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玩家 014 选择·放生·心意

“不！！！”

纪若雨的嘶吼声遍布溶洞，她拼命挣脱着纪小意和白灵的束缚，想要朝菲尼斯和李想那侧靠去，无奈在白色棱镜被李想击碎后，她的体力已然耗尽，只能被死死压在地上，看着那湛蓝色一枪直击菲尼斯的源火心脏。

那一枪轰过菲尼斯的身体，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像是过滤一般，将他的所有灾厄气息与玩家基础全部轰得粉碎。

将它们都从那具身体里给轰射了出来。

力量、血脉、气息......一层层被剥离，菲尼斯反而觉得轻松了许多，不用再背负太多，那一刻，仿佛灵魂都被什么东西给洗涤了一样。

他就是他，不是灾厄的源火分身，不是融合了玩家载体的玩家，不是还无法界定的新物种，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名叫菲尼斯，承载着这个意识思维的普通个体。

李想拿着湛蓝色的烬灭天堂，摆着开枪姿势，沉静地站在那里，沐浴在菲尼斯被轰出身体的能量之下，将其中的灾厄气息以及玩家能量全部吸收到了体内。

这就是净化与治愈模式吗？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烬灭天堂，无论对方是人类还是灾厄，亦或者其他物种，都无法逃脱这一招【绝对净化】。

李想将菲尼斯从里里外外，彻彻底底的净化成了一个普通人。

所有的力量都被剥夺，散逸在空气里，一部分则是钻进了他的体内，成为他的一部分。

菲尼斯跪倒在地，身体剧烈颤抖着，失去了所有力量的他难以承受星空乱流里的恐怖威压，浑身血脉贲张，面部表情极度狰狞。

“他、他......他身上的所有气息都消失了！”白弥茶捂住嘴巴低呼，她也是准玩家，因此对气息的把握比白灵和纪小意更甚一筹。

这种感觉不会有错。

李想的一枪居然将菲尼斯轰成了普通人。

这是什么灾厄武器？闻所未闻的功能！

在地上痛苦嘶吼的菲尼斯不住打滚，李想却没了杀意，只是平静的看着他。

不远处的纪若雨忽然狂吼一声，拼着重伤的风险强行推开了压制她的纪小意和白灵，疯了似的扑过去，一把抱住地上的菲尼斯。

“怎么样？怎么样了......”纪若雨猛地感受到未婚夫身上没有半点气息，那是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味道，她豁然抬头，死死盯着李想的脸颊，一字一句问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没有了准玩家的力量，甚至连赖以为生的灾厄之力都消失殆尽了，未来菲尼斯将如何在七大陆生存，这比杀了他更加痛苦。

在纪若雨眼中，李想这么做就是为了折磨他，折磨他们两人，以此来报复之前他们对他以及他周边之人所做的一切。

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她紧紧抱住菲尼斯，身上的杀意渐渐平复，取而代之的是绝望，以及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

“求求你......放过他。”

她的声音干涸枯燥。

“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李想的嘴角微微上翘。

那副邪恶的表情让白弥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不会提出那种过分要求，可现在的氛围实在是太......暧昧了。

一旁的艾莉有话直说，毫不顾忌：“李，这个女人是非常不错的孕育后代对象，你可以把她圈养起来，不断为你繁衍子嗣。到了你这个层次，生命之力澎湃不止，基因力量太过强大，其实很难再诞下后代，你需要不断和各种女人尝试交合，你要是能留下无数子嗣，必将成为凌驾于人类五大王座的家族。”

艾莉不断怂恿。

她知道李想身负四种不同奇异血脉，而且已经完美融合，别说是这个女人，她自己也愿意献身。

和这样的男人交合产下的后裔，必将拥有恐怖的天赋和血脉力量。

比五大王座更强只是时间问题。

气氛有些微妙。

白灵、纪小意以及白弥茶都用同一种眼神看向他。

如果他真要那么做，她们还确实阻止不了。

纪若雨咬了咬嘴唇。

任何结局她都愿意接受，只要菲尼斯能活下去。

“是的，一切，包括**、灵魂以及世世代代。”

“不，我不需要这些。我和他之前不死不休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既然要他活下去，那么就必须有人替他死，就这么简单。”

李想耸肩，看着她。

“你已经成为准玩家了，而且是纪家的人，说实话，虽然之前你有让我很不爽，但是都在容忍范围内，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以后不妨碍我。可要是想救他，那就一命换一命。”

“我愿意！”

纪若雨点头。

怀里的菲尼斯强忍着痛楚对她摇头，让她快点离开。

他太了解李想了。

只要被他认定为敌人，是不可能放手的。

“那就去死吧。”李想面无表情地举起手里的烬灭天堂，对着她就是一枪。

同样是湛蓝色的光柱，不过这一次却没有洞穿纪若雨，而是再度射中了她怀里的菲尼斯。

“你！”纪若雨睁开眼睛，看到被蓝色光柱包围的菲尼斯，对着李想怒目而视。

李想收回烬灭天堂，看了眼两人，淡然说道：“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前走吧，离开之后，如果你们还要和我作对，我能杀你们一次，就能杀你们一万次。”

“多......多谢。”菲尼斯感觉那道蓝色光芒照耀下，身体的各种痛楚都缓和了不少，只要还没消散，星空乱流的威压就无法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那层光幕屏障似乎还在修复他那乱七八糟的身体。

这是在治疗自己。

纪若雨也理解了现状，双眼有些迷糊，不过还是果断地起身对李想微微鞠躬道谢，然后立即拉着菲尼斯朝远处跑去，只要她还是准玩家，两人的生命安全至少能得到保障。

临过纪小意时，她忽然顿步，对着这位宿敌低声说了一句：“小意姐，我以后不会再针对你，要是你想杀我，我随时恭候。”

说完，两人的身影便迅速隐入了阴影中。

艾莉在一旁很不开心，不断嘟嚷着为什么要放走他们。

不过李想做了决定，在场几人都没有反对。

“挺有你的风格嘛，李想。”白弥茶舒了口气，这个结果还不赖，至少比艾莉的提议好了几百倍。

白灵倒是无所谓，只要李想还活着就足够了。

至于纪小意，此刻心情极度复杂，什么话都说不了。

“我只是在那一刻忽然想起了鸣绪而已。”李想瞥了眼白弥茶，淡淡说道，“其实变成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有纪若雨的保护，他能活得很开心，很自由，不需要再背负任何他不需要的东西。”

“灾厄也好，人类玩家也罢，每个人的身上都被规则禁锢了无数枷锁，我终于明白‘它’选择我的理由了。”李想尝试过了，不仅是灾厄，连玩家也能被烬灭天堂净化，意味着那位选择他的存在不是只针对灾厄。

包括人类，以及一切物种。

净化一切，然后恢复一个平静宁和的时代。

“神神叨叨的，话说鸣绪呢？怎么变成这个虚空来的家伙了。”白弥茶瞅了瞅还在喋喋不休的艾莉，眼神有些不善，这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

“鸣绪？是你的那个同伴吗？”艾莉看向李想，有些心虚。

李想微微点头。

“她被我困在虚空世界里了。”艾莉吞吞吐吐，这里可都是人类强者，说起来她才是个外人，意识到这点后，她的态度连忙七百二十度大转变。

一番解释后，几人也都明白了李想和艾莉的关系。

无论如何，现在的艾莉还算是盟友，至于鸣绪，恐怕得等待这次考核临近结束才能回来。

“不必担心，你的那位同伴很强很强，她已经成功融合了那枚玩家载体，和你一样是准玩家。”

为了打消几人的疑惑，艾莉补充了一句。

听到鸣绪也成为了准玩家，李想悬着心的才慢慢降了下来：“之前你怎么不说？”

“之前只有你一个人啊，现在你们是四个人。”艾莉嘟嘴无语。

李想闻言身体微微一震。

确实是这个道理，他一个人的话，变数不大，即便翻脸，艾莉也有逃逸的可能，但现在还有同为准玩家的白弥茶，以及实力极强的白灵与纪小意，她是逃不掉的。

既然如此，说出这个消息，反而能为自己争取一些好感。

艾莉的成长速度让人惊叹，在和自己相处的几天里，她就在飞速学习，模拟人类的思维和情绪。

只能说现在她愿意承认这点，说明还不算进化的完全，但也可能是故意这么说，示敌以弱......

不得不说，虚空生物的进化速度简直匪夷所思。

“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李想看向三人。

“我要去找狮虎。”白弥茶言简意赅，“还有再找找其他机缘吧。”

她不喜欢群体行动。

“我会去找弦月，在外面的时候就约好了。”纪小意如实回答，她也还没得到玩家载体，必须赶在考核结束前成为准玩家，“随着时间推移，难度会越来越大，但这也无可奈何。”

“白灵姐呢？”

“我和你一起。”白灵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你成为了准玩家，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多一份力量总是好的，我还需要一个基础魔法符文。”李想老实回答，他在学校里就是四系同修，可惜守护者信仰源泉一直没动静，但魔法符文可不能错过。

听到这句话，几女均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家伙，太可怕了吧。

“你这家伙！非要把我们都压得死死的才开心吗？一个还不够，还要第二个？你这枚暗杀刺青一看就很强来着。”白弥茶愈发无语，从认识至今，一开始还有和他一较高低的念头，到现在，亲眼看到他轻松解决和自己实力相差不多的菲尼斯。

白弥茶是彻底断了和李想争斗的念头了。

他现在的目标恐怕只剩下一个人了吧。

“说起来，我一直没能感受到守护者信仰源泉。”李想摊手，“弥茶，能说说那是什么感受吗？”

“呆子！信仰源泉需要你心底有一个远超力量的信仰，你有吗？你这么强大，估摸着你对自己力量的自信早就超越了其他，肯定是很难找到的啦。”白弥茶白了他一眼，“你这类人，很难成为守护者哦。”

听到他原本是打算三系同修，纪小意都无语了。

自己现在还在寻找合适的玩家载体，而他已然走在了这条路上。

“算了，算了，听得越多，越自卑。小意姐，我们先走吧，免得被这家伙刺激得难受。”白弥茶挽起纪小意的手臂，拉着她离去，看到这姐们看李想的眼神在变化，她可不希望再多一个人被这家伙吸引到。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种感觉可是糟透了。

两人走后，一脸平静的白灵忽然蹦出一句：“弥茶妹妹喜欢你。”

“......”

“很喜欢你。”白灵继续补刀。

李想有些尴尬，白弥茶的心意在上几次表露的挺明显，也许是合作多了。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少，让她产生了某些好感。

但他们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抱歉，我的心里，目前只有鸣绪一人，虽然很对不起她们，但是......如果我随意接受她们的好感，那会很对不起鸣绪。”李想摇头，感情上的问题他还是难以处理好。

很多时候，一个人太优秀也是个麻烦事。

越来越多的女孩子对自己产生好感，这是必然的，没人会不喜欢强者。

可每一次心里产生了一丝丝涟漪，李想就会想到死兆星幕下那次长长的拥吻。

“我呢，在过去的十八年里，没有遇见你之前，都是一个人在生活着。出生有了意识和记忆后，我就慢慢明白了自己和其他人是不太一样的。我不能和家族里的其他孩子一起玩，他们也很怕我，我的所有玩具都是枪械和刀具，从小就跟着老师学习，杀戮、血腥、暴力，这些东西就是我的日常生活。”

“习惯了以后，我大概有些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我有着连老师都赞叹不已的暗杀天赋，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老师愿意一直对我笑，我就可以一直杀下去。”

“我，一直没有心。”

“那时我觉得，我缺少的是妈妈，但其实......在遇见你之后，我才渐渐明白，我少的东西，不是感情，不是力量，而是我自己。”

“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活着，我为什么要杀下去，每当静下来，我就会不停的思考这些问题。它们让我有些抓狂，而只有不停的杀戮，我才不会静下来，直到和你在一起后，我......我觉得，只是安静地看着你，我都感觉很充实。”

“你就是我的心，把、把我的心还给我好吗？”

“或者，一直藏着，就让我这样找一辈子吧？”

鸣绪等待了十九年才等到他，就像是樱花等到了春天。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这个女孩。

“走吧，白灵姐，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玩家载体。”李想深吸一口气，那一刻的目光温柔至极，让艾莉深陷其中，又完全无法理解里面的含义。

那是什么，那究竟是什么，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变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