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号事务所 第三卷 野狗 第三卷 第十五章 渡口镇 （下）

“志国当了兵，他那个准媳妇也一直等着他。我记得有一年治国回来，他们都在女方家摆了订婚的酒席了。在他负伤转业那一年，镇子上的人都以为他会和小琴结婚，毕竟小琴年岁不小了。在我们这里，一个姑娘家过了二十五还没结婚，那可真是老姑娘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志国就和人家小琴分了手。当时小琴哭的死去活来的不答应，可最后两人还是分手了。一开始大家都以为志国是变了心，可又一寻思，志国这些年一直在前线，不可能招惹什么别的人儿啊！”

“后来武装部那边有人说，好像是志国在战场上伤到了哪里，他怕耽误人家姑娘才分手的。哎，志国这一辈子该怎么说那，只能说是命不好吧。”说完女店主叹了口气，拿起旁边一个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

“那个胡小琴出嫁了吧？孩子也该不小了吧。”卢南燕在旁边张口问道。

“没那！那姑娘也是个死心眼儿，一直没有再找，这都往四十奔去了，再不结婚也得孤老一辈子。要我说他们两个在一起得了，反正两个人都不想再找了。相互间有感情，在一起有没有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去领养一个吗！至于志国家伙事儿不管用，那也没啥，夫妻间不就那么点事儿吗，外面到处都是卖器具的，咳咳！”说着说着女店主停了口，她忘记旁边还有卢南燕这个姑娘了，卢南燕的脸都红了。

从小卖部出来，开着车来到马志国家外，大门上着锁，人果然不在这里。按照女店主的说法，开车来到了山脚，三人顺着登山的小路一路走了上去。北山植被茂密，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看起来景色十分怡人。走到半山腰，楚兵他们顺着一条不起眼的小路，向马志国父母的墓地走去。看得出来，小路上的荆棘杂草在近期被人清理过，马志国确实来过这里。走了三四百米，一个不大的山间平地出现在眼前。

一个青石砌成的坟头，坐落在平地的正南方。来到坟前，一块打磨的平平整整的墓碑矗立在坟前。上面刻着慈父母马成邦杨英之墓几个大字，在左下角则是儿马志国敬立几个小字。右侧是父母的生辰卒日，其他再无别字。

墓地杂草清理的干干净净，墓碑前有未烧完的蜡烛纸钱，三果祭品。就在坟头的侧后方，有一口已经挖好的大坑。楚兵看着那里，有些出神。山风突起，吹的四五米外的木屋门吧嗒吧嗒作响。田门江和卢南燕走过去看了看，屋内并没有人。

楚兵抬起头，向着风吹来的地方走去。前方是悬崖，山风在脚下翻滚，楚兵看着远方的溪流密林，张口说道：

“老马哥，那口大坑是给自己挖的吧？那些年你出生入死不畏种种磨难，而今生活安稳平和了，怎的反而如此看不开？有何难处跨过去便是了，何至于去寻死啊！”

“你们怎么来了？老田是不是又逃课了？”马志国盘腿坐在一块突出于悬崖之外的石头上，看着楚兵笑笑说道。

“你出事了，我们能不来吗？虽然咱们哥三儿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互相都很投脾气，有啥事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何至于来此觅死？”

“能活着，自然不想死。不过我的身体出了些问题，如果时间长了，很可能会伤害到别人。我一辈子都在保家卫国，总不能临老反而做了坏事吧？我孤身一人，死在这里还能陪陪父母，多好啊。”马志国站起身子，看看父母的坟头微笑着说道。

“不就是兽化吗？你早说出来的话，我早就能给你治了。再说了，谁说你是孤身一人了？你把胡小琴孤零零一个人扔在镇上，算不算是另一种负心汉？”楚兵同样微笑着说道。

马志国脚底一打滑，差点掉下去。楚兵知道自己的状况，他怎么知道的？而且他能治自己的兽化？还有，他怎么知道胡小琴的事情的，自己怎么就成负心汉了！

田门江和卢南燕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看到马志国站在石台上，田门江一把将他拽了回来。使劲搂着马志国的肩膀，田门江猥琐的笑着说道：

“马老哥，是蛋蛋碎了，还是丁丁断了？何必那！现在技术那么好，怎么滴也能给你再捯饬个出来。如果手术费不够，那就找老楚！他有钱，肯定给你装个好的，何必为这事儿寻死寻活的，多丢人啊！”

一开始马志国没听懂什么意思，仔细那么一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武装部的小刘很崇拜自己，当时自己和小琴分手，很多人骂自己是负心汉。有一次自己和小刘一起吃饭，喝多了跟他说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所以不想耽误胡小琴。

结果小刘这熊玩意儿误解了，以为自己身子出了毛病。这小子想帮自己洗清骂名，便到处乱说，结果自己硬被他整成了太监！

马志国用手指头戳戳田门江那个浮肿的下巴，田门江立马松手，痛的嘶嘶直吸冷气。马志国疑惑的问道：

“老田这是怎么了，几天不见咋变成这幅模样了？”

楚兵说了一下经过，马志国也是无语，多大的人了，还和个孩子似的没个定性。摇摇头，马志国又扭过头看着卢南燕，既然和楚兵他们一起过来，这姑娘肯定不是外人。他神情有点疑惑，因为这个姑娘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了。

“马叔叔，差不多十年没见了，你不记得我了？我是燕燕啊！”卢南燕有些感慨的说道。时间真的能改变很多，在自己印象中年轻活泼调皮捣蛋的马叔叔，而今已经变成了面容沧桑的中年人。

燕燕？听到这个称呼，马志国立马反应过来，这不是王队的女儿吗？时间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印象中假小子般的小燕子，已经变成大姑娘了！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然后马志国笑着说道：

“小燕子，真是有十年没见了，现在都变成大姑娘了！当年我送给你的小美人，还有大天尊，现在怎么样了？它们有没有修炼成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