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号事务所 第一卷 山神 第十二章 女妭 （下）

看着山婆婆有些激动的脸庞，楚兵一时无语。半晌，组织言语之后，楚兵缓缓说道：

“世界早已变化，不是上古时代。而今人间为大，但人力终有不及之地，阴暗的角落总是会有的。可是比起古时百姓的艰难求生，如今东华大地已经好了太多！黎民百姓当家作主，升斗小民衣食无忧。人间律法逐步得到完善，总有一天，这人间的律法，也会成为天道般的存在！到那时，为恶之人必将得到严惩！”

“你说的太遥远，我只问，而今哪？那些为恶之人，可能得到惩罚？”

“我已让人出去报警，那些残害山狗他们的人，必然会受到法律的严惩！”

“那倒不用了，杀害山狗他们的人，杜鹃他们已经宰了几个。剩下的几个从犯，慢慢处理便是。我只问你，毁我胎身，破我山间龙脉，从我龙脉得利之人，是否都能得到惩罚？”

看到楚兵没再言语，山婆婆摇摇头说道：

“看来你这人间律法，管的还是这人间事。说不得，还得老身和山狗他们，自己动手了。”

“可马大脑袋他的妻子，还有铁柱，与这些事有何干系？为何你要伤害他们？你这班行事，与那些行恶之人有何区别？”

“想知道原因？简单！待我取了这个铁柱的山神之心，自然会告诉你原由！”

山婆婆话音未落，手中龙头拐杖已然甩出！离手瞬间，拐杖化作五丈苍龙，一口咬向铁柱！

“壁！”铁柱大喝一声，双手握住六棱钢棍，猛的插入地下！钢棍在入土之后，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厚重的石墙从地下骤然升起，堪堪拦住飞驰而来的苍龙！

“哐！”一声巨响，苍龙和石墙相撞，撞得地动山摇！石墙重新化作了碎石，苍龙也变回拐杖，弹落在地！

甲爷看的目瞪口呆，这大块头竟然走的也是神仙的路子！刚才他怎么不使这些手段？若是施展出来，自己一个照面就得被废了吧？

“镇！”尘埃中，一只手臂突现，径直击中铁柱心口！巨大的冲力！将躲闪不及的铁柱打的飞了起来。在空中，铁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但胸口的衣服被一掌击碎，便是身躯也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纤细掌印！

“疾！”山婆婆化作一道光影，快的不可思议，瞬间追上了半空中的铁柱！并指化刀，冲着铁柱的心脏，狠狠扎了下去！

“叮！”脆声响起，指刀未曾着肉，便被一槊挡了下来！楚兵后发先至，在最后关头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二人身影还在空中，落甲已经缩回。

“杀！”楚兵大喝一声！凌空一槊直刺而出，招式迅捷杀气漫天！挡无可挡，如雷光爆击！

山婆婆脸色巨变，双手挡在胸前。一层层红光浮现，在身前化作一道道火盾，却被落甲瞬间层层击破！

“噗！”一声闷响，山婆婆倒飞而出，踉跄的跌落地面。脚步疾退，退出了七八步，才稳住了身子。

她双臂下垂，已被一槊洞穿！金色的血液缓缓滴落，将地面打出一个个小洞。

山婆婆受创不轻，原本苍老的面容，而今更显苍白。看着落地收槊，正拿着药瓶给铁柱喂药的楚兵，山婆婆不能置信的摇头说道：

“一个人间武者，竟能单单以武入道！即便是在灵气充裕的上古时期，也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而今天地灵气消散，能出你这样的人物，简直是不可思议！”

扶着铁柱，让他坐下，后背靠在一棵树上。拍拍铁柱的肩膀，楚兵起身，手提落甲大步走向山婆婆。刚才若非拦截及时，铁柱一条命便要葬送在山婆婆手中！既然她真的想要铁柱的命，那便留她不得！

服下药后好转许多的铁柱，一眼便看出楚兵动了杀心！自己叔父的脾气，铁柱十分清楚。平时是挺和气的一个人，但是一旦动了真怒，谁也劝不住！所有铁柱原本想要劝解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始终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没有。

扭头看看山婆婆，即便她刚才要杀自己，可冥冥中，一种非比寻常的亲近感，让铁柱提不起丝毫怨恨之心。或许，这就是同为山神的那种，同类的感觉？

“自古以来，成神之路为二！一，天地封正。忠臣烈士，他们的逝去，或为家国民族，或为气节忠义！逝去英灵不散，得天地认可，成一方守护之神！二，天子册封。忠臣名士，良善之人，得天子册封，赐神位，为一方守护！”楚兵边走边说，手中落甲扬起，直指山婆婆！

“具美德，无恶习，心性正直者，方能为神！山婆婆，你如今作为，与妖邪无二，怎配得起山神之位！难道你就不怕神位被贬？！”

“我配不配得起，你说了不算！这天道即已不显，世间又有谁能废我山神之位？”

“既然你在人间作恶，那我这人间之人，便行人间法则，废了你这行恶山神！”

话音未落，楚兵双脚猛然跺下，碎石骤然炸开！人枪合一，如大漠孤烟，直取山婆婆咽喉！枪式猛烈，直来直去不留后手！身影飞掠，尘埃随之暴起，在阴气之海中腾起一团灰雾！

交手之音炸响，此起彼伏，灰雾中不时亮起落甲蓝色的锋芒。甲爷看得目瞪口呆，这个拿着步槊的家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类？！手持一把步槊，便能和山神打的有来有往，有点逆天了吧！铁柱也焦虑的看着灰雾。那山婆婆法力深不可测，自己同为山神，却被她一招击败，也不知道自家叔父能不能敌得过。

“嘭！”一声巨响，楚兵握着落甲从灰雾中倒飞了出来。一个空翻，双脚稳稳着地。楚兵嘴角带血，双臂微微颤抖。刚才和山婆婆的一番缠斗，楚兵稳稳占了上风。近身搏杀，山婆婆的神仙术法根本来不及使用。即便偶尔能使出一二，也未能对气血冲天的楚兵造成太大困扰。

最后一刻，落甲的槊锋，已经贯穿山婆婆的胸口，山神之心，便在那里。楚兵也清楚的听到了，山神之心碎裂的声音。碎裂声，代表着山婆婆已经失去了神位，她会变回普通的阴魂，最终慢慢消失。

未曾想，在那最后一刻，山婆婆突然打出一掌，一股怪异的燥热气息，瞬间将楚兵打飞了出去！

燥热之气轰然炸开，灰雾和莹绿色的阴气被一扫而空！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

“你有古怪，不但能抵挡凡人根本无法抵挡的神仙术法，还能破掉神仙的神心神位！这根本不是凡间之人所能做到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装作凡人？”

灰雾消散，一个身材窈窕，相貌明艳的年轻女子，现出身来。楚兵看看她的衣着，有点不确定的问道：

“山婆婆？”

“刚才的我，是山婆婆。现在，已经不是了。”

“那你是谁？”

“我记得，很久以前，许多人称呼我为女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