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拈花录 第十一章 是刀非剑05 口风险漏

任天白看着背向房门而立的顾层云，有些不解自己师父究竟是要做什么！不在和尚示意几人让开门前，缓缓推开紧闭的房门，透着旁边窗子，却是能瞧见里面裴如虎盘膝而坐，只不过仍是一脸傻笑！

“百……百……百升明月？”房门推开的一瞬间，裴如虎还是面带傻笑，可渐渐眼睛越睁越大，脸上笑容也慢慢凝固起来，好像是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一样，仅剩的一只手使劲抓着自己头发！不在和尚神情紧张，一直瞧着裴如虎神色，见他忽然露出惊愕之意，伸手一指顾层云背影：“你是百升明月？”

“你他娘的究竟是不是百升明月？”裴如虎腾的一下跳了起来，指着顾层云背影，脸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之意！

不在和尚伏在窗外，双目一瞬不瞬，裴如虎左肩忽然一动，似乎是要抬手那剑，可他左臂已经失去，这一动不禁连自己也吃了一吓，眼神忽然又浑浊起来，嘴里念念叨叨：“点……点……点心……”

“你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罢？”不在和尚忽然在窗外沉声应了一句，裴如虎眼神一跳，转头望着不在和尚所在，脸上一阵迷糊，一阵清醒，可嘴里牙齿咬的咯吱直响，扑的一口鲜血喷出，右手一指，脸上涌出一抹血红，不在和尚疾冲而入，运指如风，急点裴如虎身上数处穴道，这才让他不至于内息躁动！

“老裴出来！”藏在屋内的裴如龙听见不在和尚这声断喝，急忙现身，一把扶住自己兄弟道：“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告诉哥哥我！”

裴如虎盯着自己哥哥半晌，似乎在辨认眉眼一般，喉咙之中咯咯作响，忽然长出一口气，使劲摇了摇头：“是……是……是……是刀……剑……你……你……你打……打不过……”

裴如龙还想再问，裴如虎眼睛一翻，身子一软，已经昏晕过去，可脸面上却是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来！

“兄弟！兄弟！”裴如龙也像是发疯一般，使劲摇着裴如虎身躯，涕泪纵横道：“你倒是给哥哥说明白，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是不是那什么杀千刀的百升明月……你只要说明白了……哥哥我倾家荡产，遍寻天下高手，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任天白几人也已经冲进房内，不在和尚面带怜悯摇了摇头道：“经此一次，再想让他神智清明片刻，只怕有些不易了！”

顾层云将方才裴如虎所说之话，心中默思一遍，脸上突然露出几分戒备，对着不在和尚道：“前辈，你方才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不在和尚被问的一怔，一时还没回思过来，顾层云退后几步，几乎是要摆出一个架势来，口中冷冷道：“就是你让裴大爷出来之前说的那一句！”

柴影若跟任天白都是有些奇怪看着顾层云，任天白脑子虽是转的慢，可看顾层云这样子，心里已经是明白七八分，脸上一怒道：“顾大哥，你是疑心我师师父了？”柴影若也连连摆手道：“云哥你想那里去了，裴大侠被人重伤的时候，师叔他老人家还在关中……”

“影若！”不在和尚断喝一声，柴影若连忙收声，自己一时不察，险些将那乾陵二字说了出来，她倒是不提防顾层云，可现下屋中还有裴如龙，既不是江湖中人，又是个商家，万一踅摸出什么来，那可大大的不妙！

“顾大公子只怕是想多了！”不在和尚眼光冷峻在顾层云面上一掠，这才有些若无其事道：“我也是猜测，重伤裴大侠那人，出手之际，必然是趁着裴大侠还有些神智尚存之时，口中得意，自然会留下一句话来，这才冒险一试，现下看来，果然是如此，裴大侠的确遇上白直，可出手伤他的，未必就是白直！”

“不是白直，又能是谁？”顾层云对不在和尚却是暗中存了几分忌惮，这和尚看着十分惫懒，又有些夹缠不清，可心里只怕比谁都来的明白，脸上微微一黯，旋即转了话头道：“前辈刚才也听见了，裴大侠最后那几句，分明说的‘是刀’二字，就是要告诉咱们，伤他那人用的是刀，不是剑！白直那长刀，看着像是剑，实则不是剑，除了他还能有谁？”

“你当裴大侠是你么？”不在和尚嗤了一声，回头之际，眼光却是在柴影若脸上停留片刻，有些责备之意，看的柴影若一低头，有些委屈，不在和尚这才道：“若是白直，裴大侠看见你背影，就不会发问了，他被人砍下一臂，那时还有几分神智，自然铭记在心，岂能对白直还有疑惑么？他口中那‘是刀’二字，或许是‘使刀’两个字，总是他这臂膀，必是被刀所斩！”

“前辈怕是想的有些左了罢？”顾层云仍有几分不服气，昂着头道：“武林中能以刀法砍去裴大侠一条臂膀的，除非是巴蜀刀神易百里复生！除此之外，就我所知江湖上几个使刀名家，还无一人能胜得过裴大侠手中长剑！”

任天白跟柴影若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都有些道理，只不过柴影若却是觉出顾层云好像是忘了什么事情，想了想有些迟疑道：“云哥……裴大侠应当是中毒在先，被人斩去臂膀在后，要这么说，不用易百里复生，只要通些武功，有一把快刀在手，就能办得下此事！”

“瞧瞧！”不在和尚目露不屑看了一眼顾层云道：“影若这丫头都比你想的周到，趁着裴大侠清醒之时去斩他臂膀，跟老虎嘴里抢食有什么分别？你见过取虎皮的，是从活老虎身上剥的么？”

“可那点心二字，难道不是要说点心剑客么？”顾层云仍是不服气，还要强辩，不在和尚这一次却是再不理他，伸手搭了一搭裴如虎脉搏，点了点头，伸指解开裴如虎身上穴道，对裴如龙道：“无碍了，你扶着令弟去休息罢，这个事情其中蹊跷不少，容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