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经 第三十一章:花婆婆的往事

我同花婆婆坐在竹屋前院坝的石凳上，我撑着头仰望着被月光映得发亮的天空，花婆婆则在一旁沏茶;虽然没有点灯、但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月光，朦朦胧胧十分美丽。

“我年轻时曾作为知青下乡来到这里，同行的还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唯独我一个女人，刚来此地的时候这里确实是十分贫瘠，那一年碰巧又遇上灾荒，所以条件十分艰苦，我们一行人除了协助解放军帮助村民们外，还负责为他们提供知识教育和一些生活上的帮助。那时候…也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比较青涩懵懂，哪怕是跟异性说说话都会腼腆害羞，当时的男女界限相当严重，除了工作需要，互相之间都很少说话，就在那一年扶贫的期间我与一个名叫李盛华的男子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情愫，他这个人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他十分地崇拜**同志，所以他也养成了经常帮助别人的习惯，每个人只要一有事就都会想起他，所以大家都开始叫他李队长，不少寨子里年轻的姑娘都对他倾慕不已，甚至是对他表达爱意。”说到这里，花婆婆不禁笑了笑然后呡了一口茶呆呆地看着远方，思绪沉浸在回忆之后，她又说道：“云南这边的少数民族女子性格活泼开朗又洒脱，不像咱们汉族女子般矫情扭捏，那时候其实我对李队长也是较为倾心，若是有哪个女生接近他，我便会不高兴或者说一些酸话。”她看了看我笑了笑。又接着说道：“我们经常会在一起讨论工作、经常会互相关心、一起去新建的食堂打饭、一起探望年迈的老人、一起陪同小朋友们玩耍，不少同行的知青们都看在眼里、并且还调侃我们，我没有生气、反而暗自开心着。”说到这里，她又露出了笑容，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继续说道：“这地方曾经洗澡不方便，所以就需要搭一个帐篷自己打水洗澡，有一次吧、我在洗澡的时候不甚跌倒了，听到我的惨叫声他立马就冲了进来，两个人就楞在那里…哈哈…”她捂住嘴笑出了声，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喝完了茶杯里的茶又倒了一些，然后握住双手接着说道：“当时啊～我真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你要知道、那时候女孩子的名誉可是相当重要的，后来他就说会对我负责…从那以后、我俩还真就是形影不离、走哪儿都一起。”说完她便向身后那汪泉水望去，然后说道：“咯，那汪泉水便是我跟他一同挖出来的，以前人们都是去远处的井里打水，有了这泉水、村民们就用跑那么远了。”

“后来呢？”我凝视着她的双眼，她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然后说道：“后来知青的日子结束，即将返城的最后那个夜晚我们坐在花海之中望着星空，似乎终于有某一种压在身上已久的担子被卸下了，他躺在那里一言不发，或许是不舍或许是有其他心事，我跟他约定好两人一同考进一所大学读书深造，可是没想到…”说到这里，花婆婆的眼眶湿润了，我不愿去打扰她、也担心安慰反而适得其反，见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叹了出来，然后呡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那年回城之后我便认真学习准备参加考试，本来是满心欢喜与期待，可我发现我怀孕了…”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然后弱弱地问道：“是翠仙？”她摇了摇头说道：“之后我四处打听他的消息那时候的我近乎崩溃！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奇耻大辱，不仅会遭到家人的嫌弃，更是会有许多的闲言碎语，我还抱着希望找到李盛华，希望他能对我负责，而后、我通过联系当年的其他知青、向他们打听李盛华的去向，才得知他结婚了…”花婆婆没有再流泪，只是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天。

“那…你去找他了吗？”我温柔地问道，她点了点头说道：“找到他的时候我立在他家门口很久很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漂亮知性的女人，见我孤零零站在门外便热情的邀我进去坐，环顾四周、屋子简单干净，桌上摆着他们俩的结婚照，笑得很甜…我不知从何开口，我不知道我开口是否会伤害到另一个人…”

“所以你没有说吗？”我轻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看向她，她摇了摇头说道：“李盛华上班去了，我一直等到他下班，我的内心挣扎了许久、可那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迈不动;后来他回来了、见到我的时候还是那么热情、就如同对待一个久违的朋友一般…”她顿了顿又说道：“后来寒暄了几句我便走了，我一个人去了医院做了人流，之后的日子里我本以为我能瞒住，结果还是被家人发现，死活要拉着我去找李盛华说清楚，我没有同意、被家人揍得死去活来，后来我跑了…回到了这里，那年、我的录取通知书刚好下来。”

“婆婆…”我轻轻喊了一声，她冲我笑了笑说道：“你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当时只想离开是非，我承受不住来自家人的眼光和别人的闲言碎语;后来、我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我发现这里常年花草繁茂，这里的人个个都信奉花神，并且每年都有祭拜花神的习俗，于是我便开始走访巫师家中去深入了解当地的文化习俗，这里的人们会以花为食、以花祭祀、以花入药，于是我便发现了商机，我跟随当地居民一起养起了花，开了这么一个花庄，那些花不仅可以用来观赏、用来治病、泡澡，还可以用来食用，后来我又养了蜜蜂，将蜂蜜和花瓣融合在一起制作新的口味和功效保健，以及又陆续研究出许多新的花类产品，当地人的收益也逐渐增加起来，而我也被评为当地农村致富第一人…”说罢她便不好意思的笑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随后我经常发现人们会有使用花蒸排毒、会念咒安神、会在孩子丢魂的时候手持彼岸花念叨一些咒语，据他们说、这是花神咒，主服用药物在辅以咒语进行治病驱害，于是我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开始学习花神咒…”

“花神咒？是属于祝由术一类的吧？”我好奇地问到，她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起初我不信，毕竟我也是受过文化知识教育的人，但后来我越来越相信花神的存在…我发现当地的人感情都十分的要好，从不见吵架的事情发生，就连相处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都还恩爱如初，问到缘由后才知道，每逢花神节，每一对情侣便会在沐浴更衣之后去往花神殿，准备好生辰八字之后便会举行仪式，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曼陀罗花放在瓮里，把瓮放在花神的祭祀台前祭祀祷告并滴血许下誓言，七天之后将花取出便成了情花，双方服下情花之后便会不离不十分恩爱，而据他们说、这是花神娘娘所赐的珍贵姻缘，为了更了解这里面的神秘之处，我也开始学习花神咒、并且开始供奉花神娘娘。”

我喃喃道：“这情花倒是与苗疆的情蛊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