头边送行的无数百姓挥手道别。这一天，几乎全金陵的百姓都来到了江边来送行，就连周天寿也带着元老旧识来践行，他们虽然有些不舍，却还是强颜欢笑，说自己以后如果混不下去了，也去大东洲跟万老弟一起混。

在惜别的悲氛之中，大东号在牵引船的牵引下缓缓地离开码头，驶入茫茫大江，即便如此，沿江还是有很多百姓在岸边驻足瞭望，沿江还挂满了惜别的横幅，让万磊感动不已，久久地驻立船头。

由于大小东号都装有强劲的动力机组，航速高达四十公里每小时，只是几个小时就驶出了长江口，进入了茫茫大洋之中。这时，有四艘军舰出现，分列于大小东号的前后左右，开始为他们护航。

其实，东海一带早就是北平军海军的绝对控制之下，根本就没有海盗，东海舰队如此做，更多的是为了多见万大总统一面。正所谓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万磊一行东去万里，都不知何时才能西归，说不定这一别就是永别。

大海茫茫无边，大小东号加足马力破浪而行，半天就驶出数百里外，万磊站在大东号的顶层甲板上，看着落日的余辉撒在海面上，泛起点点金鳞，心中也如海浪般起伏不定。

“万先生，再前行两百里，就到琉球了。过了琉球国，就进入太平洋，航行几天都不见得会看到陆地，我们是不是在琉球国外停一下，补充一些淡水？”大东号的船长是刘绾，她以前带着探险队长年在海上冒险，虽然年过三十，却还是未嫁，这一次还力主随万磊东行，万磊把大东号交给她领航。

“刘秀，这些年难为你了。”万磊并不是无情之人，知道刘绾一直未嫁，其实是因为他。不过，他已经有两个老婆，还有了儿子，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妻儿的感受，不可能再娶妻纳妾，刘绾注定了与他有缘无份了。

“能与万先生共处一世，这本就是机缘，我能与万先生共事一场，这更是莫大荣幸。这些年来，我虽然在海上漂泊，不过很多地方都留下我的足迹，能遍览世界的壮美，也不枉此生了。”刘绾淡然一笑，过往的一切都好似云烟过眼一般。

万磊见刘绾如此淡然，也释然了，或许她并非想要什么名份，而是在寻那种相知相守的感觉。既然她都放得下，他还有什么可愧疚的。

“刘姐，听说前面就要到琉球国了，我们以前还没出过国呢，这一次一定要上岸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听说琉球国还盛产美女哦。”赵雪儿也来到甲板上，虽然为人母，不过身上的野性一点都未减，连带着儿子万胜也跟她一样：野性十足。

“切，琉球国穷得连粮食都要我们大华民国接济，百姓饿得面黄饥瘦，还盛产哪门子的美女啊？！”万磊白了赵雪儿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其实琉球国之所以这么惨，主要是因为大华民国封锁了它的海疆，对于这个弹丸岛国而言，没有了海上贸易，就等于失去了生计，这些年来，琉球国一直“劳务输出”来换取粮食，简单的来说，就是用人口贸易来换粮食。而这些输出的人口大多被运到台岛与琼州岛去种橡胶和甘蔗，待遇与奴工无异。

“我不管，这一次一定要上岛去见识一下。”赵雪儿反瞪了丈夫一眼，刘绾见人家夫妻开始斗嘴，也非常识趣地闪到一边去了。

“反正也是路过，去看看也好，不过安全第一。”万磊也想在琉球国停留一下，更想见一见琉球国王，看看能不能从中牵头，和平解决琉球国的问题，毕竟这个国家汉化程度是很高的，周边也有丰富的渔业资源，如果能统一到大华民国之下，不但能有一个渔业基地，还能作为一个远洋的中继站，何乐而不为。

“放心吧，给琉球国王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们伟大的开国公动手，除非他想亡族灭种。”赵雪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