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归城的夜黑而漫长.明亮的晨光初照.为了生计奔波的人们相继走出家门.一间间店铺陆续打开店前门板.当街喝卖.经营着凡人或是修真者的物件.赚点小利.
只有几家店铺.不管白日黑夜始终保持着大门倘开.进门者兴奋异常.出门者却多是垂头丧气.
天和坊.无归城中最大的赌坊.分开凡人与修真者两档赌室.交易的筹码也是不同.修真者赌室内置的赌具都是用的绝尘泥类的材料特制而成.专防修真者烂赌之余.用神念作弊.影响赌坊的正常经营.
作为安家收入最多的产业之一.店内终年更是安排了两名化神后期的安家长老坐阵.以防止一些宵小之事发生.多少年來.除了几次动乱的日子到也沒出过什么差错.
“又输了.这个月的晶石都输光了.回去可怎么修炼啊.”重重的一拍用海底紫香晶炼制的赌台.安升眉头紧蹙.嘴唇已咬的见红.转身便走.
虽是安家的产业.不过安家人自愿去赌的也沒有人去理会其身份.只定得输赢.认得晶石宝物.不分人物大小.
连续三日夜不分白昼黑夜的烂赌.使得刚出天和坊的安升只觉得头顶处的晨阳格外令人厌恶.忍不住双眼微眯向前低头急走.
行至拐弯处.安升依旧低头闷走.却不见迎面忽然跑來一人.速度极快.好像急着要办什么事情一般.
拐弯之处.本就影响着视线.安升又脑中混浆.根本沒有想着用神念去扫过对面可有什么來人之类.
当安升发现有人撞來之时却是为时已晚.只觉得胸口处一闷.安升不由的身形急晃.向后倒退了一步.
再对面來人.却被安升身上的反震之力.直接震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起身也不敢再安升一眼.抬腿便跑.
“真是瞎了狗眼.大爷我可是修真之人.下次再碰上你必要你好.”
嘴上虽说的坚硬.不过安升的心里却更加低落.自幼在安家修炼.近百年了.却还是停留在筑基期.如今被一个凡人一撞都撞得如此气闷.來这段时间沒有好生修炼.修为有所倒退了.
“日后再也不赌了.”重重的感叹了一声.安升轻轻的揉了揉胸口.忽然感觉胸口处有一硬物.触手之间好像惊动了什么.一股凌厉的杀气破衣而出.
浑身骤然打了一个冷颤.安升也不由的感到一丝奇怪.隔着衣服却不出衣内到底是什么宝物.居然有这么强的杀气.
见四周无人.安升迫不及待的伸手入怀.触手间.一片冰凉.指尖传來一丝疼痛之感.
感觉到异状.安升急忙抽回右手.只见指腹处被整齐切开的伤口.丝丝血珠隐现.原本应该极为愤怒之事.可是安升脸上非但不怒.反而露出一丝兴奋來.
只是摸到边缘便轻松的割开自己布有护体真气的手指.那该是一件什么样的利器.或者说是一件灵器.
急忙伸手再次入怀.而后小心的取出一柄短剑來.剑身略显迟钝.不过自剑锋上传來的杀气却显示出这柄剑的锋利來.
“中品灵器.”几乎是惊叫出口的安升.急忙禁声.小心的捂着嘴.偷偷的乐着.虽然修为低浅.不过在安家长大的子弟自有一套培养族中子弟的办法.认识并接触一定品阶的灵器便是其中之一.
安升似有不信的再次查了几眼.确认真的是中品灵器.脸上的喜色渐浓.再四周确实无人.拧头向回跑去.
‘赌’‘当’不分家.虽是清晨.旭日也只是刚刚高过人顶.天和坊的对面.仁义当行却是站了不少人.
费力的向前挤着.安升却发现不少人都是修真者.同时向自己这边投入敌意的目光.好像是身有什么**而怕被人撞破了一般.
旁边静室的小门平日里多是关闭.这时却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身壮的大汉.满面的笑意.大步向外走去.只听小门内大声传出喊声.
“下一位.”
不时的还有人向仁义当行走來.只是见店内人数实在太多.不愿意等待的转身向城中其它处当铺走去.等安升典当了早上无意中得來的短剑.拿着装有一千块上品晶石的储物戒指.从仁义当行走出时.天以快至晌午.
抬头望日.笑骂了一声.安升大步向对面的天和坊走去.只是人还未走到门口处.忽然从旁边墙角冲出二个黑衣人.架起安升便走.
感觉到身体一僵.口舌不能动摇.安升已知道被人盯梢.此时已被灵压禁锢了.头一遭在无归城中被修真者拘束.安升心中不由的一惊.心中更是大骂.什么时候无归城这么乱了.怎么还不如姜成时期的无归城呢.
行至一间黑屋.四周寂静无声.忽然间.随着一股淡淡的灵压侵入头皮内.安升只感觉灵台处一阵颤抖.一道电流似的暗流涌入其中.片刻之后.双眼欲沉.实在忍不住困意.渐渐昏睡过去.
海珍阁.五层密室中.邓陵在前.身后几名执事恭敬的站立在侧.面向着身前的空处.眼鼻不抬.甚至呼吸都压制的极为轻微.生怕弄出什么响动來.
“今日那些出售海珍阁灵器的人都不知道是谁盗取的海珍阁吗.”淡淡的寻问声.却好似惊魂警钟.轻轻的敲过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是的.阁主.我们对今日出售灵器其中的三十七人搜过魂.都沒有相关的消息.所出售的灵器也多是在路边捡到.一觉醒來.床头悬挂或是莫名其妙出现在身上.”
“这么说.是有人暗中做出手脚.那这么做又在指引着什么了.”邓陵稍做沉思.轻轻回道:“这些人的记忆中虽沒有什么重要的内容.不过这些人却都有同样的身份……安家子弟.”
“咦.安家什么时候也做起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了.”静室内的空处.周围的空间瞬间凝固.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光了一般.随着光芒大闪.一个人影渐渐的显出形來.
花白须发.面色苍老.一双无神的双眼.无力的低沒着.似乎沒有睡醒一般.嘴唇轻动着.好像要说些什么.人影一出.厅上的气氛当即紧张了几分.使得海珍阁主邓陵的气色都严肃了几分.显得有些抓紧.
“散出人手.严查安家的每一处产业.一有消息.立即回传.”
“是.属下遵命.”邓陵几人恭敬行礼.转身后撤.只留下身前显得空空的灵体.
“怎么这么久了.于烈怎么还沒有查出任何消息.难不成这段日子里.这于烈心生异心了不成.或是内库的东西便是于烈盗走的.”
雷涵轻轻靠的身后的天丝楠木大椅上.手按额头.似有惆怅的自语道:“别的都不重要.若是那几封玉符现世.只怕天行宗日后在东顺国是别想再保留驻地了.”
往來无归城的修真者众多.从而也给天行宗开办的海珍阁等各处产业带來了极大的利润.若是无归城中海珍阁闭店.损失不可谓不大.
再想的远些.若只是因为当年留下的几块玉符而导致宗门其它产业被打压.也确实有些不划算了.几步走到窗前.望着当头而立的烈日.雷涵轻声自语道.
“当年将那几块玉符留在海珍阁内库中.也是想受到姜成等人的挤压时.拿出來做个胁迫.却不想今日到成了被人胁迫的事物了.哎.真是风水轮流转.屋漏偏逢连阴雨啊.”
无归城虽然易主.但平静之后依旧热闹.出海归來的人修、妖兽.接人、收物的各地修真者.汇聚在一起.保证着无归城的繁荣.
街边小贩的凡人也不似寻常山村的凡人一般.只是议论一些家长里短之事.接触的修真者多了.闲谈之余自然加了些更加飘渺的修真之事.
“城北安家的百花堂.听说最近正向外甩货呢.听说还是跳堂价.”
“最近沒有好的炼丹士炼丹.药材的价格也涨了不少.这么好的机会.百花堂怎么还做这赔本之事.”
“走.去能不能买点强身的丹药.也好补补身子.”
“小心补出鼻血來.”两个凡人的脚步加快了几分.向城北走去.
百花堂前.人头攒头.毫不齐整的人群.一直排到巷尾.烈日当头.更使得人心浮动.修真者不时的用护体真气震开不时挤动的凡人.惹來一阵阵暗骂.
三层顶楼之上.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不时的摇着手中的折扇.哪怕是楼内设有清冷阵法保持着整座楼的凉爽之感.可是豆大的汗珠却始终挂在那圆胖的脸上.时而滴落.
“堂主.这些丹药这么个卖法.实在有些赔本啊.”一旁端过一杯清心茶的管事.恭敬的将茶杯放在安庆的身前.小声的提醒道.
“你懂什么.趁着现在需要丹药灵草的人多.将刚來的货快些出手.赚了再去采购才是赚钱的正途.下去吧.盯仔细些.不要让人扰乱了秩序.”
见管事应是.躬身后退.安庆拿起茶柄.一口将茶水饮尽.小声的嘀咕着:“当年去灵宝堂.传出消息暗杀安耀的事.也是变形异容的.怎么会有人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