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 第十六章 浪隐蛇踪12 起帆回航

“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听壁角！”旁人都是吃了一下，玉老公公却是早已知道一样！

玉婆婆压根不理会玉老公公，往出踏了一步，仍是盯着柴正，声音带着几分威胁之意道：“老婆子问你话，你是不是知道那畜生的下落所在？”

“不错！”柴正身上一寒，可也知道对这两位前辈，自己难以隐瞒其事，一仰头道：“晚辈的确知道翟化鹏如今下落，不过晚辈既然应承他不将此事泄漏于人，就算是前辈问起，晚辈也只能无所相告！”

“你知道就好！”玉婆婆冷哼一声，斜眼瞧着柴正道：“老婆子有句话，你替老婆子转达于他，当年老婆子传他武功，没料到让他误入歧途，此乃老婆子平生大恨，这才将他逐出门墙，如今他既然有悔改之意，你让他好自为之，若是再让老婆子听到半点风声，老婆子就不是要废了他武功那么简单了！”

“晚辈谨记在心！”柴正心里突的一松，玉婆婆如此说，看来翟化鹏多少有些缓和余地，就算将来未必能重列门墙，可玉婆婆从此不在对翟化鹏恨之入骨，往后之事，也可慢慢计较！

“你也有想通的时候！”玉老公公如何听不出来玉婆婆话中之意，不禁笑了一声道：“我只当你这辈子都要记恨于他，连见都不肯见他一面！”

“我说我要见他了么？”玉婆婆脸色冷峻道：“再者说了，他是我亲传的徒弟，我要如何对他，跟你有什么干系？”

柴影若在旁听的心里一动，有些脸色好奇瞧了瞧玉婆婆，又瞧了瞧玉老公公，她已是从玉婆婆话音之中听了出来，虽说玉婆婆对翟化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心思，可到底当年翟化鹏乃是她门下弟子，两位老人又没有子嗣在跟前，想必也是视若己出，纵然翟化鹏做了海贼，有辱师门门风，可玉婆婆又岂能将当年点滴，尽数忘怀？

玉老公公干笑一声，妆模作样拍了拍身上尘土，背着手向着码头方向而去，口中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自己传下的徒弟，心里还是放不下呐，我还是且去找找人家的那些徒子徒孙们，看看能不能瞧在师叔祖的脸面上，舍给咱们一条船用用！”

玉婆婆如何不知玉老公公这几句话是对着自己故意而发，本想开口驳斥几句，就见玉老公公脚下突的加快，还未等她开言，已经是走的远了，只得恨恨转身而去！

玉老公公这一去，直至天晚才回，想必也是跟施振鳞等人说了原委，要知道施振鳞这些人，本就是翟化鹏当年亲随部下，如今知道两位前辈乃是自己帆主师父师叔，岂能不奉承的紧？一顿酒宴自然是免不了的，直喝的玉老公公脚步踉跄而回，至于那些船只之事，不过是随口一提，料来施振鳞等人也要牢牢放在心上！

玉婆婆自那日交代过柴正之后，始终不跟众人说话，玉老公公却是忙前忙后，算着时日准备启程，一连过了二十余日，渔村外面海上泊了一艘大船，一眼望去就是一艘新近打造而成，船上空无一人，一应物事都是准备一新，可这主帆之上，却是一只振鳞而起的飞鱼，自然是施振鳞所送！

“他只送来船只，不送水手，难不成让老头子一个人开船不成么？”玉老公公上船走了一遭，虽是颇为满意，可下来之后不由苦笑道：“能以一人之力开动这等大船，须得姓翟的那小子亲来才成，咱们要做这等事情，怕是有些不易！”

“公公！”本在家中跟着玉婆婆收拾东西的柴影若从村中飞奔而来，一脸喜色道：“家中来人了，是任哥儿九姑姑属下的胡禄那些人！”

“哟呵！”玉老公公瞧了一眼满脸诧异的任天白道：“看来你这位九姑姑，离着咱们也不远，连这等事情都知道，难怪姓施的不送水手跟咱们，原来是你九姑姑早已给咱们备下了！”

“恐怕是施岛主也知道婆婆不喜翟化鹏麾下人众！”柴正脸上微露一分笑意道：“这要是埋帆岛上来人，定然惹她老人家不喜，胡禄并非海贼，倒能让婆婆不那么忌讳！”

任天白心里记挂自己九姑姑，心里早已有些急不可耐，也等不得玉老公公发话，已是飞奔而回，到了院门前，就见胡禄气色如初，站在那里，见了任天白便是一礼道：“属下让侄少爷受苦了！”

“九姑姑在那里？她还好么？”任天白此刻也顾不上其他事情，胡禄却是笑吟吟道：“侄少爷放心，有胡管家在，能有什么人奈何主人？不过主人让我给侄少爷捎一句话，如今家里出了逆贼，有些棘手，这些日子不能跟侄少爷相见，还望侄少爷心里不要记挂，总是侄少爷要回中原，那时自有相见之日！”

“家里出了逆贼？”任天白脸上一惊，胡禄还未答话，玉老公公等人也都赶了回来，在后笑了一声道：“要不是出了逆贼，那黄泉岛是那么容易上去的么？你也不用想了，凭着你九姑姑本事，那些人只怕还斗不过她！”

“我最烦的就是这些江湖事！”玉婆婆拿着一包衣服塞子柴影若怀中，一脸厌烦道：“成天便是尔虞我诈，从不肯叫人消停些时日，偏生你还要往里凑，过些安生日子不好么？”

“安生日子自然好！”玉老公公摇了摇头道：“不过你我既然身为江湖中人，要是没看见，没听见，也就罢了，既然看见了，听见了，反倒置之不理，那这侠义二字，还有什么用处？”

“你自去做你的什么侠义！”玉婆婆一扭头道：“我才懒得理会你们那些事情，我只告诉你一句，此去中原，该了结的事情，早早了结了，什么侠义不侠义的，能当饭吃么？”

“侠义二字自然是当不得饭吃！”玉老公公手中捻着一片树叶，脸色淡淡道：“要不是为了这侠义二字，你当年何必又要废去人家武功，逐人家出师门？难道那海贼买卖，不是一碗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