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到了期末考试,学子们为了不挂科补考,校园内随处可见看书的人。
反而是平日里热闹的球场上,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车子在一栋教学楼中前停下,沈听肆下车时有人已经在等他了。
看到沈听肆脸色阴沉难看,对方丝毫不敢耽误,“沈总,这边请。”
沈听肆被人带到了一间雕塑室,沈听肆第一次来这里,却对这里很熟悉,因为这间教室在郁归晚的照片中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站在门口,照片上的场景好像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郁归晚正在看书,沈新义拿着相机在她旁边搞怪拍照。
沈新义亲手做了一个郁归晚的雕塑,郁归晚嫌丑,揪着沈新义的耳朵让他重做。
两人满手都是白色的熟泥,闹着往对方脸上抹。
还有夕阳西下,他们坐在课桌上接吻,暖黄色的余晖撒在他们身上,像是在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金。
对方不知道沈听肆要干什么,战战兢兢地说道:“沈总,这里除了雕塑系和雕塑协会的学生会来之外,其他人都不会来。您父亲是雕塑协会的第一任会长,他的照片至今还挂在那儿。”
沈听肆一眼就看到了沈新义的照片,他笑的阳光灿烂,帅气好看。
“我爸当会长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东西留在这里?”
“有的,后面那一排柜子,是每一任会长专属的,他们会将自己最满意的作品放在里面,等后面的学弟学妹学习观摩。”
“有一天,你妈突然找上我,想出钱买那个柜子,你知道的,学校的公共财务不允许售卖。”
“可沈家一直是海市大学最大的赞助商,一个小柜子而已,自然是要送她的。后来,她将那柜子上了一把密码锁,还说不要让任何人动里面的东西。哪怕你父亲也不可以。”
沈听肆蹙眉,“她有没有说为什么?”
“没有。”
沈听肆没有再说话,缓缓走到了柜子面前,柜子多年没人碰,密码锁上都落了灰。
跟着沈听肆进来的人见状,立刻拿出纸巾擦掉了锁上的灰。
那小小的柜子对于沈听肆来说就像是薛定谔的猫,没有打开柜子前,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他不知道,只有打开了柜子,他才能窥见真相。
但密码是什么呢?
沈听肆将沈新义的生日输了进去,提示密码错误。
他又将郁归晚的生日输了进去,还是密码错误。
难道是他们认识的时间,他清楚的记得姥姥说过,郁归晚和沈新义第一次认识是在外公的寿辰上,密码依旧不对。
总共有五次输入密码的时候。
是沈听肆又将两人结婚的日子输了进去,还是不对,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
如果再输入错误,除非人为破坏这把锁,否则看不到里面的东西。
但是人为破坏的话,可能会损坏里面的东西。
沈听肆陷入了沉思。
如果郁归晚不想让其他人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大可以直接毁掉,为什么要留下来还要上把密码锁。
显然,她还是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够看到。
她希望的那个人是谁?
或者说……那个时候她心里最牵挂最在乎的人是谁?
想到了什么,他身体一僵,觉得不可能,可又觉得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可能。
福尔摩斯说过,当所有的不可能都被排除,剩下的那个即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他将自己的生日输入进去,锁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郁归晚产后抑郁,差点杀了自己的亲儿子,谁能想到她会将密码锁设置成沈听肆的生日。
沈听肆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郁归晚的雕像,还有很多很多郁归晚的画像。
画纸像是被眼泪或者雨水打湿过,褶皱严重。
沈新义的画技很好,当初如果不是爷爷将苍穹集团交给他,他恐怕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画家。
他画的郁归晚跟真人似的,每一根头发丝都那么传神,足以看出沈新义有多爱郁归晚。
而这些画,应该是都是郁归晚从自己的房间拿出来的。
她为什么要把画放在这里?
她想告诉打开这个柜子的人什么呢?
之后,沈听肆突然发现,不管是画像还是雕塑,沈新义都会写上“我最爱的晚晚。”
不知道沈新义有颗少女心,还是恋爱中的男人不自觉卖萌,沈新义写的“晚”字,“免”的第一个笔画会拐个弯。
这个小细节,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什么,而且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
而他家那位“沈新义”并没有这个习惯。
沈听肆清楚的记得,郁归晚刚死的时候,沈新义会握着他的手一遍遍写着郁归晚的名字。
“阿肆,这是你妈妈的名字,你可以不会写自己的名字,但你不能不会写你妈妈的名字,她非常非常爱你。”
他的“晚”字是沈新义教的,根本不是这样的,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连这样的习惯都改变。
如果家里那位不是他的父亲沈新义,那应该是他的大伯沈云川。
而他真正的父亲……
沈听肆闭了闭眼,双手攥紧了拳头。
所以,郁归晚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才会被他以“假死”的方式藏起来!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夏星眠刚从图书馆出来,准备给沈听肆打电话问他想不想去吃汤锅的时候,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是沈听肆打来的。
夏星眠开心地接了起来,“心肝儿,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我刚要给你打电话,你就……”
“你在哪儿?”
“我刚出图……”
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被搂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闻到独属于沈听肆身上的味道,夏星眠环住了他的腰笑道:“你怎么过来了啊?”
见沈听肆没说话,夏星眠刚要推开他,便听到了他低沉清冷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夏星眠没有再动,乖乖让他抱,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有我在呢。”
人在情绪不对的时候,千万不要问他怎么了,一定要先安抚他,等他情绪稳定后再说。
果然,爱人的安慰作用很大,沈听肆很快就调整好了所有的情绪,他抬眸看了她一眼,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夏星眠乖巧点头,“嗯。”
到了车上,夏星眠见沈听肆已经恢复,才小心开口,“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沈听肆捏了捏她的脸蛋,“我要是真被人欺负了,你会怎么样?”
夏星眠立刻坐直身体,严肃地看着沈听肆,“还用问吗?我肯定是帮你报仇啊!说……哪个王八犊子欺负你了?我非扒了他层皮不可。”
沈听肆的心情好了不少,“谁能欺负我?谁敢欺负我?”
夏星眠点了点头,“也是哦……那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吗?”
沈家的那些破事儿,沈听肆并不想告诉夏星眠,让她烦心,他只想让她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没……”
“那你怎么了啊?”
沈听肆想了一下,“大概是……婚前焦虑。”
夏星眠:“……”