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亭 正文 第二十五章 鳞甲

徐梵天读到第一页是《五行剑法》的总诀，徐梵天边看边读，口中念叨道：“万法归道，道乃本源，根源万物，道乃神遂。吾道者之于仁，仁者皆于用••••••”徐梵天将总诀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然后翻到第二页，第二页前几行写道：“五行之法，在于妙用，其元气之所在，在于相克相生。五行为法，其类有金、木、水、火、土之属性也。道法之中，五行相克，乃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五行相生，乃金孕水，水育木，木生火，火养土，土存金。天下剑法，皆是相生相克，故万变之中，乃五行之法，故称其为五行剑法。”徐梵天继续读到：“五行剑法，分至五层二十五式。一层为金，金乃闪烁之物，招式在于漂浮多变，金中一式便是平刺万里，其为刺剑，力达剑尖，臂与剑成一直线，剑刃朝上下为立剑，剑刃朝左右。第二式为劈挂乾坤，由上向下为劈，力达剑身臂与剑成一直线••••••”徐梵天一口气将五行剑法二十五层全部看完，看到最后，竟然忍不住抓起蛏龙剑，随着描述剑招舞动起来，什么撩云划月，云中远眺，绞龙翻腾，边看秘籍，边是比划。不知不觉中，蛏龙剑在其手中是舞动虎虎生风，他虽然不懂剑劲之法，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内力灌入剑招之中。待到练到水层中第五式的时候，突然觉得腹腔开始发热，手中蛏龙剑却舞得更加迅猛。徐梵天深怕热气燃盛，急忙停了下来，运动玉虚调息之法进行调理，气聚神凝之时，那股热气化于四肢经脉之中，不由得四肢气力饱足，精神抖擞。便在这时，他无意之中发现自己的右脚踝已经可以行动自如，至于是什么时候痊愈，他也道不清楚。

脚踝痊愈，徐梵天欣喜万分，但又想到身处密洞，前途已经是瞪眼可见，内心莫名怅然。然后手持蛏龙剑又照五行剑法的招式比划起来，待到第四层十九式时，发现自己居然练不下去了，他拿起《五行剑法》的剑谱又细看了一边，只见里面说到：“星火燎原在于剑气合一，所谓气到剑到，方能使剑万化，剑之万化在于神遂，剑气同济，以招克招。”徐梵天心想：“说到气我体内热气充足，但万一控制不住，热气外溢，岂不是反而引火烧身，我还是不要练为好。”想到这里，突然又转念一想：“我被囚禁于此，若不能出去，将来不是饿死便是被闷死，既然都要死，我还怕什么引火烧身。”想罢，内心一横，拿起蛏龙剑，运动丹田真气，将内力灌入剑招之中。丹田随即一股热量远远不断的猛蹿出来，徐梵天不去理会，不断的将内力运至四肢。此时浑身血脉饱盈，体内真气宛如奔腾的野马，在其体内的各路经脉急窜。徐梵天手中蛏龙剑疾风呼啸，震动四周空气，顶部的石笋在剑风的带动下，居然松动坠落，徐梵天以为是石笋被大黑龙撞击之后不牢，故掉将下来，殊不知是自己的剑风所致。

徐梵天从星火燎原学至烈焰灿然，腹腔中的热气越来越盛，他以为是寒炎症又要发作，又或是龙源余温未灭。但他没有在乎，一招撩剑，剑尖往上，然后换回窜起，剑招在其手中变化多样，但却显得有点生硬，其中夹杂着虎虎剑风，又让徐梵天舞得忘我。最后学到第五层时，徐梵天一招水来土掩的招式，蛏龙剑不小心脱手飞去，铛的一声，剑身刺入硬厚的石壁内，差点便没入其中。徐梵天也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浑厚的内力，以为是蛏龙剑锋利所致。这时候，他丹田的热气依旧盛燃，他觉得自己左右是个死，干脆不服冰清玉露丸，盘坐下来，运行玉虚调息之法，让体内真气化至周身经脉。少刻，一股热气从任脉走动，徐梵天只觉得关元、神厥、玉堂，华盖。天突等任脉上的几大穴位由下而上逐一跳动。与此同时一股寒气由督脉而走，命门、脊中、至阳、灵台、身柱、大椎、百会等督脉上的几大穴位也是由下而上逐一跳动。紧接着热气促使承浆穴不住跳动，与兑端穴遥相呼应。徐梵天只觉得热冷交替，只道是寒炎症发作，他将丹田之气一直往上逼走，正是玉虚调息之法中的浊气游气海，突然间他觉得丹田之气逐渐膨胀，热气绵延不断的往任脉急窜，只觉得热气极盛，一时忍受不住“哇”的一声，一口热气从嘴中喷涌而出。这时热气居然从兑端穴疾走而上，将寒气逐渐逼走至上星，百会风府，大椎、长强穴。徐梵天热得极其难受，猛然窜起，双手往前一推，恰好击在石壁上，只听见嘭的一声，一双肉掌竟然将僵硬的石壁击出两个深深的掌印。徐梵天依然觉得浑身热得承受不住，连续出掌，只听见四周掌风凌厉，密洞内嘭嘭直响，转眼间便已经留下了无数的掌印，少刻，徐梵天才觉得体内的热气逐渐减弱。

这时候，徐梵天肚子突然咕噜叫了几声，他手捂肚子，肚子余热未散，却觉得肚子已经饿了起来。他看了大黑龙的尸首一眼，想割下几块龙肉充饥，发现蛏龙剑还插在石壁里，他右手握住剑柄，猛然用力，只觉体内劲力充沛，哗啦一声响起，蛏龙剑被他从石壁中拔出。徐梵天以为拔出蛏龙剑是因为剑身未能入紧，并非自己气力大，也就没在意，转身走到大黑龙庞大的尸身前，手起剑落，转眼间已经割下几块龙肉，塞入嘴中嚼了起来。却突然发现龙肉味道极怪，腥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腐臭的味道，入口难咽。徐梵天急忙将嘴中的龙肉给吐了出来，然后拿起剩下的几块龙肉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果不其然，龙肉果然已经腐臭了。徐梵天内心大骇，心想：“以为吃上大黑龙的肉还可以抵挡一些时日，竟一时忘了动物死后尸身自然腐化，如今黑龙肉质已变，过不多时，便只剩下了骸骨了。”想到这里，徐梵天心内绝望滋长，不由叹了口气，似乎死亡的脚步已经走近。他将手中身下的几块龙肉扔回龙身，然后转身走到潭水前。正当这时，水面上竟然漂浮着不少白色的东西，他眼前一亮，略微惊异的走上前去，定眼一看那些白色的东西竟然是翻白肚的鱼，徐梵天大喜过望，捞上几条细看，只见这些鱼又几寸之长。不由心想：“这些鱼是从哪里来的？”思索之时，突然脑光一闪，登时醒悟，心道：“原来这些鱼是从外面游进来的。我真是糊涂，竟然忘了这潭水是通往外面的，既是通往外面，那么此处也就是个出口了。”想到出口，徐梵天兴奋得差点手舞足蹈起来，但又疑惑起来：“这些鱼怎么会死掉？难道是我服下龙源之后，浑身发热之时，跳入水中降温之，将这些鱼儿给烫死了。嗯，鱼儿即使是自然死亡，也不可能一下子死去这么多，应该是这样没错了。”想到这里，徐梵天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唯一的解释。

徐梵天放下手中蛏龙剑，脱去上衣，重新入水，并且潜入其中。徐野驴在时，经常携带徐梵天去游泳，徐梵天不但学会游泳，而且也习得了一身潜水的本事。他跳入水中之后，一个鲤鱼打挺，身子瞬间潜入深处，却见越往深处，深处越又亮光射来。徐梵天打定那传来亮光的地方定是出口，身子又往下深潜。这时候，水压却突然加大，宛如两块巨铅块前后夹击，压在他的身上，令他胸膛疼痛不已，他急忙运动内力，与水压相抗。一股真气在其体内奔窜，内力源源不断的集中在胸膛，对抗之时，徐梵天依然往亮光的方向游去，发现亮光始终遥不可及。过了一会儿，体内气息明显不够，尽管有自己充沛的内劲庇护，却还是因为没有气息导致最后坚持不下，不得不浮出水面。

钻出水面后，徐梵天觉得自己似乎距离成功还有一段距离，却已经看到了生的曙光。他认为自己坚持不下是因为深处的水压太大，令他无法抗拒。尽管自己气息也不足，却可以通过加快游动，只要能在体内气息耗完之前到达亮光之处，定是可以逃出生天。心想着：“不行，我一定要抗拒水压。”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徐梵天只觉得饿得更加厉害，此时黑龙已经腐化，难以入口，他便抓起一条死鱼，咬起鱼肉，生吞下去，发现这些鱼味道很是鲜美，比起腥臭味浓重的龙肉要好吃得多。徐梵天连续吃了几条，待到肚子已经有了饱意，他方才坐下休息，准备继续潜水。

休息了片刻，徐梵天已经觉得自己气力富足，便又重新入水。这一次，他入水之后，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却还是到了差不多的地方，在强大的水压的压制之下，最终还是浮出水面。待到第三次入水的时候，徐梵天发现已经能够比起先前潜得更远。第四次，第五此，第六此之后，徐梵天潜得一次比一次远，但最终不是因为水压过大，便是气息不够而失败。连续潜入十几次之后，徐梵天发现体内真气依旧冲盈，内力似乎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但这样下去，竟靠蛮力还是不行，他又啃下几条鱼之后，将水中的情况细想了一边，《龙源记》记载顺着亮光走便是出口，但这个亮光尽管便在眼前，却似乎遥不可及，永远也到达不了哪里。徐梵天在幽幽的潭水滩上来回踱步，脑海中思索这应对之策。

接下来，徐梵天依然没有想到应付之策，却在一次潜入水中，发现亮光不见了，徐梵天不由一惊。过了一阵，又入水中，发现亮光却又重新出现。这种现象却不是一次出现，随着徐梵天潜水次数的增多，此种现象也是交替出现了几次。徐梵天思来索去，方才想到既然亮光是从外面传来，那么外面若是白天，自然有阳光从外面射来。若是晚上自然也就没了阳光，水中的亮光突然消失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而徐梵天现在唯一当心的是食物问题，大黑龙已经腐化，不能食用，那些漂浮在水面上的鱼也快要被吃光。徐梵天心想：“若是还有龙源可吃，我便可以借用浑身发出的热气，跳进水中将鱼热死，岂不是又有很多鱼可食用，可惜龙源只有一个。”徐梵天走到潭水前，见水面幽暗无光，看不到里面有任何鱼的踪迹。徐梵天环视四周，见石壁上，地面上皆是磷光涌动，他脑光一闪，突然想到：“不如我将这些骸骨扔进潭水之中，借用磷光，不就可以看清潭中的鱼儿么？”徐梵天拿起几块有断口的骸骨，往石壁磕碰，骸骨一裂开便有蓝色光芒射出，他趁机全部扔进水中，扔了片刻，果然潭水之中蓝光闪烁，里面竟有不少游动的鱼。

徐梵天没有钓鱼工具，见着鱼儿游得畅快，自己肚子又开始饿了起来。他见脚下有着不少的圆滑的石块，随手拿起一个，瞅准畅快游动的一条鱼儿，稍微用劲，石块脱手径直飞去，咚的一声，石块入水，却见并无激起水花，只是一圈涟漪蓦地散开，这足见劲力之足。石块瞬间击中了那条游得正畅欢的鱼，鱼连挣扎都没有，便浮出水面。徐梵天见方法奏效，乐得直拍手。他将小鱼捞起来，张嘴便咬。新鲜的鱼血从咬口出冒出，徐梵天随即将鱼血吸入嘴中，只觉得嘴中鱼血鲜美，吸干鱼血之后，便将剩下的鱼肉吃下。徐梵天还是觉得不过瘾，拿起石块丢入水中，很快便打上了几条鱼，继续吸鱼血，吃鱼肉。知道肚子有了饱意，徐梵天方才坐下来休息。这时密封的洞内已是如鲍鱼之室，黑龙散发的臭味越来越浓，徐梵天或许是心系逃生，转去了注意力，或许是独自呆久了，嗅感渐钝，闻之习惯。他似乎没有对腐臭之味产生抗拒，反而整天绕着大黑龙走。肚子饥饿之时，便打鱼填饱肚子，养足精神之后，便有投入水中，寻找逃生之法，最后还是因为水压过大及气息不够归于失败。但他渐渐的发现，下水之后，只要有一段距离只直降下去，因为水的浮力大，降速受到影响，假如可以将速能够缩短一半，相信可以省去一半气息的消耗。当想到水压问题之时，徐梵天又开始犯难，尽管他的体内越发强大的内力可以抵制水压的冲击，但终究还是无法长时间抵御。

一次，徐梵天闲暇之时，在练习《五行剑法》时，一招水来土掩的招式将大黑龙的遗骸刺出一个窟窿，这时鳞甲有几片脱落下来。徐梵天随手捡起，发现鳞甲坚韧无比。突然想到《龙源记》中说到鳞甲坚硬如玄铁，可抵御普通兵器。徐梵天痴痴一笑，说道：“前辈说鳞甲僵硬如玄铁，我看是未必，坚韧倒是真的。”徐梵天见着鳞甲反射着幽暗的光泽，心想：“鳞甲既然可以抵御各种兵器，自然是可以抗拒强大的水压，我不如做一件护身龙甲，穿在身上，岂不是可以消除水压之患，完全消除不敢说，起码削去一半总该可以吧。”徐梵天越想越觉得有理，便从黑龙身上取下几十片龙鳞，然后将龙鳞洗了个干净，再晾干。但他又开始犯难，鳞甲是独立的，用什么将其穿成一片？徐梵天仔细寻找四周，看有没有适合做捆绑之用的绳子或是藤蔓，结果除了满地的遗骸，什么也找不到。徐梵天突然觉得自己异想天开，怎么会打起这样的注意来，不由朝着大黑龙望去，将黑龙的身上被他剥得七零八落，摇摇头道：“黑龙兄，事出无奈，你也莫要怪我。”这时，他脑光一闪，心想：“《龙源记》中不是说过，此黑龙有龙筋，称之为玄绳么，玄绳不就可以作为穿引之物么？”徐梵天似乎又重燃希望，他拿起蛏龙剑走到大黑龙身边，这时大黑龙已经渗出血水，四周黏稠稠的，甚是恶心。徐梵天心想：“龙筋在何处，我们人的经脉遍布全身，但四肢乃经脉之要地，先从四肢看看。”徐梵天举剑挑向黑龙的后肢，却不见有龙筋的踪迹。转身，寻找余下三肢，结果也是没有。徐梵天觉得奇怪，人的四肢有经脉相笼才能活动自如，黑龙四肢竟没有龙筋的踪迹，那它靠的是什么活动？

带着疑惑徐梵天瞧着黑龙硕大的躯体，见到龙身巨长，却能在空中自由舞动，定是有坚韧之物作为支撑。瞧着大黑龙起伏的脊背，徐梵天心想：“龙筋会不会藏在脊背之上？”想罢徐梵天举剑将龙脊上的鳞甲去除，深怕蛏龙剑过于锋利伤到龙筋，便伸手往龙肉里探去，摸了一阵，果然摸到了条状物。徐梵天奋力一抽，条状物被他抽出半截，定眼一看，果然是一条龙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