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 第二十一章 鲲化为鹏04 安然无恙

“又是唐门！”任天白闻声连忙屏住呼吸，急退几步，免得将这毒气吸了进去，一回头再要去找那几个黑衣人，那里还有踪影！这些人怕是也知道任天白如今武功不弱，真要被缠住了，未必能脱身，这才用这法子将任天白拦上一拦！

“玉婆婆，玉老公公？”柴影若神情有些惶急，看着已经被大火烧了一个通透的庄院，几乎是带着哭腔叫了两声，任天白心里也是一沉，再想进去救人，这一场火都几乎快要烧完，两位老人家怕是已经被烧成灰烬！

“这些村民为何都不来救火？”顾层云茫然四顾，这渔村看着也不小，可外面烧起这么大火头，这些村民怎么都家家关门闭户，无人前来救应？

任天白看着脚底下一个铜盆，似乎不像是玉婆婆屋中物事，拿起来瞧了瞧道：“不是他们不肯来救，是有人不让他们来救！这也怨不得他们！”

顾层云借着火光看时，铜盆上明晃晃插着一把飞刀，心里倒也明白过来，这里火起，村中便有人来救，只不过放火的都是武林高手，这些村民却都是些寻常汉子，被人家出手恫吓，便赶紧退了回去！

“有些奇怪！”任天白见火头稍稍退了下去，也是有些奇怪道：“玉婆婆武功不在玉老公公之下，火头一起，必然有所察觉，可看刚才那几个黑衣人样子，分明是围守在此，预备有人从火中出来，难道说……”

他这话已然不敢再说下去，要是玉婆婆被这几人堵在屋内不得出来，两位前辈想必已经殒身火海，玉婆婆跟玉老公公对他着实不错，更是曾救过他性命，又跟自己父亲和九姑姑有师徒情分，因此话到此处，心里一股寒意浸透骨髓！

“你们看，这是什么东西？”顾层云毕竟是捕快出身，虽说心里也十分震惊，可仍是绕着火场走了一圈，到了屋后，脚下被东西一绊，拿起来借着火光一瞧，似乎是一个手臂粗细的唧筒，似乎是金铁之物做成，里面黑乎乎的还残留着些油脂一样的东西，可闻上去又无油腥味！

“似乎是猛火油！”任天白接过这唧筒，用树枝从里面沾了些黑油出来，仔细瞧了瞧道：“当日在磐石岛，厍青环等人用来焚烧咱们座船的，不就是此物么？”

这句话一处，任天白三个人都是一怔，已是明白过来何以这大火烧的如此之快，先用这唧筒将猛火油喷洒在房屋之上，再行点火，就是玉婆婆一时察觉，已经火头大起，玉老公公又重伤在身，玉婆婆不然不肯舍下，结果两个老人家都难以脱身。

“把那东西拿来我看！”三个晚辈心中已是一阵沮丧，柴影若望着火头渐小的房屋，几乎是要哭出声来，突的身后有人出声道：“想烧死老婆子，他们还差些本事哩！”

“玉婆婆？”任天白急忙回头，玉婆婆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几人身后，笑吟吟看着任天白三人道：“你们哭什么，老婆子这不是没有事情么，区区一个庄院，他们想烧，就让他们烧了去！”

柴影若惊呼稍定，仔细瞧了两眼，确认是玉婆婆无疑，那里还忍得住，几步飞奔过来，扑进玉婆婆怀中，玉婆婆却是轻抚柴影若头上秀发道：“丫头不要慌，老婆子早已知道他们不肯善罢甘休，这庄上不过虚张声势罢了，这么大一个村子，还能没有咱们躲避的地方么？只是没想到这些人来的如此快，下手也这么狠，倒是有些出乎老婆子意料！”

顾层云同任天白看了一眼，也都舒了一口气，玉婆婆既然平安无事，玉老公公自然也平安无事，顾层云这才将手中那根唧筒递了过来道：“这东西似乎是厍青环这些海贼所用之物，可他们手中暗器，又多是唐门所用，难不成是唐门跟这些海贼有所勾连么？”

“唐门何等身份？”玉婆婆伸手接过唧筒，瞪了顾层云一眼道：“岂能跟这些海贼混在一起，这东西也不是唐门之物，至于厍青环这些畜生，怕也弄不来如此物事！”

“那这是什么人所用？”任天白却是有些好奇，玉婆婆也不答话，只是将这唧筒映着火光，细细打量半晌，脸上一动道：“看来是了，这么说来，这些人还真的是余烬未灭么？”

“什么人余烬未灭？”柴影若看着玉婆婆将这唧筒在手中转了几圈，可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玉婆婆却是将唧筒映着火光道：“你们仔细瞧瞧，这上面有什么东西？”

“似乎是……”柴影若离得较近，偏着脑袋左右瞧了瞧，突的看见这唧筒表面之上，似乎有些纹路，须得从一侧看上去，才能发觉，隐约像是一团火焰的样子，下面该当还有些字迹，已经被磨的十分模糊，仔细凑了上去，这才认出个“教”字来！

“你们这些晚辈，现如今已经不知道这个事情了！”玉婆婆将这唧筒在手上掂量掂量，随手抛给任天白，看着自己被烧成灰烬的庄院，目光幽幽道：“厍青环他们，只怕还没有弄来这个东西的本事，这是当年明教教众所用之物！”

“明教？！”三个晚辈却是都有些茫然之意，玉婆婆见他三人脸上神色，摇头一笑道：“你们自然是没听过了，看来如今中原江湖，也极少有人提起此事，这也难怪，大明太祖皇帝，便是从明教出身，可身登帝位之后，便严禁天下再提起明教二字，这么些年过去，当年武林之中赫赫扬名的一代大派，也就此销声匿迹！”

“赫赫扬名？”顾层云脸上颇有几分不信之意，他久在京城，却也看过些内廷文书，其中也有提到过明教二字，可大都语焉不详，或者便是明教源流传宗记录，可要说在中原武林赫赫扬名，却是有些不信，就是任天白也连上露出几分疑惑来，自己也从未听过这明教在江湖上有什么厉害事迹！

“你自然是不信！”玉婆婆冷哼一声，似乎要从这火场之中看穿什么一样，叹了一口气道：“当年明教鼎盛之际，以少林武当之兴盛，尚且不能独力与其抗衡，那时候武当祖师张三丰还在世上，都不敢对明教有半点轻视，昆仑更是因与明教为敌，气脉衰尽，不然积薪老道何以至今恪守戒律，从不跟外界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